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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最怕沒有主心骨,只要有人指揮,一切便變得順理成章。李從善謀反之事早已在秘密籌劃之中,要不是龍守正反水告密,還要過兩天才會發動,此時提前起事,一切按部就班執行就是,用不着費那麼多心。
前六條俱是他與李從善交待過之事,除了第七條是他臨時起意加上去的外,其餘早有準備,只要派人執行下去就行。
薛定方之所以會在京中,是因爲上次南平之戰後,李從善親自接見立功將士,對他很是欣賞,特意把他留在京中,做了王太保手下一名指揮使,也是存了重用之意,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龍守正告密表面上看是壞事,實際卻幫了李煜倒忙。這個軟蛋根本想不到他的寶貝兄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滲透了整個軍隊,特別是蕭漢所創的政治委員制度,已經牢牢地把部隊掌握在自己手中,整個南唐十九州部隊大都聽命於他,此時起事,那些監軍太監哪會壓制得住。
王太保打了勝仗,當即帶着薛定方與一衆將領回轉。蕭漢還有要事要辦,當即帶了剩餘武當弟子上岸,死傷諸人自有水軍幫着料理。
受傷弟子也交由水軍帶回營中醫治,蕭漢帶了二十幾人回到客棧,衆人互相對望,俱感惻然。蕭漢顧不上悲傷,馬上帶大家回屋開會,命令楚天舒帶隊,所有人在客棧待命,一律不得外出,待得此間事平,再去尋找畢如霜探訪白妃消息。
事情一波套一波,靜心小美尼還沒找到,白妃生死不知,胡云昭又被唐文星拿了,李從善被軟禁。蕭漢不知道自己是有福還是無福,趕上這些個破事,說與自己無關,卻又都有一絲牽連,脫身不得,讓他疲於應付。
金陵城已經戒嚴,隸屬李煜的神武左右軍派出大量部隊佔據了京城,其他野戰部隊大都配屬在京城周圍,楊收的騎兵、朱令贇的水軍、鄭彥華的步軍大都被擋在城外,不斷的巡哨手持令旗曉喻百姓不得外出,違者一律以謀反論罪。
江南已定安定了幾十年,除了以唐代吳時稍有過慌亂,卻從不似如今一般看到大股軍馬,百姓都縮在家裡惴惴不安,哪還敢私自外出。
蕭漢與武當派開會期間,王太保水軍已經率先動手,這些水軍俱是新法練出來的精銳軍卒,特別是由薛定方這樣的軍中小魔王統領,戰力強悍,三百餘人當即殺散城門守卒,打開北面大門。
鄭彥華的步軍率先衝入,楊收的騎兵跟着衝入,後發先至,把巡城神武軍殺散,公開豎起反叛大旗。
水軍元帥朱令贇是李從善鐵桿親信,本來正在營中觀看水軍訓練,不意朝廷突派中官傳旨讓他到宮中參加朝議,要不是王太保爲人謹慎他就上了當。一番恐嚇後那中官嚇得全盤交待,朱令贇立即把監軍殺掉,把中官捆了,派王太保率軍封鎖秦淮河,無巧不巧,正好救下蕭漢諸人。
此時三軍衝入金陵,神武軍、天興軍、控鶴軍只有不到兩萬人,哪裡是這些野戰部隊對手,立即被殺散,逃回宮城之內。
三軍立即按照蕭漢佈置按部就班執行,薛定方負責整個京城警戒,並派兵控制京城方武大臣,其餘衆將在楊收率領下開始集結向皇城進發。
其實歷史上好多次謀反並沒有小說中寫得那麼玄乎,有些反方早有準備,進行得極其順利有序,根本不像電視劇演得那般錯綜複雜。李世民殺兄弒弟採用的是先下手爲強,趙匡胤代周建宋採用的是出奇不意,像李從善這般精心準備數年還不成功簡直沒道理。
整個金陵城殺聲震天,三軍將士披掛整齊,迅速向皇城集結。數百大小將領在主將率領下疾弛而過,更有將士喊出“打破皇城,救出鄭王”的口號。金陵百姓縮在門縫裡呆呆看着,俱感心驚膽戰。還好軍隊軍紀嚴整,無人騷擾百姓,軍中政委約束軍隊還算得力。
半個時辰之後,一名身着黑衣的精幹年輕人匆匆衝入客棧,言明身份後自有武當弟子引他來見蕭漢。蕭漢單獨與他會面,二人簡單對了幾句話,蕭漢便帶了慕容秋雨與他一進出門。
街上都是南唐軍兵,那漢子手持一面腰牌,那些軍將看到後當即放行,蕭漢與慕容秋雨一路跟着他東轉西繞來到一處院落,蕭漢看到上面掛着一個酒幌子,卻是一家酒店,二人跟他進去,挑開門簾,便看到谷中鶴兄弟四人正坐在一張桌前說話。
看到蕭漢與慕容秋雨進來,谷中鶴先是一愣,跟着站起來大聲道:“師姐,小師妹,你們看誰來了?”
那漢子看他們相認,當即躬身告退。蕭漢微笑道:“還是你們聰明,知道換個地方。”谷中鶴尷尬道:“師姐說怕回客棧有官兵守候,這才帶我們換了地方。”跟着上下打量他與慕容秋雨道:“還好你們無事。”
駱北鴻道:“我們要出去,可是外面守了好多唐軍,勒令所有人一律呆在店中不準妄動。”江東閣一向話不多,只是對蕭漢道:“抱歉。”段西柳道:“我就知道蕭師兄沒事,你們想,雷都劈不死的人還有什麼人能搞死他?”
衆人一起微笑,正在說笑之間,便看到裡屋走出蘇南杏、李月螢、孟宛汐、屠雨萱、婁雨桐五人,看到蕭漢與慕容秋雨無事,都很高興。
蘇南杏與李月螢仍蒙着面,害怕露了形跡,二人看向蕭漢的目光很是耐人尋味。蘇南杏上下打量蕭漢,暗暗鬆了口氣道:“你真參與了謀反?”蕭漢微笑道:“有人要搞死我,我還不想死,自然要想法活着。”
蘇南杏點點頭,不再說話。李月螢眼圈紅紅道:“你好偏心,把妹妹留下,卻趕我走。”蕭漢回頭看一眼慕容秋雨,見她臉色寧靜,嘴角卻微微上揚,顯見很是受用李月螢此話。
心下微安,轉頭笑道:“妹子一身毒功自保有餘,倒是你要傷一根汗毛讓我到哪裡哭去?”衆人都笑,孟宛汐一臉不屑道:“慣的就是慣的,還沒成親便這樣,結了婚姐姐就得上天。”
衆人大笑,李月螢滿面羞紅一腳踢過去,孟宛汐笑着躲到屠雨萱身後,大聲道:“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蘇南杏笑道:“好了,大家沒事就好。如今南唐政變,我們呆在這裡也是無用,不如出城尋找畢前輩。”說到畢如霜,蕭漢當即問起三人行蹤。
卻原來三人帶衆小俠逃回後便聯袂出城,走時告訴蘇南杏轉告蕭漢如果有事可到秣陵找他們。
有了消息便好辦,蕭漢與衆人說笑一陣,轉而談起如今局勢。李月螢憂心忡忡,老是擔心六哥與七哥有危險,又擔心她的母妃江氏,蕭漢連聲勸慰,保證所有人沒事,好不容易讓她放心。
接着談起政變之事,蕭漢知道今日一戰必定成功,李煜應對乏術,就算有嚴續、湯悅、韓熙載等重臣支持也是無濟於事。當務之急是要救出李從善,如果唐軍攻打皇城,李煜把李從善推出來抵擋或者狗急跳牆把他殺了,那樣政變也就失去了意義。
蕭漢簡單把一切前因後果說與衆人,請他們與自己一起前去皇宮救人。聽說有機會進入皇宮,婁雨桐大喜過望,當即點頭答應。其餘人卻有些猶豫,谷中鶴皺眉道:“兄弟相爭,我們是江湖人士,插手不太好吧?”駱北鴻跟着道:“江湖人不與官府來往,這也是我天山派戒律,如果我們進宮,恐怕刁師伯會處罰我們。”
江東閣與段西柳默然不語,只是附和兩位師兄點頭。蘇南杏爲難道:“天山派戒律不可犯,鄭王與你多有交情,也不可不救。依我的意思,你帶上小師妹與慕容姑娘、孟姑娘、屠姑娘、婁姑娘一起前去。救人而已,外面又有唐軍接應,宮內現在必定混亂,讓她們換上宮女服裝,方便行事。”
蕭漢沒想到後這樣,本想着由蘇南杏與谷中鶴出面,勝算會大一些,卻沒料到天山派戒律森嚴,自己也不好意思一味強求,只得點頭答應。
外面自有潛龍人員守着,蕭漢出去要他們送六張通行證過來,那人躬身退走,不一刻便拿了六面腰牌過來。蕭漢遞給要一起進宮的人每人一面腰牌,又讓蘇南杏幫李月螢化了裝,眼看天色將晚,這才帶着五位姑娘出了門。
前面自有潛龍人員帶路,又在半路上遇到巡城的薛定方,當即牽過六匹快馬,不一刻趕至皇城。
如今兄弟反目,同室操戈,李煜六神無主,緊急抽調宮內外所有護衛兵馬平叛,卻沒料到三軍同時舉了反旗,神武左右軍、天興、控鶴諸軍先後被擊潰。
神武左軍指揮使馮子材、神武右軍指揮使陳友定、天興軍指揮使苗承訓、控鶴軍指揮使歸元貞四人帶着不足兩萬人退入皇城防守。
宮內已亂了套,宮女、太監四處亂竄,李煜由護衛太監孟柏行護着召見四大指揮使,一番封官許願之後四將表示一定拼盡全力平定叛軍,並出主意號召各地駐軍進京勤王。
李煜自然聽無不從,當即派出數路人馬衝出宮外求援,可惜那些人剛出宮便被擒獲,更有數人直接選擇向叛軍投誠。
蕭漢就是在此時衝到皇城之下,被楊收騎兵堵住,一眼看到前方黑壓壓一片,足有兩三萬人把整個皇城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