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一穿紅樓(30)
賈政帶着衆人來到賈珠的院子,一進門就看見先前派來的小廝對其搖了搖頭,賈政心裡頓時大定。
賈珠與同窗相見,剛說了幾句話,那婆子就在一旁急催,賈珠一想也好,先解決了這件麻煩事,再與友人相處也來的自在,因此就讓人取了一碗白水過來,用針刺了自己手指一下,將一滴血滴了進去。
那婆子見狀,同樣也用針刺了孩子的手指一下,將血滴了進去,然後一行人就目不轉睛的盯着那碗水。
只見兩滴血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很快的融合在了一起,於是,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那個時候的人對滴血認親是非常認同的,一看這種情況,都認定的確是賈珠在外面留下了孩子,這下,那幾個國子監的監生也覺得不自在了。
這幾個人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若是別人他們也不會去趟這次渾水,只是依他們對賈珠的瞭解,都認爲是別人誣陷了他,因此原本是打算替賈珠做個見證的,哪裡料得到事實卻恰好相反?
想到這裡,這幾個人偷偷的對視了一眼,紛紛腹議道:這賈珠也太會裝了,虧他平日裡總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原來卻是‘同好中人’啊。只是他做事也太不謹慎了一些,偷吃也不記得擦好嘴,這不,惹麻煩了不是嗎?
賈政一看這個結果,當即這臉就變了,也顧不上賈珠的身體情況如何,當即就要打賈珠一個巴掌,不料卻被那婆子給攔下了。
“這位老爺,你先別忙着發火,等我老婆子走了隨你要打要罵的都行,現在你是不是先給我一個交代?”
賈政喘了兩口粗氣,狠狠的瞪了賈珠一眼,回過頭對那婆子確是滿臉的尷尬,若是自己剛纔沒有聽錯的話,好像人家的女兒因爲被珠兒拋棄,已經自盡了,這下,麻煩大了。
賈政又狠狠的瞪了賈珠好幾眼,只是賈珠被這個消息驚住了,根本沒有任何反應,賈政見狀也不多說,只是轉過頭看着那幾位國子監的監生,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說出口,那幾人見狀,那裡還不明白,當下紛紛告辭離開了。
從頭到尾,賈珠都愣在那裡,沒有一絲的反應,只是賈政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他了,想了一會兒,就對那婆子說道:“這位媽媽,你看這樣如何,孩子呢,我們賈府會留下,保證好好照顧他,您這邊呢,我再送您一千兩銀子,你看怎麼樣?”
“哈哈哈……”那婆子突然大笑了起來,“怎麼,想用錢來打發我嗎?我呸,我告訴你們,我老婆子不是爲了你們這幾個臭錢來的,要不是我女兒唯一的願望,你以爲我會到這裡來?”
那婆子突然滿臉的哀傷,說道:“算了,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賈少爺,這是我家閨女拼死爲你生下的孩子,還望你好好待他,你已經負了我女兒一次,害了她的性命了,希望這一次,你不要負了這個小生命。”說完,那婆子將孩子放到了賈珠的懷裡。
那賈珠此刻那裡還抱得了孩子,差點就將孩子摔了,幸好旁邊有丫鬟扶住了,那婆子狠瞪了賈珠一眼,旁邊的丫鬟連忙說道:“大娘,我家少爺還沒有抱過這麼小的孩子呢,這個小少爺還是讓奴婢來照看吧。”
那婆子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不捨的看着那孩子,過了好一會兒,纔對賈政說道:“這位老爺,老婆子說過了,我不是來這裡訛你們銀子的,如今,這孩子的身份也證實了,老婆子也了了一塊心事,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老婆子就先走了。”說完,那婆子就朝外走去。
“這個……”賈政根本反應不過來,底下的人沒有賈政的吩咐,也不敢做什麼,因此,就這麼讓那個婆子離開了,那婆子一出榮國府的大門,就開始小跑起來,不一會兒就沒了身影。
一個時辰之後,那婆子從喜兒那裡拿到自己的賣身契與五十兩銀子的銀票,立刻離開了京城,從此下落不明。
再說榮國府裡,那婆子走了沒有多長時間,賈珠突然吐了一口血出來,然後就這麼栽倒在地上昏了過去,嚇得賈政顧不上別的,連忙讓人去請太醫。
這出去請太醫的小廝還沒走出門,就碰上得到消息過來的王夫人了,她是聽說了關於賈珠的私生子的事情,這纔過來看看的,哪料到會遇上這種事情。
王夫人一看賈珠的摸樣兒,便落下淚來,一邊哭一邊說道:“我可憐的珠兒啊,你若有個萬一,你讓娘怎麼辦啊……”
或許是王夫人的聲音太大了,那個孩子被吵醒了,頓時放聲大哭起來,王夫人擡起一看,問道:“這是哪裡來的孩子,不會是……”
賈政頓時又想起這個孩子的事情,拂袖說道:“你還好意思問,這是珠兒在外面騙了人家姑娘,人家姑娘給他生的兒子,真是的,我賈府的臉全被他給丟盡了。”
“不可能,珠兒不是那樣的人,老爺,你不會是讓人給騙了吧?”
“不可能?都驗過了,不是他的是誰的?不信,你到那邊看看。”賈政沒好氣的說道。
聽賈政這麼一說,王夫人也不得不相信了,只是她想了一下又說道:“老爺,就這也不能說明是珠兒騙了人家啊,說不定是珠兒被人家給騙了呢。”
“人家姑娘已經自殺了,孩子送過來,也沒要我們一兩銀子,你說人家騙咱們什麼?”賈政揮着手激動的喊道。
“可是……”王夫人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被賈政打斷了,只見賈政疲憊的說道:“好了,現在說這些做什麼,無論如何珠兒這也算是有後了,你先去安排一下,總該給孩子找個奶孃,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對了,珠兒媳婦那邊能瞞着就瞞着,她如今情況特殊,別有個什麼萬一。”
王夫人見狀只能抹了抹眼淚,連孩子也沒看,直接將事情交給了周瑞家的,她自己還是守着賈珠,直到太醫過來了才避諱了出去。
那王太醫伸手按了按賈珠的脈,搖了搖頭對賈政說道:“先前我就說了,哥兒這病最忌諱情緒波動的,怎麼又急怒攻心了,這病就算華佗再世只怕也沒藥治的,下官才疏學淺,府上還是另請高明罷。”
聽了王太醫這話,衆人雖然早有預料,可仍舊禁不住失望起來,那王夫人當場就昏倒在地,賈政也是眼眶通紅。
既然這賈珠眼看着就不行了,那麼無論如何也不能瞞着李紈了,只是那傳話的婆子將這話一說出口,李紈當場就昏了過去,身下也見了紅,看樣子是早產了,於是,這邊又忙亂開了。榮國府裡一片愁雲慘霧,這邊賈政昏迷不醒,眼看着氣息一點點的弱了下去,衆人卻束手無策,那邊李紈又遇上難產,喊了半天了偏偏沒有一絲要生的樣子,消息傳到侯府,連賈母都驚動了,直嚷着讓人擡了她過去。
再說王熙鳳一得知賈珠病重,當場就砸了手中的茶杯,慌亂的問道:“怎麼可能,不是說昨天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
“二奶奶不知道,今天有個婆子抱着一個孩子過來,說是大爺的,結果大爺情緒一激動就……”
“什麼?”王熙鳳聽了這個消息,哪裡還不知道是因爲自己的原因,才導致的賈珠病危。
只是,王熙鳳的本意只是想壞了賈珠的名聲罷了,哪裡料到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說到底這件事還是王夫人的錯。
要不是王夫人將賈珠的病情隱瞞了下來,只說是讀書太累的緣故,休息幾日就沒有大礙了,王熙鳳又哪裡敢做出這樣的決定。
她雖然對王夫人恨之入骨,但若說她有意要置賈珠於死地那還不至於,畢竟他們二人也是表兄妹啊。
王熙鳳這裡心煩意亂的,好在傳話的婆子沒有多想,否則還不定發生什麼事情。
送走了那婆子,鳳姐的心情也已經平靜下來了,狠狠的看着那幾個丫鬟說道:“你們都給我記住了,把嘴給我閉緊了,要是有丁點蛛絲馬跡漏出去,我不管是誰說得,全都賣出去,倒時候可別怨我不講情面。”
幾個丫鬟都嚇得夠嗆,就在這個時候,賈璉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將其他人都趕了出去,然後陰沉着臉對鳳姐說道:“珠大哥哥那裡的事情是不是你的手尾?”
“我……”王熙鳳愣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賈璉見狀當即給了王熙鳳一巴掌,王熙鳳捂着臉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我也不想的,誰讓她算計我們的,我只是想壞了珠大哥的名聲,給她填些堵罷了。誰知道珠大哥哥的病情那麼重,就這麼一點小事都能要了他的命,早知這樣,我絕對不會去做的,二爺,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想的……”
王熙鳳哭的是梨花帶雨,賈璉看着這樣的王熙鳳,這怒氣也去了一大半,說到底,這事也不能全怪她,若不是二太太算計自己這房,若不是她隱瞞了珠大哥的病情,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更何況,人都是護短的,因爲王夫人的舉動,賈璉對於二房的人的感情早就淡了。
再者說,他與賈珠年紀相差不大,從小到大兩人都被人相提並論,相較於自己這個不學無術的,賈珠一向是被人誇獎的主,要說賈璉能與他有什麼深厚的感情,那純粹是扯淡。
怒氣消了之後,賈璉又開始爲王熙鳳擔心起來了,畢竟,這件事情肯定是瞞不過賈赦與邢夫人,到時候還不知道這二位會怎麼罰她,畢竟,王熙鳳一直不討二老的喜歡,兩邊的關係一直挺緊張的,雖然最近緩和了一些,但誰敢說這不是表面現象。
賈璉這裡正想呢,賈赦叫他們過去的婆子就到了,王熙鳳一聽當即嚇得一抖,淚眼摩挲的看着賈璉,軟聲叫道:“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