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男人的眼睛依然黑曜石般明亮,清冷如月中透着讓人看不清楚的深幽。
蘇喬喬的手指撫摸上手機屏幕,她故意把楚天賜整個人放大,指尖輕輕地劃過他的那兩道劍鋒一樣高高揚起的黑眉,和黑眉下那一雙深沉果決的眼睛,鼻樑直挺挺地將線條削切得乾乾淨淨,冷酷的緋色薄脣……
“天賜你好像瘦了!”蘇喬喬低低低呢喃,鼻子眼圈一酸,有什麼熱的液體劃過臉頰,彙集在尖尖的下巴上,直到沒入了淺色的睡衣裡。
他問過裴墨軒,問過馬丁,楚天賜到底怎麼樣了?可是他們都是笑着對她說,“放心吧,他沒事!他是誰啊?那可是我兄弟,天賜這小子從來都不會吃虧的,喬喬你就不要瞎擔心了。”
“少主已經說過了,讓你不要擔心他,他一定會安全的出來的,夫人你就放心吧!少主還有我們呢……”
怎麼能沒事兒呢?扔進了那個看守所裡,就像石沉大海一樣杳無音信,他的爺爺,他的媽媽都期盼着他能出來,然後和自己結婚,蘇喬喬也想他快點出來,快點解釋她心中的謎團。
聽到爲首的一個人讓外面的人進來,蘇喬喬的心都快堵到嗓子眼了,然後她就見好幾個大塊頭的男人把楚天賜圍在中間。
蘇喬喬只能乾着急,她手指哆嗦地拿起一旁的座機,想要撥通馬丁的電話,結果看到爲首的那個那人舉起了椅子,朝楚天賜的後背砸去。
千鈞一髮的時刻,莫楚鐮眼中陡然狂熱起來,他恨不得舉起椅子的不是張廳長,而是他自己,這一下一定要把楚天賜砸得腦袋崩裂。
蘇喬喬尖叫一聲,手一抖,座機滑落在地上……
她快速地下牀,赤着腳連牀邊的拖鞋都沒穿,單薄的睡衣釦子還滑落了兩顆,顧不上了,蘇喬喬發瘋似的打開房門,慌亂之中找到了樓梯口,冰涼的樓梯上鋪着光滑的漢白玉地磚,地磚上有手工地毯防滑。
“救命啊!馬丁……馬丁!”
她一邊哭喊着,雙手捧着手機,眼睛沒有離開屏幕一步。
只見那個張廳長的椅子舉在了高空中,在落下的前一秒,楚天賜就像是暴起的獵豹,身手靈敏地斜閃過去,椅子狠狠地砸在地上,發出了噼裡啪啦的轟響,碎木塊飛得到處都是。
蘇喬喬剛剛鬆一口氣,誰知道屏幕裡周圍那些觀望的大漢,接着這個勢頭,
全部都一擁而上,鐵錘般的拳頭全部朝楚天賜招呼過去,他們從四面八方一起,把楚天賜圍得水泄不通。
蘇喬喬恨不得那些拳頭打在自己身上,她急火攻心,腳下不停地朝樓梯下面跑着,朦朧的視線沒有離開手機屏幕,忽然,一個趔趄,蘇喬喬驚呼出聲,手機先她一步滾下了樓梯,摔成了好幾塊,蘇喬喬自己就像是房頂上滾落的冬瓜,飛快地從樓梯上滾落下來,她的第一感覺是不是自己要死了,雙手不由自主地護住了頭……
莫楚鐮正在那邊洋洋得意,本來因爲張廳長的失手憤恨了下, 接下來看到所有的人一起上,他的心中無限地快意。
打不死你,也讓你骨頭斷幾塊!
這是莫楚鐮最恨的想法。
楚天賜眼見那個椅子已經奪過,結果其他人就像瘋狗一樣羣起攻上來,他的瞳孔一縮,再厲害的人也架不住七手八腳的羣毆,就在那些拳頭要落在他的身上時,楚天賜腦中電光火石般轉動,一秒的時間做出判斷,他也同樣揮起拳頭朝一點打過去,那一點正是張廳長的腦袋。
經驗告訴他,如果打羣架的時候,一對多,絕對不能分散自己的力量 ,要集中力道,給一點以致命的一擊,這樣能夠起到威懾的作用。
可是他的拳頭剛要捱到張廳長的頭,心中不知道怎麼的,好像有喬喬的聲音迴響在耳邊,他的心猛然一跳,全身都涼了半截,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
就是這樣的遲鈍片刻,張廳長撿回來一條命,身後的拳頭也全部都跟雨點似的落在楚天賜的身上,痛,楚天賜甚至能聽肌肉裡血管崩裂,腰間肋骨斷掉的聲音,俊美的臉上也捱上一拳,楚天賜都能感受到牙齒鬆動的血腥味,可是都沒有他心中那隱隱升起的疼來得難受。
一定有什麼未知的事情發生了。
這種感覺,楚天賜清楚地記得,那年他在美國,正當他和墨西哥的黑幫交易的時候,心頭猛然一跳,最後回去的時候,收到了爸爸去世的消息。
張廳長本來下意識地躲避,眼看自己就要愛上揍了,他都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凌厲的拳風貼着頭皮,就像是最寒凍的冷起滲入皮膚,可是最後的關頭不知道爲什麼,楚天賜居然收住了拳勢。
躲過一劫的張廳長心中升起了後怕,就連背脊上的雞皮疙瘩都爬上了厚厚的一層。
回頭一看楚天賜正
被其他人七手八腳地亂揍,張廳長惡上心頭,他猛然大喝:“給我打死他!”
“給我朝死裡打!打死我負責!”
“MD,給我揍,呸!”
其他的漢子就像是羣起攻之的野狗,眼看楚天賜落了威風,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斗大的拳頭毫不客氣地朝楚天賜的身上招呼過去。
莫楚鐮在視頻的另一頭,本來這樣的場面讓他應該很興奮,可是現在他根本沒有那個心情看了,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剛剛蘇喬喬那一聲尖叫,他清楚地聽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滾落的聲音。
“喬喬!喬喬!你到底怎麼樣了?快回答我!”
“喬喬,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我來救你!你等我!”
莫楚鐮一邊喊着蘇喬喬的名字,一邊抓上置物架上面的車鑰匙,明知道楚天賜的別墅他進不去,可是現在蘇喬喬有危險,他也顧不上許多了。
瞬間跑到車庫,打開車門,甚至連安全帶都沒有繫上,莫楚鐮就穿着拖鞋踩上了油門,直接朝楚天賜的別墅奔去。
另一頭,楚天賜雙手護着自己的要害部位,他現在也心亂如麻,可是這樣沒玩沒了的捱打也不是辦法,他必須馬上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天賜的雙眼已經血紅,不只是眼白充血,更多的是他的額頭上破了,血液從眼角流入眼眶中,成了真正的血灌瞳仁,周圍什麼情況也看不見,只知道到處都在痛,到處都在被打。
張廳長見楚天賜只顧着護着自己,沒有還手之力,剛在那一嚇差點讓他尿褲子,現在膽子上來,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後雙腿發軟地站起來,胡亂地扶着一個人的肩膀,一隻腳擡起,朝着楚天賜的面門就踢了過去。
楚天賜這時已經定下心來,他的耳力極好,現在什麼也看不見,他順手就抓住了一個人的腳踝,然後朝後一扯,用着最大的力氣再向前推了出去,這一招用了太極的四兩撥千斤,張廳長的腿勁完全反彈回來,加上楚天賜胳膊上的力道,只見張廳長就像是一條死狗一般飛出去。
“啊!痛死我了!”張廳長髮出殺豬似的嚎叫,他好不容易想要偷襲一番,想不到楚天賜居然能夠絕地反起,把他打了個措手不及,他的身子一下撞到了唯一的桌子上,而且正巧在桌角的位置,估計自己的一個腎臟都開撞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