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落一片滄桑,天堂與地獄也不過一瞬,我們就以相隔千年。我拾起窗臺上的一片綠葉,已經過了七天了,七天的時間我改變了很多,有人說我的學習能力很強,往往從一件事中學到很多,其實不是的,不是我想學,只是要是我不學習,我的未來誰幫我?
又有誰能同情一個弱者,直到永遠。看着壓低的黑雲,總是強迫着天空低下它蔚藍的頭顱,然後告訴大地,誰纔是主宰。
“進來。”我把掉落的襯衫套在身上,勉強能夠遮住自己的裸體,我的頭髮再不曾束縛過,太累了,束縛是種罪孽,我是怕了,也厭了。“你怎麼又站在窗前,而且不穿衣服。”
百鬼側着臉,把長衫往我身上套,我看着他拙劣的動作,就像笑,這個男人,知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不是這樣的關心,而是理解之後的關心。因爲沒有理解的關心,就像是空洞的形式,沒有任何內容和內涵。我想起有人給我說過,女人可以沒有眉毛,但不能沒有內涵,是的,我這沒有用美貌,是我覺得眉毛,更具我的特色,其實我很想笑的,內涵?
多麼可笑的字眼,內涵的女人,我估計沒幾個討人喜歡的。內涵這個東西,就像是一個魔咒,束縛了多少少男少女,也包括曾經的我。
“我是想穿的,可是衣服好像不怎麼合作。”我現在對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總是找出很多的理由,迫使百鬼屈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想佔有他的關心,所以使出這些幼稚的把戲。事實是,我還樂此不疲。
百鬼第一百次覺得女人這種生物的出生,是爲了折磨男人的。他閉着眼睛給我套上外衫。這次我沒脫,我不想駁他的美意。“把桌子上的粥喝掉吧,你的決定,我會考慮的。”
經過女人的多次疲勞轟炸,他漸漸的明白,原來這個女人要的只是一個懂她的人,可是可憐的是,他並不懂,竟然不懂,他就不能牽制她的步伐。他選擇尊重。
“謝謝你,百鬼,你會永遠陪着我嗎?”我想他陪在身邊,不需要任何身份,只是互相攙扶着走完一生。我想這也是不錯的選擇,是友也是親。“我會的,但是你要好好注意身體,如果有一天,你不好好吃飯,我就離開你。”
他端起桌子上的粥,遞給我。我當時還是被觸動了,這個男人,真的是很好,只可惜不是我要的人。
“百鬼,你說你以後會找個,你愛的,還是愛你的?”我好奇這個古今不變的話題。“我愛的。”他沒有遲疑,我知道答案的,但是想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那你覺得我會找個什麼樣的呢?”
我想看看別人對我的看法,是不是跟我的想法一樣。“你會找個愛你的。”我笑了,這點他也瞭解的很清楚,是的,我不會找我愛的,因爲我會怕,怕我愛得深,而迷失了自己,這點他很明確。也許大家都很明確。
我喝着淡淡的百合粥,明天將是新的開始,一切從0開始,可是每個人都忽略了,0前面還有負數呢,0不是真正的起點,更不會是終點,只能說它是另一個開始。我看着桌子上殘落的水草古簪,我就覺得好笑,這個簪子就預示着那永遠糾葛不清的命運。
“明天送我回去吧,老住到這,也不是辦法。”我不喜歡這個老宅,總透露出死亡的氣息,可能是因爲年代久遠吧。而且我也不喜歡那個總是陰沉着臉的,素邸。他總是隔一段時間,給我把把脈,可每次看到他的臉,我的病就加重一分。
“素邸,這個人很好的,你也別光抱着成見,你的命還是他救得呢。”我聽到這,就來氣,誰准許他救得,說的還理直氣壯的。“我說,百鬼,這天底下,只有他會救人嗎,爲什麼,你偏偏找他?”
我根本就不想欠他這個人情,要不是他,我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還不是他一步步把我推下懸崖的。“哎,你們的恩怨,就因爲這次他救了你,就算了吧。”百鬼也頗感無奈,這麼好的兩個人,卻偏偏合不來,而他夾在中間,也很無奈。
“我已經給落媽媽,打好招呼了。”百鬼拿起吃剩下的殘羹冷炙,走出了房間。落媽媽嗎?
原來也沒細想,這段時間,恐是時間太多了,想了許多,總覺得這個落媽媽可不像,我平時看到的那麼簡單。一切好像變的越來越有趣了呢,我等待的恐懼也要來了吧,這次的事件還沒結束,我剛怎麼回去面對那殘破的友情。
我緊緊的握緊了拳頭,要是原來的我,肯
定會選擇逃避,但這次不同了,我選擇面對。
今晨的太陽帶着獨有的憂傷,普照着大地,也普照着每個人的心底。我穿着自己剪裁的白色襯衫,登上黑色的馬靴,棕色的寬大的馬靴褲,在鏡子裡轉了一圈,真正的新生,指的就是拋棄過去的種種,成爲今天的你我。
拿起茶桌上隨意斜放的水草古簪,挽起一個髮髻,隨意的插在頭上,這個古簪的含義不言而喻。剩下的頭髮只是隨意的披在腦後。
推開門進來的百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瘦弱的女人,堅忍的打扮,他從那刻才真實的感覺到女人的話,原來這纔是真正的她,自由而肆意。好像風,又像雨,完全捉摸不透。他的眼神透着一股明瞭,“紙鳶,我們走吧。”
沒有多餘的言語,只是一個眼神就足矣。
我拿起手邊的包袱,跟隨着他的步伐,邁出了素家古宅,素邸沒有來送行,怕是再起事端吧,我騎上了高頭大馬,回頭望了一眼,這座古宅,古宅那腐老的氣息是那麼濃厚,讓我喘不過氣來,估計只有像素邸那樣的男人才能居住下來,因爲他的靈魂就跟這個古宅一樣,早已失去了活力。
“駕,駕。”我甩着馬鞭,馳騁在廣闊的草地上,離進城,只有短短數小時了,我的心裡還是雀躍的,我的心裡激動的跳動着,我不知道爲什麼它跳動的如此激烈,還是因爲原來它都不曾真正跳過?我想到自己的胡思亂想,就受不了。
“站住。”我們聽到後面傳來的馬蹄聲和吶喊聲,我和百鬼幾乎同時拉住了繮繩,轉頭看着來來者何人?“這是我們主公給你的信,請你務必讀完。”
來人把一封血紅的信封交給了我,我和百鬼都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誰,據我所知,我根本不認識什麼主公啊,閣主倒是有一位,不過那位估計不會給我寫信,剩下的人,我幾乎就不認識了。
可能是好奇,我忽略了送信人的輕蔑,我無謂的拆開了信紙,上面的字體仍然是血紅的柳體,處處彰顯着娟秀,這應該是女人的字,我心想着,讀了起來。
“美麗的小姐,數日前見你優美的舞姿和那獨特的神韻,就思念無比,在下在第一妓院設宴,爲你接風洗塵。”沒有留署名。我擡頭看着送信的人,穿的倒是光鮮照人,不是尋常百姓家。
我收起信紙,對送信人說道:“知道了,替我轉達謝意,還有我恭候他的大駕。”說完牽起繮繩,狂奔而去,捲起千層塵土。
百鬼盯着女人看了半天,還是沒有看出任何端倪,是認識的人嗎?
看神情不像啊,那種信紙,怕是沒有幾家用的起,紅色的純色信箋,加上燙金的邊紋,可別是遇上什麼麻煩了。
我拿起馬背上行囊中的水袋,喝了幾口水,看着不遠處的城門,我的回憶纏繞着那悲傷的回憶,有多久沒有這麼靠近真相了,怕是許久了吧,我的回憶也在漸漸回來。多次的夢魘,只爲了記憶的切實,而可能是我的內心一直怕接受真相吧,所以遲遲不能回憶起來,可是自從想通,回憶如那潮水般流向我,我想起小時候許多丟棄的回想。
我想起我父親是當時朝野的最大官宦,被稱爲宰相,我想起母親的柔情隨着時間在變質,直到滿眼的仇恨,那種刻骨銘心的恨意,想來還是膽戰心驚的。我擡起頭看着蔚藍的藍天,連雲彩都成爲了奢侈。
母親,你的恨意從哪來,和家裡的毀滅有沒有關係,如果跟你有關,你是爲了什麼?什麼樣的恨意讓你願意捨棄我和父親。
“百鬼,你先回去,告訴落媽媽我馬上回去,我需要去個地方。”有些事情想起來就必須做,否則我怕隨着時間流逝,我就越發的膽怯。
我來到了流巖的小築中,輕輕走了進去,我沒打算敲門,那個傢伙跟他談禮儀,反而顯得好笑,不過這個傢伙還真放心啊,連門童都沒有,門也一推就開,還真是變態的自信心。“還是來了,我以爲你病傻了呢。”
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的身後,我討厭這種耍猴的把戲。“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我轉頭笑着看着他,其實內心翻江倒海。“你想知道的太多,但你瞭解的太少。”
“你的自信心遲早一天,我會給你打碎的。”我握緊手裡的馬鞭,恨不得當場抽他幾鞭。“我也期待那天的到來。”真是欠扁的話。“你不是很瞭解我的事情嗎,我想知道。”我沒和他糾纏下去,我直接問了。
“你想知
道,就要告訴你嗎?”這個混蛋,他的信息還真不是好套的,“說說看,你的條件。”我眼睛一挑,看着他,等着他的敲詐,以他的個性,不敲詐我,都不是他的風格。
“陪我一夜。”他挑起我的下巴,正對他的眼睛,我的瞳孔印着他的瞳孔,彼此相應得輝。“哈哈,你說什麼,陪你一夜。你流大少爺,還需要女人來陪?”我捂着肚子看着他那妖媚的眼神,這麼近距離我才發現,這個傢伙長了一雙狐狸精的眼睛,一個大男人長成這樣,也是他人生最大的敗筆。“當然,我就想看你臣服在我腳下時的卑微。”
這個男人拿出那把摺扇不斷的吹着他那凌亂的頭髮。“這麼想看,可以啊,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們的交易成立。”就這樣我回到了第一妓院,顯然我不夠受歡迎,因爲我的緣故,今年“第一妓院”只勉強拿了第三名,創了歷史新低。
落媽媽倒是依然親切,歡快的走出來迎接我。“我說,你這是什麼穿着,前面學的東西,又還給我了,你這樣怎麼見客人啊,真是的,搞得跟男人一樣,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落媽媽雖然是抱怨,但看到旁人的看熱鬧,我更喜歡這樣直接的表達。“快跟我來,別人等你多時了,你也是,半路又跑哪去了?”我被她拉着,直接進來了包間,一個很雅緻的房間,我也很少進來的,清靜之地。
“哎呦,阿薩,對不起啊,這個丫頭就是這麼沒有規矩。”阿薩,我細細盯着來人詳看。“你的小丫頭,好像對我很感興趣呢。”阿薩帶着面具,我看不到臉,不過想來也不是什麼美男子,否則用得着這麼遮遮掩掩。我自在的坐在落媽媽的身邊,“不是,我只是對你的面具更感興趣。”我隨口的說道,對這個人我真沒法感興趣,我討厭醜男的。
“呵呵,第一次說有對我面具感興趣的,不過你也算是識貨,這可是彩冰鍛造,沒幾個人帶的起。”我嗤笑一聲,男人總是以爲錢可以打動所有女人,“自是,主公自是和我們的身份不一樣。”我也直言不諱的嘲諷着,如果和我們一樣,爲什麼還要來這風花雪月之地。
“小丫頭脾氣還不小呢,也怪不得呢,落媽媽相中的人,怕也不是一般人。”這什麼和什麼啊,“你的身份,你瞭解多少。”本是調情的時間,怎麼突然轉變成正經了。“你是誰?”我警惕的看着面具下那張,也許會真實的臉。
“我是來幫你的人,我們需要你的加入。”我笑了,加入什麼啊,我這人只適合單幹。“說說。”我的每個指尖都充滿對對面男人的怒氣,如果他是想拿我的身世和我做交易,那他就打錯算盤了。
“你的能力你應該已經瞭解了一些,你的身份,想必也是知道一些,我們想要建立一個新的世界,需要你的力量和身份。”經過落媽媽的瞭解,她覺得這個女孩很有主見,而且總是可以突破慣有的想法,所以落媽媽,強烈給他建議了這個女孩。
他也是第一次見這個女孩,他在她的身上,看到別的女孩所沒有的英氣和硬氣,這正是他們所需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女孩的身份,如果被那幾撥的人知道了,只怕到時候爭奪她也是必然,還不如早點下手。
“不,我沒興趣。”我轉過身,就衝着木門走去,新世界?那是狗屁,哪個世界中沒有悲傷,哪個世界沒有受苦的人,如果這些無法改變,爲什麼還要改變世界,不如改變自己,這不是更快。
他旁邊的侍衛一下衝過來,擋住我的去路,我回過頭看着面具男,這算是什麼,逼宮嗎?
那個侍衛正是下午來送信的愣頭青,早都看他不順眼,還真是會挑時間,我正火大呢,我指尖的黑色氣流輕輕纏繞他的胳膊,只聽到一聲斷裂的聲響,他就已經跪倒在我的腳邊,“痛嗎?記住這個痛,以後不許在我身邊出現。”我低頭在他耳邊輕語。雖是輕言輕語,可是憑着落媽媽和麪具男的功力,他們可是聽得真切。
看着女人離去的背影,想起她身邊圍繞的氣流,他也覺得一陣心寒,這個女人的能力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她就像是一顆釘子,釘在他的心上,他總是不舒服,總覺得不安。這樣的能力,誰擁有了,誰就是世界的主宰。
如果被那幾撥的人所獲的,還不知是怎麼樣的光景,頭痛啊。他看向了落媽媽,而落媽媽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背影,她原來以爲這個女人的身份和血統值得一用,卻沒發現她有這樣的能力。事情變得複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