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都花掉了。”石麗蘭哭着說道,“朱思思那個不要臉的,連自己親生母親都不管,真是個白養了。還是曉曉你啊,你對我最好。我是你舅媽,你可千萬別不管我啊。”
石麗蘭那眼淚是嘩啦啦的流着,可憐的模樣着實讓人心生不忍,誰還記得她昔日裡囂張的模樣呢。
“一百萬,你都花了?”茶曉曉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雖然知道她欠了一屁股債,也知道她賭博成性,但是這一百萬,足夠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她竟然短短時間內都揮霍掉。本來還以爲應該會有剩的,到時候手術費還差多少,自己去湊。沒想到,竟然不剩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舅媽我手氣不好,總是輸錢,之前又欠了一屁股債,還了一點,又輸了一點,就沒了……”石麗蘭說着,也不知她臉上那委屈的表情是怎麼來的,竟然說的好像自己是受害者似的。
“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再賭博了,遲早要把自己搭進去。得,現在真搭進去了吧!”茶曉曉低吼道,無奈至極,怒火燃燒。
“曉曉,舅媽知道有些地方對不住你,但是我是你舅媽啊,親的舅媽。我是你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你不要不管我啊。”石麗蘭哭着說道,伸手要去抓住茶曉曉的手,但是因爲全身疼的厲害,還是沒能抓到她的手。
茶曉曉看着她的模樣,心下不忍,出了病房,看到錢包裡的一張卡,那是她這段時間存的錢,是要還給時西澤的。現在看來是沒辦法還給他了,得用來做手術費了。
茶曉曉交了住院費,手術費,最後錢還沒夠,把兜裡的零錢都掏出來才行的。
交了手術費手術時間也定了下來,後天下午兩點。
茶曉曉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疲憊不堪。
倏爾,時西澤的電話來了
“怎麼樣?”
電話那邊是時西澤好聽的聲音,讓茶曉曉感覺沒那麼累,扯了扯嘴角說道,“沒事了,後天下午做手術。”
“嗯,需要錢跟我說。”
“好的。”茶曉曉說道,那個時常掛在嘴邊的“謝謝”二字,這一次沒有再說,她是頭一次覺得有時西澤在身邊真好,即便自己不會真的向他要錢,但是有個肩膀靠緩解一下疲憊,那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了。
茶曉曉現在卡里已經沒有一分錢了,只有兜裡的三十塊,也就夠打車回去的。不過她還沒那麼傻,最後選擇了讓龔平過來接。
晚上,茶曉曉趴在電腦前認真的寫着稿子。
因爲急需錢,在網上找了個兼職,做雜誌社的兼職寫手,稿費都是現結的。
白天累了一天,又因許久沒有動筆了,有些卡,寫着寫着就趴在電腦前睡着了,困成了一條狗。
時西澤說不想去城堡睡覺,要留在公寓裡,茶曉曉拗不過他,就應了下來。
洗完澡之後,推開茶曉曉房間門的時候,看到她趴在電腦前睡着,睡顏安詳,睡着的她像個孩子一樣可愛,寵溺的笑了笑。
記得她上次爲了白氏集團跟M.C的合作,也是熬夜趴在電腦前睡着的。
茶曉曉沒有睡多深,察覺到有人進來,驚醒了過來。
“你怎麼來了?”茶曉曉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時西澤看站在她身邊,看到她電腦屏幕上開着的QQ羣,羣名爲“造夢雜誌兼職作者羣”。
“你找了兼職?很缺錢?”他蹙眉。
“舅媽要做手術,交了手術費,但是手術之後還有很多醫藥費住院費。”茶曉曉說道,關掉了那個QQ聊天窗口。
“不是跟你說,需要錢就跟我說的嗎?”時西澤站在他身後,目光深邃,還盯着電腦屏幕。
“嗯,很需要的話會跟你說的。但是現在,還撐得住。”茶曉曉頭部後仰,嘴角扯出笑意,看着站在身後的時西澤。
“別累壞了。”時西澤說道。
茶曉曉點點頭,笑意清淺,“那個,有個忙,能不能請你幫一下?”
“嗯?”時西澤挑眉,她跟自己開口說要幫忙,很難得的事情啊。
“我舅媽被打了,我問她是誰打的,她不肯告訴我,想讓你幫忙查一下。”茶曉曉說道,漂亮的眸子一直看着時西澤。
“好。”時西澤應了下來,茶曉曉難得找自己幫忙,怎可推辭。
話音落下,時西澤就出了房間。
沒過多久,時西澤又進來了,手裡端着咖啡,還有一張卡。
茶曉曉聞到了咖啡香,轉頭去看。
他把咖啡杯和銀行卡放在桌面上,清冷的開口:“卡里有五十萬。”
她仰頭看着他笑,想要說謝謝的,但是又咽了下去。
“不要拒絕,需要的時候就用,密碼是你的生日。”時西澤說道,在牀邊坐了下來,看着電腦桌前的那個女子,隱隱的心疼。
“嗯,好。”茶曉曉收了下來,把銀行卡放到錢包裡,又喝了一口咖啡。
咖啡味道香濃,一點都不覺得苦,溫度適中,很適合她的口味。
“時總的手藝不錯。”茶曉曉忍不住誇讚了一句。
時西澤被她誇了一下,心情大好,“不早了,明天再寫吧,過來睡覺。”
茶曉曉目光還在電腦上,有個地方寫的不滿意,正在修改,不在意時西澤說的話,“還沒寫完呢,剛喝了咖啡,睡不着。”
“那就運動一下。”時西澤抱起了她,扔在了柔軟的大牀上,欺身而上。
第二天茶曉曉頂着一雙熊貓眼去上班,林舒語見了,以爲她是被誰揍了,緊張的問,“曉曉,你這是怎麼了,誰打你了,我告訴時總去!”
“沒,別。”茶曉曉困得說話都懶得說,真想好好睡一覺。
“那你怎麼了?”
“昨晚睡太晚。”茶曉曉說道,昨晚那啥了之後,又堅持起來寫稿子,已經累成一條狗。
“我,我知道,跟時總奮戰到天亮,好傢伙,有前途,我看好你!”林舒語拍了拍茶曉曉的肩,說的很是鄭重。
下班之後,茶曉曉又頂着熊貓眼去醫院瞄了一眼石麗蘭,人還好,沒什麼事,就回去了。
回到公寓之後,看到稿子已經過了,稿費也到賬了,放心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茶曉曉一個人去醫院陪着石麗蘭手術。
在上手術檯之前
,石麗蘭拉着茶曉曉說了一些話。
“曉曉啊,我知道我這一世都活的糊塗,做了很多混賬事。總覺得這次手術會有事發生。有件事情我藏在心裡很多年了,我想告訴你。”石麗蘭拉着茶曉曉的手,收斂了平日裡囂張的氣焰,倒是個慈祥的長輩。
“沒事的,醫生說做完手術及就好了。”茶曉曉握着石麗蘭的手安慰道。
石麗蘭欣慰的笑了笑。
“思思她的親生父親,不是你舅舅。”石麗蘭咬着牙,身上疼的厲害,沒說一句話都會扯到身上的神經,疼的臉都扭曲了。
而茶曉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狠狠被擊了一下。
“你別說話,讓我說完。”石麗蘭知道茶曉曉心中肯定有疑問,但是她的時間不多了,“當年因爲我欠了很多錢,就跟B市一個姓卓的人家的兒子睡了,然後就有思思。以後你要是有機會啊,能替思思找到親生父親纔好。”
石麗蘭笑着,這是她最後的心願了。
“我不會替她找親生父親的,要找你自己找去。”茶曉曉有些生氣的說道,石麗蘭的那一番話就像是遺言似的,她聽着心裡有些惱怒,非常的不舒服。
“我,我怕是下不來這手術檯了。”石麗蘭笑了笑,也不知怎麼的,這心裡總是不安。
經石麗蘭這麼一說,茶曉曉也開始不安起來,還要再說些什麼的,醫生就過來說時間到了,把石麗蘭推進了手術室裡。
茶曉曉看着病牀推進手術室裡,手術室門關上的那一刻,心狠狠的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看着手術室門口的紅色警示燈。
因爲石麗蘭身上的傷很多,手術要經歷四個小時,茶曉曉焦急的在手術室外等着,一直雙手合十祈禱着平安。
可事實還是沒能如她所願。
手術到一半的時候,警示燈突然亮了起來,主刀的醫生從裡邊出來,慌張而又自責。
“醫生,怎麼了?”茶曉曉立刻問道,這才過了兩個多小時,心裡隱隱升起不安的感覺。
醫生摘下口罩,對茶曉曉懼鞠躬,九十度。
“怎麼了?”茶曉曉又問,很是着急。
“對不起,因爲我個人失誤,病人,去世了。”醫生說的艱難,一臉的悲痛之色。
茶曉曉如遭雷劈,腦子裡“轟”的一聲,彷彿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你是不是弄錯了,怎麼會?你不是很厲害的醫生嗎,怎麼會出現失誤呢?”茶曉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眸子瞪圓。
“很抱歉,是我的失誤。”那個醫生再次鞠躬。
醫生是個年輕的醫生,瞧着那模樣最多比茶曉曉大個兩三歲,可是在因爲他的失誤導致人死亡之後,卻沒有任何的驚慌,只是淡淡的悲痛,眼裡盡是傷痛。
“你讓我靜一靜。”茶曉曉扶着牆,才能勉強站穩腳跟,一步步的後退,看着那個手術室,只覺得呼吸都很困難。
她在這個世間的親人,剩下的也就舅媽跟朱思思。朱思思犯了法,改名換姓,連自己親生母親都不認,她也就石麗蘭一個親人了。可是,竟然,死在了手術臺上,這讓她如何不心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