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身體是有些虛寒。需要好好調理一下。”我最近總是有些手腳冰涼,我怕是體寒的症狀愈發重了。“大夫,我想問你,我的體寒,有沒有辦法減弱,因爲我現在的食慾也在下降。”
不知是不是消化系統出現了問題,我現在的飯量越來越少,而且吃了,也不消化。“姑娘,你也不必太過操心了,你的身體需要慢慢調理,一時半會也未必見效,倒是藥量,可以下重一些,不知姑娘是否受得起。”大夫恭敬的詢問道,不愧是在那個痞子跟前當班的人。
很有分寸,我微微點點頭,“就按大夫說的做吧。”藥效猛一些,我都不怕的,就怕我身體不好,那我才愁呢。“是的,那就按姑娘說的做,可能身體會有些疼痛,也請忍耐。”我點點頭,表示贊同。
等待大夫下去,那個痞子就湊了過來,“我說,你用不用這麼着急,反正身體慢慢調理也一樣的,何必受那個苦。”流巖他這次本是爲了探這個女人的底細,可是看到她對着急毫不憐惜,也是有些不忍的,這個女人對自己還是狠得。他不知道哪怕是不用藥效這麼厲害的,我的身體本身也是在受罪,與其這樣,還不如選擇對自己身體好的。
“今日還是要謝謝你的,你上次給我的資料中提到了納溪谷,這個地方我從未聽過,要不給我細細說一下。”我坐在椅子上,眼皮有些沉重,不過我還是想知道關於納溪更多的信息。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剛有納溪的故友問道你的信息,你卻又打聽他們的消息,只怕是這樣下去會錯過的。”他拿着那把粉紅扇子,扇着涼涼的風。每一絲都好像吹進了我的骨縫,我厭惡的推了他一把。“你離我遠點,我現在汗毛都豎起來了。”
結果這廝,倒是和我較上勁了。“難道是對我有意思,見了我就羞怯。”我說他還是這麼自戀。我也沒打算和他討論下去。“對方是誰,你怎麼說的?”我緊張的手心都是汗,我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我是怕聽,但是又想聽。
“你不知道,一想到我就來氣,那個死人臉,一見我就把劍指在我的脖子上,根本不給人說話的機會,把我的房子翻了個底朝天。”看到流巖鐵青的臉,我就知道那個他口中的男人是多麼了得,能把這樣的男人逼成這樣,也屬不易。“他叫什麼名字?”不會是小時候見過的漂亮哥哥吧,那個蛇蠍式的男人,我可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也枉費了他一身的好皮囊。“挪揄納溪。你打聽他做什麼啊,別說他了,我只告訴他,你在第一妓院,剩下的你看着辦。”他倒是聰明,誰都不得罪。
“我知道了,今日還是謝謝你了,下次我就直接過來了。”菲兒攙扶着我離開了,看着身後的人離去,流巖對着牆壁後面的人說道:“出來吧。”此人不正是他們說的挪揄納溪。“她就是你們要找的人,你答應我的條件,可要儘快辦到纔好。”說完黑影已經離開。
“怕是有些熱鬧要瞧了。”流巖看着牆外樹影的閃動,不知這個黑夜何時能夠揭開幕紗。回到第一妓院,我就吩咐道:“如果有人來找我,一定要稟告,絕不拖延。”“是,我會吩咐下去的。”好久不見了呢,漂亮哥哥,他給我的印象很深,深到可以讓我想殺死他。
我站在弄碧房檐上,看着底下的人沸沸騰騰,“有多久沒見了?”我問着後方的氣息,不用回頭,我知道不是百鬼,那麼只有那個急於找尋我的人了,這次必定會是他親自來,爲了往日的相遇,更爲了他所做之事。“你的感覺很敏銳。”他的聲音很沉靜,沒了那日的張狂。可是更讓人討厭了。“你也依然美貌。”我回頭看着他一身金服,立刻讓我想起幾個詞,“低調到奢華。”
“那日,是我太過苛刻,那時我年齡尚小。”他簡單的看了我一眼,頓是一眼,我也看到他眼中的清淡,他還是如此寡情。哪怕是愧疚也沒絲毫表露。“今日所來何事?”我不知我家與納溪谷到底有什麼瓜葛,不過不論何種瓜葛,我與他的恩怨,終有一天要了。“師傅希望見你,師傅想把畢生所學傳授給你,不知你是否有意?”
我笑了,笑得得意,也笑的悲涼,總以爲這次他能拿出一點誠意道歉,沒想到竟是爲了武功絕學而來,“你是想讓我說是,還是否呢?”我笑着問他。
看來他對這些武功很是看重,“這
是你自己的決斷,我只是覺得一個女兒家,防身即可。終有一日還是要嫁人的。”他說的坦蕩,好像每一次都是爲了我考慮,可是我是知他心思的,是爲了勸我自動放棄這些武功絕學,可是怎麼辦呢,我原本是沒有興趣的,不過看他如此看重,我必然不會讓。
“這還要師傅說了算,不是嗎?”我瞬間離開了房檐,房檐真是個好東西,看得遠。只是有些寒冷。
“看來她對你的提議,是否定的,你打算怎麼辦?”來人不正是宮洺閣閣主——丹羽嗎,“她是忘不了當年我對他做的。”他是知道的,也想過爲了自己的目的,給她道歉,可是他也知道,這個女子不會這麼容易原諒他,與其這樣,他還不如什麼都不做,免得委屈了自己的膝蓋。“女人總是小心眼的。”丹羽看着茫茫的夜色恬靜的說道。
我聽着從西域傳來的小曲,“菲兒,你覺得這些胡曲,哪個適合我們明天的盛宴?”我很是喜歡西域的音樂和歌舞,總是豪邁中帶着真情。也別有一番情景。
“我聽說,那幾個妓院的老鴇也會來祝賀我們十年的創立日,我們自該選些大氣的音樂來鼓舞。”我笑着答應道:“菲兒,總是聰明的,我怕是過幾年的要趕不上你了。”我喝着上好的普洱茶,我一直覺得普洱茶更像是一個老者,安穩的求死。
“姐姐,說笑了,我與姐姐的差距是這麼大呢。”她兩手划着大圈,一下逗笑了我。菲兒這個丫頭很是聰明,到也少了小雨的刁鑽。明天的盛宴雖說是宴請同行,同時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可是明天的惡戰怕是少不了了,我跟我原來的老鴇怕是要碰個正着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百鬼,宮洺閣的情況怎麼樣了?”百鬼已經數日未見了,也不知道探聽到什麼沒有。“宮洺閣的情況很是複雜,他們的經濟產業直接遍佈全國,主要集中在布匹和糧食上。”
也就是說國家的命脈還是掌握在他們的手中,“那麼朝中,誰與宮洺閣關係慎密。”當年的事情,要不是他們左右勾結,我怕也不會讓我父親懸屍菜市口數日,此等仇恨,我容不得他們。“當年的丞相是與他們過密,不過那次事件之後,他們就稍有來往,怕是已經做了權衡。”
一筆買賣而已,宮洺閣可是不會看上的,但是丞相卻成了歷史第一位獨攬大權的丞相,也就說是說了原來一直都是有左右兩個丞相,可是把我父親害死之後,皇上就改變了歷史,變成了只有一位丞相,皇上是爲了什麼呢,爲什麼要這麼做,是怕父親功高蓋主,還是另有它事。本以爲會越來越清晰,卻不曾想事情越發複雜了。
納溪谷想要傳授給我全部武功,這對我來說是絕佳的機會,如果能讓納溪谷爲我所用,是不是更好呢。我現在勢單力薄,如果有個強大的後盾,肯定會有所不同。
“菲兒,明日早晨我要去賞花,你們就不要跟我來了,我想自己清淨一下。”“姐姐,你怕是又要饞酒吧。”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不是我愛酒,而是酒愛我。
次日,我就獨身前往了風塵酒家,那是我常喝酒的地方,很是清淨,同時也爲了見見我未來的師傅,“你是紙鳶?”他的身體已經孱弱,聲音中的顫抖更是瘮人,“是。”
我打量着這位老者,他滿眼的淚水,倒是顯得我薄情了。“終於見到素素的女兒了,真有她當你的風姿,”他激動的拉着我的手。“你母親臨終前,把你託付給我,倒是我辜負了她。”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糾葛,但是我瞭解他和母親的情感不是一般的。
“以後我所有的東西,你都要繼承,可不能旁落他人。明白嗎?”他急切的看着我,“師傅,我該做的必須給做,不能做的,我也必不會做。”我不想給任何人任何承諾。“好,好,你準備什麼時候和我回納溪谷?”素素的女兒確實很像素素,可是如果論秉性,紙鳶這個丫頭更有英氣,但卻少了一點柔情,這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師傅,我正想給你說這個事呢,第一妓院是別人託付給我的,我不能捨棄,我會抽時間去納溪谷學習,所以我也希望師傅多多體諒。”師傅悲傷的看着我,是他當時忙着處理紙鳶父母的後事,而耽擱了紙鳶,誰知道這個丫頭盡然進了妓院,不知受了多少苦。
是他對不起已故的小師妹,小師妹在出事
之前給她寫過一封信,這封信中說道:“一定要照顧紙鳶。”可是他卻沒能做到,當年的小師妹盡然選擇這條不歸路。
而他數十年的感情,也隨着宰相府的滅門,掩埋在心中最後的一塊礁石,當看到酷似小師妹的紙鳶,他那翻騰的感情潮流好像找到了出路,洶涌而至。讓他想起他初見小師妹時候的光景,那個如潮汐般鮮豔的女人,照射在他心目中每個陰暗角落。可曾想他的小師妹選擇了一個權貴的男人。
他也曾覺得自己看錯了小師妹,原來小師妹也是攀富貴之人,可是那天,當他明白,原來小師妹的身份是那麼的尊貴,她是鳳家唯一的後人,他好像明白了小師妹的選擇,可是當她親耳告訴自己,她不僅是爲了保護自己的身份,而是因爲她愛着這個男人的時候,他的心碎成了一片片。
他當時就發誓,要爲小師妹做到最後的願望,可是他還是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沒能撫養這個孩子長大,所以他殘破了一生,就好像缺了心的玩具,他一輩子追尋的事物都好像能看的到,卻好像一直摸不到,就像晨霧之中那輪朦朧的太陽,每時每刻都有溫度,卻不知它的具體方向。
走到繁華的街道之間,師傅對我說的話猶然在耳邊,他要把畢生所學交給我,我明明討厭麻煩,本來想爲自己在爭取一下,可以還是徒然了,一切都是命運。不知那個漂亮哥哥知道了,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他那麼看重的納溪谷谷主的身份和才學,我卻如囊中取物。
“哎呦,這是誰啊,可不是我們原來的桂花嗎,不,不,現在應該叫桂媽媽了,你看我一時半會還改不了口。”擋住我去路的人,正是我原來所呆妓院的老鴇,真是狹路相逢。“媽媽,許久未見,你可好?”我簡單的問道,“哎呦,我怎麼可能好?我一下失去了三個人?”她誇張的豎起三個指頭。
“媽媽,你失去的,落媽媽不是給你補上了嗎?”我明知故問。“丫頭,許久未見,倒是跟落媽媽學會了耍花腔了,那些錢能比得上我失去的財富。”她所領導的妓院必將被別人合併,她只不過在苦苦相撐。“王媽媽,從小你就教導我,我怎麼可能白白見你失去財富,這次我決定和別人聯合舉辦,我們第一妓院的慶典,正愁找不到合作伙伴呢,你看你有興趣嗎?”
王媽媽一聽就樂的合不上嘴,這丫頭總算是念了舊情。“那自是好的,聽說是今晚呢,我現在就回去準備。”我笑着點點頭,對王媽媽的背影吼道:“王媽媽,時間還早,不着急。”誰知她早已竄出沒了人影。
“姐姐,你這是幹了什麼事。”我把我回來路遇王媽媽的過程說了之後,菲兒就不願意了,“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媽媽是出了名的惡老鴇,你這不是助紂爲虐嗎?”我拿茶蓋輕輕撇開茶水上的茶葉。“不管她是怎麼樣的人,她畢竟對我有養育之恩,而且在大的方面,她對我還沒算虧待。”“姐姐,怎麼越發同情那個老鴇了,果真是姐姐老了嗎?”菲兒不高興的開玩笑說道。
我笑着打發菲兒走了,今晚上就能見分曉了,是合併,還是崛起,這一切由你王媽媽做主。
“今晚,桂花,在此謝過各位大人,今日是我們的成立慶典,我也希望我們第一妓院,能夠越走越遠,也希望各位大爺,能夠繼續捧場,你們高興,就是我桂花的幸事,也是我們第一妓院的幸事。”
卻不知我的戲碼,根本還沒上演,別人的戲碼卻在我眼皮下發生了,“本人要打斷一下桂老鴇的話了,我名叫單玉,今天要在諸位的見證下,向桂媽媽提親。”我瞪圓的眼睛再次睜大了極大。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宮洺閣閣主,丹羽。他化名成單玉,是想做什麼,他剛纔說了,是像我求婚,他這是幹什麼,他一直喜歡的是緣兒,而不是鳶兒。他這是幹什麼。場面一下混亂,周圍的人嘈雜的討論着男人的身份,“這個人不是我們浣鄉的人啊,自古哪有對老鴇明媒正娶的,這不會是傻子吧。”
“就是說,不會是桂媽媽演的一齣戲吧,故意吸引客源?”我聽着周圍非議的聲音,耳朵都是轟轟隆隆的聲音,我真希望我此刻失聰了,那我也不必聽到這麼驚世駭俗的話了。“這位客官,想必是喝多了,把我當成了自己的娘子了,小舟,小魚,還不扶這位客官下去。”我打着圓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