一切收拾妥當之後,韓海走出房間,卻見到歐陽依菲就站在門口,顯然一門心思不讓他逃掉。
「可以走了吧?」歐陽依菲含笑跳過來,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韓海連忙掙開,他可不想與歐陽依菲表現得太過親近,更何況還是大庭廣衆之下。
歐陽依菲鼓了鼓兩腮,接着瞪了他一眼,似乎怪他小氣。
韓海當作沒看見,而是徑直去莫星瓊的房間,將這一天的訓練交給她去組織。莫星瓊看到韓海身後跟着一個面生的美麗女孩,臉色立時變了。
韓海見歐陽依菲也走了進來,爲了禮貌,只好爲她們彼此做了介紹。歐陽依菲一聽說莫星瓊是小明星隊的隊長,立即表現出很大的熱情。相反,莫星瓊卻始終對歐陽依菲表現出一種愛理不理的警惕模樣。
這一點被韓海看在眼裡,讓他覺得分外頭痛。好在兩女的談話時間很短,莫星瓊就韓海對本職工作的懈怠表示出頗多的埋怨。幸好,歐陽依菲一力將錯攬在自己身上,並表示確有要事需要韓海幫忙,莫星瓊雖然極不樂意,但是也不便嚴辭拒絕。於是,一番好說歹說,最終韓海還是被歐陽依菲拖出了賓館,而背後卻是莫星瓊頗具怨懟的目光。
※※※
走出賓館,歐陽依菲一路拖着韓海向正在舉行預選賽的新球館走去。
「妳究竟要幹什麼?」走到球館門口,韓海終於忍不住駐足詫異地問,「只爲看球賽,也不必非要把我拉來吧?」
「我們學校的球隊今天上午十點半比賽,對手是一支強隊,我想你給出出主意。」歐陽依菲說完,露出懇求的眼神。這讓韓海覺得很是意外,這個「公主」也有求人的時候?真是太陽要從西邊升起來了。
「出主意沒問題,可我先聲明,我雖然懂一些技巧,但用來做臨場指導,也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依我看,你應該去拜託妳們的教練,那樣更管用。」
「只要你答應就行了。不管怎麼樣,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讓我們球隊勝利的。」
「把我說得跟神仙似的,你也不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再說了,妳們的教練也未必肯聽我這個外人的意見。」
「放心,我們教練很寬容的。我已經告訴她,要找你來當救兵了。」話落,歐陽依菲已經迫不及待了,連忙再次拉住韓海的手,向球館裡走去。
此時,上午的前兩場比賽剛剛結束,接下來的兩場比賽要等十點半纔開始。
距離比賽還有一個多小時,參加比賽的球隊都還沒在球場上出現。歐陽依菲便將韓海「押」往聖心大學女子籃球隊(以下簡稱「聖大女籃」)的賽前休息室。
走到休息室的門口,韓海開始趑趄不前。歐陽依菲卻不管他這一套,將全身力氣都用在了雙手上,開始拼命地將他往裡面推。可惜,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還是沒能將韓海推動。
「你的腳是不是在地上生根了呀?!」歐陽依菲喘乎乎地道,說話的同時,她無力地將身體伏在韓海背上。韓海卻於此時突然一驚,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跑進了休息室,害得匆忙之下無法保持身體平衡的歐陽依菲連打了兩個趔趄,差點沒撲倒在地。
「你幹什麼呀!?一驚一乍的。」歐陽依菲邊走進門,邊氣呼呼地道。當她走到韓海身邊,看到他的表情竟有些不自然時,回想剛纔的情況--她伏在他背上,已顯挺碩的胸部毫無保留地貼着他的身體,她不禁雙頰微紅,原本想罵出口的話再也吐不出來了。
「菲菲,這就是妳說的那個人?」一個比歐陽依菲年紀略小、看上去頗爲嬌俏的女孩很好奇地跑過來問。她穿的衣服與歐陽依菲的一樣,上身是白色T恤,下身是白色短褲,白襪白球鞋,不但露出大截大截的白嫩肌膚,看上去更像個雪娃娃似的,若不是胸前印着「聖大女籃拉拉隊」七個綠色大字,真可能引起旁人的無限遐想。
「叫我歐陽,怎麼又忘了?」歐陽依菲做個要捶人的手勢。
問話的女孩還沒有接話,休息室裡已經響起了一片笑聲,隨後一羣穿球衣和拉拉隊服的女孩圍了上來。
「不許笑。再笑我就把人帶走了。」歐陽依菲拿出了「拉拉隊長」的架勢。
女孩們只好竭力忍住笑聲。其中一女忍不住調笑道:「歐陽,妳看看妳現在,從裡到外,沒有一處不像女孩,哪裡還像男孩?妳想要抓住我們這麼多姐妹的芳心,不是光靠吼就可以的。」話落,衆女再次大笑,氣得歐陽依菲連連跺腳。
「好了,不要鬧了,就快比賽了。」人羣之後有個成熟的女聲說道。
女孩們忙吐了吐舌頭,向周圍散去。不一會兒,眼前總算出現了一大片空地,而韓海也終於見到剛纔發話的女人,也就是聖大女籃的教練--一個差不多已有四十歲年紀的女人,個子將近一米八,只比韓海矮少許,無論樣貌還是氣質都堪稱秀雅,皮膚雖有些粗糙,但一反中年女人暗淡的色澤,顯出白裡透紅的健康,顯然是長期運動的結果。她着一身卡其色的休閒裝,上身的外衣裡還加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硬領襯衫,使其憑添了一些符合教練氣質的剛毅。
「我是聖大女籃的教練傅穎香,你就是明大女籃(明星大學女子籃球隊的簡稱)的經理兼代理教練韓海?很年輕啊!」女人走過來,邊伸出手邊笑問。
「說得我不好意思了。」韓海連忙伸出手。
握手之後,韓海搔了搔頭,道:「其實我哪夠資格當代理教練,只不過暫時打腫臉充胖子而已,怪只怪我們教練太會偷懶了。」
「是嗎?我不這樣認爲哦,相反覺得你太謙虛了。」傅穎香道,「昨天我看了你們的比賽,說實話,只有『佩服』兩個字。事後,我聽說你們球隊的那種三人陣技巧是你教的,那時我才真正明白,你們教練爲什麼這麼放心將球隊交給你。」
「那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韓海更加覺得不好意思了。
「你別謙虛了,要是我們球隊也會那種三人陣,我看打敗今天的對手肯定沒有問題。」歐陽依菲忍了大半天,終於說出了心中的圖謀。
韓海還未置可否,傅穎香臉上的表情卻驟然一變,她連忙轉頭對歐陽依菲斥道:「菲菲,妳太放肆了,妳怎麼能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雖然韓海是妳的朋友,但是妳也太不顧及他的感受了。」
「韓海又沒說不可以,我不過是爲了球隊好……」歐陽依菲只顧着分辯,卻忘了糾正教練對她的稱呼,可見她對心中的圖謀懷有很大的堅持。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聖大女籃在預選賽所要面臨的對手肯定有相當的實力,這才使歐陽依菲如此悲觀,並因而不得不求助於「外援」。
「但是這個要求太過分。韓海即使願意,我也不會同意的。」傅穎香的堅持顯然不下於歐陽依菲。
這大概可以稱之爲「善良」吧!韓海暗想,不過,如果換一種角度來看,也可以解釋爲「固執」,其可能產生的惡果就是球隊的實力停滯不前。
其實,韓海覺得歐陽依菲的提議並不算過分,這主要因爲他並不像一般人那樣對自己的所謂的秘技敝帚自珍,既然他能將從武學中領悟得來的籃球技巧傳授給與他並無多大關係的小明星隊,那麼再傳授技巧與聖大女籃也並無不可。現在的問題是,再過一小時,聖大女籃就要比賽了。如何才能使她們的實力在短短一小時內有所提升,這可是一個相當令人傷腦筋的問題。
上述的想法飛快地掠過韓海的腦海,隨後他雙手在半空中虛按,示意傅穎香和歐陽依菲停止爭執。
「其實,傳授技巧只是一件小事,大家共同進步更是一件好事。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比賽就快開始了,臨場指導可能並無效果。」
「沒關係。」歐陽依菲搶先接過話頭,「重要的是努力,即使結果我們輸了,也比明知有辦法而不努力的好。」
「菲菲,怎麼我看妳比我更像教練?!」瞪了歐陽依菲一眼後,傅穎香搖頭嘆道。
這個女人怎麼回事?韓海越看越覺得傅穎香有些奇怪,從見到她第一眼開始,韓海就覺得她的臉上浮動着一絲抑鬱之氣,精神也有些萎靡。這樣的教練怎麼可能帶領球隊取得勝利呢?而與之相反,歐陽依菲卻是一付興致勃勃的樣子,簡直真把自己當球隊教練了。
韓海心道:看來我又要辛苦了。
「時間不多了,需要什麼,我立即去準備。」歐陽依菲顯出了一付迫不及待的樣子。
韓海搖了搖頭,然後望了一眼傅穎香,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教練,說實話,我一點把握都沒有。現在我這一攪,可能連妳們原先的部署都打亂了,可能會導致球隊連預想中的成績都取不到。妳覺得可以嗎?」
傅穎香看了一眼歐陽依菲,又望了望周圍正在靜靜地聽他們說話的球員,眼神裡出現了瞬間的茫然,不過之後她還微微點了點頭,輕嘆一聲道:「那就麻煩你了。」
韓海點了點頭,隨後立即要求所有球員集合。
教練精神萎靡,但聖大女籃的球員卻個個精神飽滿,尤其她們知道自己可能有希望贏得比賽的時候。所以,即使是一個很陌生的男生代替教練來指揮她們,她們仍然在他的命令下,只用數秒就集合在了一起。
聖大女籃的球員出乎意料的多,連同預備球員一起,總數超過了五十人,真把韓海嚇了一跳。他原以爲休息室裡穿球服的纔是球員,沒想到很多穿拉拉隊服的也是預備球員。
看來並非沒有希望。韓海仔細掃視了一遍所有的球員,發現她們的身體都很有底子,而從體型和精神狀態來看,這支球隊在籃球基礎訓練上面應該做得相當好,甚至不比小明星隊差。
爲什麼傅穎香乃至整支球隊都對贏得比賽缺乏信心呢?韓海心中升起莫大的疑問。難道問題出在對手方面。心念及此,韓海這纔想起,自己竟還不知道聖大女籃的對手是誰。於是他忙問歐陽依菲。
歐陽依菲嘿嘿一笑,隨後一字一頓地道:「光……」
韓海心中一緊,不會是光華大學吧!不太可能吧!據他所知,光華大學女子籃球隊的水平還夠不上參加全國聯賽的水平。那個學校可是絕對的陽盛陰衰,每個女生都像女皇一般被若干男生「供養」着,即使有心思打籃球,怕也湊不齊人數,更別提參加比賽了。」
果然。
「……陸……女子大學籃球隊。」歐陽依菲似乎很樂意看到韓海緊張的表情。
「光陸女子大學籃球隊?」韓海似乎想得到確定的答案。
歐陽依菲重重地點了點頭。
韓海看過這支球隊的資料,這支出身絕對純正的球隊(女子大學出身嘛!當然純正了)是去年聯賽的第七名,同時是一支攻守方面都頗爲出色的球隊。而聖大女籃也是一支強調攻守兩面的球隊,不過與光陸女子大學籃球隊(以下簡稱「光大女籃」)相比,則要差上一截。
這一點還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聖大女籃並無異常出色的球員,球員們的實力都停留在一定的水準上,無人有更高的突破,所以在球場上一遇困境,往往無人領頭打破僵局。而光大女籃就不同了,那支球隊有一個絕對的王牌,據說是一個來自日本的女孩,名叫「千葉幽子」,是一個以動作敏捷見長的攻擊前鋒,現在應該是光陸女子大學三年級的學生。
韓海又要來聖大女籃自身編制的關於光大女籃的資料,片刻後心中已有計較。他將聖大女籃的隊長叫出了隊伍,問了一些關於球員特長方面的問題,隨後經她指點,叫出了四名正式球員和一名預備球員,然後宣佈解散隊伍。
他將五名球員連同球隊隊長叫到一邊,開始向她們講述丁字步中的一些簡單步法,他說得很快,似乎根本不管她們有沒有聽明白,緊接着就進入了實際演練。丁字步原有不少變化,但是以眼下的時間,韓海已經不可能將所有的變化都教給她們,所以只講了最簡單最有效的三種變化,其中尤其強調了一種丁字形旋轉進擊的三人陣打法。其目的不是要她們以這種方法取勝,而是要求她們在比賽遭遇僵局的時候,三人連成一體,出其不意地用此法得分。其實,他實際的用意就是將三名隊員當成一名王牌球員使用,以之振奮士氣,並以之對抗光大女籃的王牌千葉幽子帶給聖大女籃精神上的壓力。
至於防守方面,韓海解釋了一種雙丁字形聯防的方法,也就是將兩個「丁」字拼接成一體,成扇形佈置在禁區線上,以扇柄爲軸橫掃整個禁區,使敵人的攻擊在羣體的壓力下趨於瓦解。這種防守方法原本存在一個缺陷,那就是如果對方有三分神射手,就可能因此丟分。不過,光大女籃並無三分神射手,所以也就不存在這方面的顧慮。丁字聯防還有一個妙處,就是兩個丁字隨時可以拆解轉入進攻,只要對方一個防守不當,或者有所疏忽,就可以憑藉丁字步的詭異變換,取得分數。爲了強化這方面作用,韓海還講解了三種快速閃過敵人防守並傳球的步法,步法雖然看似簡單,但是如果三個人一起向對方施展,就能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韓海邊講邊演示,同時還讓球員實際演練,糾正錯誤。幸好休息室足夠大,而其他人也竭力爲她們騰出地方。於是在短短的四十分鐘內,韓海終於將她們都基本教會了,這也多虧了韓海在選擇人選時,考慮到個人的記憶力問題,而他所選的球員都是基礎紮實、記憶力相對較好的。至於技巧的熟練度方面,也只有等參加比賽時再實際操練了。
當韓海終於長喘了一口氣,暗道第一步總算完成的時候,看看時間,距離比賽只剩下十來分鐘了--該是出場的時候了。
「你跟我們一起去。」歐陽依菲不容韓海逃避地道。甚至就連剛剛聽過韓海傳授技巧的傅穎香也爲此向他點了點頭,面容懇切。
韓海原本就打算隨她們一起去參加比賽,不過現在被歐陽依菲這麼一說,他卻忽然有上了賊船之感。
苦笑,然後感慨:天生勞碌命!餘下的還能有什麼?韓海已經無法思考。
轉眼進了球場,四周是歡呼聲、吵鬧聲,偶爾也有幾聲驚呼發出,卻都淹沒在汪洋般的聲浪之中。
韓海綴在聖大女籃的隊伍最後面,企圖不驚動任何人而進入球場。可惜卻因爲球場管理人員誤解他爲闖入者而將其攔阻,並因而曝露於衆目睽睽之下。雖然傅穎香爲他解了圍,他得以順利進入聖大女籃的休息區,並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不過,他總覺得周圍有無數雙眼睛不斷掃過他的身上,其中有一些甚至長期在他身上駐足不肯離去。
韓海只能一邊在心中大念「阿彌陀佛」,一邊埋怨那個球場管理員。其次他也在暗暗祈禱那些將目光投注到他身上的人當中沒有他認識的。再次,他也做好了被安上「叛徒」頭銜的準備,因爲可以想見,如果小明星隊的女孩們得知他曠工的原因是爲了給聖大女籃做指導,結果只給他安一個「叛徒」頭銜算是客氣的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最終結果可能比現在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不過,謝天謝地,總算沒有人當場衝過來。
※※※
開賽前的十分鐘也是寶貴的,韓海要求剛剛學會技巧的五名球員在做熱身運動時,在球場上各自運球體會一下。之所以強調「各自」,是不想引起光大女籃的注意。
這邊的球員開始上場做熱身投籃時,韓海將目光放在了對手做熱身投籃的地方,他開始尋找那個叫千葉幽子的日本籍少女,以便做實際的評判。
一個留着齊耳短髮的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她大約二十歲,鵝蛋臉,雙眸如彎月,黛眉似初芽,身高一米六八左右,以打籃球的標準來看稍稍偏低,不過依然備受矚目。深究原因,一方面是她身爲光大女籃的王牌,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則是她長相純美,氣質秀逸逼人。人都是愛美的嘛,尤其對於整個球館數萬的觀衆來說--可以理解!
韓海注意到她投籃的姿勢,飄逸而穩當,乾淨且利落,簡直一氣呵成,顯然經過長期而刻苦的訓練,因此可以輕而易舉地做到在任何位置單憑感覺就能將球投入籃筐的地步。另外,韓海還看得出,她的彈跳力非同一般,甚至可以說在敵我兩隊中無人能比,普通球員即使比她高出十多公分,同她一起爭搶籃板球也未必能贏,更何況大多數球員只比她高出不到十公分呢?(別忘了,這是一米八以下的籃球比賽,球員的身高不得等於或超過一米八。)
如果她不是身在聖大女籃的「冤家對頭」的隊伍裡,韓海會對她抱以由衷的佩服,但是她偏偏就在對手的陣營裡,而且是最危險的角色,這就讓韓海頗爲頭疼了。
看來即使用上新技巧,也未必有勝算啊!韓海暗暗發愁。
現在,應付危機的最佳對策莫過於找一個人來跟她爭搶籃板球。但是誰又有這樣的能耐呢?韓海將目光投向聖大這邊的球員,看來看去也無法確定誰的彈跳力更出色。這不是他的眼力無法辨別,而是聖大球員之間的實力確實相差不大,就連彈跳力也似乎如此。所以,單憑眼力或靈覺探察實在無法分辨出誰的彈跳力更好一些。
爲今之計只有向教練請教了。韓海將目光轉向坐在他旁邊、正在微微出神的傅穎香,雖然明知她正被一些事困擾,韓海仍不得不打斷她的思緒。
韓海邊準備詢問,邊心想:無論怎麼說,她纔是聖大女籃的教練,而我不過是一個外人,不拿薪水的小子代替教練主持大局,在別人眼裡已算是越俎代庖。如果再不分擔一些工作給妳,恐怕這個罪名就要毫無爭議地落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