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然後回過頭看着白昭庭,他的神色有些迷茫,因爲酒精的原因,臉燒得通紅,額前的碎髮微微溼着,此時的他,更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
夏知晚嘆了一口氣,然後拍了拍他的手,“我不走,我去幫你倒水。”
白昭庭似乎聽清了,嗓子乾啞,“好。”
廚房裡面沒有開水,只有冷水,夏知晚就拿着電水壺自己煮開水。
等了二十分鐘,終於將水燒開,然後兌了點飲水機裡面的冷水。
白昭庭躺在牀上,臉色酡紅,整個人就像是失了水一樣,夏知晚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但是從他醉成這樣,還有滿身的酒味來看,估計是喝了不少酒。
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白,來喝點水,然後吃點藥。”
因爲剛纔喝了醒酒湯的緣故,已經有點清醒了,全身只覺得熱的慌,喉嚨一陣陣的冒煙,胃裡面更是跟火燒了一樣有一股灼熱感。
他睜開眼睛,想要伸手去接那杯子,卻發現一點力氣都沒有,最後手也是軟軟地垂了下來。
夏知晚將藥片倒在手心上,想着他現在神志不清,於是就將藥片遞到他嘴裡,然後喂他喝水。
看來一個平時再怎麼優雅的男人喝醉了真是一點自理能力都沒有。
喂他吃好藥,看到白昭庭重新躺回去,心裡頓時感到輕鬆了一點。
將藥瓶重新放回去,卻發現櫃子裡面還有一些其他的藥。
夏知晚皺了皺眉頭,心想這麼多藥放在一起,要是弄混了怎麼辦,於是就自作主張想要幫他理一理。
視線落在最外面的帕羅西汀上,夏知晚覺得這個藥的名字很熟悉,於是拿起來看了一眼,頓時一陣心驚。
帕羅西汀,專治抑鬱而用。
她又翻了翻抽屜裡面的其他藥品,還有一些其他用於輔助睡眠的藥。
忍不住皺眉,夏知晚轉過臉去看他,白昭庭的眼睛閉着,長長的睫毛在臉上落下兩道陰影。
抑鬱?
他難道有抑鬱症?
心裡突然一陣涼意襲來,以前的白昭庭,雖然不是那麼活潑外向,但是至少也是開朗積極的,她也曾見過他在場上打籃球實力撩妹的樣子,這樣的他,竟然會抑鬱。
是從什麼時候需要用藥物來輔助睡眠,來對抗抑鬱了。
她握着手上的藥瓶,心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心疼或者憐惜。
因爲自己的原因,後來就很少與他聯繫了,基本上有事情也是找他幫忙,他也從來都是無條件的答應,從來不會有什麼要求之類的,甚至除此之外,也不會和她多說話。
就在這時,白昭庭放在西裝褲子口袋的手機突然亮了。
夏知晚想到了什麼,然後替他拿出手機,是一條短信業務,白昭庭的手機沒有鎖,直接劃開就是了。
心裡面就像是想要知道什麼似的,然後手指無意間滑到了聯繫人那一欄,點開,看了看裡面的分組,有一個分組只有一個人,點開,赫然是自己的名字。
那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內心是什麼想法,她側首看着白昭庭,心想,難道他還是喜歡自己的嗎?
或者說,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了。
其實如果當初他沒有出國的話,那麼和他有沒有可能性在一起。
答案是未知的,畢竟這世上沒有如果。
心漸漸的有些亂了,一團亂麻堵在自己的心裡面,根本不知道如何理清楚。
她將杯子重新放好,然後拿出自己的手機,卻發現竟然已經自動關機了,應該是沒有電了吧!
心裡莫名劃過一絲怨恨,正是這種淺淺的怨懟,讓她直接將手機扔進包裡了。
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她起身,心想不知道這個時間還能不能打到車子,然後就感覺到白昭庭在迷糊之中抓住她的手,“別走。”
即便是已經迷迷糊糊的,但是白昭庭還是用盡了力氣抓住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就會溜走。
夏知晚待在原地,然後就聽見身後的男人低低囈語,她湊近了,聽到的貌似是,“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
到底是誰騙了他?
他的母親還是父親?
白仲堯又到底知不知道溫如黛所做的一切,還是知道但是將這件事情隱瞞了下來。
那個女人在他心中到底是露水姻緣還是永遠的白月光?
夏知晚不知道這些,白昭庭更不知道。
他的手還是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一別子沒有這麼痛過,等了十五年最後換來的結果竟然是這樣,被背叛的絕望讓他痛不欲生,即便是再多的酒精也麻痹不了。
夏知晚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坐下,“我不走,我在這裡。”
話音剛落,就聽見他低低囈語,嗓音乾啞,“水……”
夏知晚急忙又將水遞到他的嘴邊,喂他喝水,然後將他脣邊殘留的水漬去擦乾淨。
喝完水白昭庭也安靜多了,乖乖的躺在牀上。
夏知晚想了想,還是將他的衣服扒了下來,這樣也方便他睡覺,至於褲子,她膽子小,不敢。
他依舊是全身的酒氣,夏知晚沒有嫌棄,只是同情和嘆息。
換了任何人,都接受不了這樣嚴重的打擊吧,換做是她,估計這會兒都想去絕望的跳樓了。
夏知晚長嘆了一口氣,全身的神經也都放鬆了下來,她坐在牀邊的椅子上,想着要是白昭庭發燒了或者又是胃出血了,自己離得近也可以幫忙,不然耽誤了時間就不好了。
所幸的是,白昭庭只是夜間迷糊着醒來要了一杯水,其他都還好,沒有出現再次吐血這種危險的情況。
夏知晚的睡眠很淺,六點左右的時候,就醒了,她理了理頭髮,心想應該也沒事了,就準備去樓下買點早餐上來,然後就回家補一補睡眠時間,從昨晚到現在,她幾乎就沒怎麼閤眼。
她隨意抹了一把臉,然後拿着白昭庭擱在茶几上的鑰匙就出門了。
門剛打開,就發現一個女孩站在門口,好像是正要按門鈴的樣子,見到夏知晚,擡起頭,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目光中帶着敵意,“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