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桐坐在車內,徑自平復着心緒,一時間有些恍惚,竟沒有注意車窗外的道路,等她看清的時候,卻發現這條路竟不是回金陵世紀的。
這時,容尉遲忽然又打了方向盤,車子拐彎,駛向另外一條稍窄的道路,而這條路是前往豪格家園的。
尤桐的心又是一緊,他今晚肯讓她一個人回去住嗎?!
車子緩緩停靠在小區樓下,尤桐徑自下車,扭頭望了望還坐在駕駛座裡的男人,他斂着眸,一言不發,她咬了咬脣,輕聲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還有,路滑,小心開車。”
說完,她轉身朝着樓梯的方向走去,可纔剛剛走了幾步,身後忽然響起大力的甩車門聲,然後幾下急促的腳步聲,再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軀便覆了下來,一把將她圈入懷中,狠狠地吻上她的脣。
他吻得很用力,就像是在對什麼東西宣誓一樣,直到她都快要缺氧,他還是不肯放開她,那樣的霸道,那樣的強勢,還有執拗。
“唔……”她發出細小的抗議聲,卻無力反抗。
直到她真的全身發軟,連站都站不穩,他才肯放開她,線條冷硬的寬額卻是抵上她的腦門,狠狠地說道,“從下飛機開始,我就在忍,但是我只忍這一天,以後你不許再去黎家,不許再見黎家的任何人,尤其是黎遠航!”
尤桐微微一怔,驀地又有些恍惚,對於他的霸道她心裡面有一絲奇異的欣喜,可是趙婉華的話再次浮現於腦海,她的眼神忽然黯了黯,喃喃地說,“以後恐怕想見也見不着了。”
他的眼神愈加發狠,再度吻上她,再次將她吻到快要窒息,最後,他一手扣住她的後腦,一手捏着她的下頜,強迫她與他對視,嚴厲地命令道,“你與黎家的關係是見不得光的,如果你還想讓黎家風平浪靜的話,就乖乖聽我的話,不許再去黎家半步,更不準去見黎遠航,如果他來找你,你也要當做不認識他!你與黎家本來就是陌生人,懂嗎?!”
本來就是……陌生人……
尤桐心裡一涼,自嘲般地苦笑了下,默默地點了點頭。
容尉遲凝眸望着她,路燈之下,她的表情有些許的蒼涼感,那樣的輕柔無力,甚至有些飄渺,讓他心裡驀地一顫,默了默,想說點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放開她,目送她上樓,然後待到某個窗子裡亮起了燈光,纔回到車上,重新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尤桐站在窗前,遙望着外面的霓虹,道路上車水馬龍,早已經看不見他的車子了,驀地,心裡竟有些失落。
慢慢地收回視線,轉身開始收拾屋子,已經好些天沒有回來過了,房間裡有了一絲淡淡的粉塵味兒,忽然想到羅謹言轉交給她的那個房產證,不可思議,這公寓竟然是她名下的了,在寸土寸金的臺北市,不知道有多少人掙扎在鋼筋水泥裡,而她竟然就這麼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可爲什麼心裡除了驚訝,卻沒有半分欣喜?!
也許,是因爲太寂寞了吧,有了房子又怎樣,還照樣是她一個人住。
擦了地板,換了牀單,故意把自己累得大汗淋漓,然後去沖澡,準備睡覺。
背倚着牀頭,調好鬧鐘,明天要上班了呢。
公司慶典過後放了三天假,之後又是兩天週末,她五天的假期全都在愛丁堡,而明天,一切恢復正常。
她還是她。
拉高被子,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眼睛輕輕閉了起來,一個人的身影卻在腦子裡糾纏起來。
他應該也睡了吧?!
她要不要跟他說一聲晚安呢?!
可是,他會不會已經睡着了,她再打電話過去的話會打擾他的吧?!
哎……翻來覆去。
半小時後,她終於做了決定,給他發個短信吧!
只要一句話,不不,只要兩個字就好,“晚安”就可以了!
掀開被子,重新坐起,手習慣性地摸向牀頭要去拿手機,可是……手機呢?!
摸着空蕩蕩的牀頭櫃,尤桐猛地一驚,連忙又重新開了燈,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手機的半點影子。
天啊,她的手機怎麼不見了?!什麼時候不見的?!
想了想,又想了想,記憶開始倒轉,一直追溯到五天前。
她想起來了,慶典那一晚,她在後場的化妝間裡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然後裝進了包包裡,包包……包包她沒有帶出來!
因爲黎佳期的鬧場,她整個人完全懵了,慶典一結束,她就神遊似的去換下了那套夢幻的銀白色禮服,重新穿回職員的黑色小禮服,然後兩手空空地走出了101大樓。
天啊,她居然丟下手機這麼多天了,而且毫無知覺!
也對,這幾天她一直跟容尉遲在一起,沒有打過任何電話。
怎麼辦,會不會包包整個都被人撿走了?!
尤桐急急地想着,連忙下牀,重新套上衣服後,踩着拖鞋,抓着零錢和鑰匙就出了門,一口氣衝到了樓下的公用電話亭。
按下屬於自己的手機號碼,飛速地撥了過去。
嘟……嘟……嘟……
太好了,還是開機狀態,可能沒有丟!
線路那端響了沒幾下,手機就被人接了起來,好聽的男音透過話筒清晰地傳遞過來,“喂……”
尤桐一愣,這聲音怎麼這麼熟?!
“容、容琛?!”她不太敢相信的問道。
“小桐?!”電話那端,容琛也是驚喜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