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緣淺,奈何情深
說時遲,那時快,沒等方非然反應過來,慕笙歌面前的何智霖竟然頓住了。因爲,在他的胸前,慕笙歌舉着一個大號注射器。注射器裡沒有任何藥劑,滿滿的都是空氣,怎麼看都不像是兇器。
“舉着這種破玩意嚇唬我?”何智霖不屑地道,滿眼的輕蔑。
“嚇唬你?”慕笙歌突然勾脣:“你瞧,人來人往,大家都以爲我們在鬧着玩,不過,內行的人一定知道,什麼叫做空氣栓塞,會造成什麼後果。”
何智霖突然仰天大笑,他堂堂大男人,會被一個女人舉着的一個滑稽的注射器嚇到?
不遠處的方非然剛要上前,卻被淘淘拉住了。
“en。你先別急,何智霖不敢拿媽咪怎麼樣。”淘淘優雅地笑了起來,眼睛裡望着女俠一般的媽咪,今天她簡直酷斃了。
“你確定?”方非然還是有些擔憂,可是,淘淘說的話一向有準兒,他不應該懷疑,畢竟,遇到危險的可是他親媽。
“怎麼?你不信?要不要試試?我可以準確無誤地將它扎進你的心房,這一管的空氣推進去,只要幾秒鐘,你就可以去天堂。”慕笙歌脣邊的笑意更濃了,那張美麗的臉也變得妖冶起來,寫滿了自信。
她自信。頃刻間,她便可以要了何智霖的命。
“當然,我不會那麼做,殺人是要償命的。我會很有分寸。讓你嚐嚐什麼叫做瀕死感,什麼叫做生不如死的感覺。”
慕笙歌的話才真像針頭一樣一句句扎進了何智霖的心窩,毫無預警的,他突然“咕咚”一下就給慕笙歌跪下了,他怕死。他好不容易從一個窮山惡水的地方逃出來,選了這麼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苟且偷生,沒想到世界這麼小,又遇到了方非然,他本就是欲哭無淚。
其實今天,他是來求慕笙歌的,懷着僥倖心理,想讓她爲自己說點兒好話,卻沒想到他所謂的那點兒舊情,慕笙歌早已看透了他。
只見何智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笙歌,這段時間我已經嚐盡了人間煉獄的滋味,雖然我曾經對你有過不軌之心,可是我畢竟沒有得逞。況且事後,方非然讓男的女的輪流折磨我,我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就請你高擡貴手,放過我吧,我保證,從今往後,再不出現在你們的面前。只要你答應,我立刻訂最近的一趟班機回淮城,這輩子都不踏入雲城半步。”
可是,無論他說什麼,慕笙歌都不再應他一聲。這時,她忽然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那對父子,他們兩個表情各異,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好像誰都沒準備上前幫忙,就這樣站在一邊看笑話。
慕笙歌先是有些生氣,怒瞪着他們兩個,可是緊接着,她便眉開眼笑了,他們是相信她能夠解決這點兒小thube,才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只是不知道剛剛,這一大一小有沒有爲她捏一把汗?或者有沒有爲何智霖捏一把汗?
“行了你起來吧!”慕笙歌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何智霖,才意識到此時他們成了回頭率百分之三百的一道風景。
一個大男人,當衆下跪,成何體統?
“笙歌,你原諒我了?”何智霖險些喜極而泣。
“原諒你談不上,如果你能按照你說的話,有多遠滾多遠,今天的事兒我可以當作沒發生。”說着,慕笙歌不着痕跡地將注射器藏了起來,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心裡卻暗道:真該死,剛剛她兇悍的一面被方非然看到也就算了,怎麼會被兒子看到?
“好,我一定做到。謝謝你笙歌!”何智霖匆匆忙忙地離開了,並未撞見方非然和淘淘。即使撞見了,他也只會更狼狽吧?還好沒撞見。
這時,慕笙歌踩踏着高跟鞋朝方非然和淘淘走了過去,如一陣風一樣頃刻間便到達了他們面前,眼看就要發飆了,方非然突然上前抱住了她,一旁的淘淘連忙笑着捂嘴,起鬨道:“爸比,不要上演少兒不宜鏡頭哦!”
方非然並未理睬淘淘,只是緊緊地抱着慕笙歌,而慕笙歌也是一臉的驚詫。這個男人,竟然在她們單位門口抱她,真是越來越膽大全然不計後果了,不過她好喜歡這種張揚。
“親愛的,你越來越像我的女人了。”
沒想到好好的氣氛就被方非然這麼一句話給攪黃了。
只見慕笙歌突然就將他推開了,道:“怎麼?以前不像?我哪裡配不上你?”
自信如她,如今的慕笙歌再不是初見時那個唯唯諾諾,亦步亦趨的小女孩兒了。方非然對她的張狂完全視而不見,他喜歡這樣的她,夠率真,夠大膽。
毫不理睬他的拒絕,方非然再次將她抱住,這一次,他抱得更緊,不給她逃脫他懷抱的機會。
“我是說,你的勇敢,你的沉着,還有你的張狂,和我想象中的你簡直一模一樣,我越來越喜歡這樣的你了。所以,我決定……”說到這裡,方非然突然頓住,他給淘淘使了個眼色,淘淘立刻會意,連忙解下小書包,從裡面左翻右翻,找出了一個首飾盒遞給方非然。
方非然給了他一個“豎着大拇指”的手勢,突然放開了慕笙歌,單膝跪地,擡眸,深情地望着她,拉住她的手說:“親愛的,我決定再不讓你離開我,再不給你離開我的任何機會,我要你嫁給我,這輩子都做我方非然的女人,我會對你不離不棄,那麼你,願不願意與我生死相依,永不分離?”
這下,來來往往的人羣不再是回頭那麼簡單了,很快周圍聚集了滿滿的圍觀羣衆,大家看到這裡正在上演求婚大戲,紛紛不約而同的起鬨道:“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慕笙歌咬了咬嘴脣,方非然這突如其來的求婚讓她有些措手不及,毫無準備。說感動,肯定是有的,可是還不到讓她熱淚盈眶的地步,說心動,一點兒都沒有,這個求婚貌似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只見她勉強擠出一點兒笑容,俯身將方非然扶了起來,道:“老公,我們該回家吃藥了!兒子,快來扶着你爸比,又犯病了!”說着,拉着方非然和淘淘逃命似的逃離了現場。
終於衝破了人羣,慕笙歌一邊走一邊有些抓狂地道:“丟人,丟人死了!”
方非然在後面跟淘淘兩人皆是一臉的陰謀相,看着慕笙歌氣勢洶洶的背影,淘淘心想一會兒回家大概又有好戲看了。
果然,一進家門,慕笙歌便雙手叉腰回頭對方非然吼了起來:“把門關好,站那別動。”
淘淘看形勢不妙,連忙道:“媽咪,我去喝口水,渴死了。”說着,小小的身影一溜煙跑了進去,沒了影子。巨豆縱扛。
方非然一臉無奈,這小子,跑得可真快,太沒義氣了,一點兒都不像他兒子。
看慕笙歌一臉怒氣的樣子,卻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好看,方非然連忙嬉笑道:“老婆,好老婆,不要生氣,走,我們回房間慢慢說。”
“就在這說,今天不說清楚不許進去,留在門口跪pu!”
今時可不同往日了,慕笙歌在家裡的地位可是與日俱增,她的氣勢來了那可是擋也擋不住,方非然都要敬畏三分,更何況是淘淘呢?所以,淘淘選擇未雨綢繆,先溜進去絕對是明智之舉。
“不要了吧,老婆,我坦白從寬還不行?其實這一切都是淘淘的主意,我充其量就只是個從犯。”方非然說得鄭重其事,好像真有這麼回事似的。
“淘淘的主意?”慕笙歌一愣,方非然這個解釋到是讓她蠻意外的,敢情自己被這爺兒倆給編排了?
“老婆,不要生氣了,我都沒有怕當衆求婚丟人,給你一個驚喜,你還不高興啊?”方非然說着,湊到前面將慕笙歌抱住,一陣討好。 縱然緣淺,奈何情深:.
“求婚?方非然,你真是個大傻瓜,我們不是早已經結婚了嗎?”慕笙歌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伸出手臂,攬住他的腰。
方非然心中一喜,連忙趁熱打鐵:“不,親愛的,我還欠你一枚戒指,牢牢地把你拴住,我還欠你一個婚禮,讓所有人見證我們的感情,讓你想逃都逃不掉,這纔是我的陰謀。”
這話聽起來,比剛剛的在醫院門口的那番話還要讓她感動。不錯,方非然確實還欠他一枚戒指,一個婚禮,如今,她有親人了,她也想讓她的小姨和姨夫一起見證她的幸福。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反應過來了,連忙推開他,給方非然來了個措手不及:“所以,這還是你的主意咯!方非然,你竟然敢嫁禍我們兒子?”
“沒有沒有,我說過,我就是個從犯,主意是淘淘想的,幫我完成心願。”方非然剛想上前重新將她抱住,卻看到慕笙歌突然轉身,往房間裡走去。難道她去找淘淘算賬了?
方非然一邊想一邊跟了過去,心中默默爲兒子祈禱:“淘淘,爲了爸比和媽咪後半生的幸福,你一定要挺住。”
只聽整棟房子裡都傳來慕笙歌的吼叫:“方宸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