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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目光大變,金秋平與葛少豐登時嚇了一跳,同時衝到窗口查看,只見外面魔教送親隊伍剛剛路過,後面一隊百多人車馬隊,只是這些人個個身材高大,目光炯炯,有些與衆不同。
慕容秋雨跟着看了一眼,輕呼道:“都來了?”蕭漢點頭道:“今晚必有一場死戰。”金秋平與葛少豐面面相覷,不知道二人話中何意。
蕭漢沉思片刻道:“通知孫震與薛渙,動手時間比原先提早半個時辰,不要與江湖人物纏鬥,不可放過高氏王族。如果發現魔教介入搶人,便把高氏滅族,絕不能走了一個。”
二人點頭答應,蕭漢又道:“通知你們所有手下,一旦宮中亂起,迅速控制各處要道門閣,如果遇到魔教人物,不可戀戰,該走則走,保存實力要緊。”
葛少豐道:“我手下還有三百多兄弟,不怕這些江湖匪類。”蕭漢正色道:“這次魔教出動的都是頂尖高手,絕對不可小視,不是我說話直白,你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二人俱是面露不憤,蕭漢翻着白眼道:“養兵千里,用兵一時。鄭王培養你們不是用來送死的,這是命令,不是商量建議,你們明白沒有?”
二人面色大變,勉強壓抑心中怒火道:“明白。”蕭漢接着道:“今晚會有大亂,你們最好通知手下兄弟小心,希望明日太陽升起,還能見到諸位。”
葛少豐道:“上差今晚會在何處?明日事成我們到哪裡彙報情況?”蕭漢搖頭道:“明日事明日再說,我自會去找你們。”
跟着又詳細布置一番,二人原本心有不憤,聽得他計劃縝密,環環相扣,終於收起輕視之心,認真傾聽,一直談了半個時辰,蕭漢才與慕容秋雨雙雙離去。
葛少豐與金秋平跟着離開,自去佈置不提。蕭漢與慕容秋雨戴好斗笠,低着頭來到街上,此時官兵已經逐漸撤離。街面上人流如織,三宗三十六派人馬不少,卻不見一個魔教弟子。蕭漢心下微感不妙,不敢怠慢,帶着慕容秋雨擠出人羣,直撲南平皇宮而來。
本想親自查看一番,沒料到離着宮城還有老遠便被官兵喝退。二人只能退後住處,雖說佈置停當,蕭漢心中沒底,坐臥不寧,一直在屋裡轉來轉去,連晚飯也無心食用。慕容秋雨勸解幾句,知道他心事重重,只好看着他一人在屋裡轉圈。
蕭漢轉了半天,看着慕容秋雨道:“你看到沒有?”慕容秋雨點頭不語。蕭漢沉聲道:“四大教派掌門齊出,六煞齊至,胡云昭、石初陽一起護送,北斗七宮傾巢出動,魔教勢在必得,今晚註定不會平靜。”
慕容秋雨默然不語,蕭漢看她一眼,接着道:“我好像看到江老前輩也在其中,此事有些難辦。一旦變亂紛起,三宗三十六派跟着便會介入,加之南唐軍兵,江陵城百姓必會遭殃,妹子你說這是否與我有關?”
慕容秋雨見他眼神迷惘,輕聲道:“你不是說過事在人爲嗎?我師父毒功無敵,不用擔心她老人家安危。”蕭漢搖頭道:“我是擔心她殺人太多,我回去不好向鄭王交待。”
慕容秋雨閉嘴不語,顯得很爲難。二人默然良久,眼看日色偏西,城中百姓四散回家,城門跟着關閉,巡邏士兵開始沿街巡視,蕭漢嘆息道:“事在人爲,一切看造化了。”
南平宮城之內,氣氛正達高潮。來自三州與武平、南唐的觀禮客人們觥籌交錯,與南平一衆高官談笑風生。前來送親的神教衆人都被請到春陽殿用餐,整個宮城內外站滿禁軍兵士,顯然對這些江湖人也有所戒備。
所有陪嫁物資都放在殿外,自有禮部派人看管。神教一千餘人濟濟一堂,只顧埋頭大吃,卻很少有人說話,氣氛遠沒有前殿熱鬧。
兩位護送公子特意安排在內殿用飯,由禮部侍郎親自陪侍。新娘子由嬤嬤宮女服侍接在內宮,卻沒有看到南平國主高保勖。
眼看月上中天,衆人酒足飯飽,紛紛告辭離去。南平不像中原諸國那般規矩森嚴,官員們顯得很隨意,一個個醉醺醺的東倒西歪而去。高保勖的侄子高繼衝站在宮門口送客,這年輕人面色蒼白,眼皮浮腫,明顯有些酒色過度。
遠征軍統帥孫震帶着兩名副將捂着吃撐的肚子過來,高繼衝面帶微笑道:“孫元帥可曾吃好喝好,皇叔身體有恙,招待不週,請勿見怪。”
孫震哈哈大笑道:“貴皇叔得此美妃,必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病體好轉指日可待,本帥在此先行祝賀。”高繼衝急忙道謝還禮,二人一番談笑,孫震轉身離去。
剛至宮門之外,便見一名宮中侍衛匆匆前來,差點撞到二人身上。一名副將不悅道:“好生無禮,還不讓我家元帥賠禮?”
那侍衛看了三人一眼,突然露出神秘的笑容,左手食指與拇指相連,做了個“Ok”的手勢,這手勢是蕭漢獨創,只應用於南唐兩支特種部隊。
孫震目光一凜,輕聲道:“準備好了沒有?”那侍衛微微點頭,輕聲道:“最新命令,一刻後動手。”說完便衝進宮中。孫震馬上帶人離開,兩名副將以最快的速度來至驛館,這裡自有孫震的五百人馬,因爲南平辦婚事,驛館原有的守衛兵馬都被調去守衛皇宮,管理相當寬鬆。
所有人早有準備,各自秘密整理刀劍準備廝殺。孫震看看天色,只見滿天星斗,一彎冷月慘淡地掛在半空,透着一股肅殺之氣。孫震轉身回房,一會出來,卻是全身披掛,手持一把大刀。
驛丞甚是奇怪,賠笑過來道:“孫元帥,天色已晚,您老披掛整齊,這是要幹什麼?”這驛丞相當警惕,臉上雖帶着笑,卻是一臉懷疑。
孫震上下打量自己披掛,哈哈笑道:“披掛自然是要打仗。”驛丞大驚道:“跟誰打仗?”孫震安慰道:“別害怕,我的手下已經探知閻羅幫駐地,今晚本帥親自帶人突襲,一定把他們徹底剿滅,也算本帥送給高國主的一個新婚禮物。”
驛丞放下心來,賠笑道:“原來如此,只是現在天色已晚,城門關閉,不如明日再去,反正他們也跑不了。”
孫震冷笑道:“兵貴神速,就算今日你家國主大婚,只要本帥出征,他也必會同意。”驛丞點頭哈腰道:“那是,小的多嘴,孫元帥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二人正在對話,孫震一個眼色過去,登時撲過來兩名親兵,把驛丞反綁起來。
這驛丞大恐,剛要問話,嘴巴已被一塊臭抹布堵上。其餘驛卒跟着都被拘押起來,反鎖到柴房之中。孫震目露兇光,大聲道:“點火攻城。”
衆人齊聲應諾,一名親兵點起火把,登時把驛館點着,跟着孫震率兵衝出,直奔皇宮而來。
大火一起,城中伏兵大起,數路兵馬身穿各式服裝,從四面八方撲向皇宮。街上的巡邏軍兵最早發現不對,不及反應過來便被一隊黑衣人砍殺殆盡。這些人出手狠辣,根本不給他們活命的餘地,一會工夫便只剩下滿地殘屍,跟着在一名青年率領下目露兇光直撲皇宮。
皇宮本由禁軍守衛,聽得城內殺聲四起,頓時關閉各個宮門防守。高繼衝剛送完客人回到宮中,便見一名侍衛倉皇衝了進來,大聲稟道:“大事不好,城中有人反叛,請王爺迅速調兵平叛。”
高繼衝面色微變,沉聲道:“禁軍統領趙將軍與水軍都統王將軍何在?”侍衛低頭道:“兩位將軍都喝醉了,怎麼都叫不起來。”
高繼衝大怒道:“一羣廢物,馬上傳我命令,全體城中兵馬立即參與平叛,派人通知歸州、峽州調兵來援,緊閉宮門,務必保證皇叔與後宮安全。”侍衛匆匆下去傳令,高繼衝轉入衝入後宮,此時周保勖病重不起,聽得叛亂四起,強打精神聽高繼衝彙報情況,緊急召見兩名禁軍統領與馬步水三軍主將,可惜這些人大都醉酒不醒,只有兩人前來。
皇宮內立時亂成一團,禁軍在軍官喝罵下開始全方位搜索皇宮,防止內奸滲入。同時一千多人衝上皇城城牆防守,刀槍劍戟,弓箭弩石相繼上牆。江陵地處平原,四周無險可恃,因此城牆造得相當結實。數隊黑衣人衝到宮牆之下,當即便被箭雨射退。
這些黑衣人正是薛渙饒州兵馬,由小將薛定方帶領,眼見得攻擊受阻,薛定方勃然大怒,立即帶着十名小校親自上前。他們俱是精中選精挑出來的驕兵悍卒,穿了南唐特製的防護鐵甲,在其餘軍兵箭雨保護下攀登城牆。
他們手中所用乃是蕭漢授意南唐工部特製的五爪鋼鉤,後面套有牛筋,只要甩出去鉤住城牆凹陷之處,便可以爬牆而上。十一人迅速攀援而上,城牆上南平軍被饒州兵馬射得擡不起頭來,眼看他們便要越上城牆,突聽得一聲鑼響,數百滾石擂木沿牆而下,直撲衆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