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博悲痛地摸了摸小魚兒的頭,迅速地站了起來,憋着一口氣,強忍着胸口傳來的劇痛,大跨步奔着大廳門口狂竄而去。
經過人羣時,跟一臉茫然的牛桂花打了個照面,上官博已經顧不得再跟牛桂花說什麼了,咬緊了牙齒,更加拼命地跑了過去。
來到大廳的檐下,發現雷鬼早已經躲在柱子後面,手裡拿着通訊器,大聲地嘶吼着“猴子”邊用手指向夜太美一側的寫字樓樓頂位置。
幾個壯小夥子衝出人羣,之字形跑着,不一會兒工夫就跨過街道衝進了寫字樓。
上官博揪住雷鬼的領子,差點將他提了起來,滿臉的憤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雷鬼也是一臉的嚴肅:“有人設了狙擊點!”低頭一看,上官博的胸口正有鮮血汩汩地流着,隨即大喊一聲:“坦克,趕快叫救護車!”
人羣中一個大漢答應一聲,正是那個被上官博在婚紗店前停車場上戲弄的坦克。
上官博甩開雷鬼的胳膊,拼命地往寫字樓方向跑了過去,可沒跑幾步,腳步就越來越沉重,眼皮也感覺撐不起來了,一張嘴,一口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
腳下一軟,栽倒在地上。
雷鬼躲閃着跑了過去,和坦克一起將上官博拖回了大廳檐下,拿起通訊器喝道:“猴子,你他娘地回話!”
忽然,雷鬼臉上一道閃光劃過眼角,驚得他趕緊藏到柱子後面,稍一露頭,一個紅點立即印到了額頭上,嚇得他趕緊抽回身來,衝着坦克一揮手:“東面樓上有人,小心!”
話音剛落,一枚子彈帶着劃破空氣的嘯叫飛馳而來,正打在雷鬼藏身的柱子上,頓時水泥碎屑飛濺,那些圍觀的人羣還沒搞明白什麼狀況,就見雷鬼連續的前滾翻就衝進了大廳,還未站直身了就喊道:“趕快退回去!”
經他這麼一喊,所有人都明白過來,如退潮一般蜂擁着後退,不少人因爲反應得慢了一點而爲踩到了腳下,但很快就爬起來逃命了。
雷鬼掃了一眼大廳,發現小魚兒和牛桂花娘倆還跪在鐵五的屍體旁邊痛哭着,鐵五的鮮血已經將那一片地板染紅,血水浸染了牛桂花和小魚兒的褲子,但兩人根本沒有後退的跡象。
雷鬼急了,邊高聲喊着,邊衝了過去,一手拽住小魚兒的領子,一手拉住牛桂花的胳膊,拖着悲慟不止的娘倆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牛桂花已經神經僵硬了,像一塊木頭一樣任憑雷鬼拖着,可眼睛卻流着熱淚一直盯着鐵五的屍體。
小魚兒則變得瘋狂起來,使勁擺脫着雷鬼的束縛,幾次想再跑回鐵五屍體邊,都被雷鬼強硬地拖了回來。
小魚兒轉頭看着雷鬼的臉,兩隻眼睛已經通紅,淚水肆意地縱橫於臉上,一聲怒吼衝口而出:“你放開!”
雷鬼不答話,伸手就砍向了小魚兒的後脖頸,小魚兒眼前一黑,昏死過去,緊接着被其他的驅魔隊員拖走。
雷鬼指了指剛剛衝他開槍的位置:“別管他,趕緊去那邊樓上,一定要找到那個狙擊手!”
“嘩啦啦”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夜太美的玻璃幕牆粉碎了,緊接着,一顆子彈打在了鐵五的屍體上。
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已經失去生命的鐵五顫抖了一下,馬上,連續的子彈襲來,分別打到了鐵五胳膊和腿上,致使屍體猶如跳舞一般亂顫起來。
牛桂花見自己丈夫的屍體還在承受着子彈的破壞,馬上驚醒過來,慘叫一聲,發了瘋了撲過去。
雷鬼一時不察,等到指揮完驅魔隊員再去看牛桂花時,牛桂花已經衝到了屍體旁邊,拖住鐵五的雙腳,拼盡全力想把屍體給拉過來。
“砰”一枚子彈打中了牛桂花的腳,疼得她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腳面子上頓時血流如注,急得雷鬼拔出了槍,擡手就衝着樓頂方向連續射擊。
可狙擊手並沒有停止發射,還是不斷有子彈呼嘯而至,撞擊到地面後形成跳彈,馬上把大廳裡擺設的巨形花瓶給擊得碎裂掉了。
雷鬼也顧不得飛來的子彈,幾步跑到牛桂花身後,單手就抓住她的衣服,還未用力,一枚子彈又落到了牛桂花的胳膊上。
牛桂花又是一聲慘叫,但倔強地死活不鬆開鐵五的腳,和雷鬼兩人一起用力,慢慢地拖着鐵五的屍體。
“砰”槍聲響過,牛桂花的另一隻胳膊再次中彈,疼得她一鬆手。
雷鬼借這機會猛地一拖,將牛桂花連同鐵五的屍體拖後了一米多遠。
“砰”
這次子彈打到了鐵五的頭上,已經滿是血跡的頭顱再次展開一朵悽慘的血花,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將鐵五的面目完全毀掉。
牛桂花瘋了,不顧一切地掙脫了雷鬼的手,一下撲到了鐵五身上。
雷鬼擡槍將剩餘的子彈全都發射出去,借這機會彎腰拽住牛桂花的腰帶,全身肌肉繃起,狂聲吶喊:“啊……”
在連續的槍聲中,雷鬼終於把牛桂花和鐵五的屍體一同拉到了安全區域,由於用力過度,一鬆馳下來,馬上失去了支撐力,雷鬼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扶住地面,痛苦地喘息着。
一道血液混合着汗液的細流順着雷鬼的胳膊流了下來,雷鬼用力一扯,將衣袖撕爛,一個血洞赫然印記在左臂上。
“擦!”
由於場面緊張,腎上腺素大量分泌,雷鬼竟然沒有感覺中槍,也顧不得去處理傷口了,換好備用的彈夾,拉動套筒,幾步就躲閃到了大廳外面的柱子後面。
驅魔隊員們已經向襲擊雷鬼的狙擊點跑去,雷鬼從一個隱蔽的角度觀察了一番那座大樓的天台,深吸了一口氣,之字形跑着衝了過去。
寫字樓天台,猴子已經拿着匕首跟阿東戰到了一起,由於阿東並沒有防備身後來襲,胳膊上中了深深的一刀,致使整條胳膊都無力地垂了下來,只有右手還握着一柄鋒利的喀爾廊彎刀,跟猴子對峙着。
猴子看看阿東垂下的左臂,憤怒地問道:“爲什麼要殺人?”
阿東粗粗地喘息着:“不爲什麼,就是想殺他!”
猴子知道,這個殺手不會說出自己想知道的情況了,不再廢話,將匕首攙了幾個漂亮的刀花,大叫一聲衝了過去。
阿東不敢怠慢,從剛剛的交手來看,對手很強悍,自己一把自衛的大黑星子彈都打空了,卻始終沒能傷到對方,而且左臂還中了一刀,看來,今天要命喪於此了,可骨子裡那種好鬥的血液使得阿東並不畏懼死亡,而更激起了他的瘋狂。
猴子從阿東眼中看到了嗜血的紅色,心裡加了幾分小心,絕不死拼硬扎,而是瞅機會就刺過去一刀,即使不能命中,也絕不強行硬拼。
阿東又中了一刀,這一刀傷在右肩膀位置,猴子刺得很巧妙,既能讓他感到疼痛,又不使阿東失去戰鬥能力。
阿東明白了,猴子已經將自己當成了籠中困獸,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爲了戲耍般將自己制服。
天台鐵門方向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起,熊貓帶領着幾個驅魔小子趕到。
阿東心裡暗暗叫苦,只是一個猴子就夠難纏的了,現在再多了幾個幫手,更加的沒有勝算。
猴子側臉看了一眼正端着槍,大步跑來的熊貓:“你們別管,我要親手逮住他!”
熊貓他們停下腳步,看看眼前的場景,相信猴子能獨自制服狙擊手,也就不再上前,只是將狙擊手所有的退路都封死,看着猴子將其制服。
“猴子,抓緊時間,鐵五已經死了,這是因爲你的失職,隊長……”
“熊貓你給我閉嘴,我知道該做什麼!”
猴子已經怒了,沒想到一個簡單的監視任務竟然出現了狙擊手,而且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射殺了鐵五。
這是自己的過錯,所以,爲了彌補這個過錯以及發泄自己的憤怒情緒,他要親手將這個殺手打殘。
阿東冷笑了一聲,竟然把喀爾廊彎刀給收了起來。
猴子一愣,眼看着阿東竟然從懷中摸出一枚手雷。
一陣拉動套筒的聲音,熊貓他們五六把槍已經瞄準了阿東,隨時準備將這個可能孤注一擲的殺手擊斃。
可沒想到的是,阿東單手打開手雷的引爆栓後就那麼緊緊攥着。
猴子也知道手雷的厲害,不敢靠前:“放下武器,舉手投降,你已經無路可走了!”
阿東看了看對面那些血脈賁張的壯小夥子們,嘿嘿地冷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看來你也怕死,可惜,我不想被俘受侮辱,不能陪你玩下去了,陰曹地府再戰吧!”
鬆開引爆栓,雙臂彎曲,將手雷摟在了懷裡。
猴子他們都瞪大了眼睛,趕緊向手狂奔,才跑出三四步“轟”,手雷爆掉,阿東頓時化做了千萬的碎片,一股濃煙騰空而起,爆炸帶起的血霧好半天才在微風中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