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芷本身對觀世音菩薩不怎麼在意,聞言也不追問,而是又道:“其實妹妹對道家也有些興趣,尤其是前年年底傳來皇兄在廣州被武當山張三丰張真人救治好後,妹妹也私下裡拜祭過真武大帝。”
“當時也不僅是妹妹,整個皇宮都在拜祭真武大帝。就連妹妹的母妃那幾天都神不思屬,似乎想要改信道教,不過最後還是沒有改信。”
昀芷還要再說,忽然見到允熥的表情不怎麼好看,頓時知道自己不該提這件事,忙住了口,想要找新的話題,一扭頭見到跟在馬車旁護衛的侍衛張無忌脖子上掛着的真武大帝的玉像,因騎馬顛婆從衣服裡面跳了出來,忙道:“這個掛件好別緻,皇兄叫張侍衛給了妹妹吧。”其實她根本沒有看清那個掛件。
“男子掛過的東西,你怎麼能用?”允熥卻以爲那個掛件真的很別緻,馬上說道:“不過他身爲武當山的弟子,身上應該有其餘的掛件。”說着,他掀開門簾吩咐張無忌過來,對他道:“你身上可還有與脖子上掛着的這個真武大帝像一樣的掛件?”
“有。”張無忌忙說道。他身爲武當派的弟子,雖然並未出家,但對真武大帝的信仰也十分虔誠,有許多真武大帝的掛件和坐像。
他從身上拿出一個貼身的玉佩要遞給允熥,允熥皺眉道:“是在你身上貼身放置的?不好,可有放在外面的?”
“陛下,臣的住所有,可並未帶出來。”張無忌也不是隨時預備着傳教或者用這些小東西換‘香火錢’的人,不會隨身帶自己不用的東西。
“等明日你一早上值,就拿幾樣過來,讓朕瞧瞧。”
“是,陛下。”張無忌忙答應。
很快馬車就到了吳王府,允炆帶着長子文奎出門迎接,允熥自然又與他有一番推拒。
推拒過後允炆正要與他攜手入府,允熥張嘴欲言,但話音還未出口就聽昀芷笑道:“二哥,別隻招呼三哥啊,妹妹也來了。”
“你怎麼也出宮了?”允炆有些驚訝。
“妹妹在宮裡待的憋悶,所以來二哥這裡散散心。”
“你身爲公主,當爲天下表率,尚未嫁人豈能如此隨便的出宮!”
昀芷撇撇嘴。當年允炆就封前就經常批評她的言行舉止,幸好後來允炆封到了杭州,允熥對她很‘放縱’,允熞也不管她們的事,允煕年紀小更管不着纔好些。她本想着這兩三年過去允炆會不會寬容些,但還是一樣。
不過昀芷雖然很不耐煩,但也沒說什麼,低頭聽着。允熥雖然對她們很寬容,但該有的禮儀教導一樣不少——允熥一時間沒辦法改變太多禮儀,只能暫且這麼着——在兄長說話的時候不能插嘴或打斷就是很重要的一條。
允炆說了幾句,見昀芷雖然低着頭聽着,但也看得出來她沒有往心裡去,對允熥說:“官家,我今日冒昧說一句,你對幾個妹妹有些放縱了。”
允熥無意在這件事上同他辯論,岔開話題道:“天這樣冷,二哥還是趕緊帶我們進府吧,要不然弟弟的幾個孩子該凍壞了。”
允炆嘆了口氣,與他一起入府了。
之後兄妹三人坐在一起,聊一聊當年的趣事,氣氛逐漸融洽起來。
允熥笑道:“我還記得那一年,大約是洪武二十四年,父親巡行陝西回來,與爺爺在一起種地,伴晚回宮因爲太累,沒換衣服躺在羅漢牀上就睡着了,下人們怕驚擾了父親也不敢動。正好當時昀芷你在文華殿,不知怎麼就抹了一臉的泥,衣服也髒兮兮的,等父親醒過來後嚇了一跳!”
“還有這事?妹妹怎麼不記得了?”昀芷道。
“你怎麼會記得?當時你才兩歲,還不會走呢!”
允炆也想起來:“我也想起來了,當時不僅父親嚇了一跳,我也嚇了一跳,以爲宮裡進的小宦官怎麼跑到文華殿了,後來才發現是你。”
“你們都欺負人,仗着比妹妹年紀大專門說妹妹的醜事。”昀芷氣呼呼的說道。
允熥又大笑起來,允炆也不厚道的笑了。
正笑着,允炆的正妃馬晗雨走過來,見他們笑得這麼開心,尤其是平時十分嚴肅的允炆都笑得肩膀在動,也笑道:“妾見過官家。如何笑得這樣高興?”
“哦,是說起了昀芷小時候的囧事。”允熥剛要說,卻被昀芷拉住胳膊不讓說,允熥想了想覺得馬晗雨和昀芷不熟,也就住了口。
馬晗雨也沒有八卦的意思,對允熥說道:“官家,現下已是午時,妾請問何時擺飯?官家的一位侍衛剛纔使人通報說,英王殿下剛剛入京了。”
“二十叔也回京了?”允熥欣喜的說道:“他總算到京城了,朕就等着他了。”
隨即吩咐身旁的小宦官:“你去找李波,讓他派人去英王府宣英王殿下前來吳王府。”
小宦官答應一聲,領命退下。
他轉身又對馬晗雨道:“二嫂,用膳的時候得推遲一會兒了,我有事要和二十叔說,等二十叔過來後再用膳。”
“官家有正事豈能耽誤,我們遲些用飯也是正理。”馬晗雨還未說話,允炆就出言道。馬晗雨見允炆發話,默認了他的話不再出言,又行了一禮退下。
允熥輕輕搖了搖頭。他對於允炆與正妻的相處方式不太認同,這完全就是妻爲夫綱最生動的體現。不由得出言道:“二哥,所謂男主外女主內,府內之事還是交給二嫂來安排得好。”
“官家說的是剛纔的事情?招待客人也是外事,自當由我來做主。”允炆說道。
允熥見他沒聽明白自己委婉的勸諫,也就只能住口不言。清官難斷家務事,即使他是允炆的兄弟也沒法深説,何況他們的關係也很微妙。
又過了一會兒,允熥瞧了一眼刻漏見已經過了午時正,正在思量爲何朱鬆還沒有過來,就聽到從外面傳來聲音:“妾見過英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