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先帶走康熙到了成衣鋪,買了兩件綢緞,兩個換上頓時變成了富家公子,錢自然是韋小寶付的。
頭一次出門的康熙,見什麼都十分好奇。韋小寶帶着康熙往熱鬧的小巷子逛,領他看街頭賣藝耍猴的,小猴隨着藝人的指示做出各種動作,康熙看得高興手板心都拍紅了,耍猴這種低級的雜耍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康熙自然沒見過,何況周圍有一羣人跟着叫好拍手,康熙沒體會這般滋味,覺得那小猴分外的可愛。最後韋小寶大方扔了五兩銀子,藝人都高興壞了,指揮着小猴對兩人鞠躬。看得康熙與韋小寶哈哈大笑,韋小寶又拿了五兩銀子遞到小猴手裡,小猴跟着藝人走街闖巷,也明白銀子的好處,抓得緊緊的,回身一個後空翻,把錢丟到了藝人手裡,藝人又得了五兩賞銀,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
此時玩得開心地韋小寶與康熙不知道,街對面兩個人盯上出手大方的他們。
韋小寶與康熙兩人穿着綢緞,出手大方,一看就知道有錢人家的小公子,身邊又沒跟着下人,最好下手了。特別是那個皮膚白皙的公子,看樣子就是沒出過門的,最沒戒心了。兩個偷兒一路尾隨着韋小寶與康熙兩人,看着兩人買了一堆又一堆的小吃提着,終於在一處擁擠的街道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韋小寶錢袋撈了去,而另一個去偷康熙的卻兩手空空,那小偷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道:“居然沒有錢袋,晦氣。”心想難不成前面就被同行摸去了?速度真快。
韋小寶和康熙半點也沒發覺,兩人逛夠了街道,要到茶樓歇一歇。兩人要了一壺茶,便把手裡的吃食一一品嚐,康熙平時吃慣了精細的吃食,此時吃到一些街頭小吃,倒是津津有味。這時旁邊一個小二走過,那人還看了韋小寶一眼,韋小寶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師傅家裡見過,想自己看錯了,師傅家的下人怎麼會在茶館裡,也沒在意。
兩人吃吃喝喝,又閒聊了一會兒,歇息夠了,韋小寶喊道:“小二,算賬。”
小二笑道:“二位客官吃好了,三十文便夠了。”
韋小寶一撈衣袖,發現錢袋不見了。那小二見韋小寶撈了半天沒撈出來,笑意消褪。
韋小寶原在揚州也吃過霸王餐,不過那是吃了東西,見沒人注意偷偷溜之大吉。可沒有這樣正大光明,在人面前偷跑的。
韋小寶剛想再點上一壺茶,拖延一下時間再偷偷溜走。沒想到那小二道:“這位公子如果沒帶錢的話,不妨告訴小二府邸位置,小二去府上拿便是了。”這小二難得地知情達理。
韋小寶剛想說東城甜水井衚衕沈府,可想到不能讓師傅見到小玄子,又把話頭止住道:“錢帶着呢,只是突然又有些口渴,你再上一壺茶來。”
小二狐疑地看着韋小寶,卻還是微笑道:“好咧。”
待小二走遠,康熙問道:“小桂子,怎麼啦?”
韋小寶小聲道:“錢袋不見了,定是在街上被偷了。”
康熙大驚道:“怎麼辦?我也沒戴錢。”
韋小寶道:“只能偷偷逃跑了。”瞄了一眼那小二,小二正向另外兩人朝自己這邊說着什麼。心中想道:這下糟了,小二已經察覺到,等下肯定會有人盯着自己,根本不好逃跑。
康熙小聲道:“我怎麼能逃走?這些都是大清的子民。”
韋小寶暗暗發急,心道,現在想逃走都來不及了。
這時一人走到韋小寶面前拿出一個錢袋道:“客官,這可是你掉的錢袋?”
韋小寶擡頭一看正是那個眼熟的小二,那錢袋舊兮兮的,根本不是韋小寶的錢袋,也不只是哪個倒黴蛋丟的,可韋小寶也不管那麼多,連忙接住道:“是是是,就是這個。”手裡一撈,裡面只有二兩銀子,拿出一兩遞給那小二道:“謝謝這位小哥。”
那人也不推脫,接了過去,還對韋小寶笑了一下。
韋小寶把剩下的一兩銀子丟在桌上,道:“小二,錢在桌上。”韋小寶拉着康熙便要走。
那小二奇道:“二位的錢還沒有補呢?”
韋小寶道:“不用補了。”他怕那錢袋的真正主人找了這裡就麻煩了,趕緊拉着康熙走出了茶館。
才走到門口,便見到陳近南風姿翩翩地站在街頭,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喊道:“小寶。”
韋小寶見到陳近南驚大於喜,看着身邊的康熙,硬着頭皮笑道:“師傅。”
陳近南原本在百貨店聽掌櫃彙報工作,在茶館工作的小丁跑了告訴自己,韋小寶和一個小公子在茶館喝茶。而那茶館自然是陳近南開的,而小丁是殷懷陌在北京買的奴隸,人很機靈,也很忠心,陳近南準備重點培養一下,小丁自然認識韋小寶是沈老爺的徒弟,他在茶館看到韋小寶,知道老爺與韋小寶感情很好,便跑到街對面跟陳近南說了一聲。小丁回到店裡便知道韋小寶沒帶錢,就拿出了自己的錢袋,裡面裝了上個月的月錢,巧妙地化解了韋小寶的難處。
陳近南在走過來的路上便在想和韋小寶在一起的小公子會是誰,在皇宮裡與韋小寶熟悉的官都不年輕,難道是。。。。。
見到這個一身貴氣,額頭飽滿,鼻子高挺略帶鷹鉤狀,面相俊美,平和又挺拔的少年,就知自己所料不錯,應該就是康熙無疑。其實自己也在考慮要見康熙一面,本還想讓韋小寶偷偷帶自己進宮,沒想到他竟然自己跑出來了,真是太巧了。想到這陳近南對韋小寶又多了幾分喜愛,拉着韋小寶的手,摸了摸他的頭。
韋小寶平時很喜歡與陳近南親近,此時卻有些心慌,他背對着康熙,向陳近南眨眼問道:“師傅,你什麼時候從揚州回來的?”心想要編一個謊話能騙過師傅纔是。
陳近南看到韋小寶的向自己使眼色,便順着道:“昨天剛到的,你和這位朋友一起到家裡吧,師傅找了一本很適合你的內功心法,回去便教你。”他自然知道韋小寶在打什麼心思,怕自己會對小皇帝不利,又怕小皇帝對自己不利,肯定在編什麼謊話,想瞞住兩頭。
康熙見陳近南一表人才,笑容溫和又有威嚴,乍一看就像一個平常的書生,可越看越覺得渾身上下都有難言一種氣勢,吸引人的注意力,不由得心生好感,可見韋小寶與陳近南關係很親密,不由得有些羨慕,父皇在自己八歲時便死了,他也很想體會父子情深的感覺。見陳近南邀請自己,便點點頭。
韋小寶見康熙點頭,便知道沈府是去定了,他連忙介紹道:“師傅,這是我宮裡的好朋友黃玄。”皇帝小玄子兩個詞組合一下,便成了。又指着陳近南道:“這是我師傅沈萬海。”
陳近南心底暗笑韋小寶取假名的水平,向康熙點點頭道:“小寶生性頑劣,在宮中要靠公子多多照看一二。”陳近南走近纔看到康熙的嫩白的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小坑,一個在鼻樑上,一個在眼下,小小的竟然很可愛,知道是小時候天花留下的痕跡。
康熙覺得陳近南的眼神就像兩團火焰,臉上被看得火辣辣的,他拱了拱手道:“這是自然,小寶很講義氣,又是我的好朋友。”想到韋小寶替自己取的名字,知道韋小寶擔心自己的安危,連自己的師傅都瞞了,心裡有些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