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太一遭遇通天教主(三)
作爲享大氣運大福德而生的三足金烏,太一的根腳來歷比之盤古嫡脈的三清亦是不差。甚至與通天教主拼起氣運,東皇太一還能更勝一籌。
因爲,混沌鍾這等既能鎮壓氣運又能定地水火風的先天靈寶天生就與太一有緣。
洪荒中能夠鎮壓氣運的先天靈寶一隻手就能數過來,老子的天地靈龍玄黃寶塔,原始的盤古幡,剩下的就是東皇鍾。
當年通天教主以誅仙劍陣立教,藉由誅仙四劍的殺伐銳氣,雖能快速崛起甚至萬仙來朝,但是先天上就輸了人教和闡教一籌。
因爲,誅仙劍陣沒有辦法真正鎮壓氣運,截教弟子先天就要經歷一場殺伐,墮入殺劫之中。
作爲截教教主,這個道理通天比誰都清楚。可惜,事情就是沒辦法解決。老子和原始的法寶,當年他不想也不能搶。
而東皇太一損落之後,東皇鍾就乾乾脆脆的消失了。即使是通天教主天生聖人,也找不到它的影子。
若是當年通天得到東皇鍾,就一定能延長截教氣運,怎也不至於落得滅了道統。
通天教主微微眯着鳳眼,瞧着太一少年,臉色頗有幾分感慨。因爲他的截教虧就虧在氣運而被人算計,至於太一……那絕對是氣運太長才遭了天道忌諱。
帝俊和太一創立天庭之後,妖族大興,搶了天地間太多靈氣和資源,天道怎能不出手干預。
總之就是一句話,都是氣運惹的禍。
太一少年可沒看出來通天教主有多少感慨,他只一招手,身邊就聚攏起一簇又一簇的金焰,炙熱灼人。
太一笑眯眯的攏了一團太陽金焰在掌心,道,“雖然抹去了真靈有點可惜,但是我也不怎麼介意的。”
通天教主眉角彎彎,語氣輕快的笑道,“你確定?”
太一如今是大羅金仙巔峰的修爲,堪堪看到準聖的門檻。可即使通天教主已經元神受損,太一這樣的修爲也不能讓他放在心上。
通天教主擡手一指,頭上就顯出畝田左右的慶雲,其上垂珠瓔珞,金花萬朵,絡繹不斷。
太一隻覺得身周靈壓如山,全身靈氣竟都凝滯了一般,就連掌中的太陽金焰都突突跳動兩下就熄滅了。
太一臉色霎時一白,眼前的人已經緩緩顯出實體。聖人威壓毫不留情的籠罩住太一。
太一隻覺得膝彎上感覺到沉重的壓力,似乎要迫他跪拜一般。
太一緊緊抿着脣,額上都是沁出的汗水,全心全力只與這股威壓對抗,竟然連開口說話的餘力都沒有了。
通天教主臉上笑意不減,擡手一指,笑道,“道友,請現原形。”
金光一閃,一隻小巧玲瓏的三足金烏出現在蓮葉之上。通天教主卻一臉驚訝,怎麼這麼小?方纔不是還很大隻嗎?
通天教主俯身把三足小金烏託在手上,仔細看了看,卻見太一脖子上掛了一隻古樸的鈴鐺。
通天教主撥弄兩下,無奈的對狠狠瞪着眼睛的太一道,“道友,混沌鍾早已認主了。你竟沒發現?”
太一擡頭就噴出一團金色火焰,通天教主微微張口,一朵青蓮就將火焰包裹住,只片刻間火焰與青蓮就都沒了影子。
太一啾啾兩聲,翅膀扇了兩下還是沒能站起來。卻感覺一隻溫熱手小心翼翼的在他的羽毛上撫過。
太一晃了晃脖子,一隻手指就在他脖子下面安慰的撫了兩下。
通天教主含笑打量着太一的原形,道,“想不到道友生的如此可愛。”
太一的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他一身修爲全數被壓制住,自打出生以來何時這麼狼狽過!
通天教主笑吟吟的撫摸着毛茸茸的太一,道,“小金烏,你認我做主人如何?有我的指點,以你現在的修爲和根腳,成聖也不是難事。”
太一奮力撲扇了兩下翅膀,啾啾啄了通天兩下。
通天教主將手微微舉起,對上太一怒氣衝衝的眼神,輕輕笑道,“小金烏,我的修爲高過你,你就該乖乖聽話,知道嗎?”
洪荒裡的規矩本來就是拳頭大過一切,絕對的力量比什麼都有用。靠山高有背景那都不算什麼,能成爲別人的靠山背景纔是真本事。
鴻鈞爲什麼能稱道祖,因爲他手執造化玉牒,代表着天道!
茸茸細細的羽毛在指上滑過,極溫暖的觸感讓通天教主頗爲愜意。
通天忍不住就多摸了幾下,當年他收了那麼多徒弟,其中更不乏妖族中人。
雖說是天地造物各有各的可愛,卻沒有一個比得上享大福德而生的金烏。尤其是這一身金色羽毛帶着太陽金焰的熱度,簡直是暖到了極處。
太陽金焰溫度極高,甚至能祭煉靈寶,縱是是大羅金仙也未必敢直接用手碰觸,可這樣的溫度通天教主卻覺得異常溫暖,不由得心中更喜。
通天教主更是想不到,東皇太一的原形竟然如此玲瓏可愛。通天心情極好,便笑吟吟的瞧着掌上的小金烏。
太一感覺那手指從脖子挪動到尾羽,又從尾羽挪動回額頂。他竟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他的眼睛裡就帶了點傷感。
他只是想讓這個美麗的法寶認主而已,誰知道竟會惹上這樣的麻煩!
以金烏的年紀算起來,太一還是一隻沒有成年的金烏,但是他的眼力見識卻是不小的。
聖人威壓,他也認得。可是如今的聖人只有道祖鴻鈞一個啊?天知道眼前這個是哪裡出來的!
聖人之下皆螻蟻,他如今只是大羅金仙的修爲,冒犯了聖人就算被打殺也只能怪命數不濟。
難道這人想強行讓他認主?絕對不可以!他是天地間唯二的金烏,若是認了主,他大哥帝俊怎麼辦?以後金烏一族在洪荒內都要低人一等!
劇烈跳動的太陽金焰瞬間裹住了太一的身體。
通天教主霎時大驚,他的手指一動,衣袖上的蓮葉繡紋就化成了造化青蓮葉,蓬勃的生機和靈氣涌入了太一的身體。
那池碧水也如同被牽引一樣落在了太一身體上,與那造化青蓮的靈氣一起滋養了太一元神。
與此同時,通天教主道,“貧道笑言而已,道友切莫當真。”
金光閃了幾閃,太一已經吸收了造化青蓮與碧水的靈氣。只是一身金色羽毛卻全數被打溼,看起來分外狼狽。
通天教主嘆了口氣,喃喃道,“好烈的性子。”
只一句話,就要自毀元神,這是什麼脾氣?莫怪當年竟直接損落。這等烈性在巫妖大劫中,怎生得了。
通天收了聖人威壓,略略不捨的撫摸了兩下金烏暗淡的羽毛,才小心翼翼的把太一放在眼前的蓮葉上。
畢竟無數元會都是獨自一人,朋友弟子門人一個都沒有。即使是聖人也會有點寂寞啊。
只是一時興起,就把未來東皇欺負的差點身損道消,通天教主終於有一點歉然了。
太一還沒有證東皇之位,若是死了,這樣的因果他就算是聖人也擔不起!這就如同他坑了老子和原始一般,都是同樣的道理。
把不該做的事做了,天道是不會放過的。況且,他與太一沒有仇怨。不只是沒有仇怨,就連一點干係都沒有。弄成這樣,何必啊?
聖人威壓甫一撤下,蓮葉上就出現了太一的人形。少年臉色蒼白,杏眼中神采暗淡,一口血直接就吐了出來,落在了蓮葉之上。
太一抹去了嘴角血絲,眼神複雜的望了通天教主。被人一根指頭就戳出原形,這就是聖人的能力。但是這種感覺真的是不要太糟!
如今的太一雖然遠不夠沉穩,但卻絕不會自己找死。在不明白對方意圖的情況下,還不如沉默呢。
通天教主略有些歉然的望了太一一眼,道,“道友傷勢不輕,這一池碧水靈氣濃郁,道友不妨在此療傷。”
太一杏眼閃了閃,十分有禮的道,“不敢再叨擾聖人,可否容我告退?”
通天含笑點頭,“道友自便。”
太一默默的站起身,身形一轉就消失了。
同時,太陽宮內,一身堇色的太一睜開雙眼,血線順着脣角滑了下來。太一隨意的取出帕子抹了去,然後他一揮手,就又在太陽宮內設了一層結界。
之後金光一閃,毛色暗淡小巧玲瓏的三足金烏出現在了蒲團上,它只靜靜的伏着,默默調動着靈氣修復元神。
搖羝島位於大海的極東方,形狀如山谷,其名爲湯谷。湯谷中心有一顆扶桑樹,樹高三百丈,樹冠極大,把整個搖羝島都遮了起來。
扶桑樹下,盤膝坐了一個白衣俊美瀟灑的青年。他正手持河圖洛書,演算天機。一個容顏華豔的女子坐在他身邊,專心致志的看他演算。
女子眉心微蹙,明豔照人的面孔上帶了幾分憂慮,“帝俊,還是不妥嗎?”
帝俊沉吟了半晌,道,“這一百年裡,我推演了數次,天機總是朦朦朧朧像是隔了層雲霧一樣。但是盛極而衰這四個字一定不會錯的。”
帝俊微微擰眉道,“羲和,我們只是修道之人,最多是……怎會盛極而衰,難道要有什麼天命降下?”
羲和安慰道,“河圖洛書都算不出來的事情,我們想也無用,倒不如好好修煉。”
帝俊聽着就笑了,“我自然知道的,這些日子倒是叨擾你了。”
羲和笑靨如花,“知道你心疼弟弟,不忍心讓他知道才躲到這裡演算天機。可是一躲就是百年,小心他啄你。”
帝俊的笑容更深,“他都長大了,可不是小時候那脾氣了。哪能還啄我啊。再說他整日琢磨他的混沌鍾,哪還有別的心思。”
帝俊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羲和臉上,他略微躊躇了一下,身體也不由僵硬了些許,他握住了羲和的手,道,“羲和,我……
帝俊的臉色極爲認真,羲和也不由得正色起來。帝俊問道,“你喜歡什麼樣的道場?”
羲和臉上一紅,卻大大方方的道,“我與你屬性同源,你覺得好的地方,我自然也是合適的。”
帝俊眼角眉梢都帶起一絲喜色,“那麼,我這就回去修整太陽宮。之後就來接你。”
太陽宮前結界層層,帝俊卻只揮揮手就破開,從從容容走了進去。
一隻小金烏撲扇着翅膀飛過來,落在他的肩膀上,用清脆悅耳的嗓音喚道,“大哥。”
帝俊似笑非笑的用手捉起小金烏,挑眉道,“太一,你怎麼化成原形了?”
太一用頭頂蹭了蹭帝俊的手,細細的絨毛溫溫軟軟的,帝俊的臉色卻變了,“你怎麼受傷了?”
本該是金燦燦的羽毛尾端都是黯淡偏白,明顯是傷了元神。
“誰傷了你?”帝俊眉頭微微皺緊,眉宇間帶着絲絲煞氣。他的弟弟怎麼可以被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