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坤哼了一聲,輕蔑地對那兩個黑鬼一勾手指頭,意思是:“有種你們就伸手試試。”
中間的那位黑人惱怒地盯着唐坤,向身邊的兩黑鬼一揮手。兩黑鬼立即唔啦怪叫着衝向唐坤。
沒等他們衝到身前,唐坤突然出腿閃電般踢在他們的胸口。隨着幾乎同時響起的兩下踢踹聲,兩黑鬼高大的身子飛了出去,轟然一聲齊齊落地,震得酒店的大理石地面似乎都有點晃動。
“好。”
大廳中頓時暴發出一陣陣熱烈的喝彩聲。
在這一刻,民族的榮譽感戰勝了一切。不論心裡對月光閣有多少意見,絕大多數客人都對唐坤的威猛讚歎鼓掌。
兩位衛生局官員愣了一下後再看向唐坤的目光中有了畏懼,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敢當衆毆打外國友人,有理也沒理。小子,你倒黴了,有大麻煩了,不坐牢也得在警察局吃瓜落,你就等着好好‘享受’警察的加餐吧。”
張月娥和安倩呆呆地看着倒地翻滾的三老外,這下徹底蒙了。
酒店的大麻煩還沒解決。唐大少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又給月光閣招惹了外國人。這可怎麼是好哇?
兩美人面面相覷,驚嚇之下都不知應該怎樣怒斥唐大少的魯莽了。
也難怪她們驚恐。客人們不分青紅皁白地支持唐坤的行爲也不是沒有深層原因。
自從改革開放以來,華夏國就慢慢形成一種潛規則:一等洋人,二等買辦,三等政府,四等國民。
各地政府爲了招商引資發展經濟,爲了政績或者升官,很多官員又有了昔日辮子國那種奴顏卑膝的趨勢,把外國人又捧上了天。慢慢地,就是來自非洲那些貧窮弱小國家的人也敢在華夏國揚武揚威。來自強國的就更不用說了。
可笑可悲的是,那些在本國屬最低層的窮光蛋來到華夏國,轉眼也成了受嚴格保護的上等人物。若是國人和那些人發生了衝突,通常吃虧道歉賠錢受罰的是國人。官員們甚至會屈尊降貴,放下臉面親自出面道歉安撫外國人。
某些官員吃喝着國人的貢獻,卻把自己的屁股坐歪了,在處理這樣的事時,總喜歡把避免外交糾紛,注意避免不良的國際影響,顧全改革開放的大局等口號掛在嘴邊。似乎幫助外國人欺負自己的同胞就是有大局觀。
說穿了,這些官員不過是沒把國家和民族的尊嚴擺在第一位,沒把自己治下民衆的利益尊嚴當回事,覺得小老百姓好欺負,懲罰約束起來順手,處理外國人卻麻煩不少,爲了省事,爲了官帽子或者其它陰暗利益而偏袒外國人。
外國政府的大使館或者領事館爲他們的無賴小民出面抗議幾聲,那可不得了。
國人吃虧了,抗議幾聲,人家根本不當回事,有時甚至冷嘲熱諷幾句,該幹嘛幹嘛。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來華夏國的老外瞭解了這些後,誰會不得瑟得瑟?國人心中的怨氣和恐懼自然不淺。
唐家在國外不是一開始就那麼強大,爲掙扎生存發展,在上百年的過程中自然也沒少受外國人的污辱輕視。
唐坤並不瞭解國內的這種潛規則,但瞭解家族的血腥發展史,心裡最恨歧視華夏人的老外。
他在F國長大,爲保護他最親近的人,如妹妹秦青青、乾妹妹陸彎彎等,爲保護唐家以及唐家下屬的子弟,從小到大不知揍過多少老外子弟,其中包括一些豪門貴族的嫡親子弟。
爲此,唐坤贏得了家族中衆多年輕子弟的擁護追隨,是年輕人中名符其實的老大,同時爲家族招來了一些大大小小的麻煩,也數次受到家族的懲罰。不過,這些懲罰都很輕微,目的只是爲了約束一下唐坤的莽撞。
唐家在大西洋的發家史首先是一部掠奪史,戰爭史,然後纔是那些光輝燦爛高貴優雅的一面。
唐家人骨子裡流淌着好戰的血液,驕傲不屈和匪性是深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有自己的武裝力量和統治地盤。
有數代人齊心協力的努力,有唐坤天才般驚豔的斂財手段,唐家不強大都不行。隨着家族越來越強大繁榮,唐家在歐洲的政商兩界佈置了盤根錯節的利益紐帶,有實力把柄作保證,唐家人並不懼怕哪一個豪門大族想對付自己。
小唐二小時候的性子有些木訥,雖然有些暴力但並不喜歡找事,打架是爲了維護唐家的尊嚴榮譽,情有可原。
他打架從來沒有吃過大虧,常常是以一敵數人,打得那些高大強壯的白人黑人鼻青臉腫屁滾尿流,有時連那些豪門貴族子弟的兇猛保鏢也打得狼狽逃竄,偏偏他還是個玩資本斂財的高手。
所以,在唐坤長大後再闖禍,對吃了虧找上門說理的,唐家人面上斥責唐坤,骨子裡卻不以爲然甚至深爲得意。
單從財力上講,唐家能有今天的規模,唐坤的貢獻佔很大一部分。這麼一個怪胎在唐家很多人眼中是一寶。
唐坤骨子裡是極致驕傲自信霸道的。這種秉性不完全是優點,所以被他的老虎媽有效地調教約束壓制了些。
殺人放火,聚嘯一方,這對唐坤來說很容易。在資本市場興風作浪,結下無數強大的仇家,這對唐坤來說並不是太難的事。可以說,沒有老虎媽的費心教導監督控制,唐坤只會發展成爲一個能力巨大的禍害。
爲了這個難以訓服的怪物兒子,心大的老虎媽曾經爲難得落過淚,發愁地揪掉了不少頭髮。爲了教育好唯一的兒子,她曾經帶着幼小的唐坤辛辛苦苦地遠赴西南高原,向那裡的寺廟捐鉅款,請佛法高深的大師看相併指點迷津。
那一年唐坤六虛歲,轉過年就要上學了。而西南高原上還沒有飛機場,去一次費老勁了。
秦玉瑕經歷了太多事,忘了太多事,卻永遠忘不了當時領兒子拜見活佛時的情景,忘不了活佛對她兒子的評價。
在那一年的那一天那一時那一刻,在肅穆的活佛面前,戒齋沐浴後的秦玉瑕雙掌合十,虔誠恭敬地跪在那裡。
就是不懇下跪的小唐坤好奇地打量着老和尚,突然上前幾步伸手摸了摸活佛的大光頭,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請問大師,修行就不能留頭髮?”
“不留頭髮就能降妖除魔?”
“不留頭髮就能勘破萬物?”
那時的唐坤正因爲學了多種語言而表達混亂,在家的時候常常是單詞漢語混着說。問這三個問題卻流利異常。
唐坤在信上帝的國家出生成長,見多了十字架,剛到高原的那個時候,是第一次看到和尚。他曾經對這麼多人留着光頭感到奇怪,問老虎媽:“這麼冷的天,他們爲什麼光着腦袋?”
老虎媽雖然聰明,掌握的知識不少,見多識廣,但作爲革命家庭中的子女,聽的是紅旗飄揚,對宗教佛法真沒什麼瞭解。對兒子的問題,她只能籠統地回答:“光頭是爲了修行。修行者能降妖除魔,能洞察世
事人心。”
小唐坤還是不明白。但老虎媽對兒子解釋不清楚,也就不耐煩去多費話。唐坤心裡好奇所以才這樣問活佛。
秦玉瑕對兒子的大膽嚇了一大跳,心裡暗暗嘀咕着:“兒子唉,我怎麼看你象是如來佛前的石猴子呀?忒膽肥了。活佛的腦袋也是你能亂摸的?你爺爺也不敢摸人家的腦袋呀。你以爲大師是咱家養花除草的光頭張老三吶!”
飄眼看看活佛閉着眼睛,神態依然安然沉靜,似乎沒有因爲唐坤的無禮舉動而不快,老虎媽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扭臉低聲怒喝道:“戴維,不得對大師無理,還不在媽媽身邊老實地跪下?”
那時唐坤的師傅劉魔王還沒出現在小唐坤的生活中,自然沒有這一怕。
唐坤的老子唐天野對他這個唯一的兒子,唯一的繼承人,愛情的結晶,疼愛縱容得很。唐坤自然不怕他老子。
至於唐家的族長,一言九鼎的唐錚,唐坤也沒啥害怕的感覺。因爲,唐錚在絕大部分時間裡都待在唐家的大本營——大西洋的聖樂思危島上,管理半獨立王國,遙控指揮歐洲事務。唐坤這些小輩在平日裡難得見爺爺一面。
老虎媽對唐坤的威懾力可是不低。在當時,她也可能是唯一能有效約束小唐坤的人。
唐坤可是被老虎媽強迫學多種語言折騰得不輕,看到老虎媽真發怒了,眨眨眼可能琢磨着爺爺說過的“好漢不吃眼前虧”,所以戀戀不捨地收了手退了回來。不過,即使在老虎媽身邊老實地待着,唐坤依然堅持不懇跪下來。
尊重老人,這一點唐坤還記得。他向活佛認真地道了歉,嘴裡卻爲不下跪找理論依據,念咕道:“爺爺說過,男子漢大丈夫,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對外人寧可站着死,決不跪着生。所以,大師請原諒。我不能跪你。”
老虎媽在那一刻真是被寶貝兒子弄得目瞪口呆,想要衝兒子發火,又一時不知應該怎樣表達。這個糾結勁呀。
就在這個時候,活佛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衝老虎媽微微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安然的微笑,示意他不會爲此惱怒,要秦玉瑕不必爲此懲罰怒斥孩子。
然後,活佛開始仔細地觀察眼前這個膽大又倔強的小傢伙。小唐坤昂然屹立,身上流露着一股極強的虎氣。
出身豪門,家教淵源,在幼稚園打架慣了,在孩子羣中稱王稱霸,小唐坤有點上位者的虎威也許是應該的。
然而,看着看着,活佛象是發現了什麼,眼睛突然睜大了些,昏黃的老眼變得炯炯有神,臉色也微微一變。
他的眼睛睜大了。小唐坤的細長眼睛也隨着好奇而睜大了,毫不畏懼地回視活佛。
秦玉瑕正低着頭以示對活佛的恭敬之意,並不知道這些。
活佛沉默了半晌,從手腕上摘下一串珠子,把唐坤招到近前,把珠子給了他,慢慢道:“你的三個問題,我只回答第一個。答案是,能。其它兩個問題需要你在成長中自己體悟。”
唐坤正好奇地把玩新得的珠子,聽了活佛的話還不忘有禮貌地說:“多謝大師的禮物。儘管我不太喜歡。”
後面這一句自然是在他心裡說的。
咱是好孩子,對禮物不滿意,但不能駁了人家的面子不是?
活佛的神色迴歸安然,不再理睬唐坤,在閉上了眼睛時低沉地念到:“惡煞魔王落乾坤,蓮花嫡落塑金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