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9燃燒的長江(29)
鞏志在金旋的房間裡一直待了很久,金旋將自己的全盤計劃全部告訴給了鞏志,鞏志聽後,便向金旋豎起了大拇指,一臉壞笑的說道:“高!實在是高!大人這條妙計,真是太高明瞭,如此一來,要想取下張飛的人頭,簡直是輕而易舉啊。
金旋道:“計策雖妙,但也需要可靠的人來施行纔是。賢弟,你能如此識時務,爲兄感到很是欣慰。只是這件事事關重大,千萬不可走漏了風聲,否則的話,我們兄弟兩個人就要共赴黃泉了。”
鞏志道:“大人儘管放心,這掉腦袋的事情,我必然會守口如瓶的。”
金旋又留鞏志在他那裡吃了一頓酒,直到深夜,這才放鞏志離去。
鞏志從金旋的房間裡出來之後,立刻乘着夜色去找張飛。此時此刻,張飛因爲關羽的死而感到傷心欲絕,喝了點酒,醉倒在牀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鞏志在外面求見不成,心急如焚,突然奇想,只好前去找法正。
法正正在房間裡挑燈夜讀,聽到鞏志前來拜見,便立刻讓人將鞏志請進了自己的房間裡,自己更是親自相迎,拱手道:“鞏大人深夜造訪,真讓孝直受寵若驚啊,快裡面請!”
鞏志一進入房間,便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法先生,實不相瞞,我之所以會這麼急着來見你,是有要事相告……”
法正見鞏志一臉的緊張,眼睛總是在不停地遊離着四周,彷彿在警惕着什麼。法正也是個聰明人,立刻便會意了過來,便對門外的人說道:“鞏大人來了,你們去給我拿些酒菜來!”
法正支開了那些人之後。便拱手對鞏志道:“鞏大人,這裡就只剩下你和我兩個人了,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
鞏志拱手道:“法先生果真聰明絕頂。難怪張將軍會對先生信任有加……”
於是。鞏志便趁機將金旋想謀反,殺害張飛的事情告訴給了法正。然後又將金旋的計劃和盤托出。
法正聽了以後,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像是沒事人一樣。片刻之後,法正這才說道:“沒想到金太守還有這等膽量。真是小覷他了。”
鞏志聽到法正這麼一說,便怔了一下,問道:“法先生,如今張將軍尚在酒醉之中,這件事我還沒有告訴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告訴先生最爲合適。怎麼法先生聽了以後。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法先生就不怕金太守的奸計得逞嗎?”
法正呵呵笑道:“在大人沒來到這裡之前,我對此事一無所知,或許真的到了人頭落地的那天,我會害怕。但是。既然大人已經將金太守的計劃告訴給我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鞏志覺得法正說的極有道理,便問道:“法先生,你是張將軍最信任的人了,不如明天就請先生將此事告訴給張將軍,直接將金太守給抓起來,將這個逆賊就地正法,才能消除最終的禍患。”
法正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是大人來告訴我的,張將軍偏偏又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當初張將軍攻擊武陵時,金太守和大人一起投降了,張將軍這才任命金大人爲武陵太守。由此可見,張將軍對金大人的信任程度。光憑你我二人在這裡胡亂說了一通,很難讓張將軍相信金太守會謀反。而且以金太守的聰明,若是當面對質,勢必會矢口否認,這樣一來,你我倒會成爲誣陷金太守的罪人了。”
鞏志聽法正這麼一分析,覺得法正說的極有道理,背脊上更是冷汗直冒。也幸虧是張飛喝醉了,如果他這麼冒冒失失的跑去找張飛,告訴張飛金旋要謀反的話,自己很有可能會被金旋反咬一口,到時候,即使有嘴,也無法說清楚了。
現在想起來,鞏志還是心有餘悸的,也暗自慶幸。他一臉緊張的望着法正,問道:“法先生,那依你的意思,難不成我們就這麼放着金旋不管,任憑他來加害張將軍嗎?”
法正道:“自然不會。鞏大人,你能來將這件事告訴給我,說明你對張將軍忠心耿耿,也註定了金旋的生命要到頭了。不過,要讓張將軍真正的相信金旋謀反的話,就必須要張將軍看到金旋是真的謀反了。所以,我們必須要引蛇出洞,將計就計才行。”
鞏志興奮的問道:“怎麼樣的將計就計?”
法正貼在鞏志耳邊,小聲對鞏志說了一番話,鞏志聽後,哈哈大笑了起來,當即說道:“如此一來,金旋這個逆賊可就必死無疑了!”
隨後,鞏志便按照法正說的去做,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始終和金旋保持着緊密的聯繫,而法正則在暗中尋找到了劉賢、向朗二人,將金旋準備謀反的事情告訴給了他們。
此時正值夜深人靜,劉賢的房間裡,法正、向朗二人都端坐在那裡,當劉賢、向朗聽完法正說的這些話後,都皺起了眉頭,都萬萬想不到,金旋居然會是這樣的人。
法正道:“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金旋只是一介儒生,卻在這個時候打起了壞主意,如果沒有人和他暗通的話,就算給金旋十個膽子,金旋也不敢這樣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劉賢、向朗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法正說的極有道理,他們雖然是零陵人,但是畢竟和武陵郡接壤,對武陵郡內的一些人和事情也都瞭解的一些。正如法正說的那樣,金旋是個一介儒生,沒有什麼武力,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背景,只是一名海內名士而已,在被劉表派到武陵郡做事的這幾年裡,一直都是兢兢業業的,也是愛民如子的好官,深的百姓的愛戴,這也正是爲什麼張飛會任命金旋當武陵太守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可是,金旋卻要謀反了。還要計劃着殺掉張飛,用張飛的人頭去換取功名和賞錢,這件事未免有些太過瘋狂了。
按照以往對金旋的瞭解,即使金旋不想入川。最多也是棄官潛逃。斷然不會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來。
除非,金旋並不是一個人在做這件事。而是還有另外一個同謀!
可是,這個同謀又是誰呢?
“孝直,你的意思是,在張將軍的身邊。還有一個人和金旋是同謀?”向朗問道。
法正點了點頭,說道:“先生猜測的沒錯,這正是我所擔心的。金旋想拉攏鞏志,來爲其做事,可是鞏志因爲害怕,纔會前來告密。如果我沒看錯人的話,以金旋的膽量。他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定然是有人在背後支持着他幹這件事。這個站在金旋背後的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也是我們要除掉的人!”
“可是。在張將軍身邊的,只有我們這些人,而我們這些人又都是跟隨張將軍出生入死的人,怎麼可能會爲了這蠅頭小利而背叛張將軍?”劉賢問道。
法正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除了我們三人外,還有金旋、鞏志、彭脫他們,如今已經可以確定金旋的謀反跡象,鞏志是告密者,而彭脫又是拼死護衛張將軍的人,也斷然不會對張將軍下如此毒手的。所以,這也是我最爲擔心的一件事,因爲我們在明,敵人在暗,如果不想辦法把這個幕後黑手給抓出來的話,即便殺了金旋,也只是那個幕後黑手的一個替死鬼而已。”
“法先生,那我們該怎麼辦?”劉賢問道。
法正道:“我已經想出了一個將計就計的計策,可以引蛇出洞,但仍然需要你們的配合,否則的話,這個幕後黑手很有可能就會永遠的消失了。”
劉賢、向朗二人對視了一眼後,齊聲說道:“我們該怎麼做,就請先生儘管吩咐吧!”
法正點了點頭,便將自己的計劃告訴給了劉賢、向朗二人,兩個人聽後,都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這之後,法正、向朗紛紛離開了劉賢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的時候,法正、向朗、劉賢、鞏志都依照計劃行事,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然後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法正分工明確,他們幾個人也都積極配合,而最爲關鍵的則屬鞏志,他一從金旋那裡獲得了什麼消息,便立刻秘密傳遞給法正他們,然後好讓他們跟得上計劃,不至於整個計劃都泡湯了。
辰時的時候,昨夜酒醉的張飛醒了過來,然而對於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他卻渾然不知,一場暗戰,也正在張飛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進行着。
在整個計劃當中,其實彭脫也是計劃當中的一員,但因爲彭脫是山越人,又曾是孫權的部下,加上他還是個大老粗,心思沒有那麼的縝密,所以只好捨棄了彭脫,只依靠他們這些人來進行暗戰,讓彭脫自己本色出演。
午時的時候,金旋按照他的計劃,前去拜訪彭脫,並邀請彭脫到自己的屋裡面吃酒,並一起將鞏志也給叫了過來,兩個人輪番向彭脫勸酒,然後又用言語激怒彭脫,並無中生有的說法正極爲看不起彭脫,時常在張飛面前說彭脫的壞話,讓張飛要麼趕走彭脫,要麼殺了彭脫。只是,這些建議都未曾被張飛聽取。
除此之外,金旋更是憑藉三寸不爛之舌,對法正進行了詆譭,並說這次法正提出的入川,其實就是個大陰謀,但是張飛偏偏聽信了法正的讒言,非要入川。
彭脫喝了很多的酒,嘴巴早已經不當家了,聽完金旋的這一番話後,頓時火冒三丈,怒髮衝冠,朗聲叫囂道:“這個該死的法正,我一定要殺了他,不然的話,將軍就真的掉進他的陷阱裡面去了。”
“彭校尉,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要是把法正殺了,張將軍那裡肯定不會輕饒校尉大人的,說不定,還會殺了校尉,來祭奠法正呢!”金旋在一旁故作好人的說道。
彭脫聽到這話後,捲起衣袖,露出了粗壯的手臂,然後緊緊的握住了拳頭,衝金旋道:“我彭脫自從出生到現在,還從未怕過誰。張將軍是第一個能夠擊敗我的人,是我所敬重英雄好漢,我絕對不允許讓任何一個人傷害到張將軍。”
話音一落,彭脫便站了起來,一推桌子,便道:“你們在此稍作,我去去便回,不把法正的人頭提來,我絕不回來!”
金旋看着跌跌撞撞走出房間的彭脫,嘴角上便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鞏志則是很擔心,忙對金旋道:“彭脫是一個莽夫,萬一沒有殺掉法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嗎?不如讓我跟着他一同前去,必要時,可以推波助瀾!”
金旋點了點頭,說道:“嗯,你說的很對,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