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齊坐在對面望着陸景行稍稍有些消沉疲倦的面容止了言,有些話不知從何說起,他一個旁觀者,看事情或許要拎得清些,但婚姻這堂課,上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外人怎好過多評論加以言語?
伸手給眼前人續上酒,半開玩笑道,“也差不多了,完成了一小半。”
陸景行聞言嘴角輕勾,露出一抹淡笑,而後緩緩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身處高位,怎能做到面面俱到,而陸景行卻在極力做到。
“成孤家寡人的感覺如何?”
“不太好,”陸景行答。
俞思齊笑。
夜間八點,夜幕已至,陸景行小酌兩杯後起身,將黑色外套套在身上欲要離開,俞思齊見此,納悶兒詢問,“不在這休息?”
“去趟瑤居,”陸景行答,話語淡淡。
“沈清……讓你進去?”俞思齊明顯覺得疑惑。
“辰辰最近在斷奶,時常夜半哭鬧,怕有事情,我過去侯着安心些,”說着,男人步伐已經行至門廊。
還不待俞思齊言語,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自沈清離開清幽苑那日開始,陸景行每夜多了一項重要工作,便是候在門口。
守着妻兒。
聽着自己不太安分的兒子每夜的哭鬧聲。
陸景行的存在沈清知道嗎?知道。
沈風臨知道嗎?更是知道。
某夜,沈清起牀上廁所,迷迷糊糊挑起窗簾看了眼樓下,正撞見沈風臨與陸景行二人靠在車身吸菸,那景象……當真是無言。
本是困得迷迷糊糊的人,見到此情此景一下子就精神了。
且還是精神得不得了。
清晨沈清起來時,只聽得廚房裡噼裡啪啦一陣響動,原以爲是保姆在,便也沒放在心上,
適當鬧騰聲停止,見傅苒顏滿臉烏漆麻黑從廚房裡出來,沈清嚇得多自己原地,滿臉不可置信望着眼前人,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這是在幹嘛?”“給你做早餐啊!”某人眨巴着大眼眸子望着她,說的一臉單純。
沈清聞言嘴角輕抽,“大清早的你就製造災難現場,你這早餐做出來了我也不敢吃啊!”
沈清嘀咕着,聲響不大。
主要是不想抹了人家一片好心。
“你說什麼?”傅苒顏問。“沒什麼,別瞎忙活了,這種活兒交給阿姨就行了,”沈清提高聲響,小傢伙趴在她肩頭,軟軟糯糯的。
尚且還有幾分沒睡醒。
清晨醒來,迷迷糊糊,抱着沈清不撒手。
軟萌的緊。
傅苒顏說,這小傢伙以後長大了又是個禍害蒼生的,沈清笑。
未曾反駁。
一個人說這句話或許是假的,兩個人說這話或許也有可能是假的,可三個人四個人五個人都說了,那她還有什麼好反駁的呢?禍害蒼生就禍害蒼生吧,反正也是她兒子…
認了。“我昨晚起來上廁所,看到你爸跟……”傅苒顏自動忽略陸景行的名字,接着道,“大半路的在馬路邊上抽菸。”
“恩,”她應允了聲,不鹹不淡,沒什麼情緒。小傢伙斷奶後,沈清每日多了個任務,哄着小傢伙睡覺之餘便開始鑽進了廚房,研究輔食。
她本身不是個很會做飯的人。
更甚是在這方面沒什麼天賦,以至於東西上手,屢次失敗。
但她又是個不服輸的,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如此反反覆覆數次才見了個形兒,且還是……不好隨意給小傢伙嘗試。
這日,章宜代表沈清前往盛世集團與高亦安商量大樓後期招商引資之事,但未曾見到高亦安,僅是與舒澤碰上了面。
二人表達雙方大意。
二人商討結束,章宜收拾東西準備離去,恰好碰見高亦安風塵僕僕從外面而來,四目相對,腳步微停。
“就你一個人?”男人微微喘息的聲音從空曠的走廊響起,章宜聞言微微點了點頭。
“沈清呢?”他再問,喘息依舊。
“老大最近抽不開身,沈董過來了,首都這邊的事情現在全部都由沈董接手,”
章宜做了一個簡短的解釋,高亦安聞言,眉頭緊了緊。
似是在思忖她這句話到底是何意思,沈清抽不開身?沈風臨過來了?那麼沈南風呢?靜靜站了會,高亦安似是依舊沒思忖個所以然來,擡手脫了身上西裝外套,也不知道去哪裡來了,身上的白色襯衣溼了一大片,額頭汗水往下滴,5月中旬的天算不上炎熱,但也算不上寒涼,若是好於運動的人稍微動彈一下,可能便會滿身大汗淋漓,就比如,此時站在他跟前的高亦安這樣。
許是很忙,他伸手將衣服搭在肩頭,“不急着走,我去換身衣服在說。”
意思明顯,不太懂,需要細談。章宜本是要走的人又轉身回去了,跟在高亦安屁股後頭進了辦公室,不過七八分鐘的功夫,進去的男人出來了,且全身還帶着沐浴過後的清香,章宜嘴角抽了抽,感嘆男人就是方便。
七八分鐘……搞定一切。
沈南風伸手將鐵灰色襯衫袖子高推,伸手端起桌面上不知什麼時候的水喝了口,望着章宜道,“沈南風呢?”“回江城了,”許是跟高亦安太過熟悉,章宜並沒有因此隱瞞。高亦安端着水杯的手一頓,有些納悶兒望着章宜,半晌沒開口,正當章宜以爲他不準備言語的時候男人開口了,“回江城了?”
章宜點了點頭。
“沈董來了?”沈南風再問。
章宜又點了點頭。
高亦安有那麼一瞬間陷入了沉思,一個公司,管理體系按理說是不能頻道的換人的,何況沈南風跟沈風臨壓根不是一個段位上,此番如此舉動,只怕不是那麼簡單,亦或者……有事發生。繞是高亦安很腦瓜子再好使,這會兒竟然有點不中用了。沈氏集團首付分部向來是沈清管理,沈南風協助,這會兒,沈南風回了江城,沈風臨來了,沈清休息了。突然之間,恍然大悟。重點在沈南風回了江城,沈清休息了。
這二人?東窗事發?被陸景行抓着現行了?
如此想來,天雷滾滾。章宜就這麼遠遠望着高亦安,都能看到他面上極度精彩的表情,真是五彩繽紛。男人端着杯子喝了口冰冷的涼白開,一手叉腰,一手端着杯子伸出食指指了指章宜,開腔道,“陸景行…知道沈清跟沈南風的事情了。”陳述句,並非詢問。
這一次,章宜沒點頭。
僅是直愣愣的望着他。高亦安似是確定心中所想,端着杯子在往嘴邊送了一次,壓了壓這天雷滾滾的翻騰思緒。不用細想都知道陸景行有多想捏死這二人。
自己老婆身邊有一個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馬,且還時時見面,這事兒換做是誰都不能接受啊!何況是陸景行。“陸景行沒弄死沈南風而是將他放了。”這話,似是自言自語,片刻之後又自問自答,“改性子了?”想當初,陸景行怎麼收拾自己的來着?
扔給他一個半死不活的人,然後將沈清從他身邊拉走,險些讓他吃上官司。
哦……當真是精彩,陸景行費盡心思將沈清拉倒沈氏集團,不料真正的大boss是沈南風,想着他那操蛋的心裡,高亦安莫名其妙的覺得異常高興。
嘴角笑意險些擋不住。“你似乎很高興,”章宜說。“有這麼明顯?”高亦安反問。
後者點了點頭,“你的喜樂之情比外面的陽光還燦爛。”高亦安聞言,笑了,異常燦爛。
自作孽,不可活,想起陸景行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模樣,高亦安恨不得能叉腰大笑,如此場景,何其舒爽。
讓你狂,將自己送進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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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董邪不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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