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別墅裡面依舊燈火輝煌。
白昭庭回來的時候,巨大的客廳裡面就只坐着溫如黛一個人,臉色很不好!
自從工作以後,他就在工作單位附近買了一套房子,平時就一個人住在那裡,除了週六週日,他基本不回來。
有時候即使到了週六週日,他也找藉口推脫着不肯回來。
溫如黛擡起眉,冷冷掃了他一眼,幸運的是,這次她沒有說風涼話。
管家見氣氛有點尷尬,就過來悄悄對他說,“三少,老爺正在樓上教訓大少爺呢!”
白昭庭眉頭一皺,然後走上了樓。
書房裡面,可以清楚地聽到白仲堯教訓白敬亭的聲音。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蠢到家的兒子!”白仲堯的聲音聽起來氣急敗壞,“做事一點都不經過大腦,現在好了,給別人抓了小辮子!”
然後就聽見白敬亭的聲音,“他現在也沒有證據就能證明是我們白氏做的。”
白仲堯狠狠一拍桌子,“你是聽不懂我的話是吧!就算他沒證據,可也抵不住那些記者亂寫啊!這世上沒有空穴來風懂嗎?”
白敬亭輕哼一聲,“那些敢亂寫的記者,等讓我知道了是誰,我有辦法立即讓他們閉嘴!”
白仲堯簡直要被這個兒子氣死。
他直接起身,踱步到他跟前,“混賬東西,你還敢用你那一套流氓的手段,你不知道現在和老子當年那個時候不一樣了嗎?”
說完這話,他微微喘了口氣。
白敬亭什麼都沒遺傳到他,唯獨那種狠戾和他簡直是一模一樣。
“我辛辛苦苦打拼出白氏,又辛辛苦苦了將近十年纔將白氏洗白,你倒好,你看看你現在做的事情,是要把白氏往火坑裡面推嗎?”
白仲堯剛在道上混的時候,的確手段不乾淨。
可是自從打拼出了白氏之後,他就收斂了多了,商場做事有商場的方式,不是一味靠道上的手段就能夠成功的。
這一點,他很早就教過了白敬亭。
可是顯然,他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爸!”白敬亭忽然提高了聲音,“是官逸景欺人太甚,我纔想給他一個教訓的!”
本來他對濱江開發案已經志在必得了,在此之前,他已經打點好了所有關係,甚至對外宣傳,濱江似乎已經是白氏的囊中之物。
可沒想到最後投標的時候,不聲不響冒出了一個他連名字都沒有聽過的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家皮包公司,被他搶走了開發權。
後來,才知道,這是官逸景在背後操縱的。
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放出,到了最後卻給了自己狠狠一記耳光!
他有多恨只有自己心裡清楚。
白仲堯重重嘆息了一口氣,“老大啊老大,你恨他,可以,但是不是要你用黑社會的手段對付他,白家辛辛苦苦洗白,我不想到了老年還被人戳着脊樑骨罵說我心狠手辣,沾着別人的鮮血,你懂嗎?”
白敬亭默然。
白仲堯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這件事情你想好有什麼對策再來找我!”
白敬亭出門的時候,正好就看見白昭庭站在門口。
“大哥!”白昭庭也不避諱,大大方方和他打招呼。
白敬亭斜睨了他一眼,腦海中突然想起來什麼,腦海之中精光一閃,想出了一個絕妙注意。
他嗯了一聲,然後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得好好醞釀醞釀自己的計劃。
白昭庭推門進去。
白仲堯一擡頭,看見是他,語氣不由自主也緩和了,“老三,你回來了!”
白昭庭點點頭,“今天下班早,也沒什麼事,就回來看看您”
白仲堯嘆了一口氣,“還算你小子有心,你大哥他整天就知道幹一些糊塗事,成天氣得我吃不好睡不着!”
“爸,您對大哥期望高,要求高,他一有點小瑕疵您就不滿意!”
白仲堯擺擺手,“他這次可算是給我捅了一個大簍子!”
白昭庭默然,然後問道,“爸,您有打算了嗎?”
“暫時沒有!”白仲堯搖了搖頭。
“有沒有想過私下和解?”
白仲堯聞言一愣。
然後想都沒想,”不可能?”
“爸,”白昭庭提高了聲音,“如果真得鬧上了法庭,對白家的聲譽影響將是更大啊!”
而且,這次還是別人佔理。
“聽說,有些綠城集團開發的新的小區已經出現了退房的糾紛了,如果趁早和解,還有挽救的機會啊!”
和解?
說實話,在他白仲堯這將近六十年的生命裡,和解這兩個字還是第一次被提上考慮的範圍。
從來都是別人求他收手。
他忽然生出了一點今時不同往日的傷感。
白仲堯一直沉默着。
但他心裡已經清楚,現在早已經不是他的天下了。
“官家應該也沒有那麼大的精力去打官司,如果他真的想打官司,現在咱們應該收到了法院的傳票了,我猜他只是想先放出消息來造勢而已!”
白仲堯擺手,“我的人生中沒有和解的可能性,既然他官家要打官司,可以,我隨時奉陪到底!”
說完,他坐回檀木椅上,有些沮喪的閉上了眼睛。
白昭庭看到他這麼固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從來都是,夾在中間難以做人。
從小,他就在夾在白仲堯和溫如黛之間。
白仲堯只要一表現出對他格外偏愛,那麼溫如黛必然就會趁機撒潑。
他知道自己身份尷尬,可是不是有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無法選擇的嗎?
現在也是,他發現自己根本勸不動固執的父親。
“爸,”他忽然擡起頭看着他,“如果非要打官司,我可以避開嗎?”
白仲堯聞言一愣。
“還有,”他頓了頓,又說,“無論這件事情最後的結果如何,我等他結束之後,就準備出國了!”
白仲堯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無法成爲你期望的那樣,所以,我很抱歉!”
他對白仲堯深深鞠了一個躬,然後走出了白仲堯的書房。
他沒有辦法選擇他的出身,但是,總歸有辦法自己去決定自己的未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