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待在封閉的空間裡,對於普通人而言,就算是死神而言也是難以忍受的吧。人本就是羣居性的動物,而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黑暗,漫無邊際的黑暗。
可是很奇怪的,天天並不覺得難受。相反的覺得很舒服…或許他本質上是追求着這份寧靜的吧。他沒有做夢,什麼都沒想,就只是坦然的躺在地上,好像與天地融合成一體,外界的紛喧與他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人類的消亡和苦痛也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的心裡,不起半點波瀾。明明是人類的身體,不需要吃飯,彷佛呼吸都是次要的,這種不正常或許也和他調用了靈力有關,靈力在慢慢的改造他的身體……或許也和這裡的結界有關,他摒棄了人類所需的要素,他似乎也沒有了肉體,靈魂在這裡飄蕩……
在認爲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或許就這樣達到生命的盡頭也可以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卻發生了變化,他像是個陌生人一樣看着周圍的變化,他看到了很多奇妙的東西。
比如,漂浮在雲霧半空中的島,各種各樣恢弘的空中樓閣,周圍一個個似人非人的生物經過,他們都看不到他,但是各個神色肅穆。然後眼前的景象變了,他又看到了那個男人。
和那人站在一起的是個穿着白色長袍,美不似人的仙人。不過周圍的仙人差不多都是給人這種感覺的,這些仙人們都有着人類無法及的美貌,而他們也給人一種無法親近的疏離之感。
天天看到他們站在了大殿裡面,似乎是在說話,不過離得很遠,就連看他們的口型都分辨不出在說些什麼。最後他看到,那個黑髮的仙人在笑。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雖然笑容很淺,但卻讓人無法忘懷。
他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殷染……】
這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吧。因爲聽到對方這麼叫後,那個男人也笑出來,溫和的看着他。
【你覺得…什麼是天,又什麼是地呢?】
天天猛地睜開眼睛,入眼還是一片昏暗。他被這聲音驚醒,才發現自己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入睡。那是夢麼?
咔噠……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在耳邊盪漾。他站着的不再是那個幽閉的空間,而是一片黃土之上。這是浦原的地下室的所在,空蕩蕩的就只有他一個人。
彷佛這裡是天地,而天地之間除了他之外,再無其他。他微不可察的皺眉,看着自己的手心,嘆了口氣。他走到之前浦原帶他們下來的那個入口,並不費力就上去了。
等到上去的時候,他才發現所有的東西都不一樣了。入眼的不再是那個簡陋的宅子,而是大片的廢墟。是錯過了什麼麼?
他一直走着,身上的靈力被有意識的隱藏起來,就算是再厲害的死神都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然後,他看到了高樓建築之上,高高在上的藍染。
一護他們也在那裡。藍染因爲吞噬了崩玉,看起來就像是醜陋的虛,之前那溫和的死神隊長形象從他身上找不出半點的痕跡,就連是否曾經是人類都被人懷疑。
藍染似乎是有所察覺,他看到了那個出現在角落裡的人。旁邊的一護和其他的死神,就連同自己的屬下也不入他的眼,藍染看着天天,他露出一個淺笑,是那種恨邪肆帶着血腥氣的冷笑。
天天聽到他說:“就是你麼……我一直在尋找的……的所在。”
沒有聽清楚藍染對他的定義,而在藍染話音剛落的時候,就有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他看到了很多個似虛非虛,似人非人的生物朝他衝了過來。而奇異的是,他在瞬間就知道這些人到底是誰……
是被改造過的,穿越者。不過已經失去了神智,他們只是成爲了只爲藍染的意志而行動的工具的存在。難怪他一直覺得很奇怪,難不成那些侵入死神世界的穿越者都被藍染抓住了麼?
這個認知現在還沒完全下定論的時候,各種詠唱還有各種能力朝他攻擊過來,他也沒有動,而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下,所有的能力還沒到達他的身邊,就完全化解了。
“這是…怎麼回事?”就算是藍染,也會因此而驚訝。
得到這些力量對他而言並不是難事,一直以外都有一些擁有特殊力量的人想要靠近他,在察覺到他們身上的特殊力量時,藍染依靠線索將他們都抓起來,這件工作並不難,雖然偶爾有一些聰明的,不過稍微動一下手段就都被收服了。他慢慢的利用崩玉來改造他們,所幸的是這些人的意志力都很薄弱,改造起來並不困難。
明明沒有等同的意志力,卻有着那麼強大的力量,違和感真的很重呢。
如今,這些都成爲了他的底牌,是很強大的不用擔心會被背叛的力量。可是一直隱藏着想要等到合適時機發動的力量,竟然對天天無效。
天天不知道藍染對死神劇情的發展知道多少,不過他在短暫的理清頭緒之後,更傾向於藍染什麼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應該就不會還有現在的結果了。
難不成,這些穿越者並不能透露出他們的訊息麼?不過這也很合理,他見過那麼多的穿越者,除了他們盡力去改變劇情之外,似乎也沒有人能夠完善的說出他們的出處。
在獵人時候得到的那個外來者的日記上,記載的也是一些誤導人的信息。看來法則比自己想的要嚴峻得多。
“赤司天一。”夜一落在了他的下腳處,對他說,“你有辦法使用靈力了嗎?”
“你想要我做什麼?”
“按照你的想法,讓這些虛恢復原樣。或者直接讓他們消亡。”夜一說出了讓聞者都覺得自己聽錯的話。“你的能力,我們懷疑是能夠淨化虛的!所以,做得到的吧?!”
這種咄咄逼人的口吻聽着總是讓人不舒服的。不過他的周邊似乎自成了一個結界,那些虛並不能夠靠近。
“我拒絕。”天天這麼說。
沒有預料到會是這個答案,其他人都無法反應過來。天天則是擡頭,問一邊重傷的石田。“石田君,你現在還好嗎?”
“……還行。”石田愣了下,說道。
“嗯。我會牽制住這些的,雖然對情況不怎麼清楚,不過……一護,那個奇怪的東西就交給你了。”天天對一護說道。
一護也愣了下,笑道:“沒問題!”
“那好。你有什麼問題嗎?死神小姐?”天天笑着問夜一,不過他那深邃的眼眸裡透露出來的卻是完全不光明的情緒。“我對你們死神的利益牽扯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既然知道我有那種能力的話,不如……乖乖的,不要做出無聊的事情吧。吶~夜一先生?”
死神這邊的人被氣得面色都有些扭曲,大概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眼裡弱小的人類竟然也會有這麼狂妄的人。不過初次從浦原那裡知道竟然有這種特殊能力存在的時候,確實是讓屍魂界各方勢力都對這個人有各種各樣的想法。
自然,利用的想法更多。不過他們似乎忘記了一點,想要利用別人,也得看對方是否甘願被利用。別說付出什麼籌碼了,至少也要先了解……他們想要得到的能力的持有者……究竟是誰。
對待天天想要利用像忽悠一護那樣的手段是完全行不通的。一護本身有強烈的正義感,而且對於死神那種做法雖然不贊同,但是牽扯上了太多他在意的東西的時候,忍耐也不是不可以。那是一個大義的男人。
不能說天天沒有大義,只是……他對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還是覺得……無趣。
因爲……太無趣了。
你們怎麼能夠認爲,能夠控制得了我。
噗嗤~笑聲從上空傳來,那個本準備和一護一戰的藍染,身上的殺意和煞氣一掃而空。他那雙深邃潛藏了太多感情的眸子深深的望着下面的天天。他說:“有趣~那麼,今天就到此爲止吧。”
“什麼?”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這個結果。但是藍染已經打開了黑腔,將那些自己親手製作出來的虛給送回了虛界。
藍染看了眼身後的市丸銀,說:“你也可以結束你的任務了。銀,和你過去的那幾百年,真是有趣。不過,也可以到此爲止了。對於你想要殺我的心思,和爲屍魂界暗地賣命的事情,我一清二楚。”
市丸銀的表情陰沉得可怖。
最後藍染看向了天天,說:“我大概很長時間不會來了。不過,請不要忘記我的存在啊……這位,赤司天一先生……我會殺了你的,爲了我的王座。”
話至此,他和一衆破面,消失在了這片虛假的空座市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