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這個聖父
蘇綠完全不知道那兩人曾經回來找過自己,因爲她在他們走後就也快速地離開了。
憑藉葉萱的異能,想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並不艱難——別人專門躲着喪屍,而她則只需要朝喪屍聚集的地方鑽。但蘇綠知道,她不可能一直過着這樣的生活。
一來,她不知道要在這個世界生活多久,長時間離羣索居地活着,心靈會很容易出現問題;
二來,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她不會讓自己變成怪物。
擁有力量,承擔責任。
她雖然一點也不無私,不可能滿世界的去找人來救,但也做不到見死不救。
想做卻做不到與可以做卻不做完全是兩回事。
但這一切都有一個大前提——她必須能保護自己。
沒有攻擊的異能,就只能從自身的體魄方面出發了。
所以在離開那家內衣店後,蘇綠的第一個目標就是位於附近的某家健身會所,雖然這座城市的電已經停了,但她應該能找到其他可以使用的運動器械。
只是,大模大樣地走到街道上、喪屍紛紛退避的情景實在是太顯眼了。蘇綠決定從小巷中走,正常人都不會靠近那裡,因爲一旦遇上喪屍很容易被重重包圍無法脫身,但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是不可能發生的。
就這樣,她按照腦中的記憶前行着。
然而,就在走到會所的後門口時,意外發生了。
蘇綠正準備拉開門,它卻突然打開了,與此同時,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突然狠狠地劃在了她伸出的手上。她連忙縮回手,注視着手背上那泛着黑紫色的傷口。
喪屍?爲什麼會?
答案很快展現——一個手捂腹部的青年從裡面跑了出來,毫無疑問,喪屍原本的目標是他,蘇綠屬於躺槍。
一見到她,青年愕然問道:“你怎麼跑這裡來了?!”說完,他轉過身一把關上門,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根棍子插在了它的上面。
做完這一切後,他抓住蘇綠的手腕就跑。
蘇綠:“……”大哥你誰啊?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以至於她壓根來不及反應,等到回過神時,已經掙脫不能——對方的手抓得實在是太牢了。
七拐八彎後,青年在將她拉入了一間房屋才停了下來。似乎放下了心般,他長舒了口氣,而後,突然吐出了一口血。緊接着,背靠牆滑落。
一系列動作流暢地讓蘇綠呆在原地,片刻後纔想起,他一直捂着腹部,連跑動時都沒有挪開,現在再仔細一看,那裡的衣物已經完全被鮮血所染溼了。
“你……”
她正想說些什麼,對方已經開口問道:“你怎麼獨身一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讓她怎麼回答纔好?
“可以的話,還是找個可靠的團隊加入吧,儘可能不要單獨行動。”青年繼續說道,“就算暫時找不到團隊,也最好不要走小巷。”他說着指向屋中的一角,“那裡還有一些食物、水和武器,你可以拿着用,或者拿去交換其他物資也可以。”
“等下……”蘇綠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問道,“我們認識嗎?你爲什麼要對我說這個?”葉萱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我們不認識。”有一點娃娃臉的青年笑着搖搖頭,只是清秀而已的臉孔在笑起來的時候居然意外地帥氣,“但是,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啊。”
“……”這種熟悉的感覺……
“啊,對了。”青年突然捂着腹部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蘇綠走來,她微猶豫了下,沒有選擇後退,因爲對方看起來沒有威脅也沒有惡意。
但是,這次她似乎猜錯了。
因爲對方居然拿出了一把針,惡狠狠地戳在了她的身上。
戳,戳,戳,戳,戳死你個小妖精!
蘇綠的腦中瞬間響起了這樣的配音,緊接着——
“啊!!!”
眼前那個一臉正直地幹壞事的傢伙就被她一腳踹出去了。
猛地摔倒在地的娃娃臉青年接連咳出了幾口血,手中的針散落了一地,他一臉不解地問:“你爲什麼要打我?”
蘇綠:“……”真是遭報應了,往常是她讓其他人無語,現在是這傢伙讓她無語。她深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淡定地問,“你爲什麼要拿針扎我?”
“給你治療啊!”對方回答的一臉正直。
“治療?”
“你看你的手。”
在對方的提示下,蘇綠這纔想起自己之前似乎被喪屍抓了,一看之下,她心中微驚,傷口處正往下滴落着黑紫色的血液,這是……
“我的異能。”不分青紅皁白就扎人的青年終於坐起身來,長出口氣之餘,他的嘴角又涌出了不少血渣子,毫無疑問,蘇綠剛纔的那腳不算輕,而他又毫無防備,“可以用我自己的血液提取解毒劑。”一邊說着,他一邊從口袋中摸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其中裝着一些無色的液體,裡面還泡着許多支針,“這樣用比較節省。”說着,他露出很有說服力的表情,“安心吧,我是學中醫的,肯定不會扎錯位置的,雖然使用這個的時候不用關注穴道。”
蘇綠更加無奈了,重點在這裡嗎?
接着,重點錯誤的年輕人又從衣袋中摸出了七八隻瓶子,放到了地上:“這些就送給你吧。雖然還沒有實驗,但應該是有保質期的,該用的時候就用,該用多少就用多少,千萬不要吝惜。希望它能幫到你和其他人,啊,對了,使用的時候小心些,這東西太珍貴,很容易招致危險的。”
“……爲什麼要給我?”
青年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些許類似於惆悵的表情:“因爲我就快死了,自己留着也沒用。”
“你不是有異能嗎?”
娃娃臉青年搖了搖頭,低頭看了下腹部:“這不是喪屍弄的哦,我的能力對它無效。”
蘇綠心中恍然:不是喪屍,是人嗎?但是,這傢伙無端地就給予她這麼多東西,難道是……
“你有什麼讓我替你做的事嗎?”
“女孩子不要總是想太多。”青年放下衣服,此時此刻,他的表情很輕鬆,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即將死去這件事,“唔,仔細想的話倒是真有一件。”
“什麼?”
“代替我的份,好好地活下去,用我給你的東西,儘可能地幫助別人。”說話間,他再次露出了那種具有奇異感染力的笑容,“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
“啊,還有,如果方便的話,能處理掉我的屍體嗎?我不想死後變成喪屍。”說着,他有些困擾地皺起眉,“不過,這樣的要求,對於女孩子來說有點太過分了吧?果然還是算了,別在意這個。”
蘇綠終於知道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
這傢伙……這傢伙是傳說中的“聖父”啊!
既聖母之後,她又遇到了一個聖父嗎?這到底是什麼運氣?
即使淡定如蘇綠,也忍不住想要瘋狂吐槽。
就在此時,娃娃臉青年再次開口:“差點忘記問了,你叫什麼名字?”
“……葉萱。”差點就口誤說出真名了。
“萱草的萱嗎?”
“嗯。”
“是個很好的名字,知道嗎?《說文解字》中記載它爲‘忘憂草’,《本草綱目》裡叫它‘療愁’,除了觀賞價值外,它還有很高的食用和藥物價值,據說可以補腦哦,不過不能多吃。”青年如數家珍地說出了這麼一大番話後,才反應過來似的說,“對了,差點忘記自我介紹,我叫童樺,樺樹的樺。”
一聽這名字,蘇綠只想問一個問題:“你認不認識兩個叫喻言和顧釋的人?”
“咦?你見過他們嗎?”
“……”還真的認識啊?奇怪的生物果然都是扎堆的!
“他們還好嗎?”
“看起來還不錯。”
“那就好。”童樺舒了口氣,“他們身手很好,肯定不會有事的。”都是一個圈子的,他的身手當然也不算差,只是醫術分去了太多精力,比起那兩個傢伙自然要差了不少。然後他又說,“如果你下次碰到他們,就把這個給他們吧。”他從脖子上取下一塊方形的玉,上面刻着一個龍飛鳳舞的“樺”字,“他們會照顧你的,就算因爲意外狀況不能帶着你,也至少會把你送到相對安全的地方。”
說着,他又咳出了一口血,彷彿再也支撐不下去了,猛地後仰倒在了地上,闔上雙眸喃喃低語:“似乎還是躺着比較舒服。”
蘇綠走上前,蹲下身一把掀開了對方的衣服,把人嚇得立刻睜開了眼睛,臉“唰”的一下紅了:“你、你想做什麼?”
她挑起眼角,瞥了他一眼:“都這種時候了,難道我還能非禮你嗎?”
“……”
終於成功讓對方無語的蘇綠心滿意足地伸出手治療他的傷口,與此同時,又在心中默默唾棄自己的幼稚,居然因爲這個而滿足,看來她真是受到了刺激。
“這個是……”
這一次,輪到童樺驚訝了。很快,他的傷口在聖潔白光的治療下完全地恢復了。這傢伙試探性地坐起身,手撫上完全沒有留下一絲疤痕的腹部,想了想,開始切自己的脈。
蘇綠則坐在一旁,一邊喘氣一邊悄悄擦去頭上的汗水,他之前的傷勢真的是太重了,所以也消耗了她不少的體力。現在她有點累,卻依舊保持着應有的警惕。之所以救人,是因爲她判斷對方是個好人,但是,他們畢竟才認識半小時不到,不管怎樣還是小心爲上。
“阿萱!”童樺突然如此喊道。
蘇綠:“……”他們很熟嗎?
正無奈間,青年突然站起身,俯身朝她伸出手,表情認真地說:“你的這份異能,需要足夠的力量保護,纔可以發揮最大的作用,我的同樣如此。一個人的話,力量實在是太單薄了,但是,如果是一羣人聚集在一起,雖然不能說‘改變世界’這種大話,卻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你願意和我一起爲此而努力嗎?”
雖然這間沒有窗戶的屋子有點陰暗,但蘇綠卻硬生生地從眼前那傢伙的背後看到了萬丈金光,刺眼地讓人無法直視。
某種意義上說,這傢伙還真是超級作弊地自帶背景和BGM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