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神殿,pantheon,被米開朗基羅讚歎爲“天使的設計”,pan是指全部,theon是神的意思,指必須供奉羅馬全部的神,奧林匹亞山上的諸神見證,這場婚禮是何等的神聖與莊嚴。
馬車隊伍穿過羅馬最美麗的納沃納廣場向西行,抵達萬神殿,雕工精美的青銅大門鎮守着那供奉諸神的聖地。
過往的行人紛紛駐足,眼睛裡流露出敬畏與讚歎。
這裡沒有蜂擁而至的媒體,這裡只有閒適的遊人,不同膚色的人們紛紛來到這裡,黃頭髮、黑頭髮、藍眼睛全都笑得迷人。
時間已到午後,陽光變得更爲絢爛,13點14分,神聖的婚禮進行曲準時響起,那悠揚的旋律,在萬神殿的上空盤旋,愛神在甦醒,諸神在微笑。
萬神殿內寬敞空曠,無一根支柱,穹頂頂部開有直徑9米的圓洞,這是整個萬神殿內唯一的光源來源,金色的陽光在那裡散落,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牧師在祈禱,唱詩班的孩子們在歌唱,賓客們整齊劃一,左胸前全都彆着綠色的四葉草,容老太爺與容老夫人,還有尤奶奶站在最前面,臉上的皺紋都彷彿在微笑。
容尉遲一身白色的新郎禮服,挺拔的身軀站立在紅地毯的一端,斜後方是伴郎容琛。
當婚禮進行曲響到那個最高的節奏,紅地毯的另一端新娘款步而來。
尤桐身披白紗,美麗的臉龐亦是被頭紗遮住,絕美的容顏若隱若現,卻藏不住那一抹嬌羞,新娘大多選紅粉之色,可她不同,渾身上下除了白紗,就只有祖母綠一個顏色,綠得純粹、綠得迷人,宛若從森林裡走出的精靈仙子,祖母綠寶石所折射出的光芒與紅地毯交相輝映,美到極致,教人屏息。
她一手捧着花束,一手挽着黎洪濤的臂彎,她隔着面紗,瞧見了神壇前的那個白衣男子,俊美絕倫。
他將是她一生的歸屬。
容尉遲目不轉睛,瞧着她一步步更走近自己,望着她,他似乎望見了曾經夢裡的那片擁有她的美麗童話。
她的裙襬長長,拖曳了數米,她的身後,兩個孩子緊緊跟隨,容容手裡拿着花籃,揚手灑下一片又一片的四葉草,俊俏的小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那眼角含笑,而蓉兒的手裡牽着可愛的容小遲,她的笑容比花朵還要燦爛,容小遲烏溜溜的眼珠黑若寶石。
一個大房子,一個溫柔美麗的妻子,一對聰明可愛的孩子,一隻寵物狗……此生夫復何求?!
終於,他從黎洪濤的手中接過她,緊緊握住。
黎洪濤眼角微熱,退向了一旁,心裡面百感交集。
尤桐在容尉遲的身前停了下來,他身後的位置,正好有一座戰神的雕像,她先是細細地注目了好一會兒,才擡眸望向了他,容尉遲俊美如斯的臉龐正如那尊雕像一般,凌然高貴,傲立在雲端。
她看着看着,竟不由得想起一句“美人如花隔雲端”,原來男人也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的。
容尉遲似乎感覺到了尤桐的想法,勾脣淺淺一笑,她驀地害羞,見他黑眸柔和,看着自己的俊美容顏,流露着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神壇前,新郎新娘、伴郎伴娘、花童,雙雙站好。
“諸神見證,我容尉遲願意娶尤桐做我的妻子,從今以後,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足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都將愛護她、珍惜她,直到天長地久。”
“諸神見證,我尤桐願意選擇容尉遲做我的丈夫,從今以後,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足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都將愛護他、珍惜他,直到天長地久。”
牧師微笑着點頭,“下面請你們一同跟着我說——”
“你往那裡去,我也往那裡去。你在那裡住宿,我也在那裡住宿。你的國就是我的國,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他們相視一笑,眼神無比堅定。
“根據神聖經給我們權柄,我宣佈你們爲夫婦。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開!”牧師莊嚴的宣告深入人心,刻進骨髓。
嘉賓席上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在一片喧囂的沸騰聲中,容尉遲轉身面前了尤桐,她也轉身面向了他。
他伸手撩起了她頭上的白紗,而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臂彎,兩張脣緩緩靠近,兩顆心亦是。
從此,我是你的。
從此,你是我的。
從此,世界是我們的。
臺下,黎洪濤身邊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空了,黎遠航在禮成的那一剎那便默然起身,身後的熱鬧與他無關。
曾有一段話是這樣說——你我之間,不是錯過,就是過錯。我以爲時間會是一劑很好的療傷藥,卻也沒想到用來入藥的是我的心。所以是煎是熬。在愛情的世界裡,有些人愛了,有些人傷了,有些人恨了,還有些人的愛從一開始就只是回憶。於是,總有人說,如果能重新開始,那該多好。但是,曾經已過。愛過了。愛,過了。
頎長的身影走出神殿,蒼穹下的身軀幾許蕭索。
何去何從?!
忽然——
“滾開,我說過了我不稀罕你的錢,有錢了不起啊,本姑娘不需要,滾,有多遠滾多遠!”轉角處,一個女子嬌斥的聲音響起,一個男人落荒而逃。
黎遠航無心多管閒事,徑自徐徐走過,頭頂卻忽然飛落一陣白花花的雪片,那是——撕碎的支票。
他忽然凝眉,扭頭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