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又是一天,臨湘城下的血腥味道還沒有散去。
黃蓋已經帶領剩下的六千餘士兵陳列在臨湘城腳下,望着眼前的這座雄偉的城池,黃蓋心中有種莫名的悲痛,三千江東精銳就葬送在這座城池之下,所謂爲了這些死去的將士,一定要將這座城池攻克。
城頭上,荊州士兵也早已整裝待發,等待江東軍的攻城。
黃蓋和魏延都知道,這是最後一戰。
“攻城,擂鼓助威。”黃蓋拔出佩劍,大喝一聲,“破城就在今日。”
“咚、咚、咚……。”
大軍後方,四五十個赤膊壯漢分類的敲打着牛皮鼔,聲音震天,三千江東兵在程普的帶領下,緩緩的向着城牆移動,連日的大戰早已經讓每一個士兵睏乏不已。
城上的弓箭已經所剩無幾,甚至連石頭和滾木都已經用完,不得已只好將城內的一些房屋院子拆了,建築材料搬上城牆防守,幾乎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了。
“放箭。”
魏延一聲令下,數百隻箭傾瀉而下,立刻射傷敵人十幾人,不過此時江東士兵已經衝到了牆下,搭上登雲梯開始奮力的向上爬。
“滾木,石頭,給我狠狠的砸。”魏延當先抱起一根腰身粗的滾木扔了下去,頓時剛剛爬上梯子的一名士兵被砸的頭破血流,滑落下去,將後面的士兵一起帶了下去。
一個時辰之後,城上的石塊,滾木都是被用完,已經再沒有可扔的東西了,而江東士兵也終於是爬上了城牆,雙方短兵相接。
看到程普帶領的士兵爬上了城牆之後,黃蓋心裡激動不已,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因爲他知道守軍已經窮途末路了。
程普已經渾身是血,當然這不是他自己的血,而是守城士兵的血。
越來越得多的江東兵爬上了城牆,而守城的軍士開始節節敗退,向着城樓方向退去。
程普大喊道:“衆將士,殺入城樓,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迎接黃老將軍入城。”
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江東兵士氣高漲,因爲他們已經離城樓越來越近了,而城下的黃蓋也是看到了這一幕,早已率軍等候在了南門之外,等待程普打開城門。
就在這個時候,從陳樓內涌出幾面盾牌,緊接着幾十個手持奇怪長筒的士兵跑了出來,而手拿長槍的士兵自動分到兩側,向後退去。
還沒等程普明白是怎麼回事,長筒從盾牌的後面伸出。
“啪、啪、啪……。”幾聲清脆的響聲過後,便看到長筒噴出一股青煙,接着幾聲慘叫聲傳來。
“啊、啊、啊……。”衝在最前面的江東兵率先倒地。
“這是什麼鬼東西。”程普忍不住大呼道,他征戰沙場數十年,也沒見過這麼奇怪的武器。
還沒待程普回過味來,緊接着聲音再次響起,又有數名士兵倒地,面露痛苦之色,身體上多出了幾個洞眼,格外的醒目,鮮血直涌。
然而後面的士兵沒有被嚇到,猛然往前衝,很快就衝到了盾牌前,但是還沒待他們高興,十幾杆長矛從盾牌後面伸出,朝着這些士兵捅去。
長槍兵和火槍兵的配合,讓江東軍再難前進一步。
看看盡在咫尺的城樓,程普不甘心。
由於距離較近,每一聲響都會伴隨着一個江東士兵倒地,局面開始一邊倒的向着守軍,雖然有江東士兵不斷的倒下,然而爬上城牆的士兵更多,源源不斷。
半個時辰過去了,城牆上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可是盡在咫尺的城樓依然讓程普難以跨越一步,在城下等待的黃蓋也是十分的着急。
而魏延這邊也是有苦難言,現在所有的依仗只有眼前的火槍兵了,不過他也知道一旦彈藥告罄,火槍兵便沒了作用,就會失去最後一道屏障。
程普看着短短的半個時辰,江東士兵已經損失數百人,仍不住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幸虧跟在其身邊的士兵將他一把扶住,不然就直接栽下城牆去。
城下的黃蓋目睹了這一切,也是咬牙切齒,讓他無奈不是攻不進城樓,而是現在局勢竟然一邊倒,自那長筒出現之後,江東士兵不斷的死傷,而荊州兵卻無一人傷亡,這種巨大的反差怎麼能不讓人心碎。
“鳴金收兵。”
黃蓋雖然憤怒,但是頭腦卻很清晰,如果局面這樣發展下去,別說是拿下城樓了,幾千士兵很可能會全軍覆沒,所以他果斷下令道。
“鐺鐺鐺……。”
城牆上的江東兵聽到鳴金聲,開始如潮水般退去,而魏延也是長舒一口氣,因爲張南告訴他彈藥已經所剩不多了,勉強還能再支撐幾輪。
雖然成功防守住了城池,然而魏延、馬良、張南、馮習的臉上並沒有興奮的神色,反而是臉上帶着頹廢和難過,因爲他們知道防守已經到極限了,如果黃蓋再次進攻,他們已經沒有底牌了,城池也必然被攻破。
“魏建軍,接下來該如何?”張南走到魏延的旁邊,沉聲說道。
此時魏延渾身是血,粗狂的面容顯得十分的猙獰:“死也要守住,等候主公的歸來。”
“諾。”
……
撤回大本營的黃蓋心情十分的糟,一碗接一碗的喝着酒,同樣渾身是血的程普也是悶悶不樂,他的胳膊裹着一條白布,上面滲出鮮血。
在這次攻城中程普的左臂被一顆鐵珠洞穿,要不是他自己穿着鎧甲,恐怕全身都會被射程篩子。
“德謀,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眼看就要衝到城樓,爲何遲遲無法攻下?”黃蓋忍不住責問道。
程普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滿臉的羞愧:“唉,我也沒想到荊州兵還藏有一支奇兵,竟然一直都沒有露面,這次就敗在這支起兵的手裡了,他們使用的是一種奇怪的武器,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們的士兵根本就無法靠近就被射殺。”
“莫非臨湘城我們就攻不下了?”
程普沒有說話,突然想到了什麼:“公覆可還記得前日臨湘來援軍嗎?”
“當然記得。”黃蓋說道這也是想起了什麼,“莫非這支奇兵便是援軍。”
“我想是,當日他們向我們射過來幾顆鐵珠,威力之大,實屬罕見,這次我們遇到的這支奇兵所用的武器,也是可以發射小鐵珠的武器。”
“可知是何人統領?”黃蓋皺眉道。
“可派遣奸細前去打探一二,知己知彼,方可又應對之策。”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