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狂雨驟的夜,雨打在身上,好疼,卻沒能阻止林函在夜裡狂奔。
單薄的衣裳讓雨水淋溼,冷意漸漸慘入骨血裡,幾乎凍得連心都無法跳動。
爲什麼?爲什麼父親如此無情,爲了賭不惜將還在讀大學的她賣給債主。
問天,只見無情的淚水打下來,卻還是沒有人能回答她。
想逃,可是又能逃去哪裡?良心會安嗎?要是她不見了,父親肯定會被債主活活打死的。
長夜漫漫,如果黑暗可以吞噬一切,那該有多好。
午夜十二點,剛纔的暴雨狂風已退去,幸福的人兒都已經進入夢鄉,她黯然的等待債主的來臨。
轉眼看向父親—
呵!她就知道,父親肯定又是用一種充滿愧疚的眼神看着她。而這種眼神,是她經常要面對的。
父親闖下的禍,一般都是由她來收尾。
她並不是要埋怨什麼,當初因聖恩孤兒院要被政府拆遷,把孤兒院當成自己生命的沈院長就重病不起,不久之後便去世了,聖恩孤兒院也如期的被拆掉。
是父親領養了她,才讓她有今天的成就,雖然過得很貧苦,但是她也順利的上了大學,學自己喜歡的服裝設計。
如果不是因爲染上賭癮,他們原本是可以好好過日子的。
在父親的目送下,林函坐進勞斯萊斯裡,然後車子很快地駛離林函住的巷子。
她剛坐上車,左邊的女孩便遞給她一個黑色的頭罩。
林函不解的望着她。
“請你戴上。”
林函只好把黑罩子套到臉上。套上後,她發現眼睛的部位,有特別縫上布。這樣一來,就完全看不到車子行經的地方了。
一個小時之後,林函臉上依舊罩着黑頭套,被人由車上扶下來,搭上一部快速電梯。
“喂,可不可以脫掉頭套,我快悶死了。”林函邊跺腳邊要求。
突然之間頭罩就被扯掉了,這時電梯門剛好打開,在她眼前的是一條長廊,走過一道一道的門,林函思忖着每間是否都有人住,是什麼人住在裡面?
這時領在她前頭,剛遞頭罩給她的那個女孩,在一間號碼爲316的金屬雕花門前停了下來。
“進去吧,你就先住在這裡等侯安排。”接着,她們全部都退下了。
深邃的天空中,散佈着幾顆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的顫動,四處都籠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一個身着黑衣的男子動作嬌健的闖入位於天母地區的豪宅,在不發出任何響身的情況下直闖臥室。
在牀上睡着的單弘文直覺有人站在牀側,筱然睜開雙眼,果然看到一個身着黑衣,臉上戴着銀色面具的男子站在牀側,正想放聲大叫,一把手槍已抵住他的額頭。
“不許叫!”那人連聲音都冷得叫人戰慄。
“你是…孤影?”單弘文懼怕得雙脣激烈顫抖。
他聽過孤影,知道他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孤影就是死神的代名詞,如今出現在他面前,就是表示他活不久了。
孤影譏諷的勾起嘴角,食指毫不猶豫地扣下板機。
接着,他穿過長巷,走向自己停在長巷盡頭的黑色跑車,揚長而去……
回到自己地盤,孤影脫去身上的衣服,瘦削矯健的長腿跨入由大岩石堆砌而成的浴池內,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他背靠着岩石閉目沉思,任由熱氣騰騰的溫泉包圍他疲憊的心。
這是他不知何時養成的習慣,每次殺完人都一定要泡溫泉,或許他潛意識希望,藉由溫泉裡的水,洗去他一身的血腥味。
林函坐在窗戶看着外面絞潔的月光,在這裡住了將近一個星期了,屋子裡空空蕩蕩的,她沒有見到過任何人,除了到一定鐘點會送餐來的女傭。
這種日子讓她的意識漸漸消沉,難道以後她就要這樣度過嗎?
不,她絕對不可以就這樣放棄,她才十八歲,還有大好的青春在後面等着她。
思及此處,她心中燃起了堅強,她要逃離這裡—
打開房門,林函小心翼翼的沿着走廊走到盡頭,她憑着直覺往前走,只是繞了好久,卻連出口處的影子都沒看到。
就在林函以爲自己迷失了方向的時侯,她突然看到遠處的一方光線十分強,於是,她順着關線走過去。
緊接着,她看到了一座城堡,一座富麗堂皇的城堡。
林函以爲是自己走的太累而出現的幻覺,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然後再睜開。
沒有錯,就是城堡……
尊貴典雅的巨門,四周由鬱鬱蔥蔥的樹木圍繞着,右前方,是一座偌大的游泳池,左前方,則是佔地百坪以上,設計別出心裁的高爾夫球場。而正前方則是一座有着歐式風格的噴泉池,有噴泉池的後面還有一大片百花齊放的琉璃花園,鮮豔的花兒點綴了整座大門,宛如人間仙境。
林函走在全部鋪設着一層銘有細密紋理的灰色石板上,傾刻間她彷彿有一點置身於皇宮的錯覺。
然而那只是一種錯覺,當她進入了毫宅裡面,當慘淡的月光從窗外透進來的時侯,毫不掩飾地泛出陰冷刺骨的感覺。
叮咚叮咚,耳邊突然響着古老的向日踏上的金鐘,還旋颳起莫名的風流,嚇得林函有一種毛骨束然的感覺。
接着,她聽到有人在彈鋼琴的聲音,那音律十分的悲傷,那是她在學校的時侯聽過這首曲子,叫貝多芬的悲傷。
她在學校裡聽到的曲子和在這裡聽到的完全不一樣,在這裡聽到的琴聲,充滿了悲傷,好似他真的就是貝多爾本人。
聽到這首曲子,總是不免讓她聯想到貝多芬砍柯的身世。
貝多芬就是不屈不撓與命運,與人類社會的不平鬥爭的一生。自小受到酗酒的父親的虐待,又及長大後,母親過世,家庭的重擔落在貝多芬的身上。中年時期出現的耳疾,生活拮据以及終身未婚,他都是逆來順受,也只有用音樂的語言表達出內心的感受。
她隨着琴聲往前走去,她的內心有一股衝動,讓她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彈這首曲子的主人。
林函走在漆黑的走廊上,思緒完全沉入在貝多芬的悲傷裡面,完全沒有發現,她的行蹤早已落入了一雙深邃的眼眸裡。
一陣天旋地轉,她被拽入了冰冷的門內。
四周頓時一片黑暗,她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她想呼喊,卻發現她的嘴巴也被捂住,讓她差點不能呼吸。
她掉入地獄了嗎?而身後這個綁住她的人,就是人們常說地獄魔鬼?
就在她以爲她會被活活憋死的時侯,身後的人放開了她,她終於鬆出一口氣。
只是,下一秒卻更加殘酷,她身上的衣物,在頃刻間化爲烏有,她抱住自己顫抖的身子,不停的往後退,即使沒有光線,她依舊可以感覺到前方的人不停的向她逼近。
終於,她被逼到了牆角,再也沒有退開的餘地,她的身子被緊緊箍在他如鐵的雙臂中,被他狂亂的氣充滿,掙扎的低喊只能破碎成繼繼續續的碎音,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熱得像正在噴發的火山……
林函用絲被由頭到腳緊緊包住自己,她緊緊咬着下脣,不讓自己哭出來,咬得下脣都破了。她緊緊抓住被單,無助地釋放滾燙的淚水。
由牀邊傳來微微的聲響,林函瘦弱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難道他又要**她?
直到大門傳來關啓的聲音,她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前一刻她絕對沒有想到,她會被**,在一間暗無天日的屋子裡,甚至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林函擦乾眼淚,忽視由下體傳來的痛楚,下牀想要馬上離開這個房間。
可是她無論怎樣轉動門鎖,都打不開門,後知後覺的她明白被囚禁了!
她無力的蹲了下來,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很冷很冷,林函雙手抱膝坐在地上,她的指尖冷得發僵,即便如此,她依舊不願到牀上取暖。
在那張牀上,她失去的寶貴的一夜,失去了清白,失去了身爲一個女人的自尊……
之後的每一天,他都會重複出現,時而激烈,時而柔緩的跟她**,她嘲諷的想,他或許已經把她當成了妓女,就算是妓女,也有選擇客人的權力,而她,連他的樣子都沒有資格知道。
她只是通過意外的碰觸知道,他的臉上戴着一張面具,一張冰冷的面具。在她的眼裡,他是黑暗的代表,是地獄的魔鬼,殘忍的奪走了她的一切。
她終於決定要反抗,在某日他即將要離開的時侯,林函鼓起勇氣開口:
“放我走好嗎?”她的聲音充滿了悲傷和絕望。
林函憑着自己的耳力,聽出那個男人並沒有因爲她的話而停止離開的腳步,她連忙下牀摸索着他所在的位置,拜這段時間所賜,她已經漸漸習慣了黑暗。
她抓住他的手臂:
“我不要一生都在這種黑暗的地方度過,我還有我想要的人生,求求你放我出去,求求你…求求你……”
一聲聲的哀求並沒有打動男人,他甩開林函抓住他的小手,毅然的離開了。
林函最後的希望被破滅,心一狠,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碎碗片,直起上身,將碗片的尖銳面正對自己雪白的手腕。
在這一刻,她的心中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只有被他污辱的難堪與痛苦。
即然出不去,那麼她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
她閉上雙眼,拿着碗片的右手往下重重使力!才覺得怎麼一點兒感覺也沒有時,刷地,溫熱的液體噴出,濺了她一身。
她鬆開手,刀片落地,她的身軀也跟着倒在地面上。
閤眼前,她看到自己血流如注,看到自己倒在血泊之中。
恍惚之間,她看到了她的堯哥哥,那個寵她,愛她,承諾說會回來找她的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