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四章 自助餐

這已經是撕破臉的節奏,蕭漢沒想到他現在便會發難,冷冷道:“你我同爲一派掌門,三宗門下,有何權力責問本掌門?本掌門做事用得着你指手畫腳?難道我所做一切都要向你彙報不成?”

眼看二人對峙,衆掌門都傻了眼。行空氣得鬚眉顫抖,大聲喝道:“都給我住嘴。”跟着看着唐文星道:“蕭漢所做一切俱與三宗彙報過,不可再牽扯此事。”唐文星面色微變,躬身下去。

行空又轉身對一臉冰冷的蕭漢道:“唐掌門畢竟除魔有功,你二人俱是三宗親信之人,又各自領導一部,哪能如此劍拔弩張各不相讓?傳聞以前你二人關係和睦,哪裡會想到如今卻是如此?”

蕭漢冷冷對他拱手抱拳道:“誰先挑事您老應該看得清楚,大家齊聚我武當山是來參加慶典的,不是來吵架的。諸位既然有爭議,我看不必再談下去,請大家安心住下,十五慶典過後便請諸位下山,斬妖除魔之事以後再議。”

天山四老與峨眉三老在二人吵架時只是冷眼旁觀,葉天寒幾次欲說話都被刁北斗阻止。聽得蕭漢如此說話,刁北斗冷眼掃一眼二人,沉聲道:“二位不必如此,除魔之事任重道遠,非一日可以功成。唐掌門爲人精細勇武,纔有昔日南平大捷。蕭掌門數次對戰十二兇、六煞、四教派,擊斃多名魔教高手,也是功勳卓著,胡、石二位魔教公子對蕭掌門也是頗爲忌憚。”

說到這裡刁北斗頓了一下,向厲天都使個眼色,厲天都跟着道:“蕭漢帶衆人回救少林,剿滅投靠魔教的無極幫,幫本派尋回失蹤弟子,實是功不可沒。如今大家齊聚武當,怎能爲一己私利反目成仇,爭權奪利?”

他話裡有話,衆人當即聽出味道來。厲天都明顯偏袒蕭漢,話裡帶着指責唐文星之意。唐文星自然聽得出來,臉色黑得如鍋底一般。

孫仁昭輕哼一聲道:“好了,行空師兄已經說了,此事以後再議。”馬仁飛跟着笑道:“天已近午,諸位掌門還未用飯,不知蕭掌門可曾準備好?我們不會把武當吃窮了吧?”

這句話頓時緩和了廳內氣氛,蕭漢臉色微鬆,笑道:“武當雖窮,卻也不怕諸位掌門放開大吃,管上七八十頓還是可以的。”衆人一起微笑,蕭漢做個手勢道:“請諸位長老與掌門到武當派食堂用餐。”

跟着大聲叫道:“慕容妹子與郝部長在不在?”二人本就守在門外,當即推門進來。蕭漢對二人道:“飯菜準備好沒有?”

慕容秋雨道:“請諸位移駕食堂。”郝雨霏當先領路,三宗十老、藍傲霜走在前面,後面依次是各派掌門。蕭漢與慕容秋雨站在最後,慕容秋雨見他臉色不悅,輕聲安慰道:“大局爲重,不要亂了分寸。”

蕭漢輕哼道:“三宗故意分權於唐文星制約我,又借唐文星指責我與魔教勾結,這些做死的貨色,不久之後本公子便會讓你們見識一下厲害。”他眼中寒光大盛,凌厲無比。

慕容秋雨輕扯他衣角道:“對付他們也是以後之事,現在不可露出形跡。”蕭漢登時警覺,迅速變回臉色,哈哈笑道:“吃好喝好休息好纔是王道,其他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一把拉住慕容秋雨的手道:“我們也去吃飯。”

慕容秋雨急忙掙脫,紅着臉道:“這裡到處是人,讓人看到不好。”蕭漢見她羞怯模樣更有別樣風采,心下微動,不再強拉她的手,只是上下打量她,把慕容秋雨羞得滿面通紅。

還好葉子萱過來彙報安排住宿之事,蕭漢聽完,問起唐文星住在何處,吩咐把他屋裡熱水與暖氣停了,冷水同樣關掉,屋內換上薄被,牀下攤上寒冰。屋內一應傢什全部撤除,只留一張破桌子與一根蠟燭。

說到暖氣,也是蕭漢獨創。本來客房部修於武山北面山崖之下一塊平整之處,那裡被生生開出數十畝地,離武當本部有一里之遙,高低落差五百多米。葉子萱在那裡蓋了男賓、女賓兩部六十多間客房,每間可容納四人。

蕭漢自東京請工匠特製出數千根空心鐵管,運來後全部鋪至屋內地面之下,上面鋪設青石地板,青石由高明工匠鑿制,薄得如後世普通地板磚一般。鐵管連接山上鍋爐房,做成了地暖。不管屋外怎樣天寒地凍,屋內永遠溫暖如春。

孟宛汐最喜歡的就是此種設計,屋裡根本看不到炭火之氣,永遠是那般溫暖舒適,對此不惜多次向葉子萱稱讚蕭漢聰明。

葉子萱從不亂問,當即轉身離去。慕容秋雨搖頭道:“這樣不好吧,基本的禮節還是要的,這樣傳出去會讓外人說閒話。”蕭漢冷笑道:“隨便,本公子不怕。我以前就是如你一般太過善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對付壞人你就要比他更壞。”

慕容秋雨輕聲道:“就算唐文星不與我們同道,卻也是三宗門下,武林正道,如此顯得我們小氣了。”蕭漢嘿嘿樂道:“如今各人獨自一屋,唐文星就算吃了暗虧也不敢說出去,平白墮了身份,本公子給他來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武當食堂內人流涌動,因爲人太多,根本容納不下,好多弟子只能端了飯到外面吃。本次招待三宗三十三派蕭漢用得是大學食堂自助餐做法。餐檯上一字排開數百個特製方形餐盤,裡面盛滿了紅燒茄子、雞湯燉白菜、韭菜炒腰花、冬瓜炒牛肉、菠菜豆腐、清蒸鯉魚、紅燒雞塊、山藥炒肉、百合蓮子羹、蘿蔔牛肉湯等十幾道新鮮菜式與精製湯水。

另有幾十個大籮筐裡裝滿包子饅頭花捲,數口大缸裡又盛滿了悶好的米飯。食堂入口同樣擺着十幾個大筐,裡面盛滿碗筷。進門之人先自己取了碗筷,然後自己選取飯菜,吃多少盛多少,食堂內到處掛滿標語,寫着諸如“珍惜糧食光榮,浪費糧食可恥”、“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之類東西,提醒衆人不可浪費。

這種模樣很是新穎,這些武林漢子哪見過此類東西,一個個讚歎不已,眼看飯菜極爲豐盛,一個個敞開肚子大快朵頤,好多人都吃撐了,捂着肚子在食堂外走個不停。

三宗十老自然有雅間侍候,不用與普通掌門到外面擁擠打飯。蕭漢與慕容秋雨看到三宗分坐兩桌,後勤部四名服務員把所有飯菜端上,一桌素食,一桌葷菜,自是照顧少林吃素。

蕭漢與慕容秋雨說了幾句場面話便出去,慕容秋雨去拿了碗筷,與蕭漢打了飯菜,二人看食堂太過擁擠,跟着人流出去找了個旮旯蹲下開吃。諸派掌門、弟子都很驚訝,看到武當弟子根本無人搭理二人,更無人上前巴結討好給二人搬兩張凳子過來。

李月螢同樣端着飯菜過來,蹲到二人面前笑道:“我嚐嚐你們吃的什麼?”慕容秋雨把碗推到她面前道:“冬瓜炒牛肉,姐姐吃的什麼?”李月螢夾一筷子道:“你們嚐嚐,這個茄子不錯,不知道是怎麼做的,香得很。”

三人你吃我的我吃你的,武當七子也端着碗過來湊熱鬧。一頓飯吃完,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衆人只聽說過武當派有獨創炒菜,也有人在東京吃過一兩次,卻從沒吃得如此之全,一個個差點把舌頭嚥下去。

飛雲派掌門危天行是個美食家,一頓飯吃了十三個菜,七個包子三個花捲,外加兩碗米飯,兩盆湯,着實是個大肚漢。青陽門兩名弟子咬了舌頭,鮮血淋漓甚是恐怖可笑。

因爲爭一盤紅燒雞塊,神風幫兩名弟子差點與游魚幫弟子打起來,還是萬事成及時發現,吩咐廚房新炒了一鍋纔算完事。

諸掌門大都吃得心滿意足,由後勤部弟子引着到客房休息。蕭漢本想請各派弟子下山住宿,等他實際看了客房前一片空地後瞬間改變主意,吩咐葉子萱與萬事成在客房前面搭建臨時工棚,用做各派弟子臨時住所。

武當派三百餘名弟子同時上陣,諸派弟子閒着無事,也參加進來,一兩千人不到一個時辰便把竹棚搭建完畢。

一溜大通鋪全由高大竹棚築成,上面蓋了茅草,地面上同樣鋪設了暖氣管道,只是地暖改成了掛式管道,棚內同樣溫暖如春。

棚內地上鋪了柴草,上面鋪了褥子,每人各領一牀被子。各派弟子幹得累了,倒頭便睡,直到晚餐鐘響才爬起來到武當食堂用飯。

晚飯卻是包子稀飯,配合武當特製醃菜,衆人吃得大呼過癮。飯後重聚到演武大廳,各自尋找相熟之人談笑,周圍自有武當四堂弟子警戒,一直鬧到月上中天衆人才趁着夜色回去睡覺。

唐文星中午休息時還不覺得有何異常,晚上進屋,卻感到一片冰涼,摸一摸被子,從裡到外透着寒意,本想打點熱水洗洗用腳,來到洗手間卻是滴水皆無,無奈只得躺下休息。

此時正是寒冬臘月,天寒地凍,這被子很薄,根本抵禦不住寒氣,唐文星很快被凍醒,再也睡不着,便穿戴整齊,邁步出了屋門。忽聽一人沉聲道:“更深夜重休息要緊,唐掌門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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