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宛汐剛蹭到帳口,忽聽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你要跑嗎?”孟宛汐不敢回頭,足尖一點登時跳出帳外,跟着怪叫一聲:“郎叔、那叔救命。天籟小說Ww『”五怪登時撲了過來,三宗弟子聞警也各持刀劍撲了上來,把五怪團團包圍。
覺清忙喝退三宗弟子,躬身向五怪施禮道:“這裡必有誤會,容我問一下,大家稍安勿躁。”孟宛汐面色微紅,看着郎四倍衆人擺手道:“沒事了,你們下去吧。”章六娘走上來挽着她的手道:“怎麼回事?不會是蕭漢欺負你了吧?”孟宛汐搖頭道:“不是,他罵我,我生氣了。”衆人相視一笑,各自退回原位。
武當七子就站在帳外,看她出來,登時不再說話,只是互相怪笑着,白浩鳴明顯不高興,板着個小臉,惡毒地看着她。孟宛汐出到帳外,冷風一吹,便感到自己剛纔有些過分,不該嚇唬白浩鳴,更不該把蕭漢氣成那樣。
見蕭漢仍沒出來,孟宛汐知道自己真讓他傷心了。慕容秋雨的事雖被江湖傳得沸沸揚揚,卻都知道二人不可能,說白了,黑白兩道都當笑話來看。李月螢自不用說,一向是正宗的武當派掌門夫人,不管她承不承認,整個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李月螢到最後都默認了。
柴心月最爲特殊,一是身份高貴,自然不能替人做妾,而她認識蕭漢又在李月螢之後,這就有些尷尬。雖與蕭漢配合默契,朝夕相處,二人卻沒什麼更深的進展,倒有些若即若離,說不出的感覺。
只要是個有心人,便會看出二人關係曖昧,如果李月螢真被賜婚,柴心月便是當仁不讓的武當派掌門夫人,連楚天舒昨天都在話裡稱呼她爲“如夫人”,自是都知道這層關係。
可是柴心月真的叛變了,這點卻是事實。孟宛汐無門無派,雖名列天魔派門牆,她內心卻極爲排斥。上次在東京城外四十里偶遇石初陽和柴心月,親眼看到二人說說笑笑,倒像極了一對小夫妻,看得孟宛汐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孟宛汐當即便衝上去質問她,柴心月一句話便把她頂了回來:“蕭漢如果真對我好,爲什麼到現在都沒來找我?”跟着便帶着冷笑跟石初陽揚長而去。
孟宛汐本想找個機會問問蕭漢,沒想到白浩鳴幾句話便把自己惹惱,自己居然會暴走,她不敢想其中的原因,呆呆看一眼滿臉怒氣的白浩鳴,怏怏走到山口一塊大石頭上,一屁股坐下,板着臉生悶氣。
章六娘和幾個怪物遠遠跟着,林君慎換了一身新道袍從峨眉派弟子羣中走出來,看到她坐在石頭上,臉上一寒,剛要過去,突聽孟宛汐輕聲道:“林師兄,對不起。”
林君慎一怔,冷冷道:“沒事,我功夫不及你,被抓傷也是活該。”孟宛汐擡眼看他,怔了幾秒方道:“剛纔是我冒犯,請林師兄原諒。”林君慎見她兩次道歉,態度極爲誠懇。他爲人真誠,立刻換了臉色,微笑道:“我知道你是和蕭師兄生氣,過去的事不提了。”
孟宛汐又看他一眼,突然身子向邊上側了側,讓出一塊地方道:“你能陪我坐一會兒嗎?”林君慎看一眼五怪和三宗弟子,囁嚅道:“這個,大庭廣衆的,還是算了吧。”
孟宛汐嘆了口氣,輕聲道:“我知道大家都討厭我,你走吧。”林君慎尷尬停步,猶豫良久咳嗽一聲道:“你是蕭師兄的朋友,便是我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誰會討厭你?”
跟着面色幾經變幻,終於下定決心坐了下來,只是二人中間隔了兩個人的距離。孟宛汐看着遠處逡巡的五怪,揮揮手讓他們退遠一點。五怪登時後撤,跟着便消失不見。林君慎尷尬萬分,結結巴巴道:“我這人嘴笨,不會說話。你要說什麼,我聽着便是。”
孟宛汐勉強一笑,並不看他,嘆氣輕聲道:“我自小在皇宮長大,沒有一個朋友。”林君慎輕聲道:“聽說你和李姑娘、柴姑娘是好朋友。”孟宛汐輕輕搖頭道:“所謂的姐妹罷了,大家身份相同,互相認識,便算做朋友了。其實我們一年甚至數年才見一面,又有什麼姐妹情分?只不過叫着好聽,說出來騙人罷了。”
林君慎不說話,不自然的撓頭,顯得侷促不安。孟宛汐繼續道:“我說話刻薄,惹人討厭,我自己也知道。”林君慎看她一眼,想起她一見蕭漢便問他爲什麼還沒死,果然是夠討厭。
孟宛汐看他一眼,輕聲道:“我脾氣太壞,也沒有門派,大家知道我有保鏢,雖然無人敢惹我,卻都在背後罵我。”林君慎不說話,想笑卻不敢,拼命憋着。
孟宛汐不滿道:“想笑你就笑出來,不用憋着。”林君慎急忙搖頭道:“我沒有笑,你繼續說便是。”孟宛汐很滿意他的態度,面色稍和,繼續道:“上次我氣得李姐姐大雷霆,把我和柴姐姐趕出房間,那次蕭漢便恨死我了。這次柴姐姐不知道怎麼回事,和石初陽打得火熱,剛纔說起,蕭漢面色鐵青,差點嚇死我。”
林君慎不知道怎麼應答,只是沉默不語。孟宛汐看他一眼,聲音低沉道:“李姐姐不喜歡我,蕭漢也討厭我,現在連柴姐姐也敢對我大吼大叫。林師兄,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回去,再不出來闖蕩江湖?”
林君慎乾咳一聲,邊想邊道:“蕭師兄也不喜歡我,只是我想只要自己問心無愧,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孟姑娘身邊高手如雲,別人自然怕你,如果你對人好一點,別人慢慢也會對你好,將心比心罷了。”
孟宛汐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驚訝地轉頭看着他。林君慎窘迫道:“你看我做什麼?”孟宛汐微微一笑,問道:“蕭漢爲什麼不喜歡你?”不待他回答,孟宛汐接着道:“你是不是也喜歡李姐姐?”
林君慎登時跳了起來,白着臉結結巴巴道:“你胡說什麼?”孟宛汐指着石頭道:“別急,坐下說話。”林君慎看她數眼,眼神遊移不定,重新坐下,臉色青紅不定。
孟宛汐微笑道:“你緊張什麼?我隨便一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麼大不了的?”林君慎緊張道:“讓蕭師兄聽到,平白又生一場閒氣。”孟宛汐不滿道:“他那人很是無趣,又有些小肚雞腸,我本來還以爲他……以爲他豪氣沖天,敢於擔當,如今看來,不過一個小白臉而已,還好我不是李姐姐。”
她的語氣似嗔似怨,林君慎奇怪地看着她,目光閃爍道:“你知道他這樣,爲什麼還要惹他不高興?蕭師兄好像真生氣了,不如你去道個歉,大家還是朋友。”孟宛汐撇嘴道:“我纔不去,我把楚天舒送他,他還沒感謝我呢。帶着幾十個人,便以爲自己了不起了?”
林君慎苦笑道:“李姑娘不在這裡,柴姑娘被石初陽擄走,他倒是想要去救人,可惜沒那實力,去了也是送死。聽說自從柴姑娘被擄走,蕭師兄急得幾天都沒正經吃飯,人都瘦了一圈。”
孟宛汐神情古怪,美目閃動,呵呵樂道:“他那麼兇,你還幫他說話?真想不通你這傢伙怎麼想的。”林君慎尷尬道:“我是看他挺可憐的,畢竟大家都是三宗門下,當然要互幫互助。”
孟宛汐笑道:“沒想到你倒挺大度,我就不行,誰惹我,我便想把他搞死。”林君慎臉色一緊,結結巴巴道:“咱們可沒有仇,你可不能對我下手。”孟宛汐嚇唬他道:“怎麼沒仇?剛纔你還要打我,我都記着呢。”林君慎登時傻眼道:“剛纔的事已經過去,你怎麼還記着?”
孟宛汐微笑道:“好了,我開玩笑的,沒想到你挺膽小。”林君慎鬆了口氣,輕聲道:“天殘九怪我可打不過,你別嚇唬我好不好?”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感親密,身子慢慢靠近,到得後來,二人不知不覺坐到一起,談興甚濃。五個老怪不時探頭觀看,三宗弟子也遠遠看着,特別是峨眉弟子,一個個表情尷尬,不知作何感想。
正談得熱鬧,便見派出去的數十名弟子抱着好多罈子和一包包東西過來,立刻便有人前去接應,一一送至蕭漢帳內。二人立即停止談話,林君慎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道:“我得過去看看。”孟宛汐跟着站起來道:“這樣做太惡毒,不過那幾個老傢伙也不是好人,惡人自有惡人磨,你去吧。”
林君慎笑道:“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孟宛汐想起剛纔蕭漢陰森森的聲音,登時出了一身冷汗,搖頭道:“你去吧,我要話和六娘說。”林君慎拱了拱手,大步朝蕭漢軍帳走去。
章六娘悄悄過來,擠眉弄眼道:“小姐,剛纔蕭漢吼你了?”孟宛汐撇嘴道:“那就是條瘋狗,逮誰咬誰,我才懶得理他。”章六娘嘿嘿樂道:“我們要回去嗎?”孟宛汐猶豫道:“回去幹什麼?我要留在這裡看他怎麼對付四凶。”章六娘意味深長一笑:“我看蕭漢也沒什麼好,當個總掌門,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去,倒是人家三宗弟子,一個個文質彬彬,我們以後多跟他們親近,也多幾個白道朋友。”
孟宛汐擡眼斜視他道:“不許胡說。”跟着懶洋洋道:“你不是說穆九叔一直跟着石初陽嗎?上次我們遇到柴姐姐,怎麼穆九叔也沒露面,不會出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