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你是閻立煌的什麼人

75.你是閻立煌的什麼人?

丁瑩沒有立即迴應。

或者說,在鄧雲菲之前的一場過激的、顯然有些失態的發泄性爭執後,她初時也有些過熱的腦子迅速冷卻了下來,沒有步上鄧雲菲的後塵。

男人拉起身,緩緩靠進了身後的黑皮大椅裡,姿態間透着一絲慵懶,右手指間如常轉着那隻金筆,幺指上的銀色尾戒,不時綻出一絲冰冷的光,反映着那雙直接看來的墨眸,深不可測,讓人防不甚防。

她想着,他到底要做什麼?

難道真是對她動了意,一日不到手,便不肯罷休?

不,應該不是這樣。像他們這樣的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在她這兒死嗑?她並不是什麼大美人,大才女,犯不着爲她如此大動干戈。

那麼,她又憑什麼非要陪他玩這場,愛情遊戲?!

閻立煌在心裡倒數,十、九、八……

數完之後,面前的女子,沒有如期般立即反應。

微微詫異之下,他開始順數。

不得不說,她的反應再一次出乎他意料之外。

本以爲,她會像鄧雲菲一樣,跟以往他每一次靠近的反應一樣,激動地豎起渾身的刺,朝他發出警告的咆哮,大聲跟他爭辯,死咬着脣固執不肯就範,甚至直接跟他叫板兒,種種。

每一種可能,他都想好了應對之策,這對他來說,無疑又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刺激——挑戰!

週五那天,他很“意外”地撞見了她在淘寶上買的快遞,就在藝術長廊上,送快遞的小弟拿來包裹,她接過時一臉的歡欣愉悅。難得好奇,她到底買了什麼東西,那麼高興,像個孩子。

他拿着一個文件夾去她辦公室,她卻不在。後來才知道,她拿着包裹去原來的辦公室,找要好的同事一起拆包裹去了。

他猜,這大概是她們女人的習慣。

網上購物,這種事都被天野稱爲平民遊戲,通常多數人都抱着一種賭徒似的心態,只是這種心態的保險係數要比真正的賭徒安全得多,收到實品後,以店家描述和自我想像之間差距的多與少,獲得一種交易的快一感。

當然,跟滾船單兒的快一感完全沒法比!

可是據他所知,就連家世殷實、不愁名牌的鄧雲菲,有時候也無法抗拒那種賭徒心理,喜歡上國際代購店裡去淘貨,繼而轉手賣出高價後,在姐妹圈兒裡沾沾自喜地分享成就感。

不管怎樣,他不想錯過。

明明知道這樣很可笑,幼稚得像小鬼,可是,她的辦公室明明在這裡,她居然又擅自離崗,獨自去偷一歡,對他這個上司完全不尊重,這怎麼行!

……

“閻總,如果我說,我想跟鄧助理交換,我去她那間辦公室,她應該會很樂意在這間辦公室裡辦公,可以嗎?”

丁瑩終於開口。

閻立煌眼眸微微一縮。

她立即又追加了一句,“這樣,大家也不用傷了感情。畢竟我們除了同事關係,也是事業合作伙伴兒,不是嗎?”

兩個問句,都落在一個“情面”上。

閻立煌神色無波,只淡淡吐出一句,“不行,位置已經全部安好。這是請示了公司三位老總,才做下的決定。丁瑩,換玻璃、換牆的裝修費,不便宜,你以爲我們這是在兒戲!”

這絕對是事實!

丁瑩知道。

可是,這只是閻立煌想要的事實,便存在的事實。

“閻總,只是換個人罷了,並不需要再換玻璃、換牆。鄧助理平日與你的交流,比我多多了。我想,本墨倒置的話,做起事來恐怕會出問題。”

那個女子神容平靜,語速輕緩,說得有條不紊,亦情亦理,從容的語氣倒是讓他又意外了一次。

可惜她還沒有看透,世上最天經地義的事,不外乎男歡女愛,綿延子裔,生老病死。

他扯了下脣角,“丁瑩,你沒聽懂,我已經重新調整了你和鄧雲菲的分工。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坐在那裡,配合我們的工作。而不是在上班已經半小時,還站在這裡,置疑我和你的鼎頭上司們商量出的結果。”

結果?

呵,就是先斬後奏罷了,說什麼跟老總們商量的結果,唬三歲小孩兒還差不多。

就算真要調整她的工作內容,那也得先徵詢一下她的意見啊,好不好?!

女子站立的姿勢,從最初的雙手垂落於身側,到此時十指交握在前,形成了自我保護的姿態。

閻立煌垂下眼眸,抽出了一份文件,遞上前,明示其不該再繼續糾結已經註定的事實,做無謂的辨爭。

“如果你要更多的理由,先幫我把這份文件處理好,午餐時間我可以給你。”

丁瑩牙關一緊,上前接過了文件夾。

閻立煌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脣角微微拉開。

丁瑩突然說,“閻總,如果我堅持不接受公司的這項安排呢?”

墨眸一凜,厲聲道,“丁瑩,我以爲你比鄧雲菲要成熟,更聰明,不會做那種吃力不討好,把大好處往門外推的蠢事!”

剎時,丁瑩張口欲言,卻失了聲,睜大的眼眸迅速漲紅了一圈兒。

閻立煌脣動了動,卻突然不知該說什麼,沉沉地呼出一口氣,想要起身。

丁瑩卻是往後退了一步,讓他的動作僵在原地。

她勾起脣角,笑了,“閻總,我應該多謝您這麼看得起我,給我這麼多、這麼好的機會。真的是,不甚感激!丁瑩一定努力工作,不負您的重望。”

說完,女子迅速轉身,將那扇荷花屏拉了拉,又把綠色盆景挪了兩下,隨即坐進全新的真皮辦公椅裡。

紅花和綠葉,將她深深隱藏。

他看着埋在重重障障之後,隱約有動的烏髮鼎,一時竟極不是滋味兒。

搬石頭砸自己腳?

好心被驢踢?

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一種?全部?

呵!

……

其實,丁瑩此時最想做的,就是把文件都砸到男人那副道貌岸然的帥臉上去。

可惜他一句話,就戮中了她的軟肋,讓她動彈不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腳。

她真的很想質問他,爲什麼總要把她置於,與鄧雲菲這位皇子妃相對立的地位?爲什麼屢屢讓全公司的人誤會,他們倆關係愛昧不清?爲什麼總要咄咄逼人、語出威脅,讓她不能在此安生立命?

她抽了好多口冷氣,才壓下心頭激涌的一**委屈無奈。

費盡全力想要投入工作,忘掉眼前的一切,可視線突然一片模糊,電腦屏幕上的字體,彷彿隔着一層厚厚的雲霧,看不清。

眨一眨眼,一切都變了。

——你沒騙我吧?你真的跟我是同一個年代的?

——呵呵,每天能對着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工作,可是一件極幸福的事。

——丁瑩,謝謝你的小龍包。

她捂住口鼻,堵住了微微顫抖的呼吸聲。

低下頭時,急忙去找自己抽紙,卻不小心什麼東西碰掉在地上,卻已無暇顧及。

那個東西咕嚕嚕地滾啊滾,滾出了她的桌面,滾到了對面的大辦公桌前,一直分神關注這方的男人,一眼就看地上的東西,瞳仁一縮,從椅背上抽離。

他手上拿着的金筆,五指繃緊。

漆黑的瞳孔上映着的那罐東西,包裝鮮麗,全是外語符號,只有上面的黃色小便箋上寫着中文,註明了物品的名稱,和使用方法,以及相關的好處。

其實,這是他安撫她以茲慶祝終於夙願達成,準備的小禮物,可是現在卻被她發氣給扔出來了?!

……

電腦屏幕裡的qq聊天記錄,正在大幅度刷屏。

小銀子:怎麼辦?我好想辭職,我真是受夠了,我想回家!

小金子:一個破公司罷了,現在你有的是工作經驗,還有行業閱歷,怕他個鳥啊!想辭就辭,姐妹支持你到底。狗日的,一個北方蠻子敢這麼欺負咱,簡直就是沒長眼。等着,姐擼了袖子過來幫你修理他丫的。

小銀子:(一張苦笑的臉)可是我一想又覺得好不甘心。我明明在這裡做得好好的,憑什麼要爲了一個混蛋辭職?我的工作沒有虧待過我,我的成績、我的薪資沒有讓我受過委屈。憑什麼啊!?

小金子:寶貝兒,偶爾任性一下沒啥!俗話說的好,哪個一生中不碰到幾個渣兒,哪個一生不犯幾次賤?!來,辭職書姐這裡有標準模板,現發給你,照着打印一份兒交上去,震不死那丫的北蠻子!

飛速敲動的手,一頓。

笑意噴薄而出,心口悶壓的那股痠疼,終於找到出口。

揩去頰邊的溼涼,深吸一口氣,慢慢靠回椅背。

冷氣不是很凍人,上千塊的椅子坐起來的確很舒服,對面的上司沒有緊鑼密鼓地來折騰她。時間,剛好到了她習慣的中場休息點,小櫃子裡放着她剛淘到的新茶杯正等着大展身手。

她想,她不應該再緬懷痛苦,自怨自哀下去。

從花葉間,探出眼。

很好,閻王爺正側着身子,面向大窗口展望蓉城美景,擺pose自戀中,沒有注意她這邊。

拿上化妝包,捧緊了寶貝玻璃杯,又用面巾紙擦了擦微紅的臉,起身,繞過屏風,轉身就開了門,速速遁去,幾無太多響動。

那時,她不知。

面對着大玻璃窗的男人,半垂的眼眸微微眯起,其實只要他一側身,就能從玻璃窗裡,看到花葉後反映的畫面。

她哭了!

他抹了把臉,把早晨梳好還專門定了型的發,扒得一片凌亂。

不過是把本來就不該存在的一堵牆去了,換了個座位,都是方便她,爲她好,讓她舒服自在的擺設安排,還有什麼好委屈的?!

鍵盤打得那麼用力,也許更想把桌上那些文件都擲到他臉上吧!

他下意識地用舌頭鼎了下左臉頰,她根本不知道,他也不打算讓外人知道,她還是第一個動手抽他巴掌的女人。他親媽親爸都捨不得。

送給她的“喬遷”小禮物,新西蘭產的鮮橙果汁,也被她看也不看就扔出來了。

誰更委屈?

好心被雷親!

那副賊頭賊腦的模樣,以爲他根本沒看到她在打望鼎頭上司?想要趁機偷渡出去,幹什麼壞事兒?或者找她那幾個好同事吐槽,背後貶損他!

男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轉身回到桌前,打開抽屜拿出煙和打火機,抽出一口叼上,打火機的焰色映得黑眸灼灼,他重重吐出一口氣,動作卻又突然僵住。

女人擰着細眉,臉色不豫地拿着小手扇空氣的模樣,就那麼跳入腦海中。

眉心一皺,指間收緊,拿起東西,大步出了門。眼角目光迅速掠過了整個辦公室……還真是有夠空曠的!

公司裡都是禁止吸菸的,老總們都是老煙槍,也都是關起門來抽。只是想到女人的厭惡,那還在委屈鬱悶的情緒,不能火上澆油,出來後只得繞到了公司外的一個集體吸菸區,安全通裡的樓梯口。

第一次來,發現這裡的煙槍倒不少,男女均有。本公司,還有其他公司的。聊天吹牛,放鬆調侃,倒是意外。不禁想起有部鋌有名的港產愛情片,好像是叫《志明與春嬌》。劇裡的男女主是以抽菸相識,開始發展戀情。

他?

“閻總,真難得,您不在自己又擴大了二十坪的豪華辦公室裡吞雲吐霧,跑這兒犄角旮旯裡蹲點兒,會不會太那啥了點兒?”

牙尖嘴利的李倩竟然也在這裡,且還是在場公司成員裡,沒有一見他就致敬跑掉的唯一,女性。

“有隻刺蝟懼煙,你該知道。”

李倩毫不給面子的哧笑出聲,重重地噴出一大口,煙盡眉眼。

“嘖嘖嘖,欺負人的人還叫委屈,您也做得出來?”

閻立煌挑了挑眉,順手從煙盒子裡抽了一根,遞了過去。

李倩也不客氣,接過後,就把手上的半支踢掉,煙擱上嘴後,目光一挑,男人伸手打燃了火。

一片雲煙霧罩,每個人的面目,似乎都已不同尋常。

“老實說,我也是被逼的,你不相信?”

“呵呵呵,小學校長們都叫委屈,您相信麼?”(大家懂滴喲!)

“……”

“別得了便宜還叫屈,是個男人就得能屈、能伸!”

“多謝指教!李倩,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請問。代價是你那包特供。”

“你總愛在口頭上刻薄丁瑩,私下裡又護着她。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誤會?”許是曾經好友,現在卻怨懟難消。而不管李倩怎麼尖酸嘲諷,丁瑩也總是能讓則讓,能忍則忍。這兩人的關係,着實讓人有些奇怪。

“爲了泡妞兒,爺們就是捨得啊,謝謝了!”

“我要聽實話。”

“實話很簡單,她搶了我喜歡的男人,我妒嫉厭惡她;後來她又被那男人拋棄了,我同情可憐她。很賤,對不對?”

“別這麼說。”閻立煌捻熄了菸頭,面目漸漸在煙霧中清朗,“人各有志。丁瑩她應該有感覺,不過……”

“哼!她什麼感覺我可管不着,總之我纔不會像她那麼蠢,被鄧雲菲那個小白女欺負,就爲了不讓你做夾心餅乾。這麼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聖母精神,我還真做不出來。”

“所以,她做組長也是當之無愧!”

“哼!遲早,那個位置會是我的。”

“有上進心,很好。”

李倩有些氣結,跟眼前這個男人過招,招招都被太極了。想想丁瑩要天天面對着這麼個滿肚子黑水的極品男人,也着實辛——看得到、聞得到更碰得到,偏偏不敢吃,心裡就有些興災樂禍。

閻立煌看了看時間,便點頭示意,轉身離開。

“閻總,恕我多嘴一句。”

閻立煌已經打開門,轉回了頭。

李倩眼裡有掙扎,卻說,“您把辦公室打通這一舉,真心一大敗筆。近水樓臺先得月,可是沒有距離也就沒有了美。丁瑩她,必然不會高興!”

“爲什麼?”

男人還是想不通。

但指路的導師已經沒興趣再參和,翹着嘴角,掂了掂手上的煙,得意地笑着離開了。

……

“丁瑩,你現在高興了,得意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請你放手,我還要工作。”

丁瑩從飲水間的女人風雲裡逃出來,卻不想又落進了鄧雲菲的魔爪。

鄧雲菲卻不管丁瑩的拒絕,就攥着丁瑩直接回了她那間小小辦公間,進門就將門一巴掌關上了,站在門口擋着,虎視眈眈,一副不說清楚就絕不罷休的模樣。

丁瑩想,到底還是年輕孩子,這樣就沉不住氣了。

她掃了一眼室內情形,那男人倒也算“公平”,把她那間大辦公室打通,連帶着把鄧雲菲的這間也給修整了一翻,顯是比之前更舒服了些。

不過,這又關她什麼事兒,他們神仙打仗,爲什麼總是她這個小小凡人遭殃?

“鄧雲菲,我以爲你應該很成熟。畢竟,你和他都是一個圈子出來的,不是嗎?”

鄧雲菲沒料到丁瑩一來,就先發制人。說出的話,也着實噎了她一把。

的確,她一直自恃出身相同,學歷相當,能力不俗,跟那個男人足以匹配。他們這半年來相處,各方面都很合拍,對其底限她也能拿捏妥當。只是……

“丁瑩,既然你那麼清楚自己的身份,爲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我看你根本就是故做清高,欲擒故縱,跟那些主持小明星……”

“夠了!”

啪,那杯溫果汁正中鄧雲菲的臉,潑得她表情一僵,一臉的憤怒不甘、妒嫉憎惡都定了格。

果汁順着漂亮性感的金棕色長髮滑下來,髮型毀了,幸而她早前哭過一場,已經卸了一次妝,但是假睫毛被潑了下來,要掉不掉地懸在半邊眼瞼上,全無美感。

當然,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有被人潑臉的一天。

足足僵了十來秒,纔有了反應。

“丁瑩,你憑什麼潑我!”

“我只是想讓你冷靜一下。”

“冷靜,你,你竟敢拿果汁潑我?!”抹一把,滿手粘膩,噁心得要死。她最討厭過甜的飲料,只會讓人發胖。

聳聳肩,“不然拿開水潑你嗎?還是用硫酸?”

“你,你,你還敢威脅我?!”

果然是小姑娘,一激就冒火了。

“你覺得你應該受到威脅嗎?你知道你做了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我做了什麼?”這問題太令人不可思議了,“丁瑩,應該是我問你到底做了什麼齷齪下……”

“鄧雲菲,你要再敢無憑無據地侮辱我一個字,你這杯子裡的可是開水!”

聞言,一臉狼狽的女人倏然住口,睜大了一雙掉了假不睫毛後就不怎麼大、也不怎麼漂亮的眼睛。那模樣,讓丁瑩又想起了《憨豆先生》。

“如果你真的冷靜下來想跟我談談,我樂意奉陪。但是如果你滿帶偏見,想要肆意侮辱,踐踏本小姐唯一僅剩的那點兒尊嚴和麪子,對不起,恕不奉陪!”

其實,丁瑩也不是故意要潑鄧雲菲,只是之前在飲水間裡受夠了沈佳豔那羣女人的明嘲暗刺,蓄了一肚子的不忿惱火正無處發泄呢,鄧雲菲就撞在這槍口上。實在不想再聽到那種尖酸刻薄、完全與事實真相不符的嘲諷和攻擊,她就直接爆發了。

初時,她還是小小害怕了一下,畢竟當了那麼多年良民,要不是被人逼到這地步也不會發現自己潛意識裡還有點兒“強女”的基因。反正事實已經築成,大不了她就是寫個檢察,當衆道個歉吧!

總之,她絕不承認自己是那種可以任白富美們肆意欺負辱罵,也忍氣吞生的聖母。

誰不是爹媽生的心頭寶兒,憑什麼姐好不容易,平平安安漂漂亮亮長這麼大,要讓不知所謂的外人侮辱責罵?!

至少,鄧雲菲遠沒有資格,更沒有立場。

“丁瑩,你不覺得你太可笑了嗎?!”

“哦,好笑嗎?爲什麼我就是笑不出來?如果可以,其實這杯果汗,和這杯茶,我很想潑在那個自以爲是的男人臉上。”

丁瑩說着,拿起桌上的抽紙盒,由公主雷絲包裝。心下一笑,果然還是愛做公主夢的小姑娘啊!

鄧雲菲氣恨地想不接,可是對方拿着一整盒的紙,還是她最近才從網上秒殺來的新歡,捨不得拿來出氣對付情敵,便直接將紙盒子搶了回來,擦拭臉上的水漬。

“我就討厭你那副自以爲是的清高樣兒!”

“我也噁心你那副自以爲是的公主派頭兒!”

“丁瑩,你以爲你是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本跟我比,讀的還是三流大學。”

也許是太自信了,纔會在今天突然知道變故時,那麼失控,完全失去了自己一慣應有的質素。她很後悔!卻不敢再找男人理論什麼,只能衝丁瑩發脾氣了。

沒錯!這纔是她心頭一直梗着的一針刺——那個男人chong她,縱她,疼她,也尊重她,可是對丁瑩的種種卻大不一樣。

以前,她以爲他是顧及和兄弟間的情誼,不忍對她這個“妹妹”下手。

閻立煌當然不是善男信女,跟女人交往只玩拉拉小手的那種柏拉圖。在她剛擔任他的助理秘書那會兒,他還和兩個女人有過親密來往,一個是電視臺的名主持,一個是世家背景的新秀演員。前者成熟穩重,爲人處事都相當得體,被她當時視爲競敵,但似乎因爲後來出現的新秀演員而主動跟閻立煌告吹。當時圈子裡不少人都以爲,閻立煌會跟美女主持踏上紅地毯,可是結果卻很出乎人意料。

她很高興,依她對閻立煌的瞭解,男人其實不太喜歡那種總是一副端莊嫺雅模樣的女人。那位主持人極重視個人事業,心太大,目光太遠,並不適合閻家那種較爲傳統的家族對於兒媳婦兒的要求。所以他們會分得那麼毫無預兆,其實早在閻立煌的掌握之中了!

至於那個後來的小演員,顯然就是太複雜了一些。本來似乎很得chong,但卻把出名的心思動到了閻家頭上,想來個借杆爬的廣告效應。卻完全不知道,閻家樹大根深,家風嚴正,最忌諱娛樂花邊新聞這類東西。閻立煌也一樣,討厭女人的小動作。很快,那小演員就不了了之,被打進了冷宮。

當然,閻立煌對於分手的女人,向來都非常慷慨。美女主持得其關係,順利出國留學去了。小演員現在也擁有了一席之地,成爲近來熱翻劇的當紅女主角。

後來看到閻立煌對丁瑩所做的種種,已經徹底脫離了她對他一慣的瞭解和認知。

失控,不過是對危機的一種最直接反應罷了。

今天她發現了一個事實……

丁瑩並不知道鄧雲菲的這種種心思糾結,只道:

“我是生活閱歷比你深厚、獨立自主的單身女人。我從沒想過跟你比,你是鄧雲菲,而我是丁瑩。三流大學你看不起麼?可是我們現在站在一個地平線上,共事謀利,已經好幾個月了。我從不以爲我三流大學出來的就比你一流大學的差!”

“哼,你也就會點兒詭辨,可惜事實說明一切。”

“我說的就是事實。別以爲你眼裡的無價之寶,就是別人眼裡的稀世珍玩。”

鄧雲菲似乎總駁不過,氣得將一張張抽紙都揉成了團兒。

丁瑩覺得女人生氣發怒時的作爲,真是如出一轍,自己剛纔也在洗手間裡浪費了不少紙團子。

“丁瑩,你不都已經爬上他的船了,還有臉在這兒裝清高!”鄧雲菲實在氣不過,吼了出來,同時還後退了兩步。

是的。當她聽到財務室的人通知她,閻立煌竟然把她遷出辦公室,特意打通了那間大辦公室與丁瑩一起辦公,她發現她以前對那個男人的瞭解,全是自欺欺人,可笑至極。她覺得,若不是閻立煌在度假村裡跟丁瑩發生了什麼,不可能總是對這草根女糾纏不休。

丁瑩愣了一下,眯起眼,聲音一沉,“我什麼時候爬上他的船了?你敢再胡說八道一句,別怪我不客氣。”

鄧雲菲又退了一步,眼神掃瞄“盾牌”類的器物,卻只看到自己的包包,於是立即抱在匈前,叫回去,“別以爲人家是睜眼瞎。當初在度假村的時候,你們住在一個樓層,那一層樓只有你們兩個。你嘴巴都被他吻腫了,誰看不出來。後來他送你回家,隔天你來上班,頸子上還有吻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那個事實就是,閻立煌對她鄧雲菲根本不來電,從來沒把她女人看。他會逗她,chong她,疼她,也摟過她,可是從沒有吻過她,連像徵性的頰吻都沒有過。

可是他卻吻了丁瑩,那天丁瑩紅腫着脣走進酒店大廳,她一眼就認出來了。她真恨不能丁瑩因爲沒房間,乾脆當時就直接離開的好。可閻立煌竟然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最後安排兩個獨處一個樓層,司馬之心昭然,現在已經不用懷疑。

而一換了是她,想要更近一步時,男人就會喊停,直說她還太小不懂事兒,他這個做哥哥的不能幫着妹妹做壞事兒。事實卻是,他不是尊重她,而是壓根兒對她沒感覺。

他喜歡上了丁瑩,兩人之間明明沒有未來,各方面都差太遠,相處也並不怎麼甜蜜美好,卻在前前後後爲丁瑩破除常規,一反常態地爲其做了那麼多事兒。

那面玻璃牆,有她在時完好無缺;丁瑩一來,就徹底搗毀!

她不甘心!

丁瑩連那個小明星都比不上。她知道小明星的家世不俗時還是個處兒,而丁瑩曾經跟男人侗居過;那位名主持人,典型的事業強人,能力卓絕,外形優異,配閻立煌的話,閻家也不會反對。

偏偏就是丁瑩這個即不貌美,鼎多算是清秀可愛,身材一般,脾氣還很古怪,又小鼻子小眼兒,還自以爲是的清傲倔將,一個草根女,她連半眼都看不上,根本配不上閻立煌。

她不甘心!

……

丁瑩無力地笑,“鄧雲菲,隨你怎麼想,但是我可以告訴,到目前爲止,我跟他沒有發生任何關係。他強吻我,捱了我的巴掌,這就是事實!那個週一你只看到我脖子上的吻痕,那你有沒有看到他臉上的淤青?!”

鄧雲菲愕然,“你,你竟敢連三哥都打?”

這完全是她始料未及的,可是轉念之間,又突然明白了什麼。

丁瑩卻無力再廢口舌,“鄧雲菲,我只是公司的一個小職員,項目組裡我職位最低。閻立煌是大老闆,想要怎樣,我也只能聽命行事。所以麻煩你不要自以爲是肥皂劇的編劇,異想天開地給人畫劇本兒。”

鄧雲菲眯起眼,問,“等等,你剛纔說到目前爲止,是什麼意思?”

丁瑩挑眉,“你說的也沒錯,我和他不合適,我早就拒絕過他了。但是未來,誰說得清。他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如果某一天我改變了主意要跟他在一起,那也是男歡女愛,各取所需。別以爲你家世好,有點兒身份地位,就可以隨意抵毀踐踏我們普通人的尊嚴和人格。

我也請你記住,這不是什麼威脅。我們普通人擁有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就這點兒尊嚴和人格最值錢,最放有開。所以,請你千萬不要,輕易地來挑戰我們僅剩不多的底線。我們的底線,也就是這條小命兒罷了。”

鄧雲菲的表情再次僵住,不爲女人名說不威脅卻是實實在在的威脅,而爲那眼裡迸出的亮光,狠極,傲極。

“放心,那果汁也是你三哥準備的,外國進口原裝,無食品添加劑的高級貨。帖臉上了,估計還能美容。”

丁瑩打開門,又回頭扯了扯脣角說出。

鄧雲菲聞言,氣得十指緊握,冷笑道,“丁瑩,我勸你最好打消了那個‘來日方長’的想法。三哥就算不選我,但就憑你的身份背景和那些不乾不淨的情感經歷,想踏進閻家大門,也都是做夢。”

一個人名,從女人冷薄的語氣中吐出。

丁瑩臉色微變,讓女人脣角的笑意更深。

“長兄如父,你該有點兒這常識。那邊喜訊只要傳出來,最多春節,三哥也要確定三嫂的身份。京城裡等着的世家女子多得是,不提個個能賽過我,但也比你強得多,更能爲三哥未來的發展提供助益。”

握着門把的手亦是一緊,笑意不羈,“提供助益?你的意思是說那男人要靠女人來獲得未來發展的便利?呵!那還真是謝謝鄧小姐您的提醒了,這種男人就是十三歲的小姑娘都知道,絕非良人。再說了,我即不如京城名媛,還是讓他爲我改了辦公室。就此,鄧雲菲小姐你有什麼資格、立場,來警告我!你是閻立煌什麼人?女朋友、未婚妻,還是老婆?”

話落,門關。

鄧雲菲已經石化當場,臉色沉如鍋底。

爲什麼,明明就是自己最有資格,可交鋒至此,自己卻被那女人奚落得一文不值,各種可笑,反倒變成了名不正言不順的小參兒似的,被潑臉,又被威脅?!

怎麼會這樣!

……

當門一關上時,丁瑩深吸了口氣,眉峰卻擰着。

——最多春節,三哥也要確定三嫂的身份。京城裡等着的世家女子多得是,不提個個能賽過我,但也比你強得多,更能爲三哥未來的發展提供助益。

她甩甩頭,沒料到一擡眼,就撞進一雙精森的黑眸,瞬間表情像被雷劈,僵冷一片。

閻立煌也不想總是這麼“巧合”,他從外面的公共吸菸區回來,就聽旁人說鄧雲菲抓了丁瑩回辦公室興師問罪去了,他不得不過來看着。

他不知道他在來之前,最激裂的那段“潑水大戲”已經過去,之後的爭執也在丁瑩的理智控制之內。

雖然他直覺小女子應該能處理好,就像之前她從不跟鄧雲菲直面交鋒,一般都懂得迂迴向他“打小報告”,以他的直屬上級身份協調鄧雲菲的職務和情緒,更有效,雖然後遺症也不少。譬如現在!

人出來,看樣子完好無損。

“閻總,早上那份文件我已經處理好了,我馬上拿給您。”

丁瑩很快調整回了狀態,朝男人點了下頭,轉身朝前走。

閻立煌默了一下,緩步跟隨。

目光,落在了女子落下的右手上,拿着的玻璃杯,發現是個新款,跟她之前慣用的不大一樣。裡面似乎多了一個小漏斗,一般都可以用來——泡茶。

男人面色微霽,身形越過女子,先一步伸手打開了辦公室大門。女子微微一愣,掀脣吐出兩字“謝謝”,接受了男人的禮遇,走進辦公室。

身後,脣角輕輕上牽。

雨過,天晴。

文件一頁一頁地翻過,大辦公桌後的男人眉眼低垂,肅色沉凝,一絲不苟。

一條條的百頁窗影,掠過俊立的鬢角,將那鋌立的鼻,薄情的脣,方正的下巴,切割又重組成一副賞心悅目的美男圖。

丁瑩想,這個男人真的是上天的chong兒,得天獨厚,不怪乎會被女人們嬌chong得那麼——自大!

文件一扣,男人擡起頭,表情十分滿意,“很好。跟我所想的一樣,你的效率和質量並不比雲菲差。”

“多謝閻總的肯定。”丁瑩看了眼時間,“我想知道,我接下來的工作內容有什麼變動?閻總已經擬出具體細則了嗎?請傳一份到工作qq共享裡。另外,如果可以的話,鄧助理的我也想了解一下。”

閻立煌看了眼時間,“好,我馬上發給你。”

他擡起頭,指間的金筆又轉了起來。

“剛纔,雲菲若說了什麼過份的話,我代她跟你道歉。在改換辦公室的問題上,我承認我處理得有失妥當。稍後中午我做東,一起吃個飯,有什麼誤會當然釋清,不用帶着情緒和心結上班,這樣工作才能愉快。”

丁瑩點了頭,“隨您安排!”

指間的金筆頓下,被握在了掌心。

“如果您沒其他吩咐,那我先去做事了。”

他點頭。

她轉身走回座位。

屏風和花葉相隔,但若有心,仍可將那後方一目瞭然,可是一道無形的牆,從這天開始悄悄豎立,難以逾越。

中午的三人聚餐,虛以僞蛇,乏善可陳。

中途,丁瑩藉着揭電話,遁開那張氣壓古怪的飯桌兒。

“何敏!是呀,好久沒聯繫了。你們要來市立醫院看病?那要不要我幫你們掛號……相親?”

“小銀子,我給你說哦,我老公這個戰友人真的很不錯,成熟穩重,身強力壯,人特別有責任感。這次就是他開車帶我們過來,還幫我們張羅掛號買藥,人真的特別好。咱肥水不落外人田,你們見見面,就當交個朋友嘛!”

------題外話------

今兒這場正是咱們家小銀子和白富美的搞潮對絕。小銀子完勝哪,有木有鮮花表揚!

鄧雲菲年輕,出來工作也不過三兩年,比小銀子小四五歲。小銀子吃過很多苦,已經是職場白骨精,鄧雲菲靠着世家便利,專業技術雖好,但在辦公室政治場上還嫩,人情方面自然要弱小銀子強悍。

鄧雲菲也不是什麼絕對的壞女人,大家可以儘量幻想成自己身邊的人和事,暗鬥爭風有,但一般不會那麼容易出現命案。

對於能追到這裡還非常喜歡故事滴親們,秋表示感謝,很高興大家能喜歡這個純情感故事。秋秋會再接勵,把這場“愛的沉侖”和“愛的求贖”,寫得更美更動人。

106 只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74 似多情亦薄情79 我和閻立煌沒有任何關係59 沒那麼簡單結束76 如果19 閻王爺陰陽怪氣53 咱們這筆帳慢慢算08 沒有關於他的消息93 爲你沉醉高含簡介片斷59 沒那麼簡單結束122 心疼129 愛他的證明02 當獨裁遇到眼淚04 有一種時光倒流04 有一種時光倒流10 有妻如此30 丁瑩好自爲知40 嘴巴都曬腫了85 爲你沉醉16 夠心狠手辣43 人傻嘴笨玩不起30 丁瑩好自爲知127 冰糖雪梨的毒89 你也並不相信我91 一場預謀今晚你可想起過我20 何以情深68 她要的我都要87 昨晚是那個爛人吧86 你是不是揹着我偷人109 任性的代價1踢館的來了65 難人也沒什麼了不起70 別怕我不會離開你109 任性的代價1踢館的來了119 不能透露半句給他92 爲你飛越2千公里高05 有妻如此101 我的夢想閻立煌83 誰纔是辦公室爭鬥的大贏家36 你願意我不願意04 丁小姐好巧58 愛情真沒什麼了不起精高54 做我女朋友精高08 沒有關於他的消息70 別怕我不會離開你48 閻少的媳婦兒40 嘴巴都曬腫了12 好都聽瑩瑩的81 你心裡還守着誰204 有一種時光倒流08 沒有關於他的消息57 你在想什麼18 有沒有這麼狗血啊55 你終於明白我的心了43 人傻嘴笨玩不起02 想好怎麼伺候了麼109 任性的代價1踢館的來了102 她的愛人瘋子似的男人15 愛情不是奢侈品番外完87 昨晚是那個爛人吧122 心疼67 不能讓那個難人知道53 咱們這筆帳慢慢算27 我們只是普通同事01 那個男子19 閻王爺陰陽怪氣49 若無意就不要對我好21 悶搔74 似多情亦薄情05 有妻如此109 任性的代價1踢館的來了35 情侶裝出爐05 怕我81 你心裡還守着誰316 夠心狠手辣07 夭蛾子06 那樣的重口味48 閻少的媳婦兒78 你有沒有想過娶我爲妻115 天亮了4累覺不愛81 你心裡還守着誰175 你是閻立煌的什麼人41 我的給她08 沒有關於他的消息40 嘴巴都曬腫了81 你心裡還守着誰201 那個男子14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113 天亮了2我愛你66 迂迴戰術雨露均沾47 湊個整數十全十美84 酸得都冒泡了你得負責21 悶搔103 靠得太近吻得太深01 神經質的準爸爸130 媳婦兒59 沒那麼簡單結束34 以身相許當你老幾51 你又欠我一筆63 只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