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一章 人性未泯

蕭漢挾着梅雨琴衝回本派,立刻便有邢安平帶人過來點了梅雨琴穴道綁了起來。十六派掌門看向圈中,漫天碎石沒了蕭漢控制,紛紛墜落在地,露出裡面狼狽不堪的梅玄鶴兄弟三人與鼻青臉腫的桂雨霖姐妹三人。

梅玄鶴腰間絲絛被蕭漢趁亂挑斷,還好他穿着黑色道袍,要不然就走光了。饒是如此,也把個老道士羞得面紅耳赤,持劍的手都氣得抖個不停。

翁君鶴左臂中劍,削去好大一片肉,疼得呲牙咧嘴,咬牙撕掉衣襟包紮傷口。最慘的是喬清鶴,左掌被蕭漢一劍削掉,此時這醜老頭疼得滿頭是汗,勉強閉了穴道,梅玄鶴衝過去幫他止血包紮。跟着衝過來幾名天魔教弟子把他與翁君鶴扶了下去。

梅玄鶴面無血色,頹然道:“蕭漢,你贏了。”跟着向後一揮手,天魔教閃出道路,梅玄鶴黯然道:“你們過去吧。”

桂雨霖叫道:“放了我師姐。”屠雨萱跟着道:“蕭掌門,武當派與天魔教只有公怨,沒有私仇,請你看在大家相識一場的面上放了我師姐。”

婁雨桐恨恨盯着蕭漢,眼中只似要噴出火來,要不是屠雨萱死死拉着,說不準早衝過去殺蕭漢了。

蕭漢上次不注意讓她受了重傷,心內着實過意不去,此時見她完好如初,心內一塊大石落地,嘿嘿笑道:“婁姑娘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好,如果你肯向我道歉認錯,連說一百遍‘我錯了’,我便放了梅姑娘。”

婁雨桐登時跳起來叫道:“想要我認錯,你做夢。”屠雨萱一臉尷尬道:“蕭掌門何必羞辱我們?”梅玄鶴臉色灰敗,默然不語,只顧着照看兩位師弟的傷勢。

婁雨桐怒道:“我有什麼錯?你打贏了,我們讓路便是,憑什麼讓我認錯?”蕭漢根本不跟他廢話,向邢安平使個眼色,邢安平會意,向押着梅雨琴的兩名弟子點頭示意。

兩名武當弟子會意,登時押着梅雨琴出列,一左一右照着她腿窩狠狠踹下,梅雨琴悶哼一聲,撲通跪倒在地,被兩名弟子揪着頭髮仰起頭來。

唐文星臉沉似水,十六派掌門也是默然不語。江湖上早有傳言蕭漢心狠手辣,對待敵人絕不留情,此時親眼得見,都有些膽戰心驚,暗自警告自己以後絕不可與武當派起衝突。

梅玄鶴再也忍不住,揮着天魔劍衝過來道:“蕭漢你欺人太甚,本尊跟你拼了。”三十多名天魔弟子同時跟着衝過來,一個個眼圈血紅,竟是擺着拼命的架式。

蕭漢並不害怕,一把揪起梅雨琴道:“梅玄鶴,你再向前一步,我現在馬上殺了她,然後滅了你天魔教。”

梅雨琴嘶聲叫道:“你殺了我吧,你今天不殺了我,我一定會殺了你。”蕭漢根本不理她,一個耳光狠狠扇在她臉上道:“給我閉嘴,再說一個字馬上剁了你的頭。”兩名武當弟子兩把鋒利的寶劍立刻橫在她有頸上。

梅玄鶴知道蕭漢說下手便會下手,立刻止步搖手道:“蕭掌門住手。”跟着命令天魔教徒後撤,臉色灰白道:“你已然取勝,本教已讓路,放了琴兒如何?”

蕭漢面目猙獰道:“我剛纔說了,讓婁雨桐給我道歉,我數三個數,如果她不道歉,我馬上下手。”兩名武當弟子同時點頭大聲道:“請掌門吩咐。”

武當派所有弟子嘻嘻哈哈看着,有些習以爲常的樣子,並沒人真正關心。十六派兩千餘人鴉雀無聲,呆呆看着蕭漢,不知道一向儒雅非常的武當掌門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可怖。

屠雨萱面色慘白,轉目看着婁雨桐。桂雨霖也把臉轉向婁雨桐,突然開口道:“四妹,請你救師姐一命。”說着便拱手下拜,嚇得婁雨桐跳了起來,連連擺手道:“你別這樣,我可受不起。”跟着轉頭看到梅玄鶴一臉蒼涼,再看翁君鶴與喬清鶴個個面無人色,一臉乞求地看着她。

特別是喬清鶴,這老道斷了左手,此時已然包紮好,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不停向婁雨桐使眼色讓她救人。

婁雨桐淚如雨下,面朝蕭漢啐了一口道:“姓蕭的,算你狠,我和姐姐真是瞎了眼,怎麼會認識你這樣人面獸心的東西。”

唐文星厲聲喝道:“你再罵一句,馬上滅了你天魔教。”蕭漢嘿嘿樂道:“唐兄別理她,讓她罵,本公子不在乎。”就這麼片刻之間,他已經由自稱“我”改爲了“本公子”,武當派弟子相視一笑,默然不語。十六派表情各異,俱感蕭漢所作所爲非是江湖正道應有而爲。

蕭漢轉頭對婁雨桐道:“你今天不說夠一百句‘我錯了’,本公子說話算話,還是會把梅姑娘還給你們,不過不是活的。”

婁雨桐嚇了一跳,馬上擦一把淚道:“別別別,我說,我說。”跟着放聲大哭,邊哭邊道:“我錯了。”

蕭漢哈哈大笑,十六派所有人員都有些黯然,呆呆看着他。慕容秋雨慢慢走過來站在蕭漢身邊,表情淡然,好像眼前的事與她沒有一絲關係一般,只是冷冷看着對面的婁雨桐。

白九霄與司馬安站在後面,看着眼前一幕不時搖頭,司馬安輕聲道:“這小子太狠了,不似正道中人。”白九霄搖頭道:“此言差矣,他絕對不會成爲邪道中人。”

司馬安苦笑道:“江湖規矩被這小子打得粉碎,以後還怎麼闖蕩江湖?”白九霄沉吟道:“不破不立,蕭漢橫空出世,對江湖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二人低語不提,蕭漢聽到婁雨桐認錯,心懷大暢,得意洋洋道:“邢大哥,你幫我數着,一百句,少一句補一百句。”邢安平大聲答是,婁雨桐每說一句他便數一個數,倒像說相聲一般一唱一和。

蕭漢聽了十幾句,看着一臉尷尬的屠雨萱道:“這丫頭太過刁蠻,總得磨磨性子才成。”屠雨萱不理他,慢慢把頭轉了過去。

蕭漢有些尷尬,自顧自道:“還好這丫頭人性未泯,知道低頭就好。”十六派掌門靜靜看着,表情各異。齊欣怡與伏秋雅面上俱露出不忍之色,連諸高陽都覺得蕭漢有些過了,臉上很是不高興。

蕭漢氣定神閒,揹着雙手站在跪着的梅雨琴身邊,聽着邢安平一聲高一聲低的查數聲音,得意洋洋,臉上笑得花兒一般。

梅雨琴面無人色,本就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麪皮一片紫漲,此番受辱實在比死還要難受,梅雨琴在心中暗自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手刃蕭漢,以雪今日之恥。

梅玄鶴三兄弟並排而立,三個老魔一臉滄桑,再找不到剛纔那種囂張跋扈的狀態,反而有些可憐。他們與蕭漢大戰三場,除了剛開始泰山之戰還算佔上風外,其餘兩戰都沒沾到什麼光。

此次更慘,三兄弟傷了兩個,四小魔被蕭漢抓了一個,而且被人當衆羞辱,實是栽到了家。只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爲了梅雨琴性命,只得委屈婁雨桐。

婁雨桐邊哭邊數,邢安平查到了四十七,蕭漢突然打斷道:“不夠響,本公子聽不清,大聲一點。”

婁雨桐淚眼朦朧看他一眼,又看一眼鬢髮凌亂的梅雨琴,剛要接着數。忽然一道黑影從山下疾飛而至,直撲蕭漢而至。

這黑影速度極快,竟然跟曾經救過蕭漢的白衣人類似。兩方所有人只看到一個黑影如大鵬一般一閃而過,跟着寒光一閃,竟是十隻如鋼一般的手爪直抓向蕭漢頭頂。

唐文星眼疾手快,立刻大叫道:“黑煞。”十六派大譁,蕭漢大喝道:“不要亂。”話音未落,便看到左龍星如天神下凡一般衝至面前,“飛花鬼爪”一晃,直接抓向蕭漢前胸。

蕭漢以前曾與他交過手,雖知他厲害,卻從不似今天這般殺意十足。一眼看過去,只見左龍星雙目血紅,意似瘋魔一般。嚇得蕭漢心內一凜,剛要格擋,身法仍是慢了一小步,只聽“嘶啦”一聲響,左肋立刻被他抓中,扯下一指長的皮膚,驚得蕭漢大叫一聲:“妹子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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