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哭了,天下男人又沒死絕,除了他,又不是沒有好男人了。”
“可是……可是我離婚了!”
幻想中的從一而終,白頭偕老,到頭來終是抵不過現實的殘酷。
“離婚就怎麼了?離婚的女人又不比別人少什麼,只要抓得住機會,照樣可以活的漂亮!”
蕭慕錦給蘇宴擦過頭髮的錨毛巾扔到浴缸邊上,垂眼略一沉思:“本來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你說這個,但是如果我現在不趁虛而入,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
他清了清嗓子,用那種無比真誠又無比深情的聲音說:“蘇宴,跟我走吧!”
一切的一切,說是高手跟高手的較量,能力與能力的比拼,不如說這是蕭慕錦設下的一個局。
一個專爲蘇宴設下的局。
讓要看清身邊人的真面目,讓她看見他對她的一往情深。
蘇宴緩緩的擡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溼噠噠的霧氣,髮梢上有細密的水珠,滑下來,滴到白色的浴巾上,滲進紋理裡。
“你真的要帶我走?”
“不是我要不要,而是你同不同意。蘇宴,我不遠千里,費盡心思,從來,都是爲了你。”
蘇宴呆愣了一下,用手抹了一下臉頰的水珠,破涕而笑:“我剛從男人那吃了虧,縱是你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信你。”
蕭慕錦笑着撓了撓頭,一個貧嘴貧慣的男人,猛的說出一些肉麻表白的話,他自己都覺得彆扭。
“不信就不信,以後我用實際行動證明。”
蘇宴把身上溼漉漉的浴巾拽下來扔到他的臉上,怒瞪着他:“不許再說。”
蕭慕錦被溼噠噠浴巾糊了一臉,他揭下來浴巾,看着蘇宴,卻開心的笑了。
……
兩日後,盛朗熙與易珂在H市最豪華的酒店舉行了最盛大的婚禮。
婚禮當天,豪車雲集,商人政客如織,從全世界奔赴而來的祝賀之人絡繹不絕。
盛朗熙與易珂的婚禮,成了不管是現實還是互聯網上一場氣勢磅礴的盛事。
因爲安全需要,婚禮現場只允許指定的媒體進入,進入婚禮現場的人都持有製作特殊帶有芯片的邀請卡。
一卡一人,安全工作做的十分嚴格。
在絡繹不絕的人羣裡,有一對兒穿着異國風情衣服的黑人男女,男女都戴着金項鍊,金手鐲,金戒指,渾身上下金光閃閃,珠光寶氣。
暴發戶一樣裝扮,以及黑的發亮的皮膚讓他們二人格外引人注目。
在衆人異樣的眼光了裡,黑皮膚女人挽着黑皮膚男人胳膊,趾高氣昂的朝着酒店大門走去。
負責檢驗要請客的保安,先是用給跟其他人一樣異樣的眼光打量了一下他們二人,待看到邀請卡上他們二人的署名時,驚的目瞪口呆。
Q國公主跟王子?
就是那個盛產金礦,寶石,富的家家用牛奶洗澡,金磚鋪地的國家?
看到他們的邀請卡後,保安再也不用那種因爲他倆俗氣的裝扮,黝黑的膚色,甚至算得上醜的外貌而鄙視他們,反而對他們另眼相看,客氣的引領他們到電梯處,一路預祝他們在H國的愉快。
這二人不是什麼公主和王子,而是喬裝打扮後的蘇宴與盛朗熙。
真正的Q國跟王子被他們綁了起來,藏在後備箱裡。
不是蘇宴放不下,而不是不甘心,原來最期待的畫面,男主角沒變,女主角卻換了其他人,她苦心經營的愛情之花被一人兩根拔起,她怎能甘心?
電視上報道的說此次婚禮多麼豪華,新娘子身上的婚紗多麼之前,從國外空運過來的鮮花多麼好看,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她倒要看看盛朗熙爲一個不愛的女人能鋪張浪費什麼程度。
有了離婚事件以後,蘇宴自認爲沒什麼突發事件再不能讓她承受的,已經做好充分心裡準備的她,當帥氣的新郎與美麗的新娘手挽着手出現在她的視野裡的時候,她還是不爭氣的慌了。
端着上好紅酒的手抖了抖,裡面的液體迸濺出來滴在她黝黑的手背上。
手背上,乃至全身的黑顏色是頂級的化妝師給她染的塗料,塗與皮膚混爲一體,根本看不出她膚色是假的。
紅酒滴落在她的手背山,暈開淺淺的一點白色的痕跡。
做工精良的頂級西服,紋絲不亂的妥帖髮型,*的面容,輕抿的嘴脣,今天的盛朗熙比其他任何時候都帥。
原來他在婚禮上是這樣的。
蘇宴冷冷的勾了下脣角,輕搖了一下晶瑩剔透的高腳杯,微微仰頭,把裡面的紅色液體一口飲盡。
正在悶頭狂吃的蕭慕錦在注意到蘇宴的不對頭後,按住了她欲要給自己倒酒的手,壓低聲音說:“來之前我們怎麼說的?”
蕭慕錦也真是有膽量,跟盛朗熙水火不容的時候,竟然敢帶着蘇宴深入地方,參加最大敵手的婚禮!
不是他太愛嘚瑟,實在是拗不過蘇宴那股子倔強勁兒。
他真是不明白,什麼叫做“看見他結婚就死心了。”
他不結婚,難道還想着往後的日子裡跟他再續前緣?
來之前,蕭慕錦跟蘇宴約法三章,只能看不能說話,只能吃不能喝,只能笑不能哭。
“這裡酒都是好酒,不喝白不喝,我沒名沒姓的跟了他那麼多天,沒有青春精神損失費,多喝他點當補償還不行嗎?”
看着郎才女貌的一對兒新人在衆人豔羨、祝福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捧着聖經的牧師,蘇宴眼睛酸澀的難受,下一秒就要有東西從裡面溢出來。
“不行。答應別人的事情就要做到!”
蕭慕錦搶了蘇宴手裡的酒瓶,放到他的身側,看了一眼蘇宴,神情馬上緊張起來。
抽出幾張紙巾塞進她手裡,小聲罵道:“不讓你來,非要來。來了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我在這裡被亂槍射死,你就使勁兒哭!”
蘇宴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微微擡了下巴:“誰哭了?我纔不是那種失戀了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太沒品了。”
是,你不只會哭哭啼啼,還會醉成爛泥,蕭慕錦撇了一下嘴,決定不再提前兩天她傷心成鬼的樣子。
臉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易珂夏挽着盛朗熙的胳膊,兩人踩着紅毯,在耳熟能詳的婚禮進行曲中走到了頭髮花白的牧師面前。
牧師慈愛的看着一對兒新人,以上帝的名義向他們送去祝福,當牧師說到結婚誓詞,問盛朗熙願不願意娶易珂爲妻的時候,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我願意。”
蘇宴的內心颳起了狂風巨浪,冷勾着脣角看着那個曾經把她擁入懷抱,與她徹夜歡戰的男人,眼中跳躍的怒火,似乎馬上就要噴薄而出,把那個信口開河的男人燒成灰燼。
我願意。
呵呵,原來他娶一個女人是這麼容易,那麼神聖的話,經他的口,卻是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
我願意。
說的真是順口!
眼中的怒火一點點的散去,最後變成冰封冷絕的寒意,蘇宴覺得自己真是傻,就爲了這麼一個男人,把自己弄得不死不活。
來之前竟然還在幻想,幻想着盛朗熙只是在給她開一個玩笑,這場婚禮其實是爲她準備的。
只要他肯對她說一聲對不起,不管是天涯海角,還是披荊斬棘,她都跟他一起,一起面對任何艱難困苦,悲傷憂慮,直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刻。
她真是傻。
在新郎新娘交換了戒指,新郎親吻新娘的額頭時,蘇宴面無表情的隨着衆人一起鼓掌,緩緩的站了起來,對身側易了容的黑人蕭慕錦說:“好戲看完了,我們該走了。”
在如潮水一般的掌聲裡,沒人發現從那個富的流油的國家來的王子公主提前離了席,即使那麼膚色、裝扮都那麼顯眼,但此刻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新郎新娘的身上,沒人發現在各種膚色都有的超級貴賓席上少了兩個人。
盛朗熙卻發現了。
他眼睛的餘光隨着那抹黑的發亮的身影微微晃動,直到那抹黑影從婚禮宴會廳消失。
從蘇宴一出現,盛朗熙就發現了她。
她身上好像有種不同於常人特質,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都能吸引他的目光。
他不動聲色的用眼睛的餘光看着她,心裡惴惴的怕被人發現,不敢看的太明目張膽。
他真佩服她的膽量,在這個風口浪尖,做爲被半曝光他的前妻,竟然敢來參加他的婚禮。
他也佩服她的創意,把自己塗成黑膚色的人,混在一堆異國膚色的人裡面,絲毫不讓人起疑。
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蘇宴戲言,如果將來有什麼不可抗拒的因素讓他們分開,他們重新組合家庭,她一定要帶着達達去參加盛朗熙婚禮,在盛朗熙給賓客敬酒的時候,讓達達抱着他的大腿叫爸爸。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盛朗熙只是一笑而過,他跟她都已登進結婚,除非死亡,沒什麼能把他們分開的吧?
現在想想,他還是把這世間的事看的太簡單。
這世間的事都是相對的,沒有絕對的,他跟蘇宴如膠似漆的時候,絕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收尾。
蘇宴沒有食言,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來到他的婚禮上,盛朗熙想,剛纔臺下的她,眼中一定盛滿了不屑與嘲諷。
她就是來看他笑話的,看他如何跟一根木頭一樣機械的完成婚禮流程,看他用怎樣的假面對前來參加這場婚禮的賓客笑的虛僞、僵硬。
她看透了他,故意來看出醜,故意來看他不開心不幸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