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戰 中
“打下這裡吧。一來讓麾下的士卒活動活動手腳,二來也讓他們發泄一下心中的怨氣。”雷霆輕描淡寫的說道。
“可是這裡畢竟是我大唐的領土,這樣一來朝廷上下豈不……”
“這種蠻荒之地,多爲各族混雜之人,無礙的。”說到這裡,見到薛平似乎有話要說,便阻止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無非是怕朝廷內外的人說我們是蠻荒之人,野性難馴。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壞事,你想想今後我們的一舉一動有多少人在注視着,如果我們過於守規矩的話,朝廷裡的那些個大小貪官污吏指不定會怎麼盤剝我們的利益呢!要知道我們這裡距離諾羌遠隔千山萬水,今後的補給基本上指望不上那邊,如果我們過於聽話了,恐怕到時候連一支羽箭都別想得到補充。所以要想不受欺凌就要讓朝中上下的那些人都知道,我們並非是什麼善茬,一旦想侵害我們的利益,我們會比那些個叛匪更加的難以應對!唉……我這也算是未雨綢繆吧!”
“主人想得就是比我長遠,薛平深感佩服!”
時間不長,準備作戰的的命令便傳達了下去。此刻太陽已經偏向,按說已經到了準備安營紮寨的時間,所以士卒們在聽到這一消息後都不由得一愣。不過這個時間很短,很快的整個大軍之中都傳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原因無他,就是因爲士卒們不久前剛剛得知,他們不遠萬里跑來幫忙的大唐的一座城池,居然不但不給他們補充給養,甚至連城門都不讓他們進,這怎麼能夠不令他們氣憤萬分。不過考慮到無比尊敬的親王殿下就是大唐人,他們也就只好將這口窩囊氣忍了下去。誰知一轉眼的時間,上面便下達了作戰命令。這說明什麼?這說明親王殿下已經把自己看成了諾羌人,誰要是敢給諾羌人臉色瞧,就要誰的好看!親王殿下這是在給所有的諾羌人爭臉面呢,他們又怎麼會不從內心的感覺到驕傲與自豪!
當初決定投降諾羌的時候,包括慕容喜兀在內的所有吐谷渾人都感覺到非常的欺辱,一次正面交鋒都沒有,甚至於連對方的面都沒見到,就在對方層出不窮的計謀下不得不忍辱負重的投降,以換取整個吐谷渾民族的一線生機。但是自從投降以後,首先雷霆並沒有將所有的吐谷渾士卒打散從新整編,只是將他們分成五個千人隊,甚至於連千人隊的將領都是原來的吐谷渾將領。這就使得慕容喜兀和他麾下的將領們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一般來說只要不是非常愚蠢的將領,在接受降兵的時候,都會將他們的編制打散,以避免他們相互串聯伺機作亂。可是這個雷霆卻偏偏不去這樣做,非但如此反而用了兩萬匹尚未馴化的戰馬,爲他們重新打造了全身的裝備,並且派人在趕路的間隙教授他們如何使用新的兵器。
吐谷渾人經過重新調整以後,其中的兩千人馬被編入了遊騎兵的序列,三千人被編入進了輕騎兵的序列。出於統一裝備以方便出現兵器損壞後便於更換的考慮,吐谷渾這五千人馬也要相應的在武器上作出調整。遊騎兵改使用連弩加直刀,而輕騎兵則是縮減版陌刀,但是吐谷渾人所使用的彎刀,與諾羌人軍中普遍裝備的直刀或者陌刀,在使用上有着很大的區別,加之吐谷渾人自打懂事開始便在練習如何的使用彎刀,這些年下來早已經養成了習慣,剛剛接觸直刀的時候,一時之間很難習慣,不過負責教授他們的諾羌士卒卻非常的有耐心,經過近三個月的訓練,終於可以熟練的使用新武器。
隨着時間的推移,以及雷霆對待吐谷渾士卒和諾羌士卒的一視同仁,吐谷渾士卒的心態逐漸的開始軟化和轉變,不再對諾羌的士卒報以深深的敵視,至少在表面上雙方的態度已經緩和了許多。但是當雷霆下達了作戰指令以後,所有的吐谷渾人都不禁變得有些緊張:不會是準備將我們用作攻城拔寨的排頭兵吧?要知道發動攻城戰的時候,第一波衝鋒的部隊傷亡不但是最爲慘重的,而且通常還是費力不討好的。只要是敢於據城抵抗的,通常很難一個回合就將城池攻破,第一波進攻的士卒不但要面臨着對方最有力的抵抗,還要面臨破城後論功行賞時顆粒無收的尷尬境地。不過等到戰鬥命令下達以後,吐谷渾人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們的部隊是和諾羌的部隊混編在一起的,而且不在同一個戰鬥序列,這也就意味着他們的部隊在發動進攻的時候,不但有諾羌的部隊在一旁同時發動進攻,五千吐谷渾人也不會同時都投入到戰鬥中去。看來這位諾羌的親王殿下,至少並沒有打着讓他們去送死,或者以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的目的去讓他們作戰。不知不覺中對於這位親王殿下的看法又有了些許變化。
十里路對於步軍來說,至少也要一兩個時辰的時間才能到達,但是對於清一色的騎兵來說,充其量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當諾羌的部隊來到城下一里,並且擺開攻擊陣型的時候,城門之上的所有人都不禁爲之膽戰心驚。剛纔離得遠還以爲對方只有前排的是騎兵,如今到了近前才發覺,數萬大軍居然是清一色的騎兵,而且身上的鎧甲和手中的兵器,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我的老天爺呀!這是哪裡來的部隊啊,以他們身上的這身裝備來看,就憑我們手中的這些個粗製濫造的弓箭,恐怕是站在城下讓我們射,也傷不到他們身上的一根毫毛吧!這仗還*他*娘*的有法打嗎?!”一名負責守城的將領下意識的喃喃自語道。
他這也是無心之言,而且說話的聲音也並不大,只不過他忘記了自己就站在城守的身旁,所說的話又正好被城守給聽入耳中。城守也正在爲諾羌大軍圍城而煩躁,如今又有人在他耳邊說出如此令人沮喪的呱噪之言,當即便揮起手給了他一個大耳帖子,打得這名將領晃了兩晃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就幸好這名將領和城守乃是本家,又是未出五服的兄弟,城守在打完他之後僅僅是冷哼了一聲,如果換作別的人的話,恐怕已經被下令斬首示衆了。
說起來這名將領的表現已經算是不錯的了,雖然他下意識的說了些令人沮喪的話,一來聲音並不大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二來他的表現到目前來講還算鎮定,至少還沒有瑟瑟發抖、喪失鬥志。但是站在城牆之上的那些個士卒們的表現,和他比起來可就差得遠了,一個個的龜縮在箭朵的後面,連頭都不敢露出來。如果不是他們的上司以及城守的親衛隊,正手持出鞘的鋼刀站在他們的身後監視着,只怕是早就有人轉身逃跑了。
不過這也不能怨這些個士卒不爭氣,當初將城內的吐蕃貴族趕走的那幫經歷過戰鬥場面的人,如今至少已經四五十歲,絕大多數的人早已經不再軍中。如今的這些個士卒,都是後來陸陸續續被招進來的。鄯州本身就地處偏僻地帶,經濟上又不夠發達,雖說靠近吐谷渾人的領地,但是這裡和吐谷渾之間有着崇山峻嶺的阻隔,再加上這裡人口稀少,有錢人更是不多,所以就連吐谷渾人都懶得來這裡劫掠。這樣一來,這裡的士卒也好,衙門裡的差役也罷,除了偶爾的抓兩個偷雞摸狗之輩,根本就沒有觸摸刀兵的機會,如今見到如此龐大的攻城陣勢,表現得懦弱一點倒也是無可厚非、情有可原。
就在守城的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時候,只見到一名攻城方的騎兵高舉着白旗緩緩地靠近城門方向。當走到距離城門不過百步的時候,這才止住腳步,對着城牆之上高聲喊道:“守城之人聽着,我家親王殿下發下話來了,限你們在一炷香的時間內開城投降,否則的話我們這數萬大軍將發動攻城,一旦城破將大開殺戒、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