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抵達
昨天幾乎一夜未眠,今天一沾枕頭,夏目就很快的睡着了。
再睜開眼時,他正處於高空之上,似狐似狼的巨大妖怪負載着他,只聽到呼呼的風聲從耳邊掠過。
“老、老師?!!”
“醒了?”貓老師斜睨了他一眼,隨即腳下一踏,開始緩緩下落。
“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在淺櫻之裡昏迷了嗎?”夏目一手按住頭上的面具,激發了一枚勾玉,霎時間撐起了一個巨大的防護罩,狂風止息,他也不用擔心再一頭栽下去。
“說起來也奇怪,卷軸沾染了你的血,又有那個咒文,我身上的禁制似乎被破除了,”貓老師淡淡地說,隨着他的下落,人類的城池出現在視野中,不繁盛,卻已經初具規模,“你想在人間逗留一下吧?一直昏迷着我也沒辦法,索性就把你帶出來了。”
夏目長舒一口氣,有些高興。他本以爲無法遵守與禪師的約定,沒想到柳暗花明,老師及時把他從淺櫻之裡帶出來了。
“老師!”
“嗯?”
夏目一把抱住了銀色妖怪的脖頸,忍不住蹭了又蹭,“老師真是個好妖怪!!!”
“突、突然抱過來要做什麼啊?!可惡,要掉下去了!”
兩隻妖怪最終爲半空中(單方面)的胡鬧付出了代價,一頭扎進了城外的潭水裡,巨大的入水聲驚得四周的鳥獸妖怪紛紛逃避。
夏目從水裡冒出頭來,甩了甩頭髮,但卻是笑着的,杏色眼瞳中盡是融融的暖意。
貓老師的怒火成功地被澆熄了,有些鬱悶地看着對面笑盈盈的年幼天狐,他決定不跟小孩子一般計較。
“真是的……”銀色妖怪一躍就上了岸,尾巴把夏目繞了幾圈,拎了上來,“你的那位師傅告訴你該去找誰了嗎?”
“嗯,”夏目一邊烘乾衣服一邊答道,“他說已經給藤原家去了信,我們可以住在府上,生活上的瑣事不必擔心,會有人安排,美食美酒之類的應該也少不了。”
聽到美酒,銀色妖怪頓時一臉垂涎,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催促夏目給他烘乾皮毛,迫不及待的載着他直奔平安京。
美酒我來啦~\(≧▽≦)/~
藤原佐爲是個棋手,頂尖的,按理說他的生活就是下棋,聽起來枯燥,但是他甘之如飴。不過近日平安京籠罩在妖怪作亂的陰雲下,倒是擾亂了幾分下棋的心緒。
他索性走出門去,庭院中種了幾樹紅葉,他拈下一片來,享受難得的閒適。
一抹巨大的陰影投在地面上,他一開始以爲是雲彩,漸漸卻看出了爪和尖耳的輪廓,藤原佐爲僵硬着脖子擡起頭——
年幼的孩子身披月牙白的和服,衣襬在狂風中上下翻飛,他一手按着頭頂紅白相間的狐狸面具,揹着光,一雙杏色眼眸卻熠熠生輝。他騎着巨大的銀色妖怪,那妖怪似狐似狼,前額上有赤色的花紋,這一人一妖,簡直像壁畫中走出來的神明!
一時之間,言語都變得蒼白無力。
“請問,這裡是藤原府上嗎?”一道清亮的聲音從天空中落下來,藤原佐爲恍惚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在問他,頓時舌頭都打結了。
“是是是這樣沒錯!請、請問您是?”
一陣破風聲過後,年幼的孩子已經輕盈地落到了地面上,他揚起近看更顯精緻的面容,露出了微笑,“我是千葉,是白鹿寺禪師的弟子。”
這件事情藤原佐爲倒是也有耳聞,但是這樣小的孩子……
疑問只有一個瞬間,下一秒小小的孩子就皺起了眉頭,把手向下一壓,龐大的妖力席捲而出,角落裡的一抹黑影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消散而去。
“是魔物,”年幼的孩子迎着他震驚的目光說,“最經是不是總感到乏力,喜歡的事也提不起精神,感覺睡不夠,總是被噩夢驚醒?”
藤原佐爲怔怔的點了點頭,全中。
“嗯,那就是了,把手給我。”
一句話一個指令,藤原佐爲擡起手,年幼的孩子探了下他的脈搏,點點頭,一道純淨的靈力輸了過去。藤原佐爲立刻感到精神一振,像飽睡一覺一般,往日的萎靡一掃而空。
“你的血氣被吸收不少,感到乏力是正常的,我已經把那個傢伙除去了,”他彎起眼笑起來,真心實意的爲藤原佐爲感到高興,“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簡直神奇的不要不要的!!!
藤原佐爲不是沒有接觸過陰陽師,藤原家家世顯赫,他又身爲棋侍詔常伴御前,見過不少能人異士,但是沒有一個像眼前的孩子一樣神奇,連陰陽師傳世的安倍家恐怕也及不上!
看他乾脆利落的手法,明顯是經歷許多,才能達到這樣高的法術水準。
這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藤原佐爲頓時對遠隔千里的白鹿寺升起了濃濃的敬畏之情【並不!
夏目並不知道對方有了怎樣的誤解,他示意空中的妖怪變回胖貓咪的樣子,任他在腳邊團團轉,用人類聽不到的聲音唸叨他的美食和美酒。
“那個……”夏目微微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要求,“能否請您帶我覲見家主?還有就是……我的同伴似乎餓了……”
藤原佐爲看一眼他腳下的胖貓咪,再聯想剛纔那個威風凜凜的妖怪,發現完全找不到半點相似之處,頓時有些幻滅。
到底是豪門的貴公子,他只是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優雅地展開摺扇,做出了邀請的姿勢。
“我立刻帶您覲見家主,想必能趕上晚宴。”
兩隻吃貨的眼睛同時亮了亮,貓老師甚至急切地拉了拉夏目的衣角,夏目謝過了藤原佐爲,兩人互通了姓名出身,一路上很聊得來。
當聽說對方是天皇的棋侍詔後,夏目立刻懇切地請求對方拯救一下他的圍棋。
他已經輸得完全沒有信心了,現在圍棋國手就在眼前,還等什麼!
藤原佐爲欣然應約,當然,這在日後變成了一場……咳……悲劇。
在大廳之前,兩人止住了話語,夏目整理一下衣服,信步走了進去。
霎時間,一廳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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