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羊歡草長;天寒地凍,問誰飼狼。
人心憐羊,狼心獨愴;天寒地凍,世情如霜。
----古龍《蕭十一郎》
人眼中所謂的“狼”,是極可鄙的存在。
陰險,狡詐,卑鄙,殘忍。
狡猾如狐,還有一隻“列那”可作爲翻身的資本。
狼,則永無見天日的一天。
動漫畫中,亦有狼一般生存的人。
如《浪客劍心》中的“壬生狼”齋藤一,《幽遊白書》中的“邪眼”飛影,又如《烈火之炎》中的“詛咒之炎”紅麗。
這些“狼”卻要好命得多:執著着“惡即斬”之真義的新撰組組長,冷僻獨行的邪眼師,都是全書中人氣數一數二的人物。
但是紅麗,就少有人提及,也絕少有人會將其與“狼”聯繫在一起。象這種外表纖麗,行事卻暴烈的反派,本就不討觀衆的巧,但每次看到蕭十一郎的八句歌謠,眼前便浮現出這個陰鬱少年的影子。
這彷彿就是寫給他的。
所謂禁忌之子,是《聖鬥士》這種N年前的老製作中就已出現的設定。到如今,比較有名的林林總總不下十數個。但象紅麗這樣,只因出生即具有強大的潛質,引發了祖父的恐懼乃至嫌惡,貶之爲“詛咒之炎”,卻真是最無理,最殘忍的理由了。
五歲的孩子,眼中已是清澈的冰潭,面對祖父“毒殺”的命令都不曾掀起一絲波瀾,爲了虛弱的母親去刺殺剛出生的異母弟弟,因爲不忍而失手?被告知將要在牢獄中度過一生的紅麗,只不過問了一句:
“我的母親怎麼樣了?”
平靜的童聲,卻在我心中掀起一陣狂瀾。
被誤送到現代的紅麗,不像弟弟烈火那麼幸運,落到極惡之徒森光蘭的手上,如殺人機器一般被養大。
甘心在骯髒的□□中浸溺,沒有選擇遠離,是因爲有“紅”的笑容。
放棄火焰的力量,象普通人一樣生存,並不是刻意地隱瞞,只不過是想忘記,那個因具有“力量”而被冠上惡魔之名的噩夢。
直至紅的死亡。
美麗的女孩,至愛的戀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在你捨棄人類的感情之前,所有你中意的東西,都會是這個下場。”
沉眠十年的火炎,再一次被點燃。
我的軟弱害死了你。
本以爲能象普通人一樣,守住身邊小小的幸福。
但沒有力量的話,什麼也辦不到。
連保護你也辦不到。
把你的憤怒,化爲火焰,燒掉我的懦弱。
我欠你的,當由我來償還。
總覺得,這是紅麗任由化爲火焰的紅在自己臉上留下傷痕時想說的話。
可能是這一幕的感覺太慘厲了吧,每次想到紅麗,腦海裡總現出十六歲時那個纖細的少年,那雙絕望的眼睛。
還有就是,心痛的感覺。
裡武鬥殺會,最終戰,紅麗VS烈火。
傷痕累累的少年,在自己聖焰冷冽的雪青火光下,聆聽烈神,或者說,父親的判決:
“這就是紅麗孤獨命運的原因,父親因懼怕他的巨大力量而認爲他是‘詛咒之炎’,卻未發現那就是鳳凰之聖火。”
少年褪下面具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譏誚。
鳳凰之火又如何?聖之炎術者又怎樣?
逝去的東西,又豈是它們補償得了的?
烈火對着紅麗大吼:“別把一切都推到我頭上!”
生而幸福的孩子怎會理解孤獨黑暗中的彷徨?
如同空中的飛鳥無法瞭解游魚的沉溺。
紅麗沒有回答。
高傲的草原王者,永遠只在無人處舔拭自己的傷口,
哪怕它延伸至心底的最深處。
無人有過問的資格。
並不喜歡最後一段龍鳳聖火合體時的感覺,純粹商業化的奢華反倒比不上火鳳初次張開雙翼時的凜冽與輝煌。
清冽的焰色,宛如流動的冰,實則是熔融一切的熾熱。
悲愴的獨狼,又豈會允許他人同行?
最後一次出現在森光蘭面前,微微冷笑着的紅麗,是全片中最飛揚,最真實的時刻。
最後的羈絆已消除。
沒有愛人,沒有仇人,
無愛無恨的,
完全的孤獨。
在他人看來,紅麗怕是毫無新意的設定吧,但和昴流自虐式的悲傷比起來,還是三井,紅麗這種表面堅強實則脆弱,在與命運的碰撞中遍體鱗傷的傢伙能讓我有“心臟抽搐”的感覺呢。
無際的雪野上,悵然而行的狼,未留下任何過往的痕跡......
=======以上爲轉載=========請作者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