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東京百姓已經得知石公子要在甜水巷大慶自己獲勝,無數男女紛紛涌往位於東京城東北方向的甜水巷衚衕,害得開封府如臨大敵,增派了數百衙役兵丁前往警戒。
蕭漢走在街上,很快被人認出,衆人見他帶着一馬車的禮物,紛紛猜測他的去向。四個腳伕不停向百姓解釋是送給石公子的賀禮。百姓們紛紛讚揚蕭漢心胸寬廣,打敗了居然還送如此重禮。
三十六派已被三宗下令返回原籍,城內除了大宋禁軍外便是數千魔教弟子。蕭漢行進之間,數十名黑衣漢子不知不覺跟在他們身後,半是監視半是護送一路到了甜水巷衚衕口。
說是衚衕,卻甚是寬大,此時巷口站着數百名黑衣漢子,一個個眉清目秀,反手背立,另有兩人堵在巷口,正是石初陽兩名親信手下狄寧、林康。所有百姓都被堵在巷口不許進去,倒是看到一撥一撥黑衣人進去。
跟着便看到十二兇中的五兇出現,後面跟着九煞之中的畢如霜、公冶紫英、上官憐星、湯雨伯、師斯宇、古正陽,後面又是天魔教等四派掌門與各自門下弟子,聲勢極其浩大,卻沒看到青煞沈子都與黑煞左龍星。
百姓們圍在巷口議論紛紛,眼看蕭漢在魔教弟子半押半送下來到,同時愣住,跟着便鼓譟起來,知道今天算是來着了,又有一場好戲要上演。立即便有人奔出去尋找制高點準備觀戰。
蕭漢剛到巷口,便看到一個白影一閃,一個老頭已率先向裡面衝去。蕭漢轉頭對楚天舒笑道:“看到沒,我原以爲只有我們一派前來,想不到連白老前輩都來了。”
楚天舒搖頭道:“白前輩德高望重,不是這樣的人。”話音未落,便聽前面一陣騷動,跟着便見數百黑衣人從衚衕裡衝出,轉眼便把白九霄圍了起來。
司馬安輕聲道:“這老白一點不識時務,人家魔教大集會,他來湊什麼熱鬧?”跟着又道:“不像我們,好歹算半個相識,白老九跟石初陽又不認識,真是奇怪。”
蕭漢冷冷看他一眼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既然來了,就要幫上一幫,哪能白白看着?”司馬安老臉一紅,點頭道:“掌門說得對,要不老瘋子上去助他一下?”
蕭漢搖頭道:“人家求你了嗎?等下再說。”跟着便指揮着馬車慢慢來到衚衕口。此時衚衕口圍了數百人,把白九霄團團圍在正中。
林康一臉寒霜道:“白老前輩,我家公子忙於待客,請老前輩稍等,他會親自前來迎接,請不要難爲我們。”白九霄哈哈大笑道:“一個魔教小子,僥倖取得擂臺之勝,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直把我白道視若無物,在東京城大開盛會,難道真以爲白道式微無人了不成?”
林康冷冷道:“三宗都不過問,白老前輩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爲好。”白九霄冷笑道:“三宗軟弱,不代表江湖正道無人,今日我前來,請石初陽出城辦此盛會,不要借勢生威,做此渺視白道之舉。”
狄寧冷笑道:“你算老幾?敢命令我們公子出城?識相的趕緊滾蛋,否則我便不客氣了。”跟着一聲唿哨,數百黑衣人同時抽刀出鞘,冷冷盯着白九霄。
白九霄並不害怕,轉頭看了一眼,哈哈大笑道:“比人多嗎?欺負老頭子手下無人不成?”跟着突然大聲喝道:“小子們出來,跟這些魔教門下過過招。”
衚衕口百姓中突然響起數百聲大喝道:“遵命。”跟着便見人羣中躍起百多人,眨眼便衝進巷口。負責警戒的魔教弟子抽刀迎上,大戰轉眼爆發。
開封府和巡街禁軍立即衝過來數百人驅散百姓,然後持槍遠遠站立看着,並不上前干涉。蕭漢很奇怪白九霄哪兒來的人馬,在他印象之中,白九霄一向獨來獨往,從沒建幫立派,怎麼突然之間會有數百武功高強的門下冒出來?
江湖之事實在太過詭異,這其中必定有鬼。石初陽大辦盛會,固然是慶賀自己獲勝,其中卻也存了向白道示威之心。三宗自然明白這點,估計害怕兩道在東京城大打出手驚動官府,便把三十六派調了回去,剩下蕭漢一派也鬧不出什麼風浪。誰會想到白九霄會來這麼一出?
往深處想,三宗必然也會高興看到這麼一出,石初陽獲勝已經令他們意外,蕭漢落敗又令他們顏面大失,要不是不願意破壞與大宋的友好關係,估計三宗早就暴走親自衝上來砍人了。
大戰轉瞬爆發,喝罵慘叫之聲不絕於耳。白九霄的這些門下武功居然高出普通三十六派弟子一大截,眨眼之間便砍倒一大片黑衣人,看得蕭漢目瞪口呆。
更奇怪的是這些人根本沒有統一的兵器,十八般兵器樣樣俱全,而且個個兇悍無比,配合默契,打得魔教弟子節節後退。白老爺子更是大發神威,一人力鬥狄寧、林康和數百黑衣人,居然不落下風,反而差點把林康一掌擊斃,幸得兩名魔教弟子拼死擋下才換回他一命。
楚天舒湊近蕭漢道:“我們助上一臂之力怎麼樣?”蕭漢搖頭道:“這些只是小嘍羅,死得再多石初陽也不在乎,老鼠拖木鍬,大頭在後頭,黑煞該露面了。”
巷口打得熱火朝天,衚衕裡卻一片寧靜,除了不斷涌出黑衣弟子支援外黑道大佬一個沒有出現。
司馬安不安道:“石初陽什麼意思?這樣打下去,白老九會把他的手下殺光。”蕭漢心頭懼意漸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生起,突然叫道:“不好,快讓他們退下。”
話音剛落,便見衚衕口四面八方涌出十多個人,面帶冷笑慢慢逼了過來,蕭漢直看了一眼,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五兇、七煞、魔教四掌門各挺兵器從衆人身後鑽了出來,更有魔教四派數百弟子跟在他們身後。蕭漢與楚天舒、司馬安面面相覷,這擺明就是包餃子全殲白九霄的陣勢。
蕭漢他們縮在一角,魔教衆人雖都認識他,卻無人上前過問。司馬安臉色灰白道:“白老九完了。”楚天舒道:“我們怎麼辦?”蕭漢回頭看向遠處,自己所等的人到現在都沒過來,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差錯,憑自己三人要對付魔教這些大佬,不被虐死纔怪。
左龍星面帶譏誚對白九霄道:“白老九,你帶這些雜碎來這裡攪鬧我家公子盛典,難道真是活膩了不成?”梅玄鶴跟着道:“師尊不用跟他廢話,讓弟子們上去把他們全部宰掉。”
白九霄冷笑道:“三宗縮首,卻不代表沒人管得了魔教橫行,老白我今日讓你看看什麼叫江湖正義。”跟着又是一聲呼哨,魔教弟子身後跟着又衝出數十人,這些人俱是白衣白甲,手持長槍,看年紀卻都在四十歲上下,目中精光四射,呼喝一聲,跟着便衝入戰圈,登時把魔教弟子衝散,眨眼之間便有數十名魔教弟子慘呼着倒下。
蕭漢呆呆看着,心中的驚駭非比尋常,這些後來之人個個武功高強,並不輸於三宗二代弟子,其中數人更勝一籌,普通魔教弟子往往在他們面前走不過三招便告斃命,就算是狄寧、林康也是剛過十招便被迫後退,由四大魔教掌門頂上。
那些人衝入戰圈,與先前百人聚在一處,把白九霄圍在正中。魔教弟子們在外面圍成大圈,內層是各個大佬,無人再敢上前送死,只是面帶恐懼看着圈中。
左龍星冷冷看着他們衝入,轉頭對五兇、六煞道:“各位,你們哪位想與白老九切磋一下?”五兇面面相覷,無人應答。六煞之中一個黃鬚黃臉的老頭站出來道:“我來試試。”
左龍星喜道:“古兄大德,我代二公子銘記於心,事後教主必有厚賞。”黃臉老頭冷哼一聲,搖頭道:“用不着感謝,我只是受公子指派前來參加賀典,白九霄敢來挑釁,對付他也是我們應盡之義。”
其餘五煞靜靜站在一邊不說話,就那麼看着黃臉老頭手持一柄巨劍走入場中。
白九霄哈哈大笑,指着他道:“古正陽,你不是老白對手,滾下去換左龍星上來。”左龍星目光陰沉,輕哼一聲,並不說話。
古正陽嘿嘿笑道:“數年不見,聽說白兄已是中原白道第一高手,今日倒要認真領教領教。”跟着突然怪叫一聲,手中長劍閃着寒光直刺白九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