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開向診所的車子在尹智侯的示意下, 朝着家的方向駛去。
到家之後,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下車,路過客廳, 最終把她放到了自己的大牀上, 替她蓋好被子。
看着她連睡覺都緊握着拳, 還有臉上那已經結疤的傷痕, 眉眼深沉。幾分鐘後, 他才走出了房間,開始打電話處理事情。
城市的另一邊,獨立的半山別墅。
李哲清赤紅着眼看着他親愛的哥哥, 而後者卻依舊淡漠無情,只是冷冽的眸子有些暗沉。
“你憑什麼不告訴我?你憑什麼隔絕了所有的消息?你憑什麼不讓我去見夏歌?”李哲清憤怒的握緊了拳頭, 怒視着李哲秀。
他被哥哥以集團有事的藉口支回了中國, 今天才趕回來, 剛去學校想要看夏歌,卻聽見了這樣的消息, 他本來要直接去警察局,結果司機卻按照他哥哥的吩咐直接開回了別墅。想到夏歌受到那樣的打擊,而他竟然在這麼長的時間裡消失不見,他的心就覺得難受。
“她不適合你”李哲秀看着如此勝怒的弟弟,有些頭痛。
而別墅裡所有的傭人都用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他們第一次看見小少爺發火, 而且是滔天怒火。
“她適合不適合我自己知道, 我的事情以後你不準再插手”李哲清斬釘截鐵地說道, 原本可愛的臉蛋因爲憤怒而潮紅, 清澈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的哥哥。
“你還未成年……”李哲秀單手撐着額頭,企圖跟他講道理。
“我決不會質疑自己的選擇!”他說完, 直接摔袖而去,用最快的速度衝到車庫,開出瑪莎拉蒂,一路闖紅燈的衝到警察局。
結果卻晚了一步。
有些時候晚一步就是錯過,無可挽回!
夏歌不會知道小正太心疼的想要救出她,此刻她正睡的安寧,直到晚上八點,她才悠悠地醒了過來。
咳着嗽從牀上坐起來,看着熟悉的擺設,迷濛了半響纔想起早上發生的事情。
打着哈欠瘸腿地走出了臥室,剛到客廳,就看見尹智侯雙腿交疊的躺在沙發上,上半身靠在扶手上,斜歪着頭,貌似睡着了。
他的睡顏在暖黃的燈光下顯得相當的迷人。
夏歌忍不住的咳嗽,尹智侯在下一秒睜開眼,看到站着的夏歌,他僅僅用了幾秒的時間就清醒了過來,徐徐站起身,去櫥櫃拿了一雙拖鞋放在她的面前。
“謝謝”
“該吃晚飯了”他率先轉身朝飯廳走去。
夏歌不可能跟自己的肚子鬥氣,因爲它確實很餓很餓了。
飯桌上的飯菜都相當清淡,賣相相當的漂亮,絲毫不遜於五星級大酒店的大廚。
尹智侯看着她打量飯菜的目光,瞭然的解釋到“你的身體情況不太好,不能吃太油膩”
“你不會說這是你做的吧?”夏歌指了指飯菜,揚眉問道。
“……”
“我就說嘛,你應該只會做西式的”夏歌說着也不客氣地坐在位置上,拿起筷子就開始品嚐。
尹智侯吃飯是標準的紳士,無論如何都不會發出一絲聲響,安靜的落針可聞。
夏歌也忙着品味地道的中國菜,根本沒時間說話。
雖然兩人都很安靜,但是卻還是打碎了那一直圍繞着房間裡的冷寂,莫名變得溫暖起來。
吃完飯,正當夏歌慣性的開始收拾碗筷時,尹智侯卻制止了她的動作,注視了她手掌上的擦傷好幾秒鐘,然後擡眼說道“你的傷口需要處理”
“家裡有這些藥嗎?”夏歌好奇的問道。
尹智侯點了點頭,然後帶頭走過飯廳,來到琴房隔壁,推開門後,夏歌才發現,這個屋子簡直就是海納百川,居然還有醫療室,裡面基本的醫療器械都有。
夏歌坐在椅子上,尹智侯穿上白大褂,戴上手套後來到她的身邊,首先查看了她臉上的傷口,一指長的刀痕,因爲纔開始結痂,赤紅的疤痕斜斜的掛在她白皙的臉頰上,顯得尤其的醒目。
他微沉眼簾,斂去外漏的情緒,繼續爲她檢查。
手背上的傷恢復的還不錯,只要好好修養,沒有大礙。
他想起警察交給他的案卷,然後他蹲下身,想要查看她腿部的傷勢,然而夏歌卻急急的阻止了他,眼裡是濃重的驚慌。
眉眼深深地看着她,然後淡定的說道“無論什麼事情,都有我在”
她盯着他好幾秒,他亦回望着她,神色柔和,最後她終於慢慢的放開了手,顫巍巍的閉上了眼。
他捲起她的褲腿,發現小腿上的傷口居然還在潰爛,這個傷口比起臉上和手上的還要深幾許,從傷口潰爛的程度來看,從受傷到現在根本就沒有清理,纔會導致傷口潰散的如此嚴重。
“我沒有殺他,真的沒有,我不知道警察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真的沒有殺他……”她有些語無倫次的說着,記憶再次回到審訊室裡那暗無天日的時間,她緊繃着身體,緊咬嘴脣,像是生怕自己說錯了話。
她腿上的傷口是在回到學校的時候才發現的,因爲它滲出的血染紅了褲腿,那晚上夏歌又異常疲憊,只是草草的用紗布纏住了傷口,避免它流血,後面一直沒有時間再去清理上藥,直到現在。
他聽着她語無倫次的話,想起她所經歷的一切,心絃忍不住一顫!默默的站起身,緩慢地拍打着她緊繃的脊背,一邊徐徐地說道“都過去了……”
等到她的情緒平靜了下來,她看着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企圖不動聲色的抹去眼角的淚水。
尹智侯體貼的蹲下身,繼續查看她的傷勢。
在捲起褲腿後才發現她腿上居然還有淤青,他下意識的捲起她的另一條褲腿,纔到小腿肚就再次發現了大大小小的淤青。
深深的皺眉,想起她在監房裡呆了好幾天,就算從未接觸過的他,也能夠想象裡面的黑暗。
尹智侯低垂着頭,神情冷冽異常。
他無法想象,如若他再晚去幾日,渾身是傷的她會遭受怎樣不公平的待遇。
幸好,他救會了她。
可是,如果他能早些發現,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