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走近,看着蕭漢道:“你們到金陵去麼?”蕭漢點點頭。中年人看着他,忽然道:“我見過你。”蕭漢大驚,擡頭看他,認出這人原來就是上次在百福庵求見慧寧師太的池州張刺史。
這人生得相貌堂堂,面如冠玉,頗有當官的風度,只是眼圈發黑,心事重重的樣子。蕭漢見是故人,笑道:“原來是刺史大人駕到,在下多有失禮,還望大人勿怪。”車內諸人隔着車窗看他和一個官兒說話,俱是驚訝萬分。
張刺史淡淡拱了下手道:“本官張全約,敢問兄臺高姓大名?”蕭漢忙回禮道:“不敢不敢,在下蕭漢,見過刺史大人。”張全約微微點頭,看了一下車內諸人,回頭對蕭漢道:“有幸在這裡遇到蕭兄弟,不知能否跟本官到池州,也好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蕭漢心道老子跟你有交情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老子現在麻煩已經夠多了,哪裡會再自找麻煩。想到這裡,蕭漢微笑道:“刺史大人也看到了,我帶着家人,前往金陵投親訪友,多謝刺史大人厚意,這次就不打擾了。”
張全約好像知道他要拒絕,眉頭微皺道:“如此倒不好辦了,不過本官手中有一物,我想蕭兄弟應該會有興趣。”蕭漢哂笑道:“哦,刺史大人手中怎會有蕭漢感興趣的東西?不瞞大人,在下窮得叮噹響,除了銀子還真沒什麼感興趣的東西。”
張全約笑道:“銀子不是問題,如果我告訴蕭兄弟,公……咳咳咳,天山派葉老前輩的徒弟李姑娘託我把一件東西交給你,你去還是不去?”蕭漢愣住,半天方道:“她們也在池州麼?”張全約咳嗽一聲,搖頭道:“葉老前輩師徒二人到南方去了。”蕭漢皺眉道:“這麼說她們也不在金陵了?”張全約點頭道:“那是自然。”
蕭漢吐出一口長氣,既然李月螢不在金陵,自己也沒必要去找她,想到她居然給自己留下東西,心中一暖,道:“既是如此,那就叨擾了。”張全約微一點頭,立刻便有親兵牽過馬來。
蕭漢搖頭道:“我不會騎馬。”張全約一愣,道:“坐車也行。”親兵們當即招出一輛馬車,比他們現在坐的更大,竟是三匹馬拉車。蕭漢想了一下,吩咐田承志三人下來,又叮囑原先的車伕把駱北鴻三人送到金陵。他們要去少林寺,自然有自己的辦法。
蕭漢又與駱北鴻二人告別,屠雨萱突然道:“他不能走,他走了我就不走。”竟是纏上了蕭漢。駱段二人面面相覷,段西柳想了一下道:“這樣吧,我們陪你一起去,辦完事再走,反正也不急在一時。”
蕭漢哭笑不得,只得應了,重新回到馬車上坐下,張全約的馬車無人坐,重新拉了回去。張全約坐着一匹高頭大馬,跟在他們車後,衆親兵前呼後擁,很是威風熱鬧。
蕭漢看着屠雨萱道:“你殺又殺不了我,就算我跟你去少林寺,我也算正派人物,少林寺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你爲何一定要帶着我呢?如果就是想要折磨我,不如直接打我一頓咱倆兩清。如果還有別的目的,那就恕本掌門不奉陪了。”
段西柳知道蕭漢真生氣了,呵呵樂道:“屠姑娘自然沒別的意思,蕭掌門口才出衆,文采飛揚,一路上說說笑笑豈不熱鬧,如果一味跟着我二人,還不得悶出個好歹來。”駱北鴻沉思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
屠雨萱卻不看蕭漢,把眼睛閉上假寐,氣得蕭漢脖子都紅了。駱北鴻輕輕對他擺擺手,示意蕭漢別生氣。郝雨霏本想要諷刺她幾句,見蕭漢都不說話,識趣地和葉子萱靠在一起咬耳朵。
重新回到池州,進了州衙,張全約先把衆人安頓住下,中午又擺了個接風宴,吃吃喝喝就是半天。下午又領着衆人蔘觀州衙後花園,蕭漢即興吟了兩首歌詠梅花的詩,本是盜竊後世之作,卻唬得張全約一愣一愣的,當時便吩咐書吏抄了下來,說要在大唐傳誦。
眼看天色偏西,又是一場夜宴,衆人吃喝完畢,已過二更,自然散去休息。張全約請蕭漢留下,自有僕人關上客廳屋門。張全約坐到一邊,蕭漢坐到另一邊,二人中間隔着一張桌子。
張全約突然嘆了口氣道:“蕭掌門也是江湖人物?”蕭漢點頭。張全約道:“能在百福庵出現,自然也是武林人物。”話鋒一轉道:“你可知上次我去找慧寧師太何事?”
蕭漢搖頭正色道:“刺史大人親自出馬,必有要事。”張全約點頭道:“此事關係重大,本該稟告國主知道,奈何一切都是江湖傳聞,空穴來風,如果上奏不實,丟官事小,後果難以預料。”
蕭漢聽他說得如此恐怖,問道:“什麼事如此可怕?”張全約嘆道:“蕭兄弟是江湖人物,可曾聽說過長江對面大周有一員大將名叫趙匡胤?”蕭漢呼的站起,趙匡胤?太知道了,宋太祖麼,不知道是傻子。
蕭漢重重點頭道:“聽說過。”張全約點頭道:“知道就好,此事說來話長,簡單來說,趙匡胤在我大唐派駐了好多間諜,妄圖壞我江南。趙氏野心勃勃,大周細作傳來消息,說是柴氏闇弱,趙將代周。本官上月捕得一名大盜,卻是從大周潛入江南,在他身上發現一張地圖,嚴刑拷問之後,說是受命前來尋找鑰匙。”
說到鑰匙,蕭漢心中一動,當時他初入九華派,便聽說一個黑衣人把九華派斬殺殆盡,好像就是尋找什麼鑰匙,難不成江湖上也在尋找這把鑰匙?蕭漢緊皺眉頭,思索道:“地圖與鑰匙有什麼關係,找到鑰匙又如何?鑰匙藏在哪裡?”
他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張全約苦笑道:“那大盜受刑不過,咬舌自盡,本官只得到一張殘缺的地圖,至於鑰匙,自然從地圖中尋找,找到鑰匙,便有了線索。”蕭漢點頭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張全約點頭道:“自應如此。”蕭漢一笑,忽然問道:“張大人跟我說這些必有用意,直言便是。”
張全約尷尬萬分,臉色微紅:“本官原以爲慧寧師太知道此事,而你和慧寧師太比較熟,公……李姑娘經過這裡,又極力稱讚你,本官這纔不揣冒昧,還請蕭兄弟不要推辭。”
蕭漢聽說李月螢極力稱讚自己,心花怒放,要不是張全約在場,便會放聲大笑,突的想起慧寧師太,道:“這麼說來,大人的意思是要在下前去尋找鑰匙了?”張全約面上一喜,道:“正是此意。”
蕭漢想了一下,問道:“您找鑰匙,爲什麼前去百福庵找慧寧師太?她是什麼人?”此言一出,張全約登時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