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紫金城,風無恨有回到家的感覺。他決心逆伐禹王朝,報父兄的大仇。
紫金城相當於他心靈歸宿之地,怎能容他人染指!
十八名黑蓮宗過來的長老有十名虛道境,八名涅槃境,還有百十號造化境及開元境的修士,這股勢力不容小覷,比普通福地勢力都要強。若是有神明境修士坐鎮,完全能自立爲洞天勢力。
如今,天下皆敵,風無恨只得暗中佈置,十八名黑袍老者成了紫金十八鐵衛,實則成了執掌紫金城的中流砥柱。
然而,對外宣稱,紫金城則是被散修佔據。
如今的禹王朝,外有魔鷹族、洞天勢力覬覦。內有楊、鐵兩家攪動風雲。根本無暇顧及遠在邊關的紫金城,這也是對風無恨有利的因素。
紫金城西,幽深的巷道內,一座佔地不大的小院,雖然簡陋,卻乾淨整潔。
小院內,一顆古老的銀杏樹散發出歲月的痕跡。老樹直徑約有一丈,高四丈左右,不知經歷多少歲月?遭受多少風吹雨打,有焦黑的痕跡,似乎遭受過雷劫。
銀杏老樹只剩下根部,乍看之下,就是一截樹樁。長滿樹瘤,樹心已經空了,成了一個寬敞的樹洞,差不多能做一間小屋子了。樹根盤根錯節,如一條條虯龍蟄伏在土中。
然而,老樹頂端,枝葉繁茂,充滿無盡生機。秋天的銀杏葉,已經是金黃色,樹冠就像一把金黃的大傘,將小院覆蓋。
樹下,飄了一地金黃的落葉,踩在上面軟軟的,就像黃金地毯一樣。
一張小桌,就擺放在樹下,桌上有酒,小鍋酒。還有菜,還是那幾道菜。
小院的門是敞開的,風無恨拉着白飛雪,進入小院,踩着鋪了一地的銀杏樹葉,來到樹下。
“東叔,東萊,我來啦。”
東叔很高興,臉上佈滿了皺紋,跨過門檻,從屋中走出,還繫着圍裙。一雙長滿老繭且枯瘦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水跡,道:“小侯爺,快坐,菜都涼了。”
東萊聽到風無恨的身影,從屋中小跑出來,手中端着一盤剛炒好的銀杏果。
“九哥,這是昨日剛下的白果,來,趁熱吃。”
城西都是窮人住的地方,風無恨如今乃是紫金城的執掌人,能屈尊降貴前來,東叔祖孫別提有多高興。
“兩年沒進來啦,一切如舊,真是懷念啊。”
鎮西王府不復存在了,只有這個小院還一切如舊。風無恨輕輕撫摸着銀杏樹的老殼樹瘤,心中無限感慨。
同時,來到小院,風無恨心靈平靜,宛如到了家裡的感覺。
東叔不肯同坐,非要站着,在風無恨的要求下,四人圍坐小桌,吃着飯,喝着酒。
白飛雪剝了一顆銀杏果,貝齒微張,含在口中緩緩咀嚼。隨即,秀眉微蹙,道:“奇怪,這銀杏果……似乎充滿了很濃郁的精氣。”
“是嗎?我嘗一嘗。”風無恨剝了一顆扔進口中,剛一咬碎,一股清涼的氣息充斥在口中,然後順着喉嚨流入腹中。
“我以前每年都吃,怎麼沒感覺。今天吃起來,似乎有點不一樣了。”風無恨也疑惑。
白飛雪道:“你以前還沒煉體入門呢,凡人吃起來,肯定感覺不到。”
白飛雪凝視東叔,疑惑道:“按理說,東叔常年吃這個,應該延年益壽,精神飽滿纔對。爲何……”
東叔明白白飛雪所指,略顯尷尬,支吾說不出話來。
東萊搶聲道:“每年下的白果,爺爺都捨不得吃,都賣了錢存起來了,說以後給我討媳婦用。”
風無恨起身,仔細觀察眼前這一截老樹樁,又剝了幾顆白果扔進口中,一邊咀嚼品味,一邊觀察。
“老樹結的白果,蘊含濃郁精氣,有點意思。”
風無恨眼眸深邃,運轉天子望氣術,圍繞着老樹看了個遍,似要將這一顆老樹看穿。
然而,讓他失望了,老樹還是老樹,並沒有奇怪之處。
白飛雪同樣充滿好奇,蓮步走入樹洞,好奇的打量樹洞中的一切。隨即,她閉上眼眸,緊緊立在樹洞中,似乎在聆聽,亦或是在默默感應。
“九哥,你們別看了,這就是一棵樹而已,無非就是比別的樹老一點而已。”
“東子說的不錯,來,小侯爺,小老兒和你喝一個。”
風無恨坐回凳子上,端起酒盅,與東叔碰杯,繼續喝酒吃肉。
晴朗的天空,巷子幽深,並沒有秋風。然而,樹葉簌簌,老樹的樹枝無風而動,抖下金黃的落葉。
“嗯?”風無恨仰頭,落葉紛紛,飄落下來。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半響,白飛雪睜開眼眸,眸中神光一閃而沒,恢復平靜。走出樹洞,坐回凳子上,伸出芊芊玉手,繼續剝白果放入口中咀嚼。一切都很自然,似乎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是夜!
皓月當空,清冷的銀輝揮灑在大地上,羣山隱見,萬籟俱寂。
東叔祖孫喝醉了,被風無恨攙扶着進入小屋,放在了牀上,細心的他給東叔和東萊蓋上了被子。
老樹下,月光濛濛,白飛雪亭亭玉立,宛如白衣仙子,不沾紅塵氣,靜立在樹下沉思。
風無恨道:“你似乎有收穫?”
“收穫很大!”
“和你男人說說,收穫了什麼。”
“不能說。”
“哦?和你男人都不能說?”
“關係太大,牽扯命運,所以不能說。”
“牽扯命運?有這麼嚴重!”
白飛雪沉吟半響,擡起頭,清澈的眼眸注視着風無恨,溫柔的道:“親愛的,姐姐有一樁大機緣在眼前,眼下你又急着去禹王都城,你來做決定好了,姐姐是去是留,只要你一句話。”
風無恨心中感動,一手握住佳人滑嫩的玉手,一手輕撫對方柔滑的秀髮,道:“傻瓜,機緣可遇不可求。既已遇到,自然不能錯過。你與我,既已結下情緣,又何必在乎朝朝暮暮。”
白飛雪輕輕將頭靠在愛人肩上,柔聲道:“可姐姐捨不得你,一刻也不願分開。害怕離別的感覺。”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別人不瞭解我,難道你還不瞭解我嗎,即便遇到危險,你男人也有自保的能力。”
風無恨一頓,又道:“短暫的別離,只爲長久的相聚。紫金城相當於我們的家,機緣在家中,哪有錯過的道理,你就把自己當作家庭主婦吧,安心在家,等君歸來。”
“此一去,兇險莫測,你這幾縷少年白髮,太過於醒目。”
“這個好辦,染髮劑不就解決了。”
風無恨臨走之際,再次進入東叔的房間。取出一株神藥啃嚼,龐大的精氣順着手臂匯聚於掌中,渡入東叔體內。受神藥精氣的滋養,東叔那蒼老的皮膚乏起紅潤的光澤,一瞬間似乎年輕了十歲。
隨後,風無恨又以神念傳了東萊修行之法,留下幾株改造體質的寶藥在枕邊,悄然而去。
當夜,白飛雪進入老樹的樹洞,佈置了一個幻陣,從表面看來,一切都不曾變化。樹洞中空無一物,實則,白飛雪靜靜的盤坐在樹洞中,似在感悟着無上大道,又或是聆聽玄奧之音。
與佳人分別,風無恨心有不捨,披着如水的月光,獨自踏上了復仇之路。目的地,禹王都城——天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