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陸琛的心狠手辣

深知此番錯在自己,讓旁人鑽了空子,索性是及時發現,並未造成多大傷害。

但錯誤的根源在自己身上,不可推脫。

“你想想此番如何解決,”陸翎想,對於陸琛他應該算是仁慈的了,最起碼,在眼前這個關鍵階段,他沒有選擇讓他因權利而放棄什麼。

“我明白,”他答,話語恭敬。

這廂,首都蘇家,蘇軍坐在客廳端着杯子出神,衛麗忙完從廚房出來,見他發愣,喊了一嘴。

後者堪堪回神,見她手中溼答答滴着水,起身扯了毛巾過來給她擦着手。

“你最近時常坐着發呆,若非知曉你腦子還算好,我都要懷疑你是否老年癡呆提前了。”

衛麗笑着揶揄他,蘇軍聞言,笑了,拍了拍她擦乾的掌心,“我要是老年癡呆,你可怎麼辦?”

“我啊?我有兒女呀!”

這似乎是每個中年人都會開的玩笑。

蘇軍倪了她一眼,迴應道:“蘇軍會有自己的家庭,慕慕啊?你從小對她嚴格要求,估摸着她以後是不會管你的,我要是成老年癡呆了,你就等着孤獨終老吧!”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卻不想,一語成箴。

多年後,當衛麗看着這滿屋子的空蕩,在憶起蘇軍這句話,握在手中的刀片瑟瑟發抖,是那般的敢而又不敢。

“我纔不會,”衛麗笑着迴應。

蘇軍伸手將她撈進懷裡,嘆息了聲,“想慕慕,剛給她打電話說是在加班。”

他的女兒,按理說即便什麼都不做也能享盡榮華富貴的。

可此時,卻遠在他鄉,想的時候也只能想想而已。

“歷練歷練也好,慕慕性子太跳脫了,丟到人羣中磨兩年也不是什麼壞事,我知道你也不捨,”衛麗是懂蘇軍的,多年夫妻,蘇軍對子女她向來看在眼裡,蘇幕提出南下,想必他也是不捨的。

“還是你懂我,”蘇軍伸手拍了拍衛麗的後背。

在此,蘇軍必須言明,倘若蘇幕未曾跟陸琛交往,他斷然是不捨得自己的女兒獨自一人去外地受苦的,除去陸家,蘇幕往後不管是嫁給誰,對方都會忌諱幾分。

可這人,偏生好巧不巧的是陸琛。

他將來,必定是位高權重之人。

若蘇幕,身無所長,在權利的漩渦間沒有自保能力,該是何等艱難?

首都世家男兒千千萬,身爲長輩,他讚歎陸琛的能力,可身爲父親,他最爲不想要的便是陸琛這樣的女婿。

權利之巔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幾分狠心。

他揣着太廟社稷之氣,是個能狠下心幹大事的人。

“也別太想,該吃的苦還是要吃,”衛麗輕聲寬慰他。

蘇軍嗯了聲。

應允蘇幕南下,他存了私心。

想蘇幕與陸琛在上千公里的間隔距離中明白戀愛不易,從而能分道揚鑣最好不過。

卻不想,陸琛頻道南下。

且還因此舉被政場官員抓住了把柄。

今日的會議,誰能說不是一場驚奇的政界大戰?

知曉的人知曉。

不知曉的只會猜測,這一國太子爺頻繁南下,是否因爲領導人在南下有動作?

有猜測,自然是有行動。

陸琛的頻繁南下引起了部分人的恐慌,從而在政場會議中難免會有爆發與爭吵。

許是陸琛從小在他跟前長大的原因,在蘇軍眼裡,陸琛依舊是個晚輩,可今日,當他面色冷怒冷眼巡視在場衆人時,他在恍然大悟,原來,那個成天喊他叔叔的小孩子已經長大了。

他身上,有些比他父親還勝一籌的王者之氣。

單是冷眼掃視都讓人覺得難以喘息。

“段部長說完了嗎?”

他問,話語平平,嘴角含着一絲淺笑。

身上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襯衫,他望着那人緩緩開口。

在道,“我能開口說話了?”

面對旁人的咄咄逼人,他簡短的一句話就將人給懟回去了。

那意思好似在徵求意見。

想他一國太子爺開口說話之前還要問別人一聲。

是他段位太低?還是那人段位太高?

屋子裡的氣氛稍有凝滯。

“您剛剛說我身爲國家辦公人員,不務正業,我想問問段部長你可知不務正業這四字如何寫?還是說您想讓我當衆給您背一遍m國勞動法?”

陸琛望向他,面色平靜,依舊是俊雅含笑,看不出半分咄咄逼人的氣息。

他在道,“還是說段部長瞧見我在工作時間因私事外出了?”

他伸手敲了敲桌面,話語凌厲:“週末合法休息時間,我做什麼是否還應當向您彙報彙報才行?想出個門還得您點頭應允才行?”他話語漸高,望着那人擰着眉目,眸光中的陰寒之氣半分不減。

“既段部長提了,不防大家都試行試行,取消週末,國家辦公人員,爲人民服務,要什麼休息時間?段部長是這個意思?”

他一席話,簡單客氣,將在場所有人目光都推倒了那人身上。

就好似,他也不想如此做,不過都是段部長在上綱上線的提要求,它勉爲其難地應允了。

那人望着陸琛,話語有些結巴,不知該如何開口接話。

若說不是,他就是明擺着它對這位太子爺有意見。

若說是,整個首都市政府的人只怕都會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陸琛何其厲害,僅憑一張嘴就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讓他站在風口進不得進,出不得出。

偏生他還問了那麼一嘴,將事情推到自己身上。

這日,會議室的氣氛已經不能用緊張二字來形容了,這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他成功的將對他存在偏見的人推上了高臺。

政場,最爲講究人脈。

而此時,這位姓段的,無疑是被陸琛折了翅膀,且折就折了,還讓他匍匐前行。

散會,那人追着蘇軍出來,企圖讓他拯救自己這即將到頭的政治生涯。

蘇軍不傻,斷然不可能做此事。

時至今日,他才見識到這個晚輩隨機應變的能力和一顆不動聲色心狠手辣的心。

會議尚未結束,他讓秘書下達了通知,且當着會議室衆人的面打着商量的旗號將嚴謹的措辭唸了一遍。

【年底總結會議,段世山部長提出深刻建議,其認爲,政府辦公人員應當全心爲人民服務,故,請去雙休假日,總統府辦公廳與各部商議,決定於新年之際,一月一日開始實施。

祖國的建設離不開人民羣衆的合力,在此,感謝段部長的提議。】

一時間,衆人都知曉他們週末的省去是段部長的功勞。

政場上,毀掉一個人最直接的方式便是斷了那人的人脈。

陸琛深知這一點。

而且下了狠心要將段世山往死裡整,不然,他不會正大光明的讓秘書當着衆人的面擬文案。

更甚是不會當着衆人的面將文案念出來。

不到一百字的文案,頻繁出現段世山的名字,這可是總統纔有的待遇。

蘇家客廳,衛麗從蘇軍懷裡退開,仰頭望向他,淡淡道,“剛剛段世山他愛人給我打電話了,說想請我們吃頓便飯。”

蘇軍心下一沉,“推了吧!往後她的電話都不要接了。”

“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衛麗警覺開口。

“段世山惹到陸琛了,陸琛估計是下了絕心要弄死他,這種時候不宜觸黴頭。”

“但段世山他夫人在我們單位人緣很好,是很老實的一人,且人品也極佳。”衛麗開口稍有詫異。

蘇軍嘆息了聲,未言語。

可段世山確實是個有野心的。

這種時候要是去觸黴頭,只怕不是什麼吉利的事兒。

蘇軍搖了搖頭,未再言語,政場險惡,她知道。

只是夜間二人躺在牀上,衛麗還是難免同蘇軍說起了此事,畢竟對方也算是個人品極佳之人。

蘇軍嘆息一聲同蘇幕聊起近期政場的事情,大略將陸琛的事情也過了過。

衛麗躺在他身旁靜靜聽着,直至最後坐起來稍有些詫異道,“那……段世山就這麼毀了?”

“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挑釁陸琛的權威,他不看看陸琛身後站着的是誰,那是整個陸家,是天子的權威。”

這世間多的是人不自量力,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去挑戰天子的權威。

不是陸琛要毀了段世山,是很顯而易見的,段世山不想混了。

否則,怎會當中挑釁陸琛?

衛麗躺在牀上,稍有些感嘆,感嘆這權力之巔位置的更迭也僅僅是因爲一句話的事兒。

站在權力之巔的人,似乎每說出一句話都要百般斟酌才行。

稍有不慎便是一個家庭的沒落。

“那、段世山的事情會不會連累到他夫人?”

蘇軍伸手拉了拉被子,一副準備睡覺的模樣,話語淡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似是心有不甘,只認爲一人做事一人當,“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該牽扯到旁人身上去。”

“夫妻一體,哪裡有什麼旁人不旁人,”說着,蘇軍伸手關了燈,且還拉了拉衛麗,“早點睡,別想太多。”

政場上的爾虞我詐陰險毒辣不是三言兩語便可以說清楚的。

陸琛本就心有怒火,段世山近日頻繁的在政場上觸他眉頭不是一次兩次了,若在縱容,旁人只怕是會覺得他好欺負。

總統府的深夜比市區寒涼許多,陸琛穿着一身正裝,外頭是一件厚重的羽絨服,在夜色下,繞着總統府的小路開始往住宅樓而去。

前行的步伐穩妥且緩慢。

身後警衛不遠不近的跟着,男人的步伐及其緩慢。

他走了幾步,而後從兜裡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那側許是許久都無人接聽。

他在打。

月色下,樹影在跳動着,他踩着影子前行,話語輕柔;“在幹嘛?下班了嗎?”

那側、蘇幕纔到家,有些涼颼颼的,伸手倒了杯熱水捧着,蹲在沙發前緩緩喝着水。

“到了,”她說。

“冷不冷?”他在問。

“冷、”她答,手中杯子還在冒着嫋嫋熱氣。

“慕慕、兩個月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從蘇幕離開到今日,足足兩日。

蘇幕沒說話,之所以不說,是她覺得,g市是個好地方。

在這裡,她尚且才能感受到人生的價值是什麼。

留在首都,她想,她這輩子應該也就跟衛麗一樣找個正兒八經的國有單位開始上班下班,過着朝九晚五毫無新意的生活。

她才二十歲。

不想去過四十歲的日子。

“過年,”她說,算是寬慰。

那側,陸琛微不可擦的嘆息了聲。

稍有些難受,但又不好當着電話隔着數千公里同他發作,索性是岔開了話題。

首都的風凜冽的颳着,樹葉被刮的隨風搖擺,看不清具體朝向。

陸琛似是不知寒涼,拿着手機在這寒冬的夜晚緩步前行。

好似此時,他周遭的環境不是什麼寒風凜冽,而是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在這滿院子的綠植旁散着步。

那悠閒的姿態,很難讓人看出他剛剛從一場激烈的戰場廝殺中脫開身來。

就在數分鐘前,他面含淺笑的斷了人一生的政治之路。

秘書遠遠的跟着,看着這個年少老成的男人。

近段日子,他似是已經習慣了他前一秒陰沉後一秒溫暖的模樣。

寒風吹得他體態發涼頭腦發暈,而前方的那人,似是完全未曾感受到這冬日的殘酷的冷風。

回到總統府住宅樓,陸翎似是在等他,陸琛同蘇幕那方說了兩句,便收了電話。

陸翎端起瓷杯喝了口水,話語沉穩中帶着一絲冷酷的殘忍;“趁着慕慕不再,你將你身旁好好肅清肅清,倘若是慕慕回來了,你膩歪起來也沒時間管這些。”

“我知道,”即便陸翎不說,他也是如此想。

趁着蘇幕不在,他將該解決的麻煩都解決了,等她回來了,好好陪陪他。

蘇幕掛了陸琛電話,起身回了臥室,拿着衣服欲要洗澡,進了衛生間,該脫得衣服都脫光了。

客廳手機大肆響起,隨手裹了塊浴巾出來,以爲是陸琛的電話,這一看,既然是同學的。

稍有些不大想接。

只因此時她光溜溜的,就這麼站着,也確實是涼的很。

轉身,無視手機鈴聲,進了浴室。

卻不想,她洗澡的這十分鐘,手機鈴聲就跟魔咒似的,一直在她腦海中盤繞。

對方鍥而不捨的精神實在是讓她感到敬佩。

擦着溼漉漉的頭髮從衛生間出來,伸手接起電話,那側,流淌出來的是同系同學段紫軒的聲響。

她話語焦急,開口直言想請他幫忙。

生在蘇家,蘇幕旁的沒學到,但公關能力確實也是學到了些許。

對於對方火急火燎的語氣,她稍有震驚,但依舊是穩妥的開口;“我可能沒這個能力,不過你可以說出來,我看看能幫還是不能幫。”

於是乎、段紫軒將白日裡發生的情況同蘇幕大致言語了一遍,着重說出她父親絕無壞心之累的話語。

而蘇幕,也大致聽出了個所以然、想讓她開口去求陸琛放他一馬?

她想,自己可真沒這個本事,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讓她一個纔出校門鳥都不是的人去插手政場上的事情。

是覺得她是孫悟空?還是如來佛?

在來,蘇幕從她話語中也聽出了個大致,這個大致還真是令人憂愁,當衆在國家部門會議中與陸琛作對,還說並無壞心?

這種時候壞心不壞心的很重要?

當着全國精英首腦的面去與一國太子爺公然作對,挑釁他的權威比你存了壞心還嚴重。

天子之威不可侵。

這話、如此淺顯,一個在政場山混了幾十年的人會不懂?

她雖知曉,但這話,是不會說的。

且不說二人是同學關係,就淡淡此時她摸不清陸琛是何想法,一來不能得罪人家,讓人家不好受,二來也不能拒絕的太過明顯、

只是打着太極道;“我只能去幫你問問我爸是什麼情況,其他的,說實在的,我不是政場上的人,我也不懂,你說呢?”

稍微能安撫她焦急的內心,但也沒有答應她。

蘇幕的圓滑,在此時,可謂是盡顯。

秦朝曾說過,蘇幕的魅力遠比普通女子大許多。

她有一種知而不言盡的魅力。

這或許,是在世家裡面薰陶出來的。

但確實如罌粟般吸引人。

蘇幕掛了電話,給陸琛去了通電話,那側,陸琛也是準備洗澡的人,見蘇幕電話過來,停了手中動作,澡也不洗了,天大的事兒都不如蘇幕重要。

她開口,將剛剛同學的那通電話說明。

而後問道;“我應該怎麼做?”

都說門當戶對,門當戶對。

其實,從極大多數時候來說,蘇幕與陸琛的思想是在同一水平線上的,最起碼對於這種外來的事情,她們似乎極有默契詢問對方如何做。

畢竟,事關對方。

多年之後,兒女詢問他們爲何時,她們用及其簡短的一句話迴應了這個問題;“因爲成長環境大致相同,所以所想,也不會有極大差別。”

“政場上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關於段世山的事情,也是一種手段與謀略,此事、她若是在給你打電話,你告知她你也不清楚此事便行,至於她開口讓你幫忙,你想想,你跟她關係到底有沒有好到可以讓你放下身段去求人幫忙的地步,若是沒有,就直接拒絕吧!坦蕩點也不要緊、畢竟、段世山也不可能在首都待久了。”

蘇幕一問,陸琛一答。

二人都是及其公事公辦的。

且雙方都沒有因爲這種語氣而感到有何不妥。

因爲這間事情,蘇幕特意將關注的目光落在了首都,首都的政場換血之風就這麼拉開了。

挺駭人。

多少人人心惶惶,終日不得安寧。

蘇幕也不知曉自己爲何會格外關注此次事件,按理說,首都的腥風血雨每年都會上演,或大或小。

而比此次事件大的不知有多少起。

爲何會關注?

她想,應當是因爲陸琛的關係。

他依舊每日會給自己打電話,彷彿那些事情多麼微不足道,並不足以影響他的每日聯繫自己的心情。

這日下午,蘇幕正在公司處理手頭工作,門口小前臺說有人找。

她小心翼翼出去,這一去,卻見段紫軒站在公司門口,一臉萎靡看着她,蘇幕頓時有種不祥預感從腳底爬上心頭。

推脫不成親自來訪?

蘇幕想,陸琛地定然是將他們逼急了,否則,怎會如此火急火燎的跑到g市來?

蘇幕見着段紫軒,露出了些許哭鬧神色,g市兩月,每每前臺說有人找她,她只以爲是陸琛,卻不想今日這乍一出來,見着的,確實段紫軒這號人物。

光是看着,蘇幕只覺自己腦子嗡嗡嗡的唱着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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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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