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貓妖的話,他曾經在一家醫院做過全身檢查,後來的檢查結果還被他的師傅給帶走了的,這是一條線索,雖然不太容易查清了,可在十年前左右,醫院的醫療記錄還都很完善,貓妖既然說他自己是個廢人,那他不是全身都是傷就是渾身是病,這樣一個特殊的病人,記錄中肯定有記載的。
可一幫人查來查去,始終沒能查到什麼線索,有幾個可疑的人物在稍加分析後都被排除在外了,不是年齡太大,就是人種不對,特別是聯繫到國際刑警那邊,調用了世界聯網的數據庫後,雖然查找到的人多了幾百,但大略看過去,都沒有像貓妖的,反而很多病人是女性,這讓花茶一陣心煩意亂,他甚至覺得,貓妖這個變態在編故事,可聽聽貓妖的話又不像,他好像就是爲了要告訴孫良自己的身世一樣,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聽下去,看看還有沒有可利用的線索。
防彈汽車裡的氣氛已經很緊張了,貓妖一說到自己喝中藥的時候就滿臉通紅,完全沒有一個職業殺手應有的冷靜了,現在的他,跟以往所表現出的性格非常相似,完全就是一個正在暴發期的精神病人,而且還是一個精神分裂相當嚴重的暴力病人。
車內的座椅都被貓妖用匕首給劃爛掉了,地板上的膠皮也被用刀劃開口子扯了起來,前臺的面板也被砸爛了,而孫良的衣服上的口子也是貓妖造成了,孫良爲了得到最終的結果一直忍着,直到貓妖一刀劃破了自己的肩膀,血水如同噴泉一樣飛濺出來,許多都濺到了貓妖的臉上,但見了血的貓妖,卻更加的瘋狂起來,邊揮舞着匕首,做着劈砍等一系列進攻的架勢,邊大喊大叫着,可孫良根本聽不懂貓妖的話,感覺好像是哪國的語言。
忽然,貓妖停止了瘋狂,坐了回去,一把將滿是孫良鮮血的匕首給拋了出去,隨手拿出了那顆已經拔掉引爆裝置後又被用膠帶纏上放回兜裡的手雷。
孫良一看神經再次緊張起來,剛纔貓妖拿着匕首亂劃拉的時候都沒感覺緊張,但現在不同了,那可是枚實實在在的手雷,雖然孫良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還是緊張地看着貓妖的手。
貓妖看到了孫良的眼神,微微地笑了笑,捏着手雷衝着孫良晃了晃:“別怕,手雷在我這裡最安全了,我要找一個傷不到自己的地方纔會引爆,你繼續開車,我繼續說我的往事……”
孫良深吸了一口氣,把住方向盤繼續開着,耳朵卻支楞着,假如貓妖那邊一有動靜,自己不會再堅持了,會選擇馬上跳車。
貓妖翻看着手雷,又開始講起了故事:“我爲了給自己治好,一切都聽師傅的安排,他讓我幾點睡覺就幾點睡覺,他讓我做什麼動作就做什麼動作,他讓我吃什麼東西就吃什麼東西,可我卻感覺自己越來越對師傅看不順眼,我覺得他在折磨我,雖然我的身體機能一天天在恢復,但是,我總覺得不用師傅的方法也能恢復的,於是,我跟師傅的衝突多了起來,好幾次都主動發起攻擊,但都被師傅給制服了,每次師傅把的制服後就會告訴我,這是修煉他那種功夫的後遺症,用古時候人們的說法就是走火入魔了,嘎嘎,我走火入魔了,我走火入魔了嘎嘎……”
一陣刺耳的笑聲後,貓妖又繼續說道:“這種情況越來越加劇了,我自己倒不覺得,但師傅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每天給我的藥裡都會再加幾味藥,並且一有時間就告訴我,以後沒人給我配藥了,就自己配藥,他把藥方傳給了我,我認爲他在藥里加了害我的東西,我就拒絕喝藥,每次喝藥的時候我們兩個都會打一架,當然,都是以我輸了被逼喝藥爲最終結果,直到有一天,我把藥挪出一少部分加到了師傅的飯裡,只不過我做飯的時候多加了許多的味精和醬油……”
孫良聽得津津有味起來,貓妖說的事情太像一部曲折的小說了,哪有這樣的事情,會不會是他精神錯亂了。
孫良又從觀後鏡裡觀察着貓妖,發現貓妖的臉色很正常,沒什麼不對,再看看手中的手雷,捏得死死的,孫良這才放下心來,此時車子已經開到了外環路上,由於天安市警力有限,只在市區以內做了部署,而處於市區邊緣的外環路卻沒怎麼安排人。
外環路上基本上都是拉貨的牽引車,車來車往,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即使見到這輛特警塗裝的車也根本不怵,鳴着笛咆哮着前進,把孫良嚇得幾次差點都停了下來,但爲了能穩住貓妖的情緒,孫良還是堅持着把緊了方向盤,順着路向外省開着。
“終於有一天,我跟師傅打架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師傅有幾個動作不連貫了,我想,這是我下的藥起了作用,每次下藥用那麼一點,只能日積月累地出效果,看到師傅幾個招式都慢了0.1秒,我興奮極了,終於看到打敗師傅的希望了,而師傅自己卻沒怎麼覺得,也許是藥物起了作用吧,讓他的反應遲鈍,讓他的思考也隨之變慢了……”
“我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對於功夫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再加上給師傅下了藥,打敗師傅的日子指日可待,但奇怪的是,我和師傅吃了同樣的藥,師傅變得遲鈍,而我卻越來越迅猛了,不過我的心態卻沒有調正,一心只想着早日打敗師傅,就可以不用受罪了,但我沒有發覺,自己對於吃藥已經不排斥了,但習慣性卻驅使着我對師傅下了毒手……”
“那天,師傅又吃了我的藥後,竟然說有點頭暈,想去睡一會,這在以前可是根本不會發生的,我眼看着師傅倒在牀上呼呼大睡了起來,於是拿起練功時的匕首,悄悄向師傅靠了過去,舉起刀來照着師傅的胸口就紮了下去,不過,我還是手軟了,跟師傅在一起修行多年,感情已經比較深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下毒手,現在我明白過來了,都是因爲練功走火入魔惹的禍……”
“就是因爲你練了蠍尾腳?”孫良問道。
“不,身體柔化的原因,師傅說我骨骼都受過傷,練了柔化可以使身體骨骼所受的那些損傷變爲優勢,別人做不到的動作我可以做到,別人達不到的體能極限我可以達到,用師傅的話來說,我是因禍得福了!”
“到底是誰傷的你,把你弄得那麼慘?”
貓妖眼神一冷,本有些沉醉的姿態立即變得精神起來,手也慢慢伸向懷裡,並且摸到了槍柄。
孫良沒注意到這一切,反而不斷地提問,想搞明白心中的疑問:“你師傅叫什麼名字,還有,你的父母呢?他們不管你嗎?你怎麼進的克莫拉……”
孫良還在喋看不休地問着,他已經忘了自己是個人質,他把自己當成了正在審訊犯人的警察,語氣也越來越嚴肅,甚至帶着咄咄逼人的氣勢。
貓妖扭頭看看外面,外環路上的大車一輛接着一輛,小轎車卻很少見,不過,在自己車子前方和後方稍遠的地方都有車子,不用看開車的人貓妖就知道,這一定是警察安排的,再看看外環路兩側的村莊,只是一剎那,貓妖就確定了自己即將要逃走的路線以及逃脫的方式。
貓妖站起身來,慢慢走到孫良身後,一拍孫良的肩膀,驚得還在發問的孫良馬上停止了發問,轉而側着臉看向貓妖。
貓妖慢慢貼近了孫良的耳朵,但聲音卻很正常:“你不是想知道我師傅是誰嗎?我可以告訴你,他叫烏蘭,嘎嘎,我親手殺了他,親手殺了他……”
忽然,貓妖直接趴上了孫良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你最想知道誰傷的我對吧,我現在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