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瓊瑤]重生繼皇后 265魏氏的最後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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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擊則已,一擊要命。
這麼多年來,景嫺雖然對鈕祜祿氏恨進了骨子裡,可是卻從未主動對慈寧宮下過什麼套,頂多也就是順水推舟或是禍水東引的見招拆招,一來固然是因着要收拾其餘人有些抽不出手,二來則是因着位分上下擱在這兒,沒有極好的時機非但不易成事還容易惹得一身腥,而如今掐準了弘曆餘怒未消的檔口打得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可謂是收穫良多,甚至比預期裡的情形還要來得好,不光是重擊了鈕祜祿氏還借其之手讓魏碧涵再無翻身之餘地,如此,對待其餘未使得上力的棋子比如金鎖,景嫺便不再步步逼近,畢竟比起紮在心頭了兩輩子的刺,這些實在算不得什麼——
“主子,咱們到了,要不要讓奴才進去傳稟一聲?”
“不必了,看她在跟前伏小作低了這麼多年早就已經膩歪了,眼下里都到了這幅光景,還講究這些做什麼,跟着我一起進去便是。”
大清後宮之中沒有特別劃出來的冷宮,對於失了寵或是犯了罪的嬪妃,要麼是禁足在自己的宮苑要麼則是直接貶成宮女或是扔到辛者庫,兩者兼併之的魏碧涵本來也是罪責難逃,只是因着七格格和九格格的緣故到底網開了一面,折中的將人關進了淑芳齋……當初弘曆賜小燕子住淑芳齋是無上的榮光,而如今住進着因着大火還未怎麼修繕的淑芳齋,除去名頭好聽一點比起辛者庫卻是也好不到哪裡去,再加上她位分已經降無可降連尋常的宮女子都比不得,身邊更是沒有一個伺候的人,所謂牆倒衆人推,殘破的居所,凡事必得親力親爲,以及最下等的吃食,向來驕奢慣了的魏碧涵不過短短几日的功夫,姣好的容顏就老了十歲不止。
“是你?”
隨着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被陡然涌進屋的寒風凍得一哆嗦的魏碧涵猛地擡起了頭,卻只見二人揹着光慢慢的走了進來,那尊貴的紫貂披風,明黃旗裝,斜斜插在鬢間九尾鳳簪和泛着華光的明珠,使得面前人越發雍容尊貴的模樣兒,不一不狠狠刺紅了她的雙眼——
“你來做什麼?害得我這樣殘尚且不夠,還想看看我如今多麼落魄麼?你的心腸怎能如此的歹毒?”
“害你?歹毒?呵,這些名頭本宮可是當不起。”
景嫺原本並沒有必要走上這一遭,畢竟事到如今即便她什麼都不做,在這拜高踩低的深宮裡頭眼前人也會受盡磨難,可是或許是前世的執念太重,她總是想來親眼見見什麼叫做風水輪流轉,看着魏碧涵氣得額間青筋盡顯,可身子太過孱弱說不了幾句話就得大喘氣的模樣兒,景嫺坐在了容嬤嬤剛鋪好的軟墊之上,又接過了一杯熱茶才慢悠悠的接過話頭——
“不過你有一句話說對了,看到你如今這樣落魄,本宮確實是很滿意,只是鬧成這樣卻怪不得別人,若沒有你上趕着自尋滅亡,本宮又怎可這樣快稱心如意呢?”
“你!”
“魏碧涵,其實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也知道運用自己最大的優勢來鞏固權勢,以及打擊本宮,只是成也蕭何敗蕭何,聰明得過了頭便會夜郎自大,目光短淺。”景嫺活了兩輩子,跟魏碧涵針鋒相對了兩輩子,她自然知道怎樣的話最能刺激到對方,輕笑着抿了口茶水,嫋嫋的熱氣顯得她的目光有一些迷離,“千里之提潰於蟻穴,本宮若是你便不會自作聰明的去攬下小燕子這顆爛棋,你心心念念當這野鳥和夏紫薇當做掰倒本宮的稻草,想着依着本宮的身份和秉性定然是少不了在其中插上一腳,卻是沒想過這麼多年以來本宮在整個後宮中所扮演的角色,真又如何假又如何?你可曾見過本宮爲了一樁不值得上眼的小事去跟皇上作對?你又可曾見過本宮對你那延禧宮裡頭的事多做干預?不過因爲本宮心知肚明自己個兒即便什麼都不做,你也能上趕着往泥沼裡跳罷了。”
“你,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小燕子是個幌子,夏紫薇纔是真正的滄海遺珠?”魏碧涵愣了,她一千個一萬個沒有料到對方早就心中有數,神色不由得越發激動,“不,不是這樣,不會是這樣!你不要以爲說上些似是而非的話就能刺激到我,就能擊倒我,你是皇后,你不是最是眼裡容不得沙子麼?若是你早就知道真相怎麼可能會容得那些個人興風作浪那麼久?對,你一定是誑我的!”
“呵,到了眼下這個地步你還是沒能看得清,你也知道本宮是皇后,那麼一個格格又能礙着本宮什麼事兒?本宮膝下有阿哥有公主,內有母后皇太后照拂外有家族庇護,上有祖宗家法的正統撐腰下有鳳印實權抓於手,甭說本宮壓根就懶得理你們,就是真被你拉進了局裡也必是可以全身而退,你又到底哪來的自信以爲能夠重擊本宮?憑着那幫子黃口小兒的折騰?憑着慈寧宮那位的幫襯?還是說憑着皇上那虛無縹緲的一絲絲寵愛?”
景嫺輕嗤出聲。
“或許本宮方纔有一點說錯了,你不是自作聰明而是太自以爲是,這天是皇上的天,後宮是皇上的後宮,你鬧得上上下下不安寧,你以爲皇上心裡頭能舒坦?本宮早就獨善其身,偏生你蠢得看不見還在一個勁兒的蹦躂,先是攛掇的定下名分,再是將人握在手心裡,自以爲憑藉皇上的疼寵,你們一個皇妃一個阿哥還有一個真格格捆成團沒人能拿你們怎麼樣,可唯獨忘記了這普天下翻臉翻得最快的便是這位爺,眼下里不就印證了這一點?他錯了也是沒錯,過錯全由你們來頂由你們來受!”
“不,不是這樣的,你胡說,你胡說!”
魏碧涵被刺激得雙眼幾乎能滴出血,想要上前狠狠抓爛這樣語笑嫣然的臉,卻是因爲吃不飽穿不暖傷了身子根本就使不上什麼力,只能頹然跌坐在原地大聲嘶吼——
“你是嫉妒我對不對?烏拉那拉景嫺,你不得皇上寵愛你就嫉妒我得寵對不對?想要拿着這一點來擊垮我對不對?不,沒有那麼容易,沒有那麼容易!”
“放肆,皇后娘娘的名諱豈是你這等卑賤之輩可以直呼的!”
“無妨,都已是秋天的螞蚱,除了口出狂言還能有什麼其它的本事?”推開準備上前掌嘴的容嬤嬤,景嫺脣邊的笑意更濃,“橫豎以後咱們也沒什麼機會再見到,本宮便也索性將話跟你挑明瞭說,嫉妒你?呵,你還不夠格。”
“你!”
“你說本宮能嫉妒你什麼呢?出身比不過我,位分比不過我,權勢比不過我,就是肚子也沒得我爭氣,你說本宮有什麼好嫉妒你的?哦,你說寵愛?”景嫺起身慢慢的走到魏碧涵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張曾經讓自己深惡痛絕又讓自己痛徹心扉的臉,輕輕拋出一句,“本宮可是壓根就不在意皇上寵愛誰疼惜誰,哪怕他真心愛着誰那又與我何干?你進宮的時間也不短了,前有富察氏,高氏,後有金氏和你,你們一個個都口口聲聲說着傾心皇上,可是最後得了個什麼下場?而本宮,從未對他動心也從未對他有情卻是穩穩的坐在後位之上,你說,這寵愛又有什麼用呢?”
“你這個毒婦,你這個毒婦,皇上若是知道了必然是不會饒過你的,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報應?本宮什麼都怕,怕失去親人,怕失去地位,怕失去權柄,可唯獨不怕的便是報應,即便怕,也不怕從你口中說出來的這句可笑之言,要知道前世因今世果,你又怎麼知道你今時今日的落魄不是你上輩子作惡太多的報應呢?”
景嫺鮮少笑得開懷,可此刻卻是直接笑出了聲。
“況且,你以爲本宮能跟你說這些,你還會有出頭之日?還會有將這些話傳到皇上耳朵裡的機會麼?魏碧涵,好歹你也是幾十歲的人了怎麼還如此天真呢?”
“你,你要做什麼?皇上雖然下旨讓我再不能出淑芳齋可是沒有要我的性命,處以私刑是大罪,你不能這樣做,你不敢這樣做!”
“不敢?你說本宮一個皇后對你這麼一個連宮女都不如的婢子會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本宮倒也確實不會現在就要了你的命,一來,髒了本宮的手,二來,有時候活着可是比死了還要煎熬……你莫不是忘了你曾經得罪過的嬪妃了吧?慶嬪,端嬪,忻嬪,舒嬪,她們可是一個兩個都在等着拿你來解悶呢!”
看着魏碧涵頓時發起了抖,臉色也變得一片蒼白,形如枯槁的再說不出一句反擊的話,景嫺慢慢移開了眼。
“所以,你放心,本宮不但不會要你的命,還會讓你好好的活着,容嬤嬤你記下了,隔幾天便派人過來瞧上一瞧,若是端嬪她們將人整得太狠了,便叫太醫開兩劑藥,務必要留下她這條命,讓她就這樣好好的活着,幾十年如一日的好好的活着!”
同樣的殘宮冷苑,同樣的大聲怨罵,只是淑芳齋不是當年的翊坤宮,魏碧涵也不是當年的自己,景嫺擡腳出了門,不因對方的怨恨所停留也不因心中的深惡痛絕而多做爲難,惡人自有惡人收,又何必爲了前一世的執念將自己也變成了同樣惡毒的人,她早已經脫離了前一世的悲慘命運,有父母,有兒女,有那拉太后有容嬤嬤,這些添補了她心中所有空缺的溫情足以讓她直面接下來的任何難關,景嫺脣邊帶着還未散盡的笑意——
“下雪了,五兒那丫頭怕是又鬧着要打雪仗了,回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