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與丁典、狄雲、凌霜華三人分開後,一路向東,行了大約半個時辰,來到了長江邊上。
轉了一個彎兒,見柳蔭下繫着三艘漁船,船上炊煙升起。此時已過午時,慕容燕正覺有些飢餓,便走了過去。剛一靠近漁船,便聽得船艄上鍋中煎魚之聲吱吱價響,香氣直送過來。
慕容燕走上前去,向船艄上的老漁人道:“打魚的老伯,賣一尾魚給我吃,行嗎?”
那老漁人口中說道:“是,是!”同時用驚訝的目光看着慕容燕,顯是奇怪他一個“道士”,怎麼還要吃魚?此時的道士也是出家人,照理是不能沾葷腥的,但慕容燕是個假道士,自然不管這些,所以對老漁翁的眼光來了個視而不見。
那老漁人將一尾煎熟了的青魚盛在碗中,送了過來。慕容燕道:“若有白飯,益發買一碗吃。”那老漁人道:“是,是!”盛了一大碗糙米飯給他,飯中混着一大半番薯、高粱。
慕容燕腹中正餓,便在船艄上就着魚吃起飯來,剛吃了沒兩口,忽聽得岸上一個嘶啞的聲音喝道:“漁家!有大魚拿幾條上來。”
狄雲側頭看去,見是個極高極瘦的和尚,兩眼甚大,湛湛有光,顯然武功不弱。
只聽那老漁人道:“今日打的魚都賣了,沒魚啦。”寶象怒道:“誰說沒魚?我餓得慌了,快弄幾條來!沒大魚,小的也成。”那老漁人道:“真的沒有!我有魚,你有銀子,幹嗎不賣?”說着提起魚簍,翻過來一倒,簍底向天,簍中果然無魚。
那和尚已甚爲飢餓,見慕容燕身旁一條煮熟的大魚,還只吃了兩口,便叫:“兀那道士,你那魚賣給我吧?”
本來大家出門在外,互相行個方便,一尾魚讓了也就讓了。但慕容燕看那和尚的僧袍樣式與中土的和尚不同,乃是喇嘛的樣式,便猜到他可能青海黑教“血刀門”的惡僧。“血刀門”自“血刀老祖”以下,個個都是貪花好色之徒,奸·淫·劫掠,無惡不作。慕容燕生平最看不起這等敗壞姑娘家清白的淫徒,便冷冷的道:“不賣!”
那和尚怒道:“賊道士,我問你賣魚,你竟敢不賣?你今天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說着,便伸手嚮慕容燕抓來。
慕容燕豎起手中的筷子,以筷作劍,刺向他掌心勞宮穴。那和尚聽得“嗤嗤”聲響,知道這一筷非同小可,若是被刺中,只怕自己的這一隻手就廢了。急忙縮回手來,向後退開。慕容燕也不追擊,繼續吃魚。
那和尚抽出腰間的緬刀,道:“好啊,原來還是個練家子,爺爺差點看走眼了。那賊道士記住了,爺爺乃是青海‘血刀門’的寶象,免得待會閻王問起,不知是死在了誰的手裡。吃我一刀!”說罷,當頭一刀,嚮慕容燕砍來。
慕容燕聽他果然是“血刀門”的惡僧,便也不再客氣,放下碗筷,閃身避開這一刀,一掌拍向他的空門。寶象急忙撤刀,削嚮慕容燕手腕。慕容燕手腕一翻,躲過這一刀,又是一掌拍出。寶象橫刀一擋,慕容燕這一掌正好拍在刀身上。
就這樣,慕容燕和寶象兩人鬥了起來。單論內力,寶象還在現在功力被封的慕容燕之上,但論及招數的精妙寶象就萬萬比不上了。慕容燕和寶象鬥了十幾招,但覺其刀法怪異之極,每一刀砍過來的方位都讓人難以想象。也就是慕容燕見識廣博,才能與之相鬥不落下風。換個人來,只怕連一招都擋不住。
又鬥了十來招,慕容燕摸清了寶象刀法的套路。寶象又一刀砍來時,慕容燕伸手在他刀身上一搭,斜斜一引,這一刀當即轉向,反向寶象左臂砍去。寶象不料由此變化,竟被自己的這一刀砍下半截手臂來。寶象“啊”的慘叫一聲,只見斷臂處血流如注,心中一慌,轉身就跑,想要遠離慕容燕。
慕容燕見寶象要逃,低喝一聲:“跑得了嗎?”展開身法,急竄而出,擋在寶象身前。寶象見前路被阻,想也不想,當頭一刀砍去。他心中慌亂,這一刀狠則狠亦,但已不成章法。慕容燕伸手在他手腕上一拂,寶象頓覺手上一麻,五指一鬆,再也握不住刀柄。慕容燕伸手一撈,將寶象脫手的緬刀抓在手裡,反手一刀。寶象指着慕容燕“咯,咯”兩聲,隨即脖子上出現了一道紅線,之後直挺挺的向後一倒,再也不動。
慕容燕從寶象的屍身上掏出一個油布小包和十來兩碎銀子,便想回去繼續吃魚。轉身之後,卻發現原本停靠在岸邊的漁船此時已經劃到了江中。原來剛纔柳樹下三艘船上的漁人見寶象拔刀砍人,甚爲悍惡,早都悄悄解纜,順流而下。慕容燕苦笑着搖了搖頭,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慕容燕魚吃不上了,便在柳樹下找了一塊大石坐下。拿出那個油布小包,打了開來,見裡面又包着一層油紙,再打開油紙,見是一本黃紙小書,封皮上彎彎曲曲地寫着幾行字,慕容燕並不識的這種字體,但他知道“血刀門”屬於藏傳佛教的黑教,便猜想這是藏文。
慕容燕知道這《血刀經》是“血刀門”中的至高武俠,便翻開來看,見第一頁上繪着一個精瘦乾枯的*男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面容極爲詭異,旁邊注滿了五顏六色的怪字,形若蝌蚪,或紅或綠。慕容燕瞧着圖中男子,見他鉤鼻深目,曲發高顴,面目黝黑,不似中上人物,形貌甚爲古怪,而怪異之中,更似蘊藏着一股吸引之力,令人不由自主地心旌搖動,神不守舍。
慕容燕定了定神,向圖中那人臉上細瞧,見他舌尖從左邊嘴角中微微伸出,同時右眼張大而左眼略眯,臉上神情古怪,便因此而生。他好奇心起,便學着這人的模樣,也舌尖微吐,右眼張而左眼閉,這姿勢一做,只覺得顏面間甚是舒適,再向圖形中看去時,隱隱見到那男子身上有幾條極淡的灰色細線,繪着經脈。
翻到第二頁,見紙上仍繪着這*男子,只姿勢不同,左足金雞獨立,右足橫着平伸而出,雙手反在身後,左手握着右耳,右手握着左耳。一路翻將下去,但見這*人形的姿勢越來越怪,花樣變幻無窮,有時雙手撐地,有時飛躍半空,更有時以頭頂地倒立,下半身卻憑空生出六條腿來。每幅圖中都用紅色綠色的細線,繪着經脈。
慕容燕看了幾頁,便發現這《血刀經》中所載的經脈運行的方位和尋常武俠截然相反,倒是與“神足經”有些相同之處。隨即想到,這藏傳佛教的武功多半是從天竺的瑜伽術中演化而來的,所以纔會與天竺古瑜伽相通。
慕容燕接着向下翻,到了後半本中,那人身上沒了經脈圖,手中卻持了一柄彎刀。慕容燕知道這《血刀經》分上下兩部分,上半部分是血刀門中內功外功的總訣,下半部分乃是“血刀刀法”。
慕容燕翻看着《血刀經》但覺這“血刀刀法”當真怪異之極,每一招都是在決不可能的方位砍將出去。慕容燕見識廣博,只看了三頁,便已領會,這“血刀刀法”的每一招刀法都是從前面的古怪姿勢中化將出來。前面圖譜中有倒立、橫身、伸腿上頸、反手抓耳等種種詭異姿勢,血刀刀法中便也有這些令人絕難想像的招數。所以想要練習“血刀刀法”就必須先學會前面圖譜中個的總決。這《血刀經》中記載刀法的頁數和記載總決的頁數相同。每練成一頁總決,才也可以學習一頁刀法。
慕容燕生性好武,此時見了這不循常理的武功,不禁見獵心喜,又想道:“我功力被封,修煉新武功可以加速封印的解除,我現在何不一試?”便將《血刀經》回頭翻到第一頁,學着圖中那人的模樣擺好姿勢,催動內息,循圖而行。片刻之間,便覺全身軟洋洋的,說不出的輕快舒暢。
本來這《血刀經》上內功外功的總訣,每一頁圖譜都須練上一年半載,方始有成。但慕容燕剛一照着《血刀經》上的圖譜催動內力,便感到自己一股被封印在丹田中內力竄了出來,霎時之間便如江河奔流般的在經脈中流動。
得這股內力之助,慕容燕練不到半個時辰,便覺全身發暖,猶如烤火一般,說不出的舒適受用,已是將這《血刀經》第一頁上的功夫練成了。慕容燕收功躍起,只覺精神勃勃,全身充滿了力氣。慕容燕提起內力一試,發覺大約解封了一年多原本被封的功力。同時還額外增長了一些內力,想來是剛纔修煉“血刀經”的成果。
慕容燕心中一喜,想道:“照這樣看來,用不了三五日的功夫,就能恢復二三十年的功力了。”當即將《血刀經》用油布包好,放入懷中,沿江向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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