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歸墟待了許久,兩人不時爲諸多精靈講解大道,參悟“員嶠”“岱輿”兩塊石碑蘊含的先天大道,彼此道行飛漲。?連帶一衆異獸仙草也跟着得惠,化形而出。在兩位島主的安排下於兩座仙島修行。
靜極思動,數十年後,伏青有感八仙即將圓滿,便有意前往外界。
聽伏青要離開,倪君明也有意跟伏青前往外界。
“怎麼,你能跟我去外面?”
“無妨,一尊化身隨你出去就好。”倪君明含笑不語,有鴻鈞道祖賜下符詔遮掩天機,用一尊化身在外行走旁人不會察覺他的存在。
倪君明當場取下一截扶桑木樹枝,凝練一尊化身隨伏青前往外界。
“我對那跟我同源的呂洞賓很好奇,正要看看這小子到底是什麼模樣。”
聞言,伏青皺眉,他可不喜歡呂洞賓,尤其呂洞賓被他出手鎮壓在東海百年。
兩人走出東海,只見空中黑雲滾滾,一條黑龍盤踞東海之側。
“鴻海?”伏青皺眉,眺望黑龍,只見黑龍雙目無神,顯然以替代之法,用自身修爲和煞氣凝練魔龍,而鴻海本體躲在深海靜靜潛修。
“走吧!”伏青一聲長嘆,終究不是一路人!且不論昔年上一代的恩怨,單單兩人所選擇的道路也不盡相同。昔年曾經並肩而行的道路,只能說是兩人之間突然出現的交叉,或者說歇一歇腳?
鴻海化作黑龍阻攔八仙東渡,顯然是藉助八仙的仙氣淨化自身戾氣。
八仙在東勝神州成道,東勝神州在東海西部。兩人駕雲行走,不久來到花果山傲來國。
孫悟空除了留下一尊化身在準提聖人哪裡聽道,也常年混跡花果山中。伏青心中一動,笑道:“前不久針對帝俊,孫悟空也出力不少,理應謝一謝。”
倪君明盯着遠處湯谷看,緩緩點頭:“那就下去看看。”
兩人降下雲頭,只見漫山遍野的野猴攀巖爬樹,不時有蒼猿靈猴拿着棋譜比劃,拿着經書誦讀。
伏青忽然一笑,又看到遠處一羣猴子學着凡人穿衣戴帽。“這花果山羣猴果然靈性十足。”剛說完,身後一隻毛茸茸的猴手拍肩:“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看樣子你日子過得倒也逍遙。”伏青扭頭,笑對孫悟空。
孫悟空點頭,打量旁邊的男仙。倪君明丰神俊朗,雖然僅僅是化身,但化身孕育純陽靈氣,在孫悟空法眼中也不見邪戾,只有一縷赤氣升騰,腦後隱隱可見一顆神樹。“這位是……”
“他是我好友。”伏青微微一笑,給二人介紹一番,伏青和倪君明在此盤桓一陣才繼續前行。
如今八仙即將歸位,只差韓湘子和曹國舅兩人。
“說起來八仙第一個歸位的漢鍾離,還是你徒弟。這可記得。”兩人來到東勝神州,伏青對倪君明道。
“記得。”倪君明指着天空:“你看,那裡就是昔年鬥姆元君點化的上洞八星位。昔年有感我與此有緣,方收徒漢鍾離助他成仙。”
八仙裡面,漢鍾離成仙最早,其次是鐵柺李和張果老,鐵柺李是太上聖人點化,張果老是服用仙藥得道。之後呂洞賓和何仙姑纔跟着成道。說起來,何仙姑和伏青還有一段淵源。當日伏青在瑤池賞花時,無意間摘下一朵殷紅荷花觀賞,之後被呂布一拍肩膀,失手將荷花投入凡間轉生何仙姑。而藍采和是太上聖人座下童子轉世,韓湘子是昔年書生柳毅轉世。
“那曹國舅若沒看錯,是你另一個徒弟東方朔轉世?”
“不錯。”倪君明點頭,他當初收徒東方朔,便是爲的這樁事。
伏青二人來到東勝神州一個王國處,東方朔,也就是如今的國舅爺正在酣睡之中。
“富貴名利,與我等而言皆是虛妄。”伏青伸手一指,給曹國舅演化一個夢境。夢裡美女幻化骷髏,金錢化作糞土,以此覺醒曹國舅心中道性,引動向道之心。
接着,兩人繼續前行,只見呂洞賓和何仙姑正在捉拿一隻穿山甲精怪。伏青笑道:“昔年讓這孽障從我手中逃離,如今正好跟他一併清算。”祭起四季龍幡一蕩,地火風水四大之力墜落,穿山甲頃刻間被伏青煉死。兩人沒有暴露行藏,繼續在東勝神州尋找八仙中的其他人。
“我那徒兒東方朔宿慧開啓,日後當可成道。唯獨這韓湘子還有一段情緣要過。”倪君明二人尋得韓湘子時,忽然嘆息起來。
韓湘子昔年爲柳毅時,曾經和洞庭湖龍三公主是夫妻。如今柳毅轉世,前塵皆忘,雖然龍女癡心一片,但韓湘子終究不是柳毅。
“一心求仙,好一個太上忘情。”倪君明似乎想到什麼,對遠處龍女面帶憐憫之色。
伏青因爲女媧娘娘那件事,跟玄門關係正不好呢。面帶厭惡之色,沒有多言。
接着,龍女提出一個條件以求挽回這段姻緣,請韓湘子跟她一起遊玩一次廟會。
正好不遠處就有一場花燈會,於是韓湘子和龍女化作凡人前往廟會,藉此了卻因果。
……
看着韓湘子和龍女在廟會遊玩,倪君明一時心起,拉着伏青化作凡人也在廟會中觀賞。
“倒是忘了,你最喜歡的就是遊戲人間,這點跟你那個化身類似。”伏青撇撇嘴,由着倪君明牽起自己的手,兩人在攤上不斷觀望。
這是花燈節,各處攤位,多是花燈猜謎以及面具糖人。倪君明隨手答了一個謎題,接過一盞蓮花形狀的花燈遞給伏青。
伏青提燈,兩人漫步瞧着周圍小攤。伏青喜好甜食,在一個賣糖人的攤位前停了下來。倪君明見了,道:“怎麼?想吃一下凡人的東西?”
“還是算了。”伏青搖頭:“我們出門沒帶銀錢,點石成金什麼的平白讓幾位財神數落我們更易人間福祿變化。”
“沒事,你等等。”倪君明分離一縷化身衝向當鋪,典當一塊玉佩後拿着銀錢回來。上前直接拿着一錠銀子給糖人老叟:“不用找了。”
接着,拿着糖人遞給伏青,伏青盯着糖人不說話:“……”
“拿着啊?”
被倪君明一催,伏青接過糖人,嘆道:“像你這種不懂持家的人,日後這種事還是別幹了。”一個糖人才幾個銅板,居然直接給了一個銀元寶?
倪君明一臉不以爲然,顯然不在意自己剛剛直接給那老叟一錠銀子。“對我等仙神而言,金銀舉手可得,何必在意?而且那老者看樣子也找不開,不是?就當是送他一點福緣吧。”將剛剛典當兌換的銀錢交給伏青。
伏青搖頭:“你啊……”見韓湘子和龍女走遠,兩人跟着前行。除了兩人外呂洞賓和何仙姑也化作一對情侶跟在韓湘子二人背後。
只是伏青倪君明以仙法遮掩,其他隱藏於此的仙家並未察覺。
兩人在各個攤邊遊玩,還聽到不時有吆喝聲響起:“一合酥,一合酥,甜的粘牙的一合酥。”
“水官貢品,吃了一合酥,災劫不臨門。”
伏青比倪君明懂事,當然知道什麼攤位上的人才能兌換開銀錢。前往幾個大貨攤處兌開銀錢,路上買了不少小玩意,面具、木雕等等。
倪君明抱着一堆小玩意,伏青拿着兩個糖葫蘆。倪君明咬了一口伏青手裡的糖葫蘆,見伏青皺眉看着前方,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伏青伸手一扒,倪君明斜帶着的笑臉面具帶正:“這個給你,幫我去買點一合酥點心。”給錢支開倪君明,伏青拿着糖葫蘆大跨步上前,抓起前方一個女子的手悄然離開市集。
兩人出現在遠處郊外,伏青冷冷道:“給你一炷香時間,好好交代下剛剛跟你在一起的那個人。”伏青拿着糖葫蘆,俯視眼前的楊蓮。
楊蓮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隨後鎮定下來:“拜見陛下。”
“剛剛若沒看錯,剛剛那個跟你親密無間的男子是凡人?在明知道仙凡不通婚的情況下和凡人那麼親熱,你在找死麼?前面那些教訓都忘了?”
三聖母楊蓮臉色一白,遠的不說,她自己的身世不就是這般來歷?
“你母親雲華公主的遭遇你還沒忘吧?還有那位大天尊家的幾個女兒外甥女,這些前車之鑑都忘了?還是說,你也準備讓你日後兒子學你兄長一般作爲?”
“小仙不敢!”楊蓮連忙跪下。伏青看着遠處正在尋找楊蓮的劉彥昌:“不管你們之間已經到了哪一步,該斷就趕緊斷,不然日後我家姐姐也要被你牽連。”將面具一戴,一陣霧氣之後伏青出現在鬧市。
倪君明這時候抱着自己剛剛買的一包一合酥歸來,見伏青一臉思索模樣,問道:“怎麼了?跟誰生氣了?”
“沒什麼,只是感覺世事無常罷了。”伏青笑笑,瞧着前往韓湘子和龍女相互道別,心中悵然。終究也僅僅是一世姻緣嗎?
龍女欲要藉助這個廟會喚起韓湘子前世記憶,但韓湘子前世跌入冥河之中徹底抹去魂魄中的記憶,加上太清聖人縱容,小小龍女又有什麼辦法呢?
“就是我,也沒轍啊!”伏青輕嘆,望着龍女傷心歸去,而韓湘子不知所措,拿着美人花燈望着龍女倩影。
龍女離開,花燈熄滅,只有一縷青煙嫋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