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下午, 第一節課上到一半,英語老師點名讓吉野千秋起來讀一段英文,卻被吉野千秋的同桌告知他今天上午就沒有來上課, 而且也沒有請假。
但是一個叫做森川律的學生卻說他今天早上有在學校看到吉野千秋, 還說山田太一、松本美月、高橋悅都可以作證。
結果他這話一出, 老師立刻又發現這三個人也都不在教室上課, 再一問, 發現他們也是早上就沒有來上課了,而且也都沒有請假,立刻有些生氣。他們班是一班, 學生成績比其他班級都要好一些,雖然沒有明確劃分學生, 但是年級前三名都在他們的班級, 所以他們班級的紀律也更加嚴明。
生氣歸生氣, 他的職業到底是個老師,不能把私人的情緒帶到工作中, 而且他想到前不久他們班纔出過一起命案,出於慎重考慮,還讓學生先自習,去辦公室打電話向家長詢問情況。
森川律沒有撒謊,吉野千秋、山田太一、松本美月、高橋悅四個人的家長都說他們早上已經來學校了, 還問老師特地打電話過去有什麼事, 英語老師只能說沒看見他們來上課, 擔心他們出事, 所以打電話過去問一下。
四人的家長一聽自己的小孩居然逃課, 那反應也是各不一樣。吉野千秋的父親立刻表示會找到兒子親自押送到學校來;松本美月的母親則是低聲罵了兩句髒話,說會打電話給兒子就掛了;山田太一的父親哦了一聲, 表示知道了,然後什麼也沒有多說;高橋悅的父親反應最爲冷淡,沒等老師把話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因爲不久前,哦,準確地說來是兩個月前,他們班上才死過一個人,所以一班的老師和學生都很敏感。不過也有幾個膽大的,說要趁着老師不在,要偷偷跑出去找一找,說不定有什麼發現。
於是,剛打完電話回到教室的英語老師就很悲劇地發現他們班級又少了六個學生,這六個學生中居然還有一個是女的,這真是氣得他都想要把講臺桌掀起來了。
英語老師深呼吸了一口氣,強壓着怒火在教室裡等了十分鐘,還沒見他們六個回來,又開始着急了。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親自去把六個學生找回來,至於教室裡的學生,就拜託給班長黛千尋看管了。
又過了一會兒窗外突然一下子暗了下來,只有教室裡亮着日光燈,像是黑暗之中唯一安全的處所。代表着下午第一節課結束的下課鈴響了,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起身走出教室。因爲他們已經注意到了,從這個教室裡出去的人都沒有回來,無一例外。
出於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教室裡的人都安靜地看着書或者小聲地交談,平時態度囂張的幾個拉低班級平均分的不良學生,也沒有大聲喧譁,乖得叫人感覺不可思議。
兩個月前,他們班裡一個名字叫做緒方千秋的男生死了。緒方千秋的學習成績是他們班級裡最好的,每次考試都能夠拿到年級第一。原本緒方千秋纔是一班的班長,包辦班級的一切公務,而黛千尋只用頂着副班長頭銜遊手好閒,他去世了,黛千尋才被迫頂上他的位置。
緒方千秋不管是學習成績還是運動方面都稱得上天才,性格也好得無可挑剔。毫不誇張地說,只要是認識他的人都不會討厭他,就連班級裡的反面教材們見了他,也會笑着打一聲招呼。可就是這麼優秀的一個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舊校舍裡。
洛山大學有着三十多年的悠久歷史,時間一久,某些恐怖怪談也就開始慢慢出現。其中關於一直鎖着的舊校舍的鬼怪流傳最廣,所以有很多學生對它都非常好奇和恐懼。膽小的從來都是寧願繞到走,也不想從舊校舍前面路過;膽大的總想要進去探險一番,用來營造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光輝形象。
不過因爲舊校舍的大門一直是鎖着的,所以也沒有人成功進去過。
暫且不說緒方千秋對舊校舍完全不感興趣,他們舊校舍的鑰匙其實早就弄丟了,就算他想進去,也沒有辦法打開大門。可偏偏他就死在了舊校舍裡,還是脖子被鋼管貫穿死的,流得滿地都是的血從舊校舍流出大門,才被學生髮現。
有人找了鎖匠開了舊校舍大門,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微弱的光亮下,隱隱約約能夠看見一個人歪歪地站在距離門口一米五的地方,似乎是在特地迎接他們的到來。
站在最前頭的警官拿起手電一照,看到是一個穿着洛山大學的校服學生,一動不動地站在那,低着頭看不清臉,身上滿是血跡。
再仔細一看,那警察才發現他其實早已經死了,而且脖子上還插着一根直徑大約有四釐米粗的鋼管,死狀極其悽慘。他之所以能夠“站着”,是因爲鋼管太長,一端穿過了他的脖子,一端插在地上,和他形成一個“人”字,把他撐在那裡。
沒有人能夠解釋得清楚他是怎麼進入鎖着的舊校舍,死了之後又把門重新鎖上的,而且這個案子幾乎沒有有用的線索。時間一久,緒方千秋的死就成了一個懸案,成了洛山大學新怪談的故事原型。
留言在學校這種地方總是傳播得飛快,更何況緒方千秋還是他們班的學生,所以他們都知道緒方千秋的死很詭異,有些人甚至已經斷定他是被舊校舍裡的幽靈叫去作伴了。
“然後呢?”顧青單手撐着下巴,手肘靠在桌子上。他聽海堂薰講了這麼久,還沒有進入正題,不由追問,“你從教室裡出去了?”
“嗯,我同桌說他想要上廁所,但是一個人不敢去,求我陪他一起去廁所。”海堂薰也是個面冷心熱的人,被同桌一拜託,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問一個問題,你的同桌是男的還是女的?”顧青用一種學生向老師提問的語氣舉手問道。
“男的。”海堂薰回答。
顧青挑了一下眉:“他叫什麼名字?”
“森川律。”海堂薰其實也對他的同桌瞭解不多。
森川律在班級裡非常地低調,平時不是在看書就是對着窗外發呆,基本上不同人說話,而且還喜歡低着頭,很少同人對視。他只從同學口中聽說森川在班裡好像經常受到欺負,也沒有真正遇見過。不過森川的那種性格,確實很容易遭到其他同學的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