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你家先生呢?

六月份轉眼將至,夏季的氣息在這座城市裡瀰漫,熱氣席捲了整個城市的上空,而某些人卻感覺不到熱氣的存在。城市裡的每一個人,都在爲了生活而忙碌,才讓這城市更加喧譁。

熱浪來襲,驕陽似火,清晨的太陽已經格外毒辣,站在屋檐下的她久久不敢邁步出去。

南茜見此,遞了把遮陽傘過來。

“太太回頭把車停在停車場就好了,”南茜道。

晨間太陽晃眼又曬人。

“恩,”她淺應。

六月一號,各大幼兒園、小學正在全園歡沁,路上都是慶祝六一的大屏幕,格外熱鬧。

路上,她停車,買了些水果,而後前往醫院,此時高亦安尚且還在醫院躺着,昨晚撂下人走了,今天不去看看,顯得不大厚道。

醫院有兩處通道,爲了防止撞上沈南風,她走的另一處,原以爲能完美避開,卻不料推開病房門,赫然見沈南風坐在高亦安病房內,膝上放着筆記本,二人明顯一副公事公辦的場景。

沈南風見門被推開,側眸望過去,恰好對上沈清。

沈清愕然,他面色如常。

似是知曉她會來似的。

“倒是有點良心,”高亦安靠在牀上笑看她。

“你才知道?”她反問,帶着冷嘲,郭巖將她手中東西提過去放在牀頭櫃上,見到有束花,撓了撓腦門看了眼衆人道,“我下去弄個花瓶上來。”

“沈董閒人一個,高擡貴腿走一遭?”高亦安笑眯眯看着她,話語揶揄。

當然,人家也沒說話,他與沈南風正在聊着商場政策,身旁得有人候着,若是郭巖下去買,候着的人必然是沈清,不大好。

再者……他的眸光落在沈清與沈南風身上,帶着淺笑。

沈清聞言,詼諧的眸子撇了他一眼,轉身出去,不忘帶上門。

病房內,沈南風放在身側的手微微縮緊,而後不着痕跡鬆開,嘴角始終帶着淺笑。

他連高亦安都不如,對高亦安她尚且還能屈尊下來看看,可對待自己呢?

真真是好笑,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高亦安這個利益朋友。

怎能不叫他心寒?

全程連招呼都不跟自己打,全然漠視。

花瓶買好準備上來時,想着沈南風在高亦安病房也就沒繞路,直接上去。

一出電梯,便見沈南風靠在門口手裡夾着煙,靠在牆上心不在焉抽菸,聽聞電梯聲響,

擡眸看了眼,嘴角冷嘲迅速散開,她愣證片刻,準備轉身就走,只聽聞他道,“聊聊?”

原本擡腿的步伐生生頓住了,側眸望向他,而後徑直走到一側同他一樣靠在白色牆壁上,走廊裡瀰漫着消毒水味,一陣風吹過,撲鼻而來,她最爲不喜這種味道,聞起來刺鼻,難受的緊。

聊聊?聊什麼?他不知道,只知曉千言萬語再胸腔盤繞,可話語到了嘴邊,竟是無語凝咽。

未見她時,千言萬語想要訴說。

見到時,竟是說不出一言半語。

二人氣氛尷尬,靠在牆壁上一言不發,消毒水味與煙味纏繞在一起縈繞在鼻尖真真是格外難受,偏生又不好說,低頭,提着腳尖,手裡拿着花瓶。

“身體如何?”最終還是她打破沉靜。

“挺好,”他答,死不了。

“挺好就行,”她緩緩點頭,嘴角輕抿。

“我後悔了,”他說,側眸望向她,眼底柔光乍現,看着她清冷的面龐竟是恨不得能伸手將她帶進懷裡。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她輕聲呢喃,後悔?這話若是在09年十月份之前說,她尚且還能陪着他一起浪跡天涯,可現在……不行,她沒了勇氣。

14歲那年,她初到國外,與沈家阿姨一起生活,少年時不時跨國過來,她不喜,屢屢將人拒之門外,任由他迎着風吹雨打絕不管人死活。

可後來,阿姨覺此事不妥便將人放進來。

原先時時刻刻跟在後面的小尾巴,渾身溼答答的站在玄關可憐兮兮的看着她。

最終,還是不忍心,放任他進來。

也就這一次,造就了後面的終生。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刻骨的誓言,終究抵不過滄海桑田,歲月輪轉,他們錯過了一個曾經,一個現在。

十三歲離開,到今年整整十年。

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沈南風心痛到無法呼吸,就好似沈清拿着刀子一下一下挖着他的心臟,明知已千瘡百孔,可她依舊敢下狠手,心在滴血,“所以呢?你與陸景行之間也適用這句話?”

她話語噎在喉間,適用嘛?應該不適用,最起碼陸景行比沈南風敢做敢當,沈南風不敢光明正大給自己的東西,陸景行敢。

“在黑暗中呆久了的人,偶爾想去觸摸光明,我也不例外,”在你這裡,我見不得人,

但在陸景行哪裡我光明正大。

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出入任何場合,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撒嬌,跟他爭吵,這些都可以,只因他們之間關係擺在這裡,沈南風呢?她與陸景行但凡是可以光明正大做的一切,他都不能給予。

這麼多的,她在黑暗中摸索前進,獨行許久,如今,陽光普照,有人陪同,她何樂而不爲?

在黑暗中呆久了偶爾想去觸摸光明?沈南風在心底細細琢磨這句話,苦澀笑意瀰漫脣角,“曾幾何時,你說過,我是你的陽光。”

現如今,陸景行的出現,將他推倒了黑暗之中,他何其悲哀?真真是悽悽慘慘慼戚。

“人生若只如初見,”她呢喃,變相來說,不敢迴應沈南風這個問題,畢竟,他確確實實溫暖了她整個年少時期。

人生在世要知曉知恩圖報,對她好的人,她記着,對她不好的人斷然也不會忘記。

與沈南風的那些曾經,她不會忘記,但此時,她也萬分知曉,當斷則斷的含義。

糾纏下去,太傷人。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沈南風笑了,盛開的笑顏格外耀眼,笑意從脣邊蔓延開來,一直到眼底,卻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淚,夾在指尖的香菸不時的顫慄着,沈清側眸,驚恐的眸光落在他慘白的面頰上,似是被如此模樣的沈南風給唬住了。

“由來只有新人笑,哪能看見舊人哭,”他伸手摸掉眼角沁出來的淚水,而後轉身,滿身絕望與孤寂。

徒留沈清一人震驚在原處久久不能回神,直至他背影即將消失不見,她輕啓薄脣喚了聲,留住了他的腳步,片刻之後,她想,自己應該是瘋了。

轉身回到高亦安病房已經是半刻鐘之後的事情,再進去,面色不佳。

他擡眸看了眼輕飄飄道;“買個花瓶遇到鬼了?”

沈清擡眸,撇了他一眼,冷笑道;“死不了我就先走了。”

不想白白浪費過多時間,再者她今日不適合與之交談。

六月二日,沈南風佔了江城各大新聞報紙的頭版頭條,當然、還有他的緋聞女友蘇子君,二人相攜從醫院出來。

各大新聞報社誇大其詞,浮想聯翩,傳的最爲厲害的便是蘇子君懷孕,高亦安陪同產檢。

緋聞滿天飛,大街小巷無一人不津津樂道,商場人士更是笑看,彼此之間見到了都喜歡拿出來說兩句。

就連合作商見到沈清都拿出來揶揄兩句,她笑答,滴水不漏。

六月三日,有報社爆出二人好事將近,高亦安始終秉持緘默態度,蘇子君倒是按耐不住,在社將網絡上隨隨便便發了個言,便被有心人士抓住,以此來大做文章。

這日,沈清拿着平板坐在沁園客廳隨手刷着網絡消息,單手撐着額頭,嘴角始終掛着笑意,不深不淺,陸先生連着兩次下來都見她拿着平板在看着什麼,並且嘴角笑意不減,微微好奇,邁步過去柔聲問道;“在看什麼?”

陸太太聞言,並未有太大動作,反倒是漫不經心道;“緋聞,”而後似是覺得沒有道出名姓,有些不妥,在接着道;“高亦安得。”

陸先生聞言,輕挑眉,端着杯子坐在身側,看着她平板上內容,陸太太今日興致高,動手一下一下翻着讓陸先生看。

“高亦安得緋聞能讓你這麼高興?”陸先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問道。

“還行,”她緩緩點頭,繼而道;“看他不好,我挺舒服的。”

聞言,陸先生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嘴角輕扯,心想道,日後若是需要,可以天天讓她舒服。

陸太太撐着腦袋的手拿下來,伸手扯了扯陸先生的袖子,他會意,將手中喝了半口的水遞到她嘴邊,看着她喝下去。

婚後半年,陸先生的潔癖已被治的差不多,他想,若是陸太太再接再厲,定能將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夫妻二人共喝一杯水,還有哪門子的潔癖可言?

“想想改如何煽風點火,”陸太太撓着腦袋問道,嘴角輕扯,一雙清明的眸子轉悠的跟只精明的小狐狸似的。

“看熱鬧不嫌事大?”陸先生輕挑眉問道,伸手將杯子放在桌面兒上,而後接過手中平板,大致瀏覽了一番,點了點頁面,編輯了了四個字,而後轉發。

陸太太看了眼那簡短的四個字,只道是薑還是老的辣,真毒。

【靜候喜訊】?毒到了骨子裡,真真的。她身爲盛世集團副董,與高亦安又是好友,此時兩位當事人,一人緘默,一人半推半就,

搖擺不定,可她這個局外人,緋聞男主的好友卻貿貿然轉發微博來了個【靜候喜訊】這不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是什麼?

此消息一出,只怕炸的不只是報社。

果真,片刻功夫,高亦安電話過來,話語中帶着質問;“看熱鬧不嫌事大?添油加醋?煽風點火?”

高亦安得聲響從聽筒傳出來,沈清瞟了眼坐在一側怡然自得悠閒自在喝茶的陸景行,慢悠悠道;“曲線救國。”

聞言,高亦安冷笑一聲,嘲諷道;“那還真是謝謝您老人家操這份閒心。”

“不客氣,應該的,”說着、一腳落在陸先生小腿上,踢的他直挑眉。

“放火放全套,在下點猛料,”高亦安沒好氣道了這麼一句話,而後撩了電話,他與沈清之間的商業默契,不是一天兩天了。

聞言,她瞭然輕勾脣角,接過陸先生手中平板開始幹起了大事兒。

蘇年手中股份,她們勢在必得,而蘇子君?是這盤棋中最重要的棋子,重中之重。

六月三日晚,江城私房菜館,沈清與陸景行相攜前往,路上,劉飛開車,陸先生笑問;

“我幫了阿幽,有何好處?”

聞言,陸太太嗔了他一眼;“夫妻之間本該互幫互助,若是一點小事都要好處,跟商場上的利益關係有何區別?”

“商場之間以利益來,我跟阿幽之間以夫妻情趣來,不衝突,”陸先生輕笑道,如此沒臉沒皮的一句話紅了陸太太的臉,瞪了他一眼,轉而將眸光落到窗外。

這晚,江城天氣格外好,滿天繁星在空中眨着眼睛,下車時,擡眸見此,不由心底一暖。

而後挽着陸景行進去,二人在服務員帶領下進了包廂,服務員上來點菜,吃飯間隙包廂門被推開,只見高亦安與蘇子君相攜而來,簡單打完招呼,高亦安與蘇子君離去,陸先生將

眸光落在她身上,帶着詼諧與打量。

見此,她笑問;“這麼直勾勾的看着我,爲何?”

陸先生不急着言語,伸手端起茶杯,看了她一眼道;“才發現,阿幽原來也只是狐狸。”聞言,陸太太笑了,萬分愉悅;“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狐狸隨狐狸。”

俏皮的話語,得意洋洋的眼神真真是讓陸先生恨不得直接在此處將她吃幹抹淨。

這話意思,跟有樣學樣有何區別?拐彎抹角的說他?膽兒肥了。

在沈清眼裡,本就是如此,若說狐狸,誰能比的上陸景行這隻老狐狸。

可不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

陸先生緩緩點頭,正準備言語,包廂門被敲響,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而後只聽聞陸先生沉聲道了句;“進。”

隨着門打開,蘇年的面容呈現在二人眼前,沈清見此,刻意放下手中筷子起身迎到;“蘇董也在?”

話語中盡是驚訝。

“我剛來、聽聞子君說沈董也在,過來打個招呼,陸先生好,”蘇年此人,出了名的老奸巨猾,不然怎能將如此精明的吳蘇珊騙的團團轉?

前三句說的漫不經心,後面那聲招呼打的可謂是發自肺腑。

陸景行見此,坐在座椅上緩緩點頭,嘴角掛着官方淺笑,不遠不近。

“常聽聞我愛人提起您,說您是個實打實的實幹家,竟然來了,一起坐?”陸景行嘴角泛起笑紋,微不可見。

再來說說陸先生,他軍事政事繁忙本已是無半分多餘空閒多管閒事,再加近來陸槿言身體不佳,公事也落在他身上,沈清近幾日夜夜獨守空房,臨睡時不見陸景行人,睡醒之後依然不見。

可即便如此,當昨晚陸太太眼泛綠光問他有沒有空的時候他來了興致,他得想想昨晚的場景,哦、想起來了。

洗完澡出來的陸太太擦拭着溼漉漉的頭髮赤着腳踩在地毯上,挪着步子到書房靠在門口,賊溜溜的問他;“明日忙嗎?”

他從衆多文件中擡起頭,不明所以眸子落在她面龐之上,細細打量着這句話,忙?不忙?這丫頭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有事?”他綜合了一番,如此回答。

語罷,只見陸太太擦着頭髮過來,眼泛綠光跟匹小狼似的,“要是不忙,明日幫我坑個人。”

坑人?陸先生輕挑眉,多新鮮的詞彙。

“誰?”他問,頗爲好奇,將手搭在桌面兒上將笑不笑看着她。

“你猜,”陸太太俏皮道。於是乎,他就應了陸太太的邀請,今晚撥開所有公事陪着她來“坑人”,對、就是坑人。

位高權重,身家萬貫,得天獨厚的陸先生坑起人來也是一套一套的,陸太太的要求得滿足,夫妻之間,互幫互助是基本。

此時蘇年坐在眼前,陸景行單手夾煙搭在桌面兒上,掛着客氣微不可見的笑容在同他淺聊着。

沈清在一側時不時接幾句話,片刻,沈南風與蘇子君來了。

陸景行這人,怎麼說呢?天生的誅心家,他做任何事情都不會讓人覺得刻意爲之,一舉一動禮貌有加。

此時明明是在幫着她“坑”蘇年,可即便是坑、也坑的相當有水平,無半分討好,與刻意的味道。

沈清坐在一側與蘇子君淺聊着,陸景行與高亦安蘇年等人在聊着男人之間的事情,她一邊聽着一邊應允蘇子君的話語。

嘴角時不時泛着淺笑。

一頓飯結束,蘇年最爲高興,高亦安其次,再來是陸景行,臨走時,陸景行起身同他握手,道;“與蘇董也算的上是一見如故了,若有機會,邀請蘇董上沁園做客,我們在抽空好好聊聊。”

瞧瞧,陸景行這番違心話語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的,將蘇年忽悠的頭暈腦脹的,只是頻頻點頭應允着,“好好好。”

殺人不見血,說的便是陸先生這人。

待人走後,夫妻二人上車,陸太太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且認真嚴肅道;“高。”

坑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爲何要讓陸先生出馬?只因沈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曉,陸先生段位擺在那裡,江城有多少男男女女對他趨之若鶩?陸先生出馬,事半功倍。

省時省力還省心。

陸先生輕笑,“就如此評價?”

這晚,陸太太終於知曉,陸先生口中所說好處是何,連着幾日的獨守空房在這晚悉數以以一賠三的概率被陸先生給收回去了,沉靜的夜裡,溫宜的臥室,一室旖旎,氣溫逐漸升高,陸先生今晚幫着陸太太坑完人後心情大好,夫妻二人才將將進臥室,連洗漱都免了,便別他狠狠摁在了門板上,吃幹抹淨了一番之後才輾轉至牀榻之上。

牀事上,陸先生若是心情好,會變着花樣兒折磨她。

若是心情不好,亦是如此。

何事才能平平靜靜的?大抵是夫妻感情平淡時,她沒氣他時,纔會有如此時刻。

這晚,四次,第四次時,沈清只覺眼前發黑,腦子供血不足,狠狠推搡着懷裡人,嗓音有氣無力了;“我不行了。”

陸先生聞言,笑着輕嗔她;“小妖精。”

次日清晨轉醒,陸先生不再身側,她伸手摸了摸身旁,尚且有些餘溫,應是才起不久,

伸手按了內線,南茜聲響傳來;“太太。”

她輕聲問;“你家先生呢?”

“先生在客廳,”南茜道,收了內線便邁步過去,在陸景行耳旁耳語了兩句,此時,市政的人過來與他商議事情,三五人坐在客廳纔將將準備開始,不料南茜過來耳語幾句,衆人只見他秀眉輕蹙,而後快速舒展開,嗓音平淡至極對南茜道;“將客人待到茶室去。”

而後轉身,朝樓上而去,步伐略微急切。

衆人見了,有人忍不住好奇心問南茜;“你家先生可是有急事?”

南茜聞言,緩緩點頭,輕聲道;“是的。”

於陸先生而言,陸太太的事情便是急事。

陸景行急衝衝從一樓上來,推門進去見她躺在牀上擡手塔在眼簾上,一副沒睡好的模樣,反手帶上門邁步過去,坐在牀沿柔聲問道;“怎麼了?”

聞言,她緩緩搖頭。

陸先生見此,伸手摸了摸她柔順的秀髮,“沒事?”

“恩、”她淺應,只是醒來想見見人而已。

“傻、醒了就起來吃早餐,”言罷,伸手將她從牀上撈起來,伺候她穿衣洗漱。

六月六,傳統意義上的好節日,怎麼個好法?按照中文習俗上的說法是六六大順。

這一天,必定諸事順利。

按照老一輩的說法,這一天必定是曬秋好時節。

六月六,江城首富沈風臨每年舉行的兩次酒會其中一次便在今日,這日,江城上上下下沸騰了,各路記者一早便開始拿着長槍短炮佔據江城洲際酒店門口,等着晚宴來臨,蹲點守候。

各大豪門公子小姐們一早便開始梳妝打扮,濃妝淡抹,只爲能在這場宴會中引人眼球。

江城各大高檔美容院一時間人滿爲患,甚至有人提前數月預約,各大發廊更是被圍的水泄不通。

一場酒宴成了爭相鬥豔的場所,個個非得打扮的跟花蝴蝶似的。

有急驚風自然也有慢郎中。

沈清倒是一點都不焦急,反倒是清晨醒來南茜告知她禮服送來了,她也是隨意挑了件,

而後便窩在沙發看書,午餐過後,傅冉顏過來,見她依舊素面朝天興致懨懨窩在沙發看書,

邁步過去沒好氣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你就不能上點心?”

沈清並未將眸光賞給她,而是淡淡道;“每年不都如此?”

沈風臨的這個宴會,她年年參加,年年也就如此。

上心?還能如何上心?

“真不曉得你這江城第一美女的稱號是哪個不長眼的人賞給你的,就你這、還江城第一美女,可別玷污了這幾個字,邋遢大王還差不多,”傅冉顏嚷嚷着,說着沒好氣的將她手中一本厚厚的英文書籍抽走,她是真沒見過比沈清還邋遢的富家小姐,看看別人,哪個不是天天畫着精緻妝容穿着名牌,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曉她是名媛,在來看看沈清,除了上班見

她淡淡上個妝之外平日裡哪次見她不是素面朝天?唯一一次見她出席宴畫着精緻妝容便是程老爺子壽辰,今日?只怕又得素面朝天了,真真是急死個人。

“整個江城的豪門小姐都在等着看你笑話,個個都如狼似虎似的雙眼泛着綠光眼巴巴的瞅着恨不得將你從江城第一美女這位置上拉下來,偏生你倒是一點都不上心,你就不能操點心?不怕你這江城第一美女的位置不保?”傅冉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盯着她,只差恨不得直接那手戳她腦袋了。

本想再說,卻見沈清悠閒自在的端起杯子喝着水,完全不理會她這番叨叨。

“我跟你說話呢!”見此,她沒好氣道。

“喝口水,歇會兒,”沈清接過南茜遞過來的水,笑着遞給她。

沁園正在客廳打掃的傭人見此,個個都低頭忍着笑,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傅小姐,明知曉自家太太是個淡性子,偏生每次來都對着她喋喋不休,這模樣,着實是好笑。

急驚風遇上慢郎中,一樁笑談。

“你……。”傅冉顏一口氣憋在心裡,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不識好歹,”惡狠狠道出四個字接過沈清遞過來的水,咕隆咕隆喝了一大半。

歇了口氣將手中杯子擱在茶几上,接着道;“你就不能操點心?你就這不鹹不淡的性子得少了多少生活樂趣?”

明明就二十出頭卻活得跟個耄耋老人似的。

對於傅冉顏,怎麼說呢?沒什麼壞心,與沈清來說,就是這張嘴太湉燥了,喋喋不休的時候很不得讓她找個膠帶將她嘴巴封起來。

“歇會兒再說,別累着了,”見她氣的上期不接下氣,沈清好言提醒,不提醒還好,這一提醒,傅冉顏炸毛了,嘩啦一屁股坐在她邊兒上。

“我不管,我可是在那羣妖豔賤貨面前下了豪言了,說你今晚一定會豔壓全場,而且我還下了豪賭的,五十萬呢!我不管,輸了我就賴着你了,”好言規勸不成,耍無賴總成吧!

傅冉顏無比堅信沈清是頭痛她的,比起成天在她眼前轉悠,她更傾向於直接甩五十萬到她臉上來。

聞言,沈清眸光有異色了,輕飄飄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清明的眼眸微眯道;“五十萬?”傅冉顏聞言,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其他人下了多少?”她問,語氣平常。

“五十萬,但大部分人都不信你,只有我跟章宜信,”傅冉顏眼巴巴的眸子瞅着她,根治小奶狗似的。

“總共多少人?”沈清來了興致,雙手抱胸樂悠悠問道。

“十五人,有十三個人賭你不會去!總共是650萬,贏了我們五五分,怎麼樣?”傅冉顏是誰?江城有名的交際花,最會識人臉色,也最爲沒臉沒皮,此時見沈清清冷的眸子泛起了流光溢彩,不得趕緊抓住機會?

大把的毛爺爺在眼前飛來飛去,不能就讓她們飛走了不是?

“可以考慮,”沈清怡然自得緩緩點頭,天上砸下來的毛爺爺,不要白不要。

“啊啊啊啊啊~我愛你,快讓我親一口,”傅冉顏聞言,霎時變成了神經病,扒着沈清的手作勢要去佔她便宜,卻被她嫌棄的一把扒開,離她遠遠的。

一衆傭人見此,個個抿脣輕笑,憋的異常難受。

“我們今晚一定要去亮瞎那羣妖豔賤貨的眼,讓那羣小婊砸看看,我們家沈清是如何驚豔全場的,”說着,傅冉顏高興的不得了,甩了鞋子在沁園沙發上來來回回。

原本在沈清腳邊打轉的毛毛被她抱起來,跟着她一起在沙發上來來回回,一人一貓跟犯了癲癇似的。

控不住。

傅冉顏來過沁園很多次,但大部分時間只有沈清在,她與章宜二人想怎麼鬧就怎麼鬧,

大不了就是被沈清冷着臉說兩句,反正大家都沒臉沒皮,說就說了,沒什麼。

原以爲,今日還跟往常一樣只有沈清在家,她想怎麼鬧就怎麼鬧,只要不過火,沈清都頂多只會輕嗔她兩句,可當她跟脫繮的野馬似的在沙發上蹦來蹦去,二樓突然傳來一聲咳嗽聲讓他止了動作,就如同播放着幻燈片的機器突然停止了工作似的,而後、機器好了,但是動作放慢了二十四倍。

在沈清面前,傅冉顏完全是個中二少女外加癲癇病晚期。

可一碰到陸景行,她焉兒了,慫了,莫名其妙的慫,明明陸景行沒將她如何,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慫。

氣場太強?應該是的。

原本站在沙發上的人緩緩彎着膝蓋坐在沙發上,沈清原本清淡的眸子瞬間變幻莫測,一張小臉表情格外精彩。

見傅冉顏乖乖巧巧跪坐在沙發上,她不由忍住笑。

馬克思主義乖巧?

晨間,程仲然來沁園與陸景行商議事情,二人一直待到午餐纔出來,吃完飯在度進去,

這會兒估摸着是事情商量完了。

沈清想,能瞬間制住傅冉顏的人事誰?陸景行?還是程仲然?清明的眸子在樓梯口方向與傅冉顏身上來來回回,原本瘋瘋癲癲的女人抱着毛毛乖乖巧巧的跪坐在沙發上跟個受氣小媳婦兒似的,沈清見此,不由壞心肆起,伸出腿踢了踢她,卻被人一巴掌拍下來,還不忘賞給她一個沒好氣的眼神兒。

她笑了,格外悅耳。

樓梯口,原本還面色上佳的陸先生見她一巴掌落在沈清膝蓋上,拍的啪啪響,臉上柔色掛不住了。

想邁步下樓,卻被程仲然一把拉住。

好笑道;“冉顏,沁園的沙發質量如何?”

程仲然是認識這位武則天的,從小跟個男孩子似的,打遍天下無敵手,再來是二人家住不遠,在同一個地段,她又與自家弟弟長期廝混在一起,向不認識都難。

年少時,江城年長長輩若是見到較爲調皮且收不住的孩子,往往都會賞給她們三個字;

攪屎棍。

而這簡單粗暴的話語在經年流傳下來之後,久而久之變成了罵人的話語。

對於霸道無理的女孩子老一輩人們統稱爲;武則天。

是的,傅冉顏便是如此人。

實則,他與陸景行站在樓梯口許久,從什麼時候開始?恩、從傅冉顏抱着沈清胳膊大呼她跟那羣妖豔賤貨下了賭注開始。

原本要下樓的二人來了興致,靠在一側聽着這兩個女人的談話,說細緻點,就是一個女神經的翻身史。

在來說說陸景行,按常面兒上來說,他不喜傅冉顏,太過嘮叨,湉燥,若說胸大無腦,她可謂是兩者都沒,可片面的他又有些喜歡她,爲什麼?她的太太沈清,沒多少朋友,章宜算一個,高亦安?算是吧!再來說傅冉顏,雖然她有着女神經的潛質,可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的存在確實能讓沈清開心,他見過這兩個女人的相處模式,沈清性情清淡,不喜言語,但大部分跟傅冉顏在一處時,她會有笑顏。

被逗樂的。

一個性情清淡的人,需要一個熱絡的人來帶動。

傅冉顏這女神經的性子還是不錯的,再來她敢爲沈清出頭。

有人護着他媳婦兒,他高興的。

本想聽聽他們二人是如何瞎扯的,可聊着聊着,傅小姐神經病犯了,甩了鞋子在沙發上跳起來,跳虧跳,左邊到右邊,右邊到左邊是何意思?眼看着她要跳到沈清身邊去,他真真是擔心這個沒腦子的女人踩着他的小心肝兒了,由此纔來這麼一聲咳嗽。

哪裡知曉,傅冉顏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瞬間乖巧。

陸先生想,算是知曉沈清這邋遢的毛病是哪裡來的了,他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脫了鞋子在沙發上跳大舞的,心想,得虧他們家阿幽不這樣。不然得多鬧人?

風一般的變臉,惹得沈清不由得輕笑出聲,笑聲愉悅。

“要你管,”傅冉顏聽聞程仲然揶揄的話語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而後又乖乖巧巧的了,真真是變臉跟翻書似的。

不說不要緊,這一說,沈清樂呵了,感情是見着陸景行就慫了?

一味藥?陸先生厲害啊!見此,沈清不由將揶揄的眸子落在陸景行身上,帶着揶揄。

毛毛在她懷裡不安分的動了動,而後跳着跑開了。

傅冉顏見此,挪了挪,挪到沈清身邊扒着她的肩膀,壓低嗓音問道;“你沒跟我說陸景行再家。”

沈清聞言,笑了,嗓音愉悅,笑意快速攀升至眼底;“拿出你剛剛訓我的架勢。”

她敢嗎?就算她敢如此做,回去她老子也會斷了她的狗腿的。

訓陸景行?只怕是江城還沒這麼有本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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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過節表白的話,我算不算第一個?(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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