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想他?
雷應琛的婚宴,西式酒宴被他莫名其妙取消後,韓家所有的親朋好友都錯愕不已。
而韓萬里更是直接讓要去找這對新人問個清楚,以爲他們小兩口是在鬧彆扭,好在老太太及時阻止,這第二天都快過去一半了,雷應琛和韓曉珠只怕是在洞房裡睡覺,所以老太太就維護着下了命令,第二天的婚宴取消,三天後直接隨新娘子回門就可以了,而雷應琛和韓曉珠,家裡沒有特別的大事後都不用去找他們。
雷家老宅內,二樓的臥室,寧茵坐在牀邊,神情呆滯。
雷峻從浴室內出來,冷冷瞥了她一眼,看她蜷縮在那裡,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忍不住走過去,伸手勾住寧茵的下巴,似笑非笑的問,“在想什麼呢?”
寧茵被迫擡起頭,定定的望着她,她依舊喉間發不出一個字,只是張着嘴,用嘴型問他,“爲什麼我會被下藥?丫”
雷峻明白她的意思,但他還是笑眯眯可以岔開這個話題,“你回來已經呆坐這麼久了,怎麼着?是不是在想着應琛?”
寧茵皺起眉頭,臉上有微慍的怒火,看她生氣得發緊,卻又對他無能爲力反抗的樣子,雷峻突然眼眸一暗,他坐了下來,伸手試圖將寧茵給摟在了懷裡媲。
沒想到寧茵卻是抓起一個枕頭狠狠的砸在他的頭上,雷峻也沒有躲,只是輕笑着問,“怎麼?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還怪起我來了?”
寧茵拼命的捶打着他,發出痛苦的嗚咽聲,雷峻被她弄火了,擰起她兩條胳膊直接將她扔在了沙發上。
“寧茵,你給我記住,我現在是被你戴了綠帽子,是你對不起我,你要是還想挽回我們的婚姻,請你識相一點!”
寧茵錯愕的望着他,看他冰冷的眼神早已不像從前那麼溫柔,不,或許是他從來沒有對她溫柔過,是她自己,一直生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裡。
眼淚無聲的流淌而出,寧茵半撫在沙發上,心裡開始有被撕裂的痛。
兩人在臥室裡僵持着,直到門口響起了傭人的聲音,原來是要下去吃飯了,雷峻這才走到寧茵身邊,強勢將她摟緊在懷裡。
“乖,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的委屈,不過你放心,誰給你下藥,你老公我一定會將它揪出來,我這兩天心情不好,請你原諒我的粗魯!”
寧茵說不出話來,只是用力的推開了他,自己低着頭去了浴室,洗了個澡後,她穿上高領衫,這才下樓去。
家裡還是一派婚後的熱鬧氣氛,酒席雖然散去,但是老太太還特意請了一些親戚回家相聚,大家在老宅裡又擺了五桌,好不熱鬧。
對於這樣的場景,寧茵才發現,爲什麼每個人都可以那麼開心快樂,可她偏偏卻不能?
獨自站在樓道朝下張望的她,終於發現,原來雷應琛不在,韓曉珠似乎也不在,她站在那,攪着自己的雙手,在有人的目光朝她射來時,她莫名的覺得有些害怕,甚至是羞愧。
一雙陰柔的目光一直落在寧茵的身上,雷君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一下出現在寧茵面前,“三嫂,你在找人嗎?找誰?”
寧茵被嚇住了,看着一張和雷應琛有幾分相似的笑臉,嚇得立即踉蹌的退了一步,沒想到腳下卻踩空,差點就……
好在有一雙手適時的托住了她的腰,她慌亂的回頭時,雷峻已經面帶笑意的出現在了她身後。
她死死抓着樓道的扶手,快速的從雷峻身上移開了身體。
“四弟,你三嫂這兩天嗓子啞了,你問她的話,她也回答不了你!”雷峻若無其事的替寧茵作答,並下意識伸手,強行將她摟回到自己懷裡。
“是嗎?”雷君聖笑了笑,但還是關切的問了一句,“那三嫂有看醫生嗎?是不是喉嚨發炎了,今天剛好應琛的兩個好兄弟還在這裡,要不請他們看一看?”
雷君聖過分關心的話,讓雷峻變得格外的警惕,但他還是微笑着問,“老婆,我們要不讓應琛的兄弟給你看一下吧,你這喉嚨發炎說不出話來,可也挺麻煩的呀!”
一聽到雷應琛的名字從雷峻嘴裡出來,寧茵就慌亂的搖頭,望着雷峻帶笑的眼眸,她清澈的眸光裡卻有前所未有的恐懼。
“看,她就是這麼倔,我說了幾遍了,也不願意看醫生!”雷峻輕鬆的解釋,並故意問,“君聖,這次回國要呆多久?”
“不多久,下週就隨大哥回美國了!”雷君聖也沒有多在意,順口便回答了雷峻的話。
“怎麼不在家多住一些日子,大哥和四叔都想你和大哥都呆在家裡!”雷峻略顯關心的詢問着,目光落在遠處那抹高大俊朗的背影上,那是雷澤朗,雷家的長子嫡孫。
“咳,在家束縛多啊,三哥,你懂我和大哥的,我們都不願意呆在家裡!”雷君聖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
雷峻明白,“那倒是!還是在國外清閒一些!自由自在,沒有老太太的約束!”
最後一句,他故意俯身靠在雷君聖耳邊說,雷君聖瞭解,兩人隨即笑出聲來。
“三哥,三嫂,我過去招呼朋友了,你們快點入座吧!”雷君聖抿起嘴角,指了指旁邊的賓客們,雷峻會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快去吧!”
雷君聖走開後,雷峻的目光這才落回到寧茵的身上,也許是害怕自己進入到這樣喧鬧的場合來,寧茵下意識想要轉回去。
“這麼着急着要離開,不是心虛怕別人知道了你和雷應琛的醜事吧!”雷峻不冷不熱的話傳來,寧茵剛轉身的背脊隨即一僵。
“給我下去,別讓我再丟臉!”雷峻一個陰狠的眸光射來,語言輕諷。
寧茵盯着他,咬了咬脣瓣,這才衝下樓去。
來來往往的賓客都沉浸在雷應琛大婚的喜悅中,只怕是也沒有人注意到寧茵的身上,雖然她知道別人的焦點不會是她,但她總感覺到有很多的目光似乎有意無意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就算她特意坐在角落的位置裡,卻還是避免不了那些目光追來。
是她的錯覺嗎?
爲什麼她感覺到那些目光都帶着和雷峻的目光一樣的嘲諷和鄙夷,寧茵嬌小的身體緊繃在那裡,小手緊握成拳,指甲死死的掐進了自己的掌心內。
“三嫂……”有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似乎好熟悉。
寧茵下意識回來,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爲是雷應琛在叫她,原來不是,不是她,這真的是她的錯覺。
她身後一個人都沒有,待她的眼眸裡的光漸漸的黯淡下去時,寧茵這纔看到一張如和煦春風一般明媚的笑臉出現在自己的視線內。
“三嫂,你還好嗎?”原來是御卓唐,他是雷應琛的好兄弟,西式酒宴取消後,他作爲伴郎也應老太太的邀請出現在雷家的家宴上。
寧茵看着他,知道他是好心的醫生,她好想跟他說話,可喉嚨卻一直痛,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三嫂,怎麼沒有看到應琛!”其實御卓唐和甄烈一直很關心寧茵被下藥了的事情,好不容易想找機會問下應琛,卻發現應琛根本沒有出現,連韓曉珠也沒有。
他和甄烈看到了寧茵,卻是唯唯諾諾的站在雷峻身邊,面對雷峻的談笑風生,寧茵就像是一尊毫無生氣的木偶一般,被迫被他擁在懷裡。
男人的直覺隱隱的覺察出了什麼,甄烈將自己的擔憂告訴御卓唐,也正好是御卓唐心中所想,但礙於甄烈和寧茵不太熟,和御卓唐的交情稍微要深一些,所以特意由御卓唐來問問那晚過後的應琛,到底去哪裡了。
“三嫂,你怎麼了?”見寧茵一直欲言又止的模樣,卻發不出聲音,御卓唐詫異了。
寧茵急得只好比劃着,做了一個聽電話的動作,御卓唐下意識掏出自己的手機,寧茵快速滑開,在他手機上敲出幾個字。
“唐唐,你幫我看看,我好像說不出話來了!”
“什麼?”看到寧茵敲在他手機上的字,御卓唐心裡一驚。
他腦海裡快速的轉動着,作爲醫生最敏感的直覺,他想象着寧茵被下藥後的各種後遺症,莫非是失聲了,不可能?絕對不會這樣!
於是,御卓唐低聲道,”你彆着急,這樣,我們下午去醫院,我和烈帶你過去看一下!“
寧茵聽說還要等到下午,她急了,奪過他的手機又敲了幾個字,“現在去,現在去,好不好?”
她的眼裡全是可憐兮兮的求訴,御卓唐的心也隨之一沉,他隨即安慰她道,“那你去等我一下,我去跟烈說一下!”
當御卓唐起身時,寧茵突然撞到了雷峻的目光,原本他在陪人喝酒的他,卻突然轉過身來,站在遠處,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寧茵心裡沒來由的害怕起來,雷峻眼裡的戒備很深,深的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寒潭,還散發着讓人周身顫抖不已的寒氣,這樣的深沉,寧茵嚇壞了,根本不懂雷峻到底在想着什麼。
當御卓唐將寧茵的要求告訴甄烈時,甄烈放下酒杯就過來了,作爲醫生,他似乎也敏感的想到了些什麼,但是這些,他不敢確定,只有將寧茵帶去醫院,做詳細的身體檢查,他這才能明確下來。
可是,當御卓唐和甄烈快要來到寧茵身邊時,雷峻已經笑意盈盈的走了過來。
“嗨,甄醫生,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感謝你呢,來,我敬你!”雷峻手裡擰着一瓶度數很高的白酒,直接過去給自己倒上了一杯,又擰起寧茵桌前的乾淨杯子,倒上一杯遞給甄烈。
可惜甄烈並不喝酒,對於雷峻的好意,他淡淡的婉拒道,“謝謝,我不飲酒!”
雷峻挑眉,感到壓抑,卻只能笑着說,“是嗎?那我得怎麼感謝你纔好呢?”
他故意沉思着,伸手搭上寧茵的肩膀,寧茵感覺到他的手掌在自己肩頭施壓,心內又驚了一把。
而這細微的動作卻沒有瞞得過甄烈的目光,他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隨即笑了起來,“不客氣,我所做的事情都是應該的,剛纔我有聽說寧茵有些不舒服,我特意過來看看!”
“沒想到男性科的專家也會給女人看病啊!”雷峻突然蹦出一句讓人萬分尷尬的話,甄烈當即就窘在那裡,原本要友好望向寧茵的目光也不得不收了回來。
不過,雷峻也不想大家這麼尷尬,他隨即開玩笑的解圍道,“我隨口開的玩笑,甄醫生你千萬別介意,對了,寧茵的嗓子這兩天疼,你可不可以幫她看一下!”
“好啊!”甄烈翹起嘴角,毫不客氣的答。
“寧茵,如果現在方便的話,你就和我們一起去趟醫院吧!”甄烈俯身,目睹寧茵眼裡有一閃而過的恐慌,他儘量溫柔發的詢問她。
寧茵沒有回答,卻是閃爍着目光望向雷峻,似乎在等待着雷峻的話。
雷峻笑着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體貼的說,“和甄醫生去吧,看下什麼情況,我也好放心一些,別擔心,應該沒事!”
寧茵的目光這纔有瞭如釋重負的放鬆,她隨即朝甄烈點了點頭,甄烈抿了抿脣角,淡聲道,“放心,我會將寧茵安全送回來的!”
“見外了,她不是小孩子了,晚點我去接她就可以了,如果我抽不開時間的話,就讓她自己攔車回來吧!”
雷峻邊笑着邊說,很體貼的將寧茵一直送到了甄烈的車上。
寧茵坐在軟椅上,遠離了雷峻的這一刻,她整個人都倒在了車窗上,身體好像被抽走了最後一絲的力氣,她無力而脆弱的樣子,看得甄烈和御卓唐心裡的疑惑更大了。
甄烈朝御卓唐使了個眼神,御卓唐明白,便開口了,“三嫂……";
聽到他這樣叫自己,寧茵立即搖頭,意思讓他不要這麼客氣,叫她名字就可以了。
御卓唐學過脣語,點了點頭,“寧茵,你身體好些沒有,如果身體還有不舒服的話,你一定要在等下檢查的時候告訴我們,你說不出話來不要緊,你只需要張嘴說就可以了,我聽得懂的!”
寧茵聽着他關切的話,眼眶一熱,溫順的點了點頭。
末了,御卓唐又問,“對了,你知道那天晚上之後,應琛去哪裡了嗎?”
那天晚上,應該就是指她被下藥的那天晚上吧,聽着御卓唐話裡的語氣,寧茵猜他和甄烈應該已經知道了,她當下臉就紅了。
“是這樣的,那天晚上,我們知道你被人下了禁藥,因爲你身體裡的藥性沒有什麼東西接觸,而你先生又沒有這個能力,所以我們只能讓應琛幫忙照顧你了……”
雖然這樣不人道的辦法說出來的確有些丟人,但是現在,御卓唐還是對寧茵坦白了。
寧茵陡然擡起頭,一雙無辜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御卓唐,似乎不明白,原來她和應琛那樣,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天晚上後,應琛去哪裡了嗎?”
寧茵突然就呆在那裡,眼眸裡有水霧在逐漸瀰漫着整個眼眶,那天晚上,雷峻在暴打雷應琛一頓後,又用言語對他們的行爲進行控訴和指責,她的心承受不住,看着雷應琛滿口鮮血的倒在自己眼前,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感襲來,她暈倒在了牀上。
而她再次醒來時,她已經穿着完好的躺在了雷家大宅的臥室裡。
陪伴在她身邊的是陰晴不定的雷峻,他像是忘記了那一件事一樣,整整一天一夜,都沒有提那件,而直到今天雷家家宴的舉行,她也才發現,原來雷應琛並沒有回來。
面對御卓唐渴望知道答案的目光,寧茵最終只能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雷應琛那晚上後去哪裡了。
只是,突然有個可怕的念頭涌上寧茵的心頭,該不會是,雷峻對雷應琛下狠手了吧!
一想到這裡,寧茵的身體突然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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