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滑脈無疑,不過從脈象看,夫人似乎接觸了不該接觸的東西,現在胎像不穩,夫人也會很難受。”
任文萱微微點頭,那血蝙蝠的陰氣和重重黴氣的確是有害的。
如果不是她是個高手,先天真氣護身,就是血蝙蝠不攻擊,在那裡呆得稍微久一些,只怕就是小產結局。
大夫雖然看不清任文萱的模樣,不過穿的不錯,身邊又沒有伺候的人,他就懷疑她是私下就診,如今又見她點頭知道自己接觸了不該接觸的東西,心中嘆了一句後宅陰私。
“老夫給夫人開幾副安胎的藥,夫人這些天切記要寧神靜氣,否則胎像便虛弱就不好了。”
任文萱答應下來。
等到後來,這老大夫又說了些讓任文萱擔憂的話。
“姑娘會武藝的吧。”
任文萱點點頭,這年頭還是有一些士族貴女會些武藝,比如後世的李秀寧宋玉致,都不是什麼高手,卻也比常人厲害很多。
老大夫嚴肅地說:“老夫也不知姑娘修煉得是什麼內功,到了何種層次,但是老夫發現姑娘得內功是極陰之物,胎兒未長成時,夫人最好不要動用極陰真氣去刺激她,免得損傷胎兒。”
任文萱心驚,這兩個月,她可在不停的動用天魔真氣。
“現在她可還好?”她問道。
老大夫說道:“還好,其實也只是有可能會損傷,到也不一定就真的受到傷害。”
任文萱鬆了一口氣,她很久沒這麼緊張過了。
“好些年前,也有個夫人和你一樣,也是修煉極陰真氣,頭三個月刺激得多了,那夫人剛到了七個月就不得不引產生下個兒子,她那兒子虛弱得緊,不到三天就去了。”
任文萱心中一緊,天魔真氣影響這麼大。
原本她是打算尋個幽靜的地方好好養胎,但是現在她需要重新考慮了。
不能動用天魔真氣,她完全沒有安全感。
入夜,任文萱沒有再像往常一樣早早打坐修煉。
又絲毫沒有睡意,她重新點亮了燭火,然後拿了本書在看,不過完全沒有看進去。
她現在腦子充斥着該去哪裡?
宋閥第一個被否決了,可是想來想去,那個地方是最安全的。
南蠻也安全,不過她一回去,宋缺那人豈會不給人施壓,將她帶回去。
現在的任文萱,最怕的就是見他,自從那件事後,她對他真是又恨又氣,可是偏偏心底更加留戀,讓她氣苦不已,所以只能離開,準備自己靜靜心。
可是一直跟着她的宋缺,這些天沒見他跟着,又讓任文萱有些牴觸,生出一種莫不是得手後就不在意的感覺。
不能怪她有這個心理,前世她見了很多這樣的事,尤其是在那種電影學院裡,這種事出現過很多次,後來在陰癸派,任文萱也發現過。
說到地,就是任文萱沒有安全感,而且偏偏還是個誰也不信的人,加上祝玉妍的悲劇,讓她對男人有種天然的牴觸,更何況,宋缺的表現在她看來,他會娶妻,修煉成無情道基,就說明他也不是有多愛她。至於他無情道基崩潰,任文萱沒覺得是他對自己的愛而奔潰,而是在道基不穩時,歸結於她對他的誘惑。
想到這裡,任文萱皺起眉來,難道他因爲全了慾念,然後可以修復他的無情道基?
有孕的女人就是愛胡思亂想,平日裡再自私武力值再高的女人也同樣逃不過。
放下書,她走到窗邊,目光深沉,如果真是那樣,該怎麼報復?
睚眥必報的任文萱真是難伺候。
另一邊,任文萱還沒有到長安的是,宋缺就追趕到了石之軒到了漢中郡。
雖然任文萱偶爾接到陰癸派及白道給她的消息,但是也只是偶爾,哪裡比得上宋缺宋閥的系統。
石之軒的確來過長安附近,不過卻沒有進入長安,而是轉去了漢中,看來是想繞回川蜀。
宋缺沒有告訴任文萱,應該說,他本身也不想阿萱再和他交集,既然她已經是自己的人,那麼她的事就該由他解決。
到了漢中郡的時候,石之軒再次消失了。
真是滑溜之極,無怪四大聖僧和寧道奇一起追殺數千裡也抓不到的石之軒。
正想繼續下川蜀,他的所在來了一個意料之外卻又是情理之中的客人。
“梵小姐。”
梵清惠攔住了宋缺去川蜀的路,她道:“石之軒並沒有下蜀道,我們能想到,他也能想到,所以他反其道而行轉回長安是更可能的。”
宋缺考慮道:“就因爲他想到梵小姐你的猜測,他堅定去川蜀。”
梵清惠在他的食桌對面的椅子下坐下,她輕輕地道:“川蜀多山,勢力雜亂,確實是個好避禍的好地方,不過……如果邪帝舍利還在關中傳出消息,他可還會轉去川蜀?”
宋缺想了想,皺眉看着梵清惠道:“你的意思是……”
梵清惠輕輕一嘆,很柔和的嘆息,帶着悲憫和些許無奈,叫人生出無比複雜的感覺。
“不瞞宋公子,清惠來之前得到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宋缺等她的下文,梵清惠繼續道:“之前還可以從眼睛有問題上尋找,可是現在,石之軒似乎恢復了……”
宋缺一驚,別人沒有看見,但是他不僅看見,而且還非常清楚阿萱的蠱針有多毒。
毒是混成多種,而且對先天真氣都有壓制的作用,阿萱射種了石之軒的眼睛,本身就能刺瞎眼睛,更別說還是劇毒了。
“可確切?”
“確切,他的眼睛是睜開的,而且看得清。”
“聽聞令夫人的目標也在長安,石之軒受了這麼大的大罪,焉知他會不會報復?他的手段莫測,秀心已經修煉到劍心通明也遭了他的算計……聽秀心說,石之軒的不死印法即將圓滿,如果要說破綻,只可能是對令夫人生出的刻骨之恨。”梵清惠擔憂地說道。
宋缺這時是打心底皺眉了,若真是,石之軒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他其實很尊重他的實力,但是現在……他已經將石之軒放在小人那一類上。
真要論對錯,也是石之軒造的因。
不過心中到真的生出一抹擔憂,阿萱是很厲害,可是他想到那天石之軒天魔解體時,阿萱擋在他旁邊虛弱的樣子。
關心則亂,他問道:“梵小姐是要去長安?”
梵清惠微微點頭:“過些天是李閥嫡長子週歲之禮,他送來請帖時我已經下山,所以必是去的。”
宋缺點點頭,然後道:“那就不和梵小姐一路了。”
梵清惠神色複雜,宋缺一直是個堅持的人,但是如今爲了祝玉嬋的安危放棄自己的想法,實在讓她有些驚心。
當初宋閥和大隋和談的時候,她就看出他成功打下了無情道基,可是時隔不到一年,她發現他的道基已經讓她看不出來了,是奔潰了嗎?隨後自我否定,如果奔潰了,他的修爲會大幅度倒退纔是,可現在雖然收斂了鋒銳,但是給她的感覺還是和一般極具威脅力。
“宋公子武功似乎有所進境?昔日的銳氣盡斂,真是恭喜了。”
宋缺微微一頓,平靜地道:“並非如此。”
梵清惠心一顫,然後目光鎖在他身上。
宋缺也無意說這件事,若非去了問心殿,得了些許感悟保住了境界,他現在只怕不在這裡了。
阿萱真是個魔女,愛不得偏又捨不得。
“她和祝玉妍終究是不同的。”宋缺說了這麼一句。
梵清惠聽出他語氣中濃厚的退讓,心中更是一震。
其實她覺得宋缺和她是一樣的人,理智而堅持,她覺得如果他們之間相互吸引,也不會有任何退讓。
她不由地回想起秀心入死關前的話。
所謂的情關重點不是舍情,而是接受,接受它,看清楚它的本質,就將它當做平常吃穿住行一樣,不執着。
她以前不明白,不過現在,她似乎有些眉目了,眼睛散發着明亮的光芒,將她整個人襯得格外奪目。
隨後這抹奪目立刻掩飾了下去,她道:“她和祝玉妍的確不同。”同樣性情中人,可是卻比祝玉妍防心更重,偏偏她不會說,而宋缺也是個不擅長解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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