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安南使者

說過此事,允熥暫且沒什麼要和他們說的了,陳迪和鄭沂二人退下去安排番國使者覲見之事。

允熥則拿出各衙門呈上的與這些番國有關的奏摺看起來。這兩年因爲大明的諸多動作,周邊的番國也不得不有所變化,順着大勢而動。其中有些國家受益了,有些國家賠本了。

允熥平時對於這些番國的動作並不在意,因爲不值得在意。大明在這一帶的權威太大了,不用在乎任何其他國家做什麼,若是某個國家的所作所爲不合大明的規矩,大明一道旨意下去,在征討滿者伯夷的珠玉在前,任何一個國家不敢不聽。

不過既然要接見他們的使臣,允熥還是臨時看一看的好。

“朝鮮建業二年也派出船隊北上探索,但全軍覆沒,一直到現在還沒能恢復?”允熥有些疑問:“我記得允熞說過,他不是僱傭朝鮮人在海參崴幹活,讓朝鮮國掙了不少錢麼?這些錢應該足以彌補水師的損失。”

“大概是國內還有些事情吧,使得他不能將這些錢全部用於重建水師。”

“扶桑人建立了比之前更爲強大的水師,疑似從北方的探索中得到了不少金銀?這也不奇怪,扶桑人本來距離北方就不遠,又有常年在南阿依努地(北海道)甚至千島羣島一帶航行的經驗,來到金寧(勘察加)找到金礦很正常。”

“……”

允熥看了半日,午時返回坤寧宮和熙瑤一起用膳。

熙瑤此時當然已經起來,即使她上午沒什麼事也不可能一直睡到現在。

小傢伙們也都起來了,因爲經過充足睡眠而精神頭十足的他們坐在餐桌上也不老實,大概是商量着下午玩什麼。

允熥也沒在意,只是囑咐坤寧宮的太監和女官道:“若是他們玩雪,一定要多給他們穿一些衣服。”

他又美美的睡了一個午覺,未時正起來召見番國使臣。

頭一個朝鮮的使者和以往的人完全一樣,請求承認他們在中原的著名祖宗,並且想方設法讓大明多賞賜給朝鮮一些東西。而允熥出於一些緣故對於朝鮮人的請求只要不過分就答應,所以皆大歡喜。

之後的使臣和以往的也都差不多,沒什麼新意,允熥和使者對答兩句就結束。

不過阿洪國今年第一次朝貢,允熥好奇之下多問了兩句。

阿洪國使者蘇夢法說道:“陛下,我國的北方大約是藏人之地,只是高山阻隔從未有所交流;不過我阿洪國西面的廓爾克人和藏人有所交流。”

“那印度國,你可知現在的情形如何?”允熥問道。

“印度?陛下,印度此時並未統一,雖然之前德里國擁有印度北方大部分地區,但自從帖木兒擊潰了德里國主力後,其國對國內的掌控大不如前,很多地方雖然名義上仍舊屬於德里國,但實際上已經是獨立的國家了。”蘇夢法說道。

‘印度現在原來處於分裂狀態。不過這也不奇怪,古代印度一直以來都和德意志一樣只是地理名詞,並不是一個統一的國家,是英格蘭幫助印度完成了國家統一,建立了統一的印度。即使英格蘭臨走的時候搞印巴分治,剩下的印度也比歷史上領土面積最大的印度國小不了多少。’

‘不過竟然印度都有帖木兒出沒,真不愧是在歷史上這一時期除了中華以外其餘所有重要國家的記載中都佔據重要地位的人。’允熥心想。

允熥又問了問有關於印度的其他情況,詳細瞭解一下德里國牆倒衆人推的情況,讓他下去。

很快,前面十五個使者全部被接見完畢,允熥揉揉眼睛,站起來走了一圈,對陳迪說道:“讓安南國的使者覲見。”

……

……

殿外,看着一個一個的番國使者面見允熥又退出來離開謹身殿,看着身旁仍在等待的人越來越少,安南國的使者胡元澄雖然表面上十分平靜,可內心卻不像表面上這樣淡定。

他的嘴脣偶爾會動一動,但並無任何聲音發出,而且動作的幅度很小,即使是精通脣語的人也不知道他在‘默讀’什麼。

很快,百花的使者去面見允熥,殿內只有他一個使者等待,一旁的禮部官員也有些鬆懈,胡元澄這才從袖子中拿出什麼,悄悄看了一眼,又趕忙將它縮回袖子中。

胡元澄正念念有詞的‘默讀’着什麼,就聽到有人喊道:“宣安南國使者胡元澄覲見!”

他趕忙停止默讀,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在侍者的引導下走進殿內。

過了好一會兒,他走到允熥所在宮殿,瞥見上邊的人身穿明黃色的朝服,馬上跪下說道:“安南下國之臣胡元澄見過大明皇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他只聽從頭頂傳來聲音道。

胡元澄又跪了一小會兒才站起來,低頭說道:“下國國君讓臣代替祝陛下萬壽無疆,祝大明萬世不易,祝皇后娘娘吉祥如意,祝皇太子殿下……,祝……。”

“下國進貢上國南海珍珠十顆,珊瑚十株,……。”

“下國國君還曉得今日是皇五子的壽辰,祝皇五子福壽綿長,奉送皇五子金如意一對,銀如意一對,玉如意一對。”

允熥和一旁的陳迪等人都十分驚訝。一開始的漂亮話也就罷了,送的珍珠、珊瑚也還正常,知道皇五子文垠的生辰也可以接受,但竟然送給他這麼珍貴的禮物就很不正常了。

珍珠、珊瑚畢竟是奢侈品,不能吃不能喝,若安南國君是簡譜之人送給大明的皇帝也可以理解;但送金銀鑄成的如意不能理解。

金銀是貨幣,是一般等價物,除非是極端特殊的情況,金銀都是很有價值的東西,和單純的奢侈品不同。之前也從未有過番國進貢金銀做成的東西。

他們越是如此,允熥越是懷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安南國送上這麼珍貴的東西,一定不對勁。

“今年你國送上的貢品如此珍貴,朕怎麼好意思接受?拿回去吧。”允熥說道。

“陛下乃是天朝上國皇帝,我國國主說,天下間,只有陛下才有資格使用這些東西,即使臣將它們帶回去我國國主也只能封存起來,當做陛下的賞賜日夜朝拜。可這樣的話豈不是暴殄天物?所以臣懇請陛下接受下國的貢品。”胡元澄說道。

你還別說,這兩句馬屁拍的允熥很舒服,不過允熥從來都不是兩句馬屁就能被迷惑住的人,說道:“那也不行,朕既然是天朝上國的皇帝,就要將天下之人都看做朕的臣民,豈能接受如此之多的珍貴貢品?萬萬不可。”

允熥之後看到胡元澄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一般,對他說道:“陛下,我安南之所以今年貢品如此,是因爲從洪武二十七年先帝卻我安南朝貢已來,我國年年派人來大明朝貢,每次都帶着之前的貢品並且再添加一些,這是這幾年來積累的全部貢品,所以顯得多些。”

“陛下若是將其分爲這些年每一年的貢品,則就是正常的份額。所以陛下勿要推絕。”

聽了胡元澄的這番話,陳迪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甚至有些感動,覺得一個番國的使者如此行事真是不容易;允熥雖然覺得他們只是想多得到一些回賜,但也疑問頓消。

不過這只不過是正式開始交鋒之前的小插曲而已,接下來真正的交鋒馬上就要開始。

“朕聽聞你國曾弒君之逆臣黎季犛在去年三月忽然就病死了?”允熥道。

“啓稟陛下,確實如此。”胡元澄答道。

“但朕怎麼聽聞,建業三年正月你國使者還說黎季犛的身體十分康健,毫無病痛;從建業二年的臘月到建業三年的三月也只過去三個多月,就忽然毫無預兆的病死了?朕覺得有些奇怪。”

“陛下,上國有一句俗語,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逆臣黎季犛年已近六旬花甲歲月,忽然生了重病也很正常。”

“朕還聽聞你國的逆臣黎季犛之子黎漢蒼也有些才能,他難道心甘情願將權力交還給國主?”

“陛下,我國商人國主也不是無能之輩,只是即位之時逆臣黎季犛已經勢大難制,所以被黎季犛所制;等到黎季犛病死,黎漢蒼就算也英才卓越,但畢竟年紀較輕無法服衆,我國國主抓住機會將其誅殺,猶如唐明皇誅殺太平公主一般蕩平逆賊,撥亂反正。”

“可是朕卻聽聞安南國內仍舊政令嚴苛,百姓怨聲載道。”派到安南的錦衣衛雖然剛剛派出弄不清楚上層發生了什麼,但通過在安南港口的所見所聞就能看出安南現在的政令可算不得仁政。

若是一個和安南實力差不多國家的人這麼問話,胡元澄早就暴走了,但因爲是天朝上國的皇帝詢問他不敢暴怒,但也露出一臉委屈的神色說道:“陛下,下國國情與上國不同,陛下不可一概而論;況且逆臣黎季犛剛死不久,下國國主也是剛剛誅殺黎漢蒼,之後前任國主病逝現任國主繼位,黎季犛施行的一些惡政暫且也顧不上修改,所以如此。”

之後允熥又詢問了關於前任國主和現在的國主之事,不過是小心翼翼的詢問,畢竟懷疑人家國內的王室兄弟自相殘殺不好說出口,只能迂迴詢問,並且有些問題是陳迪出口詢問,而不是允熥。

胡元澄對這些問題一一作答,雖然有遲疑的時候,但從之後的回答可以看出胡元澄並非是因爲有所隱瞞,而是他作爲臣子不好說王室的一些事情。

說了半日之後幾人都是口乾舌燥,允熥遂命令上茶,自己喝茶潤潤嘴脣,讓胡元澄和陳迪也都潤潤嘴脣,暫且休息一下。

趁着這個時候,陳迪對允熥說道:“從胡元澄的回答中,大概猜出陳奃並非是殺了陳日焜從而得到的王位,但在陳日焜薨後能當上國君並不是繼承而來。”

“這只是他的一面之詞,或許有所掩蓋呢。”允熥道。

“即使有所掩蓋,也是陳家的家事。”陳迪道。

陳迪的意思很清楚,即使陳奃真的是殺了陳日焜當得國主,也是人家家族內部的事情,若是沒人來喊冤,不要干涉。

允熥心中很焦躁。若事情的真相真是如此,他還真的不能干涉。他的目的又不是在安南匡扶正義。

“或許這個叫做胡元澄的使者撒謊呢。”允熥說道:“着番館的人監視安南來的人,並且從下人口中套話,看看能不能問出真相。”因爲知道歷史上發生的事情,他還是不願意接受真相是這樣。

陳迪的嘴脣動了兩下,話還是沒有說出口。雖然他之前並未安排番館的人監視套話,但錦衣衛已經做過這些事情了,到現在一無所獲,他安排人也不會有什麼收穫。

‘等過幾天確實沒有收穫後再和陛下說吧。’陳迪心想。

這時幾人茶杯中的茶水已經喝完,允熥覺得繼續和胡元澄說話也沒什麼必要,也就不再續茶。

允熥正想隨便說兩句話結束這次的召見,忽然想到什麼,問道:“不知胡使者在國內居何職啊?胡使者如此英才,該當受重用纔是。若是並未受到重用,不如留在大明,朕許你一個知府或者郎中之職。”

“啓稟陛下,臣在國內居少傅之職。”胡元澄答道。

“少傅?”允熥驚訝。安南和中華一樣,以三公最高,三孤次之,胡元澄的年紀看起來不大,怎麼就能當到三孤?

“朕看你年歲不大,如何就能爲三孤?”允熥問道。

“陛下,下國經過逆臣黎季犛、上任國主兩次處死官員,現在國內人才不多,臣又在輔佐前任國主時立下大功,所以得命三孤。”胡元澄答道。

“原來如此。”允熥說道。

之後允熥徹底沒什麼話好說,讓他退下。

……

……

胡元澄以正常的步伐走出皇宮,絲毫無緊張或者着急之色。但他剛剛走出皇宮的大門,身旁無一人時,低聲說道:“回去以後馬上一定殺了去年來明國京城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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