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去通風報信的小丫頭和蓮兒被翠柳直接扔在了地上,那小丫頭早就嚇得魂不守舍,而蓮兒被堵住了嘴巴,只能不停的嗚咽,也不知道再說什麼。
“二姑娘,您不能隨意找個小丫頭就污衊奴婢啊!”秀雲哭着趴在地上,不停的磕頭:“二姑娘,奴婢前幾日衝撞了您,您要打要罰都行,但是奴婢是真心伺候夫人的啊!”
“呵……”千帆聽到秀雲的話,輕笑出聲,揚眉笑道:“你覺得主子若是處置下人還需要給你想個罪名?”想讓衆人以爲自己是苛責下人,那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
“秀雲姐姐,明明是你讓我去給大小姐院子的蓮兒姐姐送信的,你怎麼能不承認呢!”小丫頭一聽秀雲不肯承認,連忙跪在地上,朝千帆磕頭認錯,哭訴道:“二姑娘,奴婢該死,奴婢貪財,秀雲給我奴婢五兩碎銀子,平時幫她給大小姐院子裡的蓮兒捎口信,這些銀子奴婢都沒有動,都在奴婢箱子裡,奴婢該死,求二姑娘饒命!”
“去搜!”翠柳得了千帆的話,立刻帶着那小丫頭去了她房裡,果然翻出了不少碎銀子。
“秀雲,說吧,是誰指使你的?”千帆將銀子丟在秀雲身上,眯起眼睛道。
“二姑娘,奴婢無話可說。”眼見事情敗露,秀雲心中卻是忐忑不已,二姑娘早就知道是誰指使了自己,可是她故意做出這番樣子來,是爲了什麼?可是自己的父母都在大小姐手裡……
“不說啊?”千帆嘴角突然浮上一絲詭秘的笑容,看得秀雲渾身發毛,薄脣微微一動道:“翠煙,把那軟骨蟲給蓮兒吃下去,看看會不會說出實話來呢?”
蓮兒聽到這話,眼看着翠煙拿着瓷瓶步步緊逼,頓時嚇得渾身顫慄,哭的鼻涕眼淚橫流,翠煙拿下堵住她嘴巴的布巾,不等她說話,便將瓷瓶中的母蟲倒入了蓮兒的口中,隨後又用布巾堵住了她的嘴巴。
蓮兒驚恐地睜大眼睛,弓着身子,彷彿再承受什麼不能承受之痛,露在外面的皮膚慢慢變黑,沒一會便沒了動靜。衆人看着詭異的一幕,全都嚇得兩腿發軟,秀雲雖然故作鎮定,但是那雙顫抖的雙手出賣了她的恐懼。
“怎麼樣?”千帆看着翠煙將母蟲引出,轉過頭對着秀雲說道:“打算說了嗎?”
“奴婢,奴婢說!”秀雲將蓮兒找到她,讓她把這蟲子放到爲夫人的被子裡,不然就將她父母都害死的事全都說了出來,最後只是求饒道:“二姑娘,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二姑娘饒了奴婢吧!”
“帶下去,打四十大板,逐出嶽府。”千帆揮揮手,目光落在衆多丫鬟婆子身上,鎖喉又看了翠煙一眼。
翠煙心領神會,冷冷的開口道:“今日的事都把嘴巴管住了,若是今後哪個在敢背主棄義,這個蓮兒就是他的下場!”
衆人噤若寒蟬,連聲應是,心中卻是對這個平素裡笑眯眯的二姑娘有了全新的認識,以往那些仗着嶽崇南和冷氏心善總是故意偷懶的下人們也全都收了心思,再不敢造次。
嶽珠兒連着兩日都未見蓮兒,大發脾氣,卻不想當晚下了一場大雨,埋在嶽珠兒院子裡的蓮兒屍體被衝了出來,被雨水衝得發白的屍體早就被那些蟲子啃得千瘡百孔,原來那母蟲竟然在蓮兒身體裡下了卵。
嶽珠兒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讓下人一把大火將屍體燒了乾淨,卻仍然疑心屋子裡有軟骨蟲,嚇得徹夜不眠,以至於憔悴不已。雖然這件事嶽珠兒自始至終都沒有出面,但是有心人自然想通了其中的彎彎繞繞,嶽珠兒讓自己的丫頭暗中毒害叔母的消息很快在京城中不脛而走。
一連過了五日,納蘭珉皓纔出現在千帆房裡,進了屋子便端起千帆面前的茶,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長舒口氣才說道:“我聽說那嶽珠兒被你嚇得魂不守舍,秦二公子來了幾次,她都沒見,想來肯定能安分了。”
“那可未必,看似平靜就意味着有人在策劃着更大的陰謀。”千帆也不理會他,翻開一頁書,淡淡的回道。
納蘭敏皓卻將她的書抽走,手長腳長地將她攬入懷裡,說道:“秋獵很快就要到了,我得了消息,秦祥私下裡去過八皇子府,我想他們也許現在這次狩獵上對你動手,你切記要萬事小心。”
“說起秋獵,我倒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千帆想起前世六皇子曾在這次狩獵時策劃刺殺皇上的事,連忙看着納蘭珉皓道:“這次隨行的禁衛軍可有你的人?”
“自然有。”納蘭珉皓點點頭,又得意地笑道:“我可是俊美聰明的納蘭世子,區區禁衛軍,怎麼可能沒有人效忠?”
“是,你最厲害。”千帆看他得意的樣子不禁笑道:“我那日做了個夢,夢到狩獵時六皇子拿着劍去刺皇上,你多派些人盯着六皇子。”
“你不覺得你有些大驚小怪了嗎?”納蘭珉皓笑着點點她的鼻子,但是看到千帆面色凝重,知道她定然是認真的,便收起玩笑的心思說道:“這件事我會想着去安排,但是到了秋獵,我便是那個一無是處的世子,你萬事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好了,不過我沒辦法護在你身邊,你定要萬事小心。”納蘭敏皓認真的看着千帆,說道,“那個嶽珠兒既然老是給你添堵,不如直接殺掉算了。”
“不要,我自己來。“千帆淡淡地開口,望着燭火出神,心中卻是輕笑道:“嶽珠兒,你不是覺得你的背後還有秦家嗎?你就好好看着吧,看着我將你身邊的依仗一一除掉,就像前世你對我那般,等你求助無援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也好,免得你無聊。”納蘭珉皓笑眯眯地開口,“這場狩獵看來很有趣啊,究竟誰是獵人,誰是獵物,等到那時,自然見分曉。”
沒多久便到了皇家秋獵的日子,狩獵的地方在北皇場,地勢複雜,但是獵物很多。每逢這個時候,所有的功勳子弟大臣都會參加,對於官家子弟來說更是一場展示自己身手的大好機會,因此每次都是十分熱鬧。
千帆剛下了馬車,衛琳曦就歡快地跑到她身邊來,嶽珠兒從她身邊路過,一個趔趄,彷彿不小心摔了一跤,整個人都靠到了千帆身上。
“對不起,二妹妹,姐姐不是故意的。”嶽珠兒立刻一副受驚的模樣,低着頭彷彿做錯了什麼事一般地說道。
“大姐姐,帆兒沒事。”見周圍那些貴族子弟都憐惜地看着嶽珠兒,千帆微微揚眉,眸中劃過一絲精光,將她扶穩站好,淡淡地回道。
“妹妹,你自幼在邊關有所不知,在這狩獵場裡,要多加小心纔是,萬一碰到什麼野獸,可就不好了。”嶽珠兒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提醒着千帆。
等到嶽珠兒離開,衛琳曦頓時撇撇嘴道:“你那個大姐姐,永遠都是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看得人直噁心。”
“你噁心,別人可不這麼覺得。”千帆看着那些目光追隨着的貴族子弟,不禁莞爾笑道:“若是人人都像你這個性子,這天下可真美好啊。”
“你就會打趣我,小心我不理你!”衛琳曦笑着輕輕捶打着千帆,撅着嘴說道。
兩個人正說笑着,就聽到遠處傳來長長的太監宣聲,衆人不約而來的轉過頭去,便看着皇上緩步走了過來,後面跟着的正是皇后、秦妃和洛妃,周圍安靜了下來,皇上也看出了衆人的拘謹,便笑了笑,說了幾句話,大約便是後日午後在此集合,誰的獵物最多,便是誰勝出了,之後狩獵便正式開始了。
這種事自然少不得愛湊熱鬧的衛琳曦,她拉着千帆的手開口道:“不如我們結伴,一起去狩獵如何?”
千帆想着納蘭珉皓的話,本來有些踟躕,不過想着並不走遠,又不願掃了衛琳曦的興致,便點頭道:“好。”
早就讓人把帳子搭起來的嶽珠兒看着她們的背影,慢慢的將手中的絲絹扭成一團,嘴角卻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來,嶽千帆,就讓你在得意一會吧,這狩獵場將成爲你的葬身之地!
兩個人各自牽了馬往林子裡走去,雖然沒打到什麼獵物,倒也自得其樂,不知不覺天色漸晚,二人便打算回去了。
卻不想,兩個人剛一轉身,便看到面前一頭身形高大魁梧似一座小山的黑熊高高站起,醜陋嘴巴中正往下呼呼啦啦地淌着口水。
“不要叫!”眼看着衛琳曦要大叫出聲,千帆卻是沉下臉猛然呵斥道。
“帆兒,怎麼,怎麼辦啊?”衛琳曦害怕地靠近千帆,嚥了咽口水,欲哭無淚地小聲問道。
先前因爲二人根本沒打算走遠,所以就把婢女都留在了帳裡,如今只剩下她們二人,反倒是連個求救的人都沒有。
想到這裡,千帆對着衛琳曦輕聲道:“記住,一會我引開這頭熊,你趕快跑,去找人!”
“不行!”衛琳曦聽到千帆這樣說,頓時紅了眼眶,倔強地開口道:“我不走,我不能把你自己丟在這裡!”
“曦兒!”還不等千帆再多言,那頭熊已經大吼一聲,一掌朝着二人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