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沫總算從衆人的隻言片語以及織女的解釋中搞明白髮生了什麼。
原來前些天村裡有位譚大叔到山裡採藥,和妻子說好了最遲三天就會來了,結果第三天——也就是這天早上,有一對陌生的夫婦來村裡給譚大嬸報信,說她丈夫跌到了山溝溝裡,摔折了腿。
譚大叔採藥的地方就是巴蜀兩國交接處的大巴山神農峰,離村子不算遠,走路最多一個時辰就到了。
譚大嬸聽說丈夫摔折了腿沒辦法回來,急急忙忙的跑去叫她的孃家兄弟幫忙,又招呼上左鄰右舍另外幾個身強體壯的漢子,本來沒叫阿象的,當時織女就在譚大嬸家裡,所以也幫着譚大嬸一起找人,阿象看到忙忙碌碌的織女就問她出了什麼事,從織女那裡聽說事情的經過後,便主動提出幫忙。
阿象對織女的殷勤可把阿良給惹的不痛快了,以兩個陌生人的話不可信爲由,說什麼也不肯讓自家哥哥進山,可惜反對無效,還被幾個大人批評不懂事,阿良的哥哥和另外三位青壯年沒繼續耽擱下去,進山找人去了。
本來他們應該在中午回來的,結果這都下午了出去的人還沒影,大家難免着急,於是這位阿良姑娘就跑到了凜的家裡找他商量,結果卻看到也在凜家裡的織女。
阿良妒火中燒,這就鬧了起來。
誰知道阿良對凜有意,大概是同爲外來戶、又是鄰居的關係,凜對村裡的姑娘們始終保持着距離,卻和織女走的很近,聽說有求娶的意思,可惜織女的心思都用在了織各種布匹上了,村裡有許多小夥子都對她表達過追求之意,不過都被她拒絕了。
大家不知道織女的身份,以爲她拒絕小夥子們是看上了凜,村民一致認爲凜和織女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問題是阿良不這麼認爲,誰要敢當着她的面提凜和織女般配,她就能啜對方一臉口水。
孫小沫看着並肩站在一起的織女和凜,突然明白了織女那天對她說的“我明白了”是什麼意思,也明白了楊戩爲什麼說自己看不得他閒着給他找事做,她一臉“臥槽”的表情。
織女微微一笑,低聲說道:“我決定答應阿凜的求婚,夫人,你可以告訴真君了。”
告訴真君的意思就是把她觸犯天條的事情告訴楊戩,孫小沫很清楚她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做神仙,還是做凡人”,擁有這種選擇權利的只有不曾觸犯天條的神仙,如果在給了你選擇的情況下你還是私自與凡人結合,那麼就會被強行抽去仙骨、毀去靈根,然後再貶落凡間。
那可是很疼的。
妹子你何必這麼想不開,真的會疼死的!
凜就站在織女旁邊,織女的話沒有避着他,他都聽到了,看來織女什麼都告訴他了……說你們沒□□誰信!
孫小沫敢打賭織女肯定避重就輕,隱瞞了她被抽走仙骨會有多痛這件事。
“師父。”李寄的傳音在耳邊響起,“你在哪裡?我遇到麻煩了。”
“你在哪裡?”孫小沫立刻問道。
“村子西南,最高峰半山腰上的箭竹林……”
她的傳音被打斷,孫小沫趁着衆人不注意,遁地離開了村子,一出村立刻往西南方向飛去,路上不停的給李寄傳音但都沒有收到迴應,她身上藏着的相思鳥飛出來,撲楞着翅膀化作人形。
楊戩不言語,攬住她的腰身帶着她前行,兩人的飛行的速度立即增加了數倍不止,很快便到了這一代山脈的最高峰,找到了半山腰上的箭竹林。
箭竹林浩如煙海,竹葉連成一片,劍氣沖霄,竹海內傳出野獸發出的巨大吼聲,整片箭竹林瘋狂搖曳着,被削斷的竹子以及被氣勁震的亂飛的竹葉化作了最鋒利的武器,周圍散落着不少生靈慘不忍睹的屍體。
他們看到了竹海中的李寄,攻擊她的對手是一個外形似人非人,衣着破爛,兩隻手巨大利爪的怪物,咆哮聲就是它發出來的,而在兩裡之外的地方,有一個李寄設下的結界,結界中躲着五名人族男子,結界外有一隻龐大的蚱蜢正試圖破壞結界,結界上已經生出了裂縫,孫小沫和楊戩再來的晚一點,這五個人真的就要成爲大蚱蜢的腹中餐了。
楊戩和孫小沫分頭行事,一個去救人,另外一個去幫李寄。
李寄對付的怪物兇悍無比,孫小沫不能降服,對方身上的戾氣與煞氣更是肉眼可見,不知殘害過多少生靈,孫小沫便不再猶豫,放手將其斬殺,這邊戰鬥結束時楊戩那邊問題也解決了,孫小沫立刻變身伏魔天師,左手伏魔卷軸,右手青鋒劍,面容猙獰的和巴族勇士所戴的凶神面具極爲相似。
而那兩名鬼使也在她變身的同時出現在她身後。
孫小沫丟下李寄,一溜煙的跑過去,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聲音彷彿有數十人同時發出一般,詭譎可怖,也威嚴萬分,震懾着人心。
只聽她用巴族人的言語對被她嚇呆了的五個人族男子說道:
“吾乃九幽東嶽大帝座下伏魔天師,如意君,奉東嶽大帝之命行走人間,捉鬼除邪,懲惡揚善,爾等可有冤屈申訴?”
楊戩:“……”
李寄&鬼使x2:“……”已經習慣了。
什麼冤屈不冤屈的,這五個人早在孫小沫出來的時候就被嚇軟了,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壓根不敢擡頭直視孫小沫的尊容,腦子混混沌沌都是恐懼和敬畏,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孫小沫:“看來是沒有了,童兒,我們走。”
她給楊戩使了個眼色。
楊戩:“……”
離開這五名可憐的巴族漢子的視線範圍後,孫小沫恢復了正常,兩名鬼使也隨之消失,孫小沫十分平靜淡然的問表情複雜的楊戩:“你是不是覺得剛剛我特別傻?”
楊戩決定說實話:“嗯。”
孫小沫:“……”以後各自飛吧。
孫小沫生了十秒鐘的氣後決定大度的原諒楊戩,反正臉上戴着面具,聲音也變了,誰知道她是誰啊。
剛開始做這種捉鬼除魔的事情她都是避開人,就算避不開她也是速戰速決後馬上離開,後來她發現一個問題,百姓不知道真正幫助他們的是誰,民間許多神棍騙子借這個機會冒名頂替,東嶽帝君吩咐的以他和九幽之名震懾人間的效果根本沒達到,孫小沫認真反思了一下之後,她決定向專業人士——神棍以及騙子學習。
當然不是學習他們怎麼騙人了,她可是貨真價實的伏魔天師,只是學學他們的臺詞而已——淺顯易懂,但百姓很吃這一套。
剛開始孫小沫特別不好意思,但臉皮都是練出來的,兩百多年了她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剛剛那個刷存在感的好機會她怎麼可能錯過!
就算被男神夫君笑話……她也要做。
李寄救下的那幾名漢子正是村落裡採藥跌傷腿的譚大叔以及去找他的阿象等人,孫小沫去找凜的時候,李寄就在各處巡視。
因爲這地方氣息相當純淨,一般來說不會有妖邪作亂,所以孫小沫也就不打算和平常一樣把這附近的村落全都走一遭,而是讓李寄到處巡視一遍,沒什麼情況她們就能離開巴蜀,去別的國家了。
李寄看到村子裡的四個漢子擡着譚大叔往回走的時候,沒在意,然後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李寄還沒往別的地方去呢,這五個人就被一陣怪異的綠風給捲走了。
她連忙追上去,發現這陣綠風是一隻大蚱蜢精搞的鬼,這隻大蚱蜢把擄來的幾個人獻給他們剛剛看到的怪物——據說一種名爲傲因喜食人腦的上古兇獸,李寄到的時候傲因的長舌頭正刺向一名年輕人的腦袋,人都要死了李寄也沒辦法靜觀其變,提劍直接上,同時給孫小沫傳音。
她一個打倆,還要保護五個人,捉襟見肘,不搬救兵不行。
孫小沫奇怪:“這地方有兩個害人的怪物,傲因身上戾氣那麼重,害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爲什麼附近完全沒有染上血腥氣?”
“蚱蜢精沒有害過人。”楊戩說出了自己的發現,“我本來想放它一條生路。”
孫小沫和李寄看着他。
“可它好像對我很感興趣。”
孫小沫幽幽道:“它是母的嗎?”
李寄:“……”
楊戩含笑望着她,答非所問:“它想吃了我。”
孫小沫立刻擺正了臉色,想到自己並沒有看到那隻蚱蜢精的屍體,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把它怎麼了?”
“我拔了它的牙。”
孫小沫:“……”
“它吃不成我了,所以想殺了我。”楊戩皺着眉,平靜的陳述道,“我輕輕給了它一拳頭,它就變成這麼大的一隻了。”他兩根手指頭比劃了一下,無辜的盯着孫小沫的眼睛,嘆息道,“我本來想提醒你的。”他眼睛裡露出一種悲憫的神色,“你還是一腳踩到了它。”
孫小沫:“……”
李寄:“……”這種自己好像很多餘的感覺,誰能明白?
孫小沫和李寄都以爲楊戩在講冷笑話/和師父調、情,但楊戩卻很堅持,就好像孫小沫的鞋底真的粘着一直蚱蜢精一樣。
李寄祭出飛劍,若無其事的說道:“師父,我有點事先走了。”她說完果斷的踩着飛劍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楊戩收回目光,挑了挑眉:“你真的不看?”
孫小沫頭皮一麻,擡起腿抖了一抖,然後偏過腦袋往地上瞅了一眼,什麼也沒有,她皺着眉,狐疑的看着楊戩,覺得自己有點蠢。
楊戩忍俊不禁:“另一隻腳。”
孫小沫訕訕的把擡起另外一隻腳,腳後跟不輕不重的在地上磕了磕,一隻綠油油的東西從她腳底飛了出去。
孫小沫唯一的一個感覺就是:原來夫君真的不是在講幽默。
竟然還活着,它扁扁的身體一落在地上立刻蹦了兩蹦,一聲輕微的爆響,它的身體像吹了氣一樣鼓囊起來,兩條後足用力一蹬,竟然想跑。
孫小沫眼神一凜,一腳踩上去,腳下傳來的東西從飽滿被踩到扁平的觸感讓她頭皮一緊,想到可能看到慘不忍睹的畫面,孫小沫綠着臉用力在地上蹭了蹭鞋底。
蚱蜢:“……”
“怎麼處理它?”孫小沫頭皮發麻的問楊戩,這隻蚱蜢精沒開過殺戒,或者說想開但沒開成,請問“殺人未遂”怎麼論罪?
楊戩道:“聽說蚱蜢肉質鮮美,烤着吃尤其可口。”
你認真的麼?
扁扁平平的蚱蜢“噗”的一聲恢復正常,它在地上跳來跳去,倒是沒跑,發出札札札札的聲音,楊戩解了它的禁制,小蚱蜢立刻暴漲爲和人一樣大的大蚱蜢,它本來對着楊戩,眼睛瞄到了孫小沫忽然一頓,轉身對着孫小沫口吐人言:
“美人,你做我的小老婆吧!”
孫小沫:“……”
楊戩臉色微冷,不見他有什麼大的動作,只是輕輕一擡手,那隻蹦躂的蚱蜢像是被一股看不見的吸力生拉硬扯的拽向楊戩,蚱蜢精在途中變作一個身材壯實、滿臉橫肉的胖子。
氣氛悄然冷肅起來,蚱蜢精再沒心沒肺也覺察到了危險,明明之前被打敗,變得那麼小力量用不了他也沒覺得害怕,現在面對這名男子卻發自內心的敬畏,感覺小命不保。
他哆哆嗦嗦的解釋道:“喂,我只是說說而已,我只想讓杜鵑做我的老婆,你不用這麼小氣吧?”
楊戩的臉上看不出是不是生氣了,他緩緩地開口:“她是九幽伏魔天師,東嶽大帝座下弟子,也是本君的妻子,誰借你的膽子,也敢對她不敬?”他語氣平靜,說話不急不緩,卻有一股無形的壓力蔓延開來。
蚱蜢精一個山野妖精,前幾千年一直被困在箭竹林,消息滯後不知多少,伏魔天師什麼他不知道,這個自稱“本君”的男子是誰他也不知道,但東嶽大帝是誰他卻是知道的。
——比他厲害很多很多很多的大神,能像捏死一隻螞蟻捏死他的大神。
蚱蜢精是這麼理解的。
那麼大神的弟子一定也很厲害,比之前胖揍了他一頓讓他抓人來吃的大妖怪還要厲害。
於是他只能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給孫小沫賠禮,再也不敢用剛纔那麼輕佻的語氣對她講話。
在人間呆的歲月長了,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會遇到,被登徒子調戲是其中之一,要是遇到這種人或者妖,如果對方只是口花花,過過嘴癮,孫小沫和李寄通常是把對方胖揍一頓了事,揍的他再也不敢隨便調戲良家女子。
她還沒那麼容易動怒。
看着老老實實的給自己道歉,態度恭敬了不止一個層次的蚱蜢精,孫小沫忍不住看了下楊戩,楊戩盯着蚱蜢精,眉頭微微蹙着,一臉差強人意的表情,看來蚱蜢精勉勉強強的過關了。
她覺得這個男人有時候真是認真的可愛。
尤其是他質問蚱蜢精,說到“對她不敬”這四個字的時候流露出的維護之意,讓孫小沫挺不好意思的,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卻給她找到了當年還是小女孩時,在忘川之畔他爲自己動怒,說“抱緊我”大開殺戒之前她的心情。
真的滿心歡喜,有種“男神竟然會爲了我對他們生氣”這樣受寵若驚、幸福的不得了,然後更加死心塌地的感覺。
至於螞蚱精事件、忘川之畔彼岸花叢中發生的事情這兩者差別有多大,被孫小沫下意識的給無視了。
等蚱蜢精完全老實了下來,楊戩才問它的來歷。
蚱蜢精說道:“我原來是山下部落裡酋長的兒子……”他臉色訕訕的,“不過現在那個部落早沒了。”
楊戩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她不喜歡我,就跳崖了。”
“……”
孫小沫斜眼看着他,涼颼颼的說道:“是你逼的吧。”
楊戩往蚱蜢精臉上輕輕一掃:“說實話。”
蚱蜢精一個哆嗦,聲音低了下來,無比心虛的說道:“我也沒想到她性子那麼烈,我帶着人追到了山上,就看到她和那個人跳了下去。”
“你沒想到?”孫小沫譏嘲道,“你倒是挺無辜的,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蚱蜢精垂頭喪氣道:“後來來了兩個人,有一個想殺了我,被另外一個阻止了,他們把那姑娘和小夥子分別變成了杜鵑和冷杉,然後用箭竹林困住了我,將我變成了一隻蚱蜢,天長日久,我稀裡糊塗的就成精了,不過還是沒辦法離開箭竹林。”
“現在不是能離開了?”孫小沫反問,“你還下山去捉人給傲因吃呢。”
蚱蜢精弱氣的辯解道:“我也是被逼的,要不然他就要殺了我。”
孫小沫算是看出來,這隻蚱蜢精無論生前做人還是死後化妖,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幾千年的事情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句“沒想到”就給帶過了,現在害人也是他被逼無奈,呵呵,傲因和李寄打起來的時候他不是砸結界砸的挺歡實的麼?不是被逼的嗎?那時候有誰逼他?怎麼就不跑?
欺男霸女無論多久遠的年代有都發生,最讓人憎恨的就是這種仗着家中勢力胡作非爲的,幸好那兩位前輩把他困在了箭竹林內,否則變成妖精之後這蚱蜢還指不定怎麼禍害山下的百姓呢。
這隻蚱蜢精正好在孫小沫的責任範圍之內,她打定主意問完話之後一定不能輕易的放過這隻蚱蜢,心術不正,兩千年都沒改過,以後也甭指望他能大徹大悟重新做妖了,留着遲早成爲隱患。
“傲因是怎麼回事?”
“這個,我也不知道。”蚱蜢精變成人的時候身形格外敦實,兩隻手不停的搓着,彎着腰,滿是橫肉的臉上寫滿了討好和諂媚,對比他在箭竹林內的威風,真是“能屈能伸”,把“欺軟怕硬”這個四個字的真髓發揮的淋漓盡致,“他是突然從地底下鑽出來的,一見面就打我,差點把我給打死,箭竹林的困着我的力量也不知道怎麼給他破了,後來的事情兩位都知道了……”蚱蜢精怕他們不信,連忙說道,“他鑽出來的那個洞還在呢,不信你們過去看!”
“你還有什麼知道的沒說出來?”孫小沫不慌不忙的拿出伏魔卷軸,臉上露出了一個讓蚱蜢精覺得十分不妙的笑容。
蚱蜢精忍住逃跑的欲.望,拼命的開動腦筋,眼睛忽然一亮:“我想起來了,把我變成蚱蜢的那個人叫神農,要殺我的呃……”他結結巴巴,使勁兒的想,“遊……什麼來着……”
孫小沫張開伏魔卷軸,把他收了進去,她對着卷軸說道:“你就在裡面好好思過吧,別怪我沒提醒你,不聽話可是會被前輩們揍的。”
她降服的妖魔鬼怪不知凡幾,想蚱蜢精這種不能滅了但放了會危害人間的,都在卷軸第二層世界關着,裡面就是一個小小的弱肉強食的世界,它們離不開,也死不了,所以怎麼鬧都沒關係。
只有像聖樹這樣與孫小沫達成協議的,進的纔是卷軸第一層世界,隨時可以離開卷軸,回到鎮守之地。
簡單來說,第二層是監牢,第一層是度假勝地。
什麼時候真心悔過了,才能從第二層抵達第一層,通過了第一層鬼使歷時百年的教育以及考覈後,才能告知孫小沫,再由孫小沫定奪對方的去留。
至於連鬼使的考覈都通不過的,不好意思,繼續回第一層改造。
因爲傲因來的蹊蹺,楊戩和孫小沫解決了蚱蜢精後沒急着回村落,先回了箭竹林找到了蚱蜢精說的地洞。
楊戩在洞口檢查了一下,神識往裡面一掃,驚訝的發現下面竟然是個中空的巨大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