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光硬盤上的東西嚴子云沒有來得及看,就被從外面風風火火闖進來的羅亭給拉着跳上車,屋裡的東西則由羅亭和劉薇匆忙收拾了一下,把那些讓人能夠懷疑到的東西一股腦地裝上車開走了。
爲了保密,羅亭並沒有開警車,而是一輛民用牌照的富康。
一上車羅亭就問:“硬盤裡有什麼?”
嚴子云聳聳肩膀:“設了密碼,我還沒來得及看,你這麼急幹什麼?”
“我剛剛買了飯回來,發現巷子口有七八個混混在轉悠,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先撤爲妙!”
嚴子云哀嘆一聲道:“你說這是演得哪一齣啊,破個案子還要東躲西藏的,孫隊長呢?”
由於怕影響嚴子云工作,花茶被孫良關禁閉的事情沒對他說。
羅亭和副駕駛上的劉薇對視了一眼,兩人用眼神交流着,最終決定,還是告訴嚴子云這個消息,讓他好有個準備。
“孫隊被關禁閉了!”
“什麼?”嚴子云一聽就跳了起來,要不是有車頂擋着,興許就直接蹦出去了:“爲什麼關的禁閉,是因爲這塊硬盤?”
羅亭和劉薇都沒說話,等於默認了嚴子云的疑問。
“那那那,我們現在做一切都沒有合法的手續?”嚴子云有些心慌了,畢竟他可是公安局的人,現在的社會,就算是警察辦案也要按規章制度來。
看到兩個小丫頭還是不回答,嚴子云身體一下子癱在了後座上,嘴裡小聲喃喃着:“我說呢,挑這個破地方,本來我就懷疑,可讓你們隊長那麼一忽悠,我還真以爲是楊晨光會發動力量查找呢,弄半天連手續都沒辦齊就開工啊,唉,可憐我嚴子云一世英明竟然敗在你們手上,你們說,叫我怎麼辦,就算這案子破了,局裡以輕饒了我?孫局能輕饒了我?天呢,這事兒鬧大發了吧,不行,趕快停車,我要回局裡,把硬盤直接上交,這案子我不插手了,再插手公務員就丟了,我還指望着找老婆呢,現在老婆還沒見什麼樣就……”
嚴子云喋喋不休地嘟囔着,聲音也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從後座上探過身去,想掰羅亭手中的方向盤逼她停車。
羅亭一個女孩子,哪有嚴子云這個傻粗老爺們有勁兒啊,一把方向沒握住,車子衝着路邊的河堤奔了過去。
車子已經斜着衝了過去,再踩剎車已經來不及了,多虧警校裡的訓練都很嚴格,羅亭愣是一踩油門,將方向使勁打死,車輪胎拉出兩道粗黑的痕跡來了個180度調頭,把劉薇和嚴子云都甩得靠上了車玻璃。
河堤比路面要高出三十公分,也正是這三十公分,再加上車子已經橫過來了,力量減弱不少,這才靠近河堤的輪胎撞到了河堤的水泥垛子上,車子由於慣性,還往河的方向傾斜了一些,車裡的人趕緊向反方向壓了過去,才避免了車子翻下河。
離地的輪胎重重地落了地,車子有彈性地跳了幾跳,終於平靜下來。
車子平靜了,車裡的人也平靜了,特別是嚴子云,已經一頭汗水,胖臉蒼白,連嘴脣也沒了血色,一旦車子翻下去,就要墜入十幾米深的河溝裡,現在可是初春,河裡水不多,石頭倒是不少,自由落體下降的話,就算不被摔死,也肯定頭破血流,弄不好還搞個斷胳膊斷腿。
用嚴子云的話來說,老婆還沒見過長什麼樣就斷胳膊斷腿,那更是虧大發了。
嚴子云嚇得平靜下來,羅亭和劉薇卻平靜不下來,羅亭還在平息着劇烈跳動的心臟,而劉薇已經掏出槍來子彈上膛了。
一回身,槍口頂在了嚴子云的眼睛上。
黑洞洞的槍口離嚴子云的眼睛只隔了一層玻璃,槍口無限地放大所形成的威懾更令人膽戰心驚。
劉薇氣得緊咬着牙齒,手指已經搭上了扳機,好像稍稍使勁,槍膛裡的子彈就會噴射而出,把嚴子云這顆大好的頭顱給穿個血洞。
羅亭反應過來了,一把握住了劉薇手中槍的套筒,這樣,就算劉薇真的扣動了扳機,擊錘被套筒卡住,子彈的底火也不會因爲撞針的衝擊而爆燃了,換句話說,那就是嚴子云在羅亭的及時阻止下,撿回一條命。
劉薇怒氣衝衝地盯着嚴子云:“你個王八蛋,想死打開車門跳下去,別拉我們兩個墊背,要是害死了我們,做鬼也整殘你!”
嚴子云聽着跟花茶如同一個腔調的訓斥,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堆起滿臉的肥肉訕笑幾聲,可笑聲都帶着哭腔。
“算了吧,他是個技術員,不是刑警!”羅亭出來打圓場了,但話鋒一轉,回手就敲了嚴子云頭一下,疼得嚴子云齜牙咧嘴倒吸冷氣,不過連疼都不敢說出來,害怕會引起這兩個女夜叉一頓胖揍。
嚴子云揉着腦袋,立即摸到一個鼓起的圓包,再看羅亭手中,竟然是一把中號的扳手,這鐵傢伙敲上,只起了個圓包,看來羅亭還是手下留情了的。
“我告訴你嚴子云,你別以爲現在回局裡就能安全了!”羅亭板起臉來,指着嚴子云的鼻子就開罵了:“你以爲你沒看過硬盤裡的東西,他們就會放過你,孫隊被關禁閉,那也是他們從中活動的,你回局裡,一樣也被他們整死,擦,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自己下車回局裡,但硬盤不能帶走,至於死活,看你命硬不硬了,興許楊晨光他們還能給你一個全屍,二,跟我們走,把硬盤裡的東西搞出來,咱們往上告,我還就不信了,自古以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一個副市長,犯了法就能平安無事,省裡不行咱去中央,國家這麼大,就沒個說理的地方……”
羅亭一番義憤填膺的說辭,把嚴子云給說清醒過來了,是啊,連花茶都被關了禁閉,那自己摻和進來,到時候誰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表面看花茶關禁閉是受罰了,其實想想就能明白,那是孫良找個由頭把自己女兒給保護起來了。
想到這裡,嚴子云大喘一口氣,對正在調頭的羅寧說道:“好吧,我跟你們走,不過你們得找個地方纔行,我總不能在車上修理硬盤吧,再說了,筆記本快沒電了,到時候什麼都幹不了!”
劉薇轉頭就要罵他,卻被羅亭攔住:“嚴子云,公安局是回不去了,你家也肯定有人監視上了,我們兩個平常都住宿舍,要不,我聯繫一下雪睛姐吧,她要是知道這事,肯定幫忙!”
羅亭邊倒着車,邊掏出電話撥打了丁雪睛的手機:“喂,雪睛姐嗎?”
“餵你好,我是丁雪睛,有什麼事嗎?”電話裡傳來丁雪睛柔柔的聲音。
“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了,我是羅亭啊,你幹嘛呢,出現場?”
“餵你好,我是丁雪睛,你到底有什麼事?”電話裡的聲音透出一股奇怪的氣息。
“我是羅亭,你有時間嗎?我過去找你,想必你也知道孫隊……”
丁雪睛的聲音打斷了羅亭的話:“你怎麼知道我是丁雪睛的,好了好了,你說的東西我不需要,除非你不讓我掏錢,把東西送過來我先看看……”
羅亭愣住了,她已經明白丁雪睛的處境也不妙啊,看來說話不方便。
電話沒有掛斷,丁雪睛的聲音清晰地繼續傳了出來:“真討厭,整天想着騙人錢,好了,孫局,雲書記,你們繼續問吧……”
羅亭趕緊將電話掛斷,看看劉薇和嚴子云,兩人都是一臉嚴肅。
羅亭低聲罵了句:“擦!”駕着車拉起一路塵土,向着前方狂奔起來。
從電話裡丁雪睛說的話可以聽出,她也被監視起來了,最起碼是被雲立濤和孫良給問話了。
羅亭他們一下子感覺沒地方可去了,這可怎麼辦,以前花茶拿主意,她們只是照做,現在只能自己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