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天斷臺上響徹一聲沉悶的聲響,穆子坤在石幐一腳之下,險些一個踉蹌被掃飛出去,心中暗暗驚訝,這石幐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在處於敗勢之下,仍能反擊,給敵人帶來沉重的大力。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身化亙古鐵板橋,虎軀傲然而立。
“這石幐倒有些本事。”天斷臺下的秦圖目光索然,在心中暗暗可惜。如果那一記土行滅殺拳轟擊在石幐腹部上,必定可一舉破了他的丹田,讓他成爲一個廢人。他也修煉果后土訣,深知這土行滅殺拳的威力。
念頭轉動之間,天斷臺上的二人再度碰撞在一起。
石幐面色冰冷,心神褪去浮躁鎮定下來,目光死死地盯着穆子坤,釋放出如毒蛇般的狠辣光芒,驀然間他發出一道厲吼,衣袍獵獵作響,氣勢恢宏,不可一世。這一刻,石幐彷彿成了天斷臺的中心,無盡黑暗中的一道神光,釋放出無邊的神光。
“碎石掌。”
石幐修長手掌上流轉着類似於石氣的物質,逐漸石化,化爲一尊堅硬無比的石掌。
蓬!
驀然間,他雙腳陡然踏地,如同出膛的炮彈,簡直快的不可思議,僅一個呼吸的功夫,便出現在穆子坤身前,眼中寒光閃爍,一掌便在擊打過來。
“好快。”穆子坤目光凝重下來,早在石幐發動碎石掌的剎那,他暗中運起后土訣,無邊的真元壓縮在手掌上。待石幐不可思議地出現在他面前之時,他心中閃過一道驚愕念頭,眉頭一挑,不再閃避,正面抗衡。
“后土神掌。”
穆子坤一掌拍出,如同大江大浪,如同天地潮汐,掀起一股強烈的氣浪,那般氣勢與石幐相比,只強不弱。
“這是什麼招式?”石幐感應到穆子坤陡然爆發的威勢,心中一驚。不過,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只能將真元源源不斷地灌輸在碎石掌上。修士,有着堅毅的心志,豈會對自身懷疑?尤其是這對敵的關頭。他心中相信,這碎石掌傳承於石帝,乃是地階高級功法,碎石一出,石破天驚。
轟——
千萬分之一的剎那,如同彗星撞地球,雙掌陡然激撞在一起。
傳遞出一道震天巨響。
天斷臺廣場上的迦葉弟子臉色皆是一變,不少人下意識地捂起耳朵,更有一些修爲不濟的人,臉色慘白,癱軟在地,直接被震暈過去。隨後,衆迦葉弟子才緩過神來,響徹起一片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主席臺上的一名女性長老目光一掃,見到衆多弟子的慘狀,眉頭微微一皺,祭出戰雲飄在空中,而後流雲帶一揮,一道無形的結界瞬間而成,將天斷臺隔絕。饒是如此,衆迦葉弟子出現短暫的耳目失聰後,才恢復過來。
啊!
撲哧!
穆子坤渾身一震,只覺得五臟六腑移位,體內翻江倒海,腦袋發暈。驀然間,喉嚨一甜,狂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如同狂風暴雨中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狠狠地撞在結界之上。這是什麼力量?好詭異。跌倒在地的穆子坤目光一擡,陡然間覺察到體內不對,一股極爲難纏的類似於石氣的元氣在其體內肆意遊走,破壞。他心神一驚,居然在毫無察覺之下,讓石幐的一絲氣息竄入體內,連忙發動后土訣。那絲怪異元氣似乎遇到了剋星,瞬間被降服煉化,成了他的大補之物。原本消耗將近三層的土系真元,在煉化那絲怪異氣流之後,居然恢復一些。雖說很微不足道,可這彰顯了一個訊息。
石幐修煉出來的元氣,對后土訣卻是大補之物。
相比之下,石幐的賣相比穆子坤稍微好那麼一點點,在劇烈的碰撞中,他只是悶哼一聲,身體倒退數十步,在地面上搽出一道溝壑後,才狼狽地穩住身形,嘴角流淌出一絲血跡,右臂上的衣服村村斷裂,顯現出精壯修長的臂膀,只不過卻在劇烈地顫抖着。
“這...這是什麼力量?”
“這一回合,算是平分秋色。”秦圖目光掃過穆子坤和石幐二人,以他堪比真皇的靈魂修爲,自然清楚地看穿二人的傷勢,暗暗點點頭。驀然間,他突然覺察到有幾道目光掃視過來。他現在修爲大進,耳目聰明,方圓百丈之內,目光掃射過來,自然逃不過他的探查。目光一擡,他愣了一下,看到幾名老熟人,那幾道目光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與他一起前往神都的龍戰、珈雪等人,從幾人的目光中,秦圖看出了一絲驚訝,而後轉變爲一絲笑意,朝其點點頭。
秦圖笑着點點頭,回之以禮,目光再次轉向天斷臺上。
“裂土槍。”
穆子坤一個騰躍閃至天斷臺中央,右手一晃,一杆通體暗土色的長槍躍然而出,長槍約有兩米,嬰兒手臂粗細,槍纓是罕見的黑色。穆子坤握在掌中,發出一聲鏗鏘之聲,一槍在手,氣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穆子坤彷彿一尊指天踏地的長槍,氣勢攀升,威震山河。
“接我一記土行滅殺槍。”穆子坤面色冷峻,虎目中掠過一道閃電,裂土槍一頓,大地震裂,手臂青筋暴起,力道飛舞,槍花連連,如同一條刁鑽的毒蛇,貼着地面朝着石幐襲殺過去。
“好一個穆子坤啊。居然將土行滅殺拳演化到槍道上。日後的造詣,肯定不可想象。”見到穆子坤施展出土行滅殺槍,秦圖眼前一亮,在心中忍不住讚歎一句。
“好,好。在我踏入真王境界之後,你是第一個讓我受傷的人,也是第一個比我祭出兵器的人。你能死在它之下,也算你十世修來的福氣。”
“石帝刀。”
石幐面色猙獰,一字一頓,從牙縫中擠出來般,彷彿那穆子坤與他有着殺父奪妻之恨,不共戴天。說話間,他手臂一震,祭出屬於他的兵器——石帝刀。
石帝刀,上品靈器,乃是石帝成名之時的兵器,後來石帝修爲精湛,神通造化,達到草木皆可爲兵器的境界,便留下石帝刀,一個人歸隱山林,逍遙自在。衆人萬萬沒想到,石帝刀居然在石幐手中。只見到,一尊通體古樸宛如石質的古老戰刀,握在石幐手中,看起來極爲普通,卻散發出一道令主席臺上諸多長老有心悸的氣息。這石帝刀乃經過石帝多年的孕養,自然而然有了一絲石帝的氣息和意志。
“我不管你石帝不石帝,接招吧。”穆子坤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心中此刻只有一個執念,不管如何,都要擊敗石幐。
“土行滅殺槍。”
槍如游龍,殺機暗藏。
“在石帝刀面前,一切皆是垃圾。”石幐嗤笑一聲,望着突襲而來的穆子坤,絲毫不慌,冷冷地注視着秦圖。
距離。
十丈......三丈。
在裂土槍突襲到三丈的距離,槍上的勁風撩起石幐的衣袍,他突然動了,目光肅穆,手臂舉起石帝刀,驀然間石帝刀上乍起萬丈光芒,如同天空中的太陽一般一眼,氣勢也隨之達到頂點,而後樸實無華地劈斬而下。
“重而無鋒,大巧不工。”
“石帝劈山。”
“嗬!”
“殺!”
二人幾乎同時發出一道呼嘯,將氣息提升到極致,勢如破竹,龍虎相爭。
鏗!
轟隆!
刺眼的光芒遮蓋這天斷臺二人交手的態勢,只有極少位修爲強橫者纔沒有受到這光芒的影響,清晰地看到裂土槍和石帝刀碰撞的剎那。只聽到一道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激撞聲,扭曲地想起。緊接着是一聲震天巨響。
恐怖的衝擊波,以激撞出爲圓心,向四周散開,一波接着一波,衝擊着四周的結界。在這恐怖的衝擊下,結界險些破裂開來。
大地皸裂,塵煙瀰漫,遮天蔽日。
而在這掩蓋之下,穆子坤和石幐的情況,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不——”
天斷臺下,秦圖眼神跳了跳,心中隱有一絲不安,當其見到那石帝刀將裂土槍從槍頭劈斬兩半,重重地斬下穆子坤的手臂之時,他口中發出一道聲嘶力竭,爆發出強大的氣勢,飛縱而起,化作一道流光,結界在其面前,簡直如同紙糊的一般,大手隨意一揮,便寸寸斷裂,轉而一個滑翔,出現在木穆子坤身邊,一腳踢在裂土槍槍柄之上,大喝一聲:“滾開。”
撲哧!
石幐在土行滅殺槍的威勢之下,也受到不小的創傷。他萬萬沒有想到,秦圖會不顧一切輕鬆撕裂長老佈下的結界,出手援助。猝不及防之下,被劈成兩半的裂土槍在秦圖一腳一下,從石幐胸膛貫穿而過。
正中心臟。
石幐喉嚨發出一聲嗚嗚聲,瞪大眼睛跌倒在地,生命氣息消亡,身死道消。
秦圖在穆子坤幾處要穴處輕點幾下,從鴻蒙戒中取出一枚丹藥,讓其吞服而下,穩住傷勢後,他纔算鬆了口氣。
秦圖的出現,也是讓主席臺上的諸多長老措手不及,待反應過來之時,石幐已經斷氣身亡。
“臺上何人?爲何阻斷天斷臺鬥武?”
那名灰袍長老厲喝一聲,飛身上臺,大手一揮,塵煙盡數散去,顯現出一片朗朗乾坤。
“長老,我乃迦葉弟子秦圖,並不敢肆意破壞天斷臺規矩。只不過弟子見到石幐與我二哥勝負已分,一死一傷。”秦圖絲毫不懼地望着那名灰袍長老,不卑不亢地道:“弟子見到二哥斷一臂。正好,弟子家傳有一續斷肢的秘法。不過,必須在十息之間施展秘法,方纔見效。爲救二哥,弟子這才闖入天斷臺,還請長老明察。”
灰袍長老一聽是秦圖,臉色不自然地變了變,眉頭緊緊皺起,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此時,天斷臺上響徹一陣喧鬧聲。
“一死一傷?石幐居然死了。那穆子坤果然夠狠,居然冒着斷一臂的危險,殺了那石幐,真是個鐵錚錚的爺們兒。”
“是鐵錚錚的爺們兒又如何?右臂斷了之後,他日後恐怕也廢了,修爲再難以精進,一生止步於此啊。”
“什麼?石幐死了。敗了?他妹的,他怎麼能敗給那穆子坤啊。老子一個月的吃喝,就活生生地搭進去了。”
“啊——老子這回看走眼了。”
“肅靜。”
灰袍長老厲喝一聲。
天斷臺下頓時靜寂下來。無數道目光蘊含着複雜情緒,皆是投向灰袍長老,等待宣佈結果。
“我宣佈,此次鬥武,穆子坤,勝出。”宣佈之後,灰袍長老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時間不大,他便出現在大長老費岸的別院。秦圖飛縱上臺一腳踢死石幐的動作雖然隱蔽,再加上塵煙瀰漫,在場之人極少有人看到。
可是,這灰袍長老修煉的乃是一門《火眼金睛》的神通,恰好看到秦圖的這一舉動。他知道秦圖與鏡無涯的關係,以及鏡無涯在迦葉學院的分量,不敢自作主張,宣佈鬥武結局之後,便來到大長老費岸的住處,表明一切。而大長老費岸卻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那灰袍長老便告退。
“老二,老二。”當灰袍長老離開之後,周遜、長弓昊和蘇凌雲臉色匆急地躍上天斷臺,望着昏迷在地渾身血跡的穆子坤,失聲喊道。
“大哥,四弟。二哥他只不過斷了一臂,失血過多,暈了過去。”秦圖目光一擡,望着周遜和長弓昊比三年前成熟多的剛毅面龐,臉色有些難看地道。
“秦大哥,你說的那個續接斷臂之法,果真有那般神奇麼?”蘇凌雲眼中掠過一抹複雜神色,輕聲道。
聽到這頗爲熟悉的聲音,秦圖目光一轉,眼中掠過一抹驚豔,這個小妮子已經出落的這般嫵媚動人,堪比人間尤物啊。這個念頭只存在一剎那,便被秦圖掐滅。他面色凝重地點點頭,出聲道:“先回去再說。”
隨後,秦圖與周遜等人帶着穆子坤以及其斷臂,消失在天斷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